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都拿出来。”
叶大妞一声令下，几个妹妹立刻将手上的东西都摆到桌面上。叶大妞左手拎起小皮鞋，右手拿起一串红绳：“红头绳一共七条，我们姐妹七个一人一条。”
叶三妞拿过红绳直接往叶楠楠头上绑：“小妹的头发长了好多。”
“我看看。”
叶五妞挤开叶三妞，拉过叶楠楠揉了揉她的头发丝：“确实长了好多。听二姐说现在不兴留长发，大家都剪齐耳短发。”
叶大妞抖了抖自己的头发：“二妞说的肯定是对的，要不我们姐妹几个也把头发剪了。”
叶三妞拿出剪刀：“去门口剪吗？”
叶大妞从叶三妞手里拿过剪刀：“抱小妹出来。”
叶楠楠被叶三妞抱在怀里，叶大妞掀起叶楠楠额头上的头发：“我看她们剪的齐耳短发都是前面短，后面长。我没剪过齐耳短发，手上没分寸，拿个大海碗出来。”
叶四妞转身进屋，不一会拿出一个大海碗：“扣头上吗？”
叶大妞拿过大海碗，直接把碗扣到叶楠楠头上：“哟，小妹的脑袋跟大海碗一样大，啊哈哈，你们看小妹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叶五妞掰过叶楠楠的下巴，只见叶楠楠头上顶着一个梅花图案的大海碗，耳朵尖上带着叮当作响的铃铛耳环，身上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裙子：“像一个阔口的大花瓶。”
叶楠楠伸手去拿碗，叶大妞按住她的手：“小妹别动哦，大姐要开始剪头发了。”
叶楠楠放下手，齐耳短发总比西瓜头好。
叶大妞掀起叶楠楠的刘海，随后推了推大海碗，然后直接一剪刀把刘海剪了：“怎么样？剪的还行吧？”
叶三妞凑过去看了看：“好像太短了。”
叶四妞摸着下巴仔细打量：“有点不整齐，这边太长，那边太短。”
叶五妞扫走叶楠楠胸口上的头发碎：“左边的薄了点，右边的厚了点。”
叶大妞掀起叶楠楠的刘海又下去一剪刀：“现在呢？”
叶三妞、叶四妞和叶五妞都不说话了，脸上同时一言难尽的表情。叶六妞抚摸着叶楠楠的小肉手，笑嘻嘻说：“小妹好好看，就是头发有点不整齐，跟狗啃过的菜地一样乱糟糟的。”
狗啃？
叶楠楠急忙伸手去摸刘海，摸到刘海的瞬间，她懵了。
叶六妞的形容很贴切，此时她的刘海就跟狗啃过的菜地一样参差不齐！
叶楠楠心里还有一丝幻想，也许是手感给了她错觉，其实她的刘海还是好好的：“六姐，我要镜子！”
叶六妞转身进屋去拿镜子：“镜子给你。”
叶楠楠赶紧举起镜子：“好丑！”
丑的完全不能见人。
叶大妞拿走叶楠楠手上的镜子：“不丑，哪里丑了？”
叶大妞朝叶三妞使了个眼色，叶三妞睁眼说谎话：“对啊，虽然头发短了点，乱了点，但还是很好看的。”
叶三妞朝叶四妞挤眉弄眼，叶四妞赶紧接话：“就是啊，小妹最最好看了。”
叶四妞推了推叶五妞，叶五妞点头表示赞同：“小妹怎么样都好看。”
叶五妞看向叶六妞，叶六妞挠了挠头发：“嗯嗯！小妹怎么样都好看。大姐，我要跟小妹剪一样的头发。”
她从镜子中看到的自己明明很丑，姐姐们为什么都说好好看？
叶楠楠放下镜子，难道是她的审美跟几个姐姐的审美不一样？
叶大妞推开叶六妞：“等着，等我帮小妹把后面的头发也剪了就给你剪。”
叶六妞搬着小板凳乖乖坐在叶楠楠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帮叶楠楠剪头发的叶大妞。
叶楠楠再次怀疑自己的审美，难道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自己的发型丑？
肯定是了，姐姐们没理由骗她。
叶大妞拿走大海碗，用手比了比叶楠楠的耳朵，又用手量了量叶楠楠的头发，然后捉起她的头发麻利地下剪刀。
“行了，好看吧？”
叶大妞拿走叶楠楠身上的围裙，凑过去吹走叶楠楠脖子上的头发。
叶三妞、叶四妞和叶五妞同时沉默了，叶六妞十分捧场说：“好看，到我了，大姐快给我剪跟小妹一样的头发。”
叶楠楠沉到谷底的自信心慢慢上升。
六姐都说她好看，她肯定好看。
叶五妞举起镜子让叶楠楠照镜子，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叶楠楠忍不住哭了。
好丑！
比刚才更丑了！
叶五妞顺了顺叶楠楠的后背：“怎么哭了，是不是头发扎眼睛了？”
叶楠楠哭的直打嗝：“我好丑，好难看。”
叶五妞转过叶楠楠的身体：“胡说，小妹是最好看的！”
虽然今天剪的头发确实有点丑，但是小妹底子好，头发再丑也影响不了她的好看。
叶楠楠吸了吸鼻子，不是很相信叶五妞的审美了：“真的吗？”
叶五妞重重点头：“五姐什么时候骗你了？”
叶五妞好像真的没有骗过她，叶楠楠再次沉到谷底的自信心再次缓缓上升：“我相信五姐。”
叶五妞偷偷送了一口气，随后扭头朝叶三妞招了招手：“三姐能不能进屋拿红绳出来。”
“行，我进去拿红头绳。”
叶三妞把红头绳递给叶五妞，用眼神问她‘你要做什么’？
叶五妞回给叶三妞一个‘你等着看’的眼神。
叶五妞捉起叶楠楠头顶上的头发，用红头绳把手指长的头发绑成冲天炮，然后理了理她的刘海，把她的狗啃刘海整理成三七分刘海。
“你再看看自己。”
叶五妞把镜子递给叶楠楠，叶楠楠凑过去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勉强比刚才好看一点。
叶楠楠点了点头，叶大妞刮了刮叶楠楠的鼻子：“换上新裙子更好看。”
闻言，叶四妞进屋去拿新裙子。
叶大妞扬起新裙子：“这是我跟你二姐偷摸着做的裙子，你看这里缝了红色的五角星，这里缝了你的名字。”
叶楠楠看着翠绿色的裙子一时间有种自己是山里的一棵树的错觉。
叶大妞问：“好看吗？”
好看吗？
应该好看吧？
叶楠楠不说话，伸出小肉手摸了摸裙子。
叶五妞提议：“给小妹换上新裙子吧？”
她的提议得到几个姐姐的同意，叶大妞抱叶楠楠进屋，关上门就把她的身上的衣服脱下，给她换上翠绿色的裙子。
叶六妞摸了摸叶楠楠身上的裙子：“小妹好好看。”
叶五妞绕着叶楠楠转圈圈：“好像少了点东西。”
叶大妞接话：“少了什么？”
叶五妞拿过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的东西：“这是校长颁给我的奖状，要不我们把奖状画到小妹的裙子上？”
叶大妞扫一眼奖状：“画哪里？”
叶五妞拉过叶楠楠看了看：“前面画一幅，后面画一幅。”
叶大妞仔细思考起来：“画出来的容易掉色，要不用针线缝？”
叶五妞摇头：“用针线缝最少得缝两个月，还是用染料画吧。”
说着，叶五妞找出叶二妞带回家的染料，拿出奖状往叶楠楠身上的裙子上套：“三姐过来拿好奖状，我要开始画了。”
叶大妞提议：“把奖状上面的字也写上。”
叶三妞照着奖状上面的字念：“在本学年中，叶望娣同学荣获制衣厂小学一年级第一名，特发此奖，以此鼓励。”
叶大妞拧起眉头：“小妹还没上学，不能写上面的字，改一改吧。”
叶四妞捏着下巴想了一会才说：“要不改成在本学年中，叶楠楠同学荣获制衣厂小学优秀学生称号？”
叶大妞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你觉得呢？”
叶五妞停下笔：“我也觉得可以。”
叶楠楠举手：“我觉得不可以。”
众人看向她。
叶楠楠露出小白牙，企图卖萌蒙蔽几个姐姐：“奖状是学校给的，是荣誉，我不能要。”
叶大妞仔细思考叶楠楠说的话，奖状确实是学校给的，也确实代表了荣誉：“这样吧，把前面的字去掉，直接写三个字。”
叶五妞问：“什么字？”
叶大妞笑了笑：“就写好孩子三个字，用最醒目的红色染料写。”
叶三妞不赞同叶大妞的想法：“好孩子三个字代表不了小妹，我觉得写‘我是小妹’四个字最好。”
叶五妞低下头：“可是裙子上绣着小妹的名字。”
叶四妞双眼忽然发亮：“在小妹的裙子上写‘我是小妹’四个字，然后在我们的衣服上写‘我是姐姐’或者‘我是大姐’四个字，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叶楠楠说我们的妹妹，也知道我们是小妹的大姐、二姐或者六姐，你们觉得好不好？”
叶大妞呼吸加粗：“好！我觉得非常好！”
叶大妞打开柜子，拿出她新做好的裙子：“写完小妹的就给我写。”
叶三妞和叶四妞也拿出自己的新裙子：“我的也要写。”
叶五妞不说话，但她心里也打算在她的新裙子上也写‘我是五姐’四个字。
几个姐姐说干就干，不一会，叶五妞就把裙子上的画了一点点的奖状图案改成五角星图案，然后在裙子上写了‘我是小妹’四个字。
叶楠楠乖乖坐好，时不时偷瞄不远处在整理衣服的姐姐们。
叶大妞穿上裙子，转身抱起叶楠楠：“都穿好了吗？”
“穿好了。”
叶大妞打开门：“我们出去走走。”
叶楠楠捂住脸。
又要被姐姐们抱着出去炫耀了，有点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