越菱的脑门被两根手指插入,眼神瞬间失去了光芒。
红山手一抖,一颗闪亮的天神髓被他轻而易举地拈了出来,落在掌心。
他低头看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在骗我,你的天神髓明明就是完好的!”
他的手刚一离开越菱的脑袋,越菱的整个身体就往下掉,显然,天神髓被夺走,她整个人已经毙命!
她手掌一松,那颗神核晶滑落下去,被红山轻而易举地接在手中,漫不经心地送进自己的胸口。
常鸣眯着眼睛看他,说:“身为黑蚀神,你的主要能量核心已经不是神核晶了。”
红山满不在乎地说:“总之,有比没有好。”
绯石突然插嘴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在骗你?”
红山轻蔑地撇嘴:“这小子,也许不知道吧。但是我的话,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所谓的“这小子”,指的是原来的红山。但是“我”,明显就说的是黑蚀神红山了。
越菱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半颗天神髓,用特殊手法把它保存得像新挖出来的一样,拿来哄骗红山。红山的确相信了,这个记忆也一直留存在现在这个黑蚀神的脑海里。
越菱原本这样做,就是想当个鹤蚌相争的渔翁,等红山跟常鸣乌帆拼得两败俱伤之后,留下来拣个现成便宜。这时候,红山被转化成黑蚀神,她想趁机出手干掉他,没想到,黑蚀神远比她想像中更强大,死的却是她自己!
越菱的尸体从半空中直掉下去,老半天才传来“扑通”一声。黑蚀雾几乎已经全部被红山吸到身边,现在他们就位于地心深处,下方就是地心熔岩,隐隐的红光照在石壁上,把这里映得如同地狱的熔炉。
红山手一挥,六头异兽飘到他身边,黑雾形成的巨蛇在他们身周窜动,仿佛随时都会收紧把他们勒死。
红山说:“你们现在可以选择投降,不然,每过一分钟,我就杀死一个你们的同伴。当然,你们还有六分钟考虑时间……”
话音未落,常鸣突然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光芒大作!
这阵光突如其来,极其耀眼,好像有十个太阳同时在他们头顶上升上天空一样。红山的眼睛顿时被耀花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阵光芒来得非常奇怪,按理说,无论是机关神还是人类的机关师,都只有一部分的观察是依靠眼力,另外有相当部分的信息来源是来自精神力的。但这阵光芒一出,仿佛映透了人的身心,无论是眼睛,还是精神力,都在瞬间失去了能力,好半天缓不过来。
光芒瞬间即逝,下一刻,红山的眼前变成了彻底的黑暗。
他现在已经是一名黑蚀神,按理来说,应该很适应黑暗的。但这里却不一样。它无比深沉,能容纳一切,同时也能让一切为之湮没。它毫无威胁感,相反,它无比深沉而静谧,就像死亡一般宁静,让人忍不住想要在此安息,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在这样的黑暗里,黑蚀神红山的心情也变得宁静起来,他的眼睛半开半合,感觉有点发酸,很想就这样闭紧,再也不睁开。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短暂的片刻,接着,红山就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探向自己的身边。但事实上,他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果然,他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那六头异兽,已经全部被常鸣夺了回去!
黑暗消失,周围重新恢复成了起初的样子。红山发现,他仍然停留在原地,常鸣和绯石依然在他面前,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他身边的那六头异兽,现在站在常鸣身后,他们身周的黑气消失不见,已经全部恢复了清醒。
十地惭愧地说:“一时大意,被偷袭了……”
常鸣摇摇头,笑着说:“这小子实力不弱,是个好对手,输在他手下没什么好惭愧的。不过下次,还是要多小心一点才是。神域处处危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十地等人一起点头,表示谨记在心。
红山震惊地紧盯着常鸣,问道:“人类,你刚才使得什么阴谋诡计?!”
常鸣微微一笑:“只是一些小道招数罢了,不值一提,怎么,要再来试一下吗?”
红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或做什么,常鸣的响指声再起。这一次,并不是像刚才那样的纯然光明或者纯然黑暗,而是光暗交错,形成了一种极为奇妙的景象!
就像刚才红山感觉到的那样,他的思想、情绪、意志,全部都受到这两种环境的影响。黑暗起时,他的心也随之安定平和,只想要就此休憩过去。而光明乍现,他整个人随之振奋起来,血脉贲张,仿佛随时都要高歌一曲。
光暗交错,两种环境侵袭着他的身体,连绵不绝,接连不断。红山就像被导线操纵的木偶一样,一时振奋,一时安宁,整个人被不断转换的情绪逼得简直要发疯!
要知道,他现在不是机关神,他是一个黑蚀神。黑蚀神的情况非常特殊,他们看似是一个个体,其实意识深处全部相连。这让他们的情绪非常平稳,很难有所波动。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这光与暗的波动不知是什么,效力极其强大,连一个黑蚀神也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情绪大起大落,随时有可能癫狂。
不仅是他,他身周的黑蚀雾也一起受到了影响,它们不断波动,时而疯狂地向外扩张出去,时而紧缩向红山体内,每一下屈伸,都带来了能量的强烈动荡。原本这一片黑蚀雾相当稳定的,这时却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这也多亏了红山是个新型黑蚀神。新型黑蚀神的智能更高,自我意识更强,更能在机关神里隐藏自身,甚至还能实施欺骗等诡计。但高等的智能同时带来了更强的情绪反应,要换了是普通的黑蚀神,它们麻木僵硬,听从中枢的统一指挥,绝不至于到达这种程度。
六头异兽在一起早就紧闭了双眼,把意识沉潜到身体内部,好让自己不受这种波动的影响。绯石在一边看得瞪大了眼睛,他喃喃道:“光神纹,暗神纹,竟然还可以这样使用!”
常鸣一手操控着红山,声音却清晰而稳定地传来:“是的,神纹使用的是规则之力,每一种规则都可能千变万化,它们衍生出无数细节,共同组成了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只要你能想得到,你就能得到!”
绯石的嘴巴渐渐闭拢,露出了深思的表情。片刻后,他毅然道:“常大哥,把他交给我试试!”
常鸣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他手一挥,过度的光明与黑暗同时停止切换,周围恢复之前的模样。
红山松了口气,他的脸孔涨得通红,拼命地喘着粗气,整个人从即将爆炸的边缘缓缓宁定过来。
他没有花太多时间恢复自身,他猛地怒喝一声:“想收拾我,可没那么容易!”
瞬间,他的身上某处光芒一闪,瞬间到了常鸣身边,以手成刃,恶狠狠地切向他的胸口!
常鸣手指一弹,红山突然间扑了个空,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旋,转而扑向绯石那边。常鸣微笑道:“你现在的对手不是我,是他。”
绯石认真地说:“常大哥说得对,你不要搞错了。”
突然,旁边的石壁开始蠕动,瞬间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石龙,龙头凶猛地砸向红山!红山腿上的光芒又是一闪,疾速避开,他身后一条黑龙出现,与石龙撞在一起。
绯石与神选星共生,刚才他进一步掌握了神选星的力量,无论山石空气,无不是他的盾牌,也无不是他的武器。而红山吸收了这里所有的黑蚀雾,总量庞大得惊人。两人各自操控自己的力量,拼杀在了一起!
红山掌握的不仅只有黑蚀雾的力量,他现在是新型黑蚀雾,完整地保留了以前红山的记忆。这表示,红山本人的战斗经验以及神纹的使用,他都一样了若指掌。
红山一共擅长七种神纹,其中三种强神纹,四种弱神纹。现在他交替使用,跟本尊一样熟练得惊人。
一个孩子和一个成年人对战,看上去个头相差很大,两边却战了个旗鼓相当。
常鸣从容不迫地在旁边围观,还有空闲转头对六头异兽说:“睁开眼睛,这场战斗你们也应该好好看看。神纹是规则之力,也跟你们以前使用的力量有共通之力。理解得更多,你们也会更强大。”
六头异兽严肃地点头,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只有女禽心肠较软,看着绯石娇小的身影,问了一句:“大人,我们不用去帮忙吗?”
常鸣微微一笑,摇头说:“放心,绯石可比你们想像中要更加强大,而且……他还会更加强大!”
刚才那话,是对六异兽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他全神贯注地关注着那边的战局,各种各样的光芒映入他的眼底,如同流光溢彩一般,闪耀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