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已经答应把工作卖给阿花姐姐了，阿花姐姐说只要我把工作卖给她，她以后都请我吃大鸡腿。”
叶大妞板起脸：“胡闹。小霞姐是好人，她今天不仅喂了小妹，还帮了我，我们要记她的好。”
叶二妞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可是……”
叶大妞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你的阿花姐姐能帮忙喂小妹吗？”
叶二妞沉默了，叶大妞再次开口：“听我的，小霞姐姐是好人，我们应该把工作卖给她。”
叶二妞做出被说服的样子，一副乖巧的样子说：“好吧，我听你的。”
卫国和小霞同时松了一口气，小霞拉住叶大妞：“大妞啊，你的人情我记下了。”
叶大妞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我们是公平交易，你不用记下人情。”
卫国接话：“你打算卖多少钱？”
叶大妞想了想说：“两百块钱加五十斤粮食票加喂小妹。”
卫国看向叶楠楠，叶楠楠冲他傻笑。卫国忍不住回给她笑脸：“可以。”
叶大妞看向小霞，小霞摸了摸叶楠楠的脸颊：“我也可以，不过我家里还有孩子，一天只能喂一顿。”
叶大妞爽快答应了：“喂中午一顿。”
卫国：“我们现在没有钱，明天再给你行吗？”
叶大妞扬起笑脸：“你们什么时候给我钱，我就什么时候给你们证明。”
卫国朝小霞使了个眼色：“明天同一时间这里见。”
说完，卫国转身离开。小霞半抱住叶大妞的肩膀：“上班时间到了，我们也走吧。”
叶大妞回头看叶二妞，叶二妞乖巧地挥了挥手：“大妞再见，我也要去工作了。”
小霞鼻头反酸，心想都是可怜孩子啊。
就这样，叶大妞把工作卖给了小霞，而小霞则记下叶大妞的人情，在车间护住叶大妞，帮助她打入小团体，顺利融入缝纫车间。
今天，叶大妞十分亢奋，工作了一个月，终于要发工资了！
叶大妞是正式工，一个月有二十六块钱，叶二妞是学徒工，工资只有正式工的一半，一个月有十三块钱。
俩人的工资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九块钱。
叶大妞频频走神，手上的线头绕来绕去绕成一团。
小霞姐推了推她：“想什么呢？”
叶大妞吸了吸口水：“想吃肉。”
小霞姐压低声音：“今天发工资，你们姐妹俩的工资足够买肉吃了。”
叶大妞咽了咽口水：“嗯呢，我们家这个月的肉票还没用。”
越是发工资的日子越是时间难过，叶大妞心里一秒一秒的数，数了很久才过去半个小时。
叶大妞的亢奋影响到叶楠楠，叶楠楠听到周围的人在说发工资的事，有人说发了工资要去买小皮鞋，有人说发了工资要去买衣服，有人说发了工资要去看电影。
叶楠楠流出口水，她也想买小皮鞋，买衣服，看电影。
可她只是奶娃娃，什么都干不了。
叶楠楠拱了拱，双手扒着叶大妞的肩膀，拱上去舔叶大妞的耳朵。
叶大妞拍了拍叶楠楠的屁股：“小妹乖。”
小霞抬起头：“小妹是不是饿了？”
叶大妞解下背带：“可能是。”
“给我吧。”
小霞伸出手，叶大妞放下叶楠楠，把人递给小霞。小霞喂了叶楠楠一个月，已经把叶楠楠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她熟练地解开衣服，托着叶楠楠开始喂奶。
“小妹越来越有劲了。”
叶楠楠大口吸奶，心里反驳：胡说，她是在抗议。
小霞慈爱地看着叶楠楠：“小妹真乖，从来不拉屎拉尿，也不哭不闹。”
叶楠楠吐出一口奶：哼哼，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霞伸手顺了顺叶楠楠的胸口，叶楠楠打了个奶嗝，小霞笑出声：“她这身衣服有点硬，你们这个月的布票还有没有，有的话可以买一块软一点的布给小妹做一身衣裳。”
叶楠楠兴奋得忘记吸奶，双手舞动，咿呀咿呀地叫唤着。
小霞听不懂叶楠楠的话，直接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吃奶：“小妹长得好看，穿上花布衣裳一定比年画上的娃娃还俊。”
叶楠楠吓得打了个嗝：不，她不要穿花衣裳。
叶大妞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们不会做衣裳。”
小霞摆了摆手：“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布带过来，我帮小妹做。”
“我当然信的过你。”
叶大妞挥了挥叶楠楠的手：“谢谢小霞姐。”
发工资这天越是想快点下班越是度日如年，早上盼，下午盼，终于盼到了领工资的通知。
叶大妞跟上大部队去拿工资，拿着二十六块钱，忍不住流出眼泪。
她终于能赚钱了。
刚入厂那天车间主任帮过她，叶大妞想买一包花生米感谢车间主任。叶大妞背着叶楠楠来到制衣厂‘黑市’交易市场——小树林。
“有花生米吗？”
带着花布帽子的女人甩了甩篮子：“有，两毛钱一斤。”
叶大妞讨价还价：“这么贵？能不能便宜一点？”
女人拉她到大树旁边躲好：“我这些花生米都是炸过的，两毛钱一斤一点都不贵。”
“行，给我来两斤。”
叶大妞将花生米藏进胸口，弓着腰悄悄溜进树林，她跟叶二妞约好在这里见面。
树林另一头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后响起亲嘴声。
叶大妞捂住叶楠楠的耳朵：“小妹什么都听不见。”
叶楠楠用力翻了个白眼，将手塞进嘴里，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亲嘴声过后，树林另外一头又响起脚步声，随后响起人声。
“都打听好了？”
“我办事你放心，我都打听好了。”
“确定掺了好布？你知道的，我这里需要很多好布。”
“我们合作了那么多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放心，五成废布料，五成好布料，不会让你吃亏的。”
“价钱还跟原来一样？”
“这次的好布料比较多，价格要加一成。”
听到这里，叶大妞不敢继续往下听，悄悄往另一个方向溜走。
走出树林，她看到迎面而来的叶二妞。
俩人四目相对，叶二妞远远地给叶二妞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