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荣方面色不动，嘴里却是一丝不漏。
小吃摊边，人流拥挤，过往人群众多。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这等环境，故意说出这种麻烦之事。
“小兄弟过于谨慎了，不错，不错。比起老朽当年，确实小心多了。”这人赞赏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张，名云启，刺桐本地人。
如今嘛，也算是带着一伙朋友兄弟和后辈，在这地面上做些事情，讨点生活。”
“张云启……不知张兄找我，是有何意？”张荣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这人莫名其妙，突然找上门。
然后一来一张口，便是他那天偷偷查看他们围杀灵络的事。
这是警告还是提醒？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张云启邀请道。
“有何不可。”张荣方艺高人胆大，外药三层时他便敢和内法硬拼，如今外药七次了，身体素质又涨了数成，金蟾功提升，综合实力比起之前更进一截。
他自然更是不怕了。
“好胆魄。随我来吧。”张云启赞赏道。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这时张荣方才注意到，这人的右腿是瘸的，一走路起来一高一低，相当难看。
他二话不说，紧随其后，跟上去。
两人穿过大街小巷，在城区中环的位置，一处招牌有些老旧的茶室面前停下。
茶室挂着牌匾，上书：一人茶。
“这茶，便是该一个人喝，才能品出意境，品出味道。所以我偶尔多是一人过来。
不过今日可例外。”
张云启微笑解释，率先走进去。
门房是个皮肤白嫩的马尾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传统的宽大灰长衣，走起路来，双膝不断撞动长衣下摆，看上去有些滑稽。
那长衣似乎不是她的，有些太大了，但小姑娘不以为意，依旧努力的露出微笑。
“张大叔，您可是很久没来了！”
“嗯，给我开个陋室居。”
“好的。”
张云启带着张荣方，一路跟着小姑娘，很快来到一完全由竹编组成的安静房间。
墙壁，地面，桌椅，全是竹编。
就连茶壶茶杯，也在外面包了一层竹编。
张荣方脱了鞋，只穿袜子走进去，立马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
他走到蒲团边，跪坐下来，双目这才注视对面的张云启。
此时张云启已经吩咐好了需要的茶水，让小姑娘关上门。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
“抱歉，久等了。”张云启和气的笑了笑。
他将桌上的茶壶揭开，闻了闻里面的茶味。
“很多年前，这里是我最喜欢的茶室，价钱不贵，但很有特色，茶水也不差。”
“确实，这样的茶室我也是第一次见。”张荣方赞同点头。
“好了，不说多话。先生既然昨日观看过了，不知对灵化的那些怪物有何看法？”张云启平静下来。
“看法？能有什么看法？？我没看法，只是想知道，灵络和灵卫到底有何弱点，是不是每个灵络，都可以如你们那般，一直杀下去就能杀死？”张荣方直言不讳问道。
既然确定了对方就是昨日那一伙人，那他也不拐弯抹角了。
“那先生恐怕要失望了。”张云启微微摇头。
“何出此言？”张荣方皱眉，“我亲眼看到你们将那灵络围杀，这说明你们早已掌握了灵络不死之谜。”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天女密藏，是不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真正的密藏秘密，其实掌握在眼前这群人身上。
“先生莫急。”张云启温和道。
这时茶水被那马尾姑娘送了进来。
她放下茶水，摆好茶点，然后微微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小心关好房门。
直到小姑娘彻底走远了。
张云启才继续开口。
“其实……”
他顿了顿。
“先生所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不是全部？”
“自然。”他点头。“不知先生是否真的和灵络交手，并杀死过对方？”
“有过。”张荣方点头。
“那就简单了。”他笑了笑，“灵络被杀后，会在短时间内复苏。先生知道吧？”
“自然知晓。”
“复苏得越彻底，对他们的消耗也越多，先生可知？”张云启继续。
顿时间，张荣方沉默下来。
他仔细咀嚼这句话。
复苏得越彻底，消耗也越多？
那么什么才算彻底？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非要等他恢复完全后，再动手，是为了增加他的消耗？”张荣方皱眉猜测道。
“正是如此。”张云启轻叹一声，“先生有所不知，灵化后的个体，其实力和复活次数，完全是由体内灵线所决定。
灵线越多，实力越强，复活次数越多。
而要想杀死灵化个体，第一步，就是先要消耗灵线。”
“消耗灵线？”
“是啊……灵线有着不断链接自身，恢复自身的本能，切断它一次，它便会疯狂想要聚合恢复原状。
这个过程非常消耗其本源。”张云启点头。
“所以，你们才会等他彻底恢复好了，再动手？”张荣方顿时了然。
“是的。”张云启肯定道。
他端起茶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金色茶水缓缓蒸腾起水汽，弥漫出浓郁茶香。
一时间仿佛冲淡了他们此时谈论话题的沉重。
“那，到底要杀死灵络多少次，才能彻底杀死他们？”张荣方忍不住继续问。
“其实，无论多少次，都杀不死他们。”张云启摇头。“我们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在削弱，削弱他们的状态。削弱灵线的状态。
为最后的关键一击，做铺垫和准备。”
“……最后的关键一击……”张荣方忽地回想起，林地中，那群人最后杀死灵络时，高喊的内容。
最后一次，那时他们有人大喊。
然后所有人都迅速散开。
“看来先生应该是想到了。”张云启赞赏的轻轻点头，“是的，灵化个体，死亡一定次数后，灵线会被削弱到极致，然后出现灵爆现象。
爆炸后，其体内所有灵线都会全部反炸出，然后击杀周围所有个体，掠夺他们的生命，然后返回体内，重聚复苏。
而这灵爆现象，就是我们唯一能够抓住，杀死这些怪物的机会。”
“灵爆……你们那时，就是趁它发生时，远程偷袭尸体本身？”张荣方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沉声问。
“正是。灵爆是灵化个体最强大，也是最弱小的时刻。
那一刻，他们会爆发出恐怖杀伤力，但也会暴露出致命破绽。
而这个破绽，只要我们及时抓住，利用特殊的武器，便能将其彻底杀死！
而这，也是我们付出无数生命，探寻研究出的根本秘密。
也是先生您，不远万里赶到这边，想要寻找的根本隐秘。”
张云启长叹一声。
“先生可有携带密藏钥匙？”
这话一出，张荣方顿时心头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便是密藏！？”他猛地压低声音，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身。
但尽管没有真的站起来，他还是身体前倾，全身肌肉微微紧绷起来。
“确切的说，我们只是密藏的守护者，是其中的一部分，是知道其中一点秘密的知情人。”张云启点头。
“三把钥匙，对应三张地图，对应三处密藏。而每一处，都放置了一份绝对隐秘的密藏。”
这段话，让张荣方心中一下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密藏有三份。
“你是因为我戴的面具，认出我的？”
“不，因为钥匙。你身上的钥匙，我们有着特殊方法追踪。”张云启回答。
“先生不必紧张，如今这天下，到处是那种难以杀灭的怪物。我等纯粹人类，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远远不及，唯有抱团取暖，才能免遭奴役。”
“我明白……”张荣方深深吸气，“我只是……只是有点惊讶。”
他仔细回想梳理这一路上的一切。
“那么，你们研究出，灵络死亡的次数了么？他们死亡多少次，会出现最虚弱一刻？”
“灵卫一般是四十九次。灵络，需要死亡九十九次。且每一次都必须要等其灵线完全恢复好，再杀，才能消耗其本源。
所以，每一次杀死这些怪物，都需要我等通力合作，都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精力。稍有不慎，便会死伤惨重。”
张云启叹道。
“若是不等他恢复好，等他稍微会动了，就马上杀死呢？这样不是更安全些么？”张荣方反问。
“没用。这样的方法，我们尝试过，之前我等用灵卫，尝试杀死了他上千次。但完全没用。最后他依旧状态完好。”
张云启摇头。
“只有让灵线彻底链接愈合了，才能造成消耗。”
“……”张荣方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感觉这种灵化个体，实在太变态。
而且……
从对方的描述，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科幻电影里，那些完全打不死的液体机器人。
“高温呢？将他们丢进熔炉，火山口如何？”他忽地出声。
“先生看来不信。不管如何，你我开启密藏之后，有机会亲自去试一试便知。如何？”张云启摇头。
“正有此意！”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喝了点茶水，交流了各种信息。
其中大部分都是张云启在说，张荣方在问。
一直以来，让张荣方心中困惑的很多疑问，在这里都得到了答案。
特别是关于灵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