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这么多蕨菜？”
叶大妞推开叶楠楠，接替她的位置帮叶六妞把一麻袋蕨菜抬进屋。
叶六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学生们送的。”
叶大妞打开麻袋：“全都是新鲜蕨菜，叶六妞，你该不会怂恿学生们逃课去摘蕨菜了吧？”
叶六妞翻了个大白眼：“我是那样的人吗？”
叶大妞倒出两杯水，一杯递给叶楠楠，一杯递给叶六妞：“我怀疑你是。”
叶六妞一口气喝完一杯水，随手把水杯递给叶大妞：“再来一杯。”
叶大妞又帮叶六妞倒了一杯水。
叶六妞再次一口气喝完一杯水：“他们去摘蕨菜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怂恿他们。准确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去摘蕨菜，我是见了蕨菜才知道他们去摘了蕨菜。”
叶大妞叉着腰看向叶六妞，等着叶六妞往下说。
叶二妞挽着向红军的手走进屋，看到路中间的大麻袋时叶二妞加快速度：“这是什么东西？”
叶大妞接话：“蕨菜。”
叶二妞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嘴角微微抬了抬：“这么多全是蕨菜？得吃到什么时候哟！”
叶大妞拉开椅子坐下，从地上抱起吴法抱在怀里：“你问叶六妞。”
叶六妞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太受学生们喜欢了，学生们纷纷抢着要给我送蕨菜，我不收都不行。”
叶楠楠帮叶六妞说话：“六姐给李老师他们分了一麻袋，只带了一麻袋回家。”
叶大妞和叶二妞都很好奇叶六妞的校园生活，叶大妞问：“学生们为什么要给你送蕨菜？”
叶六妞咳了咳，脸上露出不正常的红晕：“都怪王军，他非要约我星期六去山上摘蕨菜，我不答应他就一直缠着，在耳边叨叨个不停。”
“他约我去摘蕨菜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被学生们知道了，学生们以为我喜欢吃蕨菜，一个个的赶着中午放学时间去山上给我摘蕨菜，然后就成这样了……”
叶二妞拍了拍叶六妞的肩膀：“看来学生们很喜欢你。”
叶六妞挺起胸膛，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我是他们最喜欢的老师。”
叶三妞和叶四妞一前一后走进屋，叶四妞扫了叶六妞一眼：“叶六妞，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叶六妞茫然地看着叶四妞，叶四妞笑着说：“我得看看你的脸是不是又大了，不然脸皮为什么会这么厚。”
叶六妞扑过去揪叶四妞的手臂：“你的脸皮最厚！比城墙还要厚！”
叶四妞拉过准备进门的叶五妞，躲在叶五妞身后，捉住叶五妞的手去打叶六妞。
叶五妞安安静静让叶四妞捉着她的手打叶六妞，打了一会才说：“我的手酸了，可以放开我吗？”
叶四妞松开叶五妞：“五妞妞，你觉得是我的脸皮厚还是叶六妞的脸皮厚？”
叶五妞面无表情，转过身看了眼叶四妞又看了眼叶六妞：“我看不出来，得摸一摸才知道。”
叶四妞和叶六妞同时伸长脖子凑向叶五妞，叶五妞迅速伸手扯住她们两个人的脸，然后往左右方向拉扯。
叶四妞疼得嘶了一声：“松手！”
叶六妞捂住脸：“五姐，你太坏了！”
叶五妞松开手，问叶大妞：“她们在闹什么？”
叶大妞往麻袋那边努了努嘴巴：“这是六妞带回来的蕨菜，她说是学生们送给她的。不过四妞不信六妞，于是俩人互相怼了两句，然后就闹起来了。”
叶四妞啧啧出声：“是叶六妞先动的手。”
叶六妞怼回去：“是你先动的嘴。”
叶五妞走过去看了看：“这么多蕨菜可以做成蕨菜干，留着冬天包菜角吃。”
叶大妞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叶二妞忽然想起一件事，拉过叶六妞问她：“你刚才说王军约你星期六去摘蕨菜？王军去制衣厂小学找你了？”
叶六妞别开视线，眨巴着眼睛假装面无表情：“王军现在也是制衣厂小学的老师。他跟我搭档，我教语文，他教数学。”
众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叶三妞戳了戳叶六妞的肩膀：“六妞啊，王军该不会喜欢你吧？”
叶楠楠挤进姐姐们中间，举起手大声说话：“王军哥哥偷偷找过我，跟我打听六姐喜欢的男同志。”
叶六妞震惊极了：“他什么时候找的你？”
叶楠楠想了想：“好像是上个星期五。”
叶六妞开始回忆上个星期五去接叶楠楠的情形：“所以你当时吃的糯米鸡是王军给你的？”
叶楠楠吧唧了下嘴巴，软软糯糯的糯米酒可好吃了！
叶楠楠：“是呀，王军哥哥给我带了一个，让我吃一半，给你留一半。”
叶楠楠看向叶六妞：“王军哥哥说你最喜欢吃糯米鸡，六姐，王军哥哥说的对吗？”
叶六妞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害羞，有震惊，还有一点点茫然无措。
叶大妞拉过叶六妞，搂住叶六妞的脖子：“我觉得王军挺好的，要不你考虑考虑王军？”
叶二妞接话：“我也觉得王军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叶三妞叹了口气：“一眨眼五妞和六妞都找到对象了，时间过的真快。”
叶大妞和叶二妞同时看向叶三妞，齐声说：“你也赶紧找。”
叶六妞拿出袋子装了一袋子蕨菜：“我出去一下。”
叶大妞追出去问：“你要去哪里？”
叶六妞头也不回：“我去找李老师。”
叶四妞走出门口：“我敢保证叶六妞在骗鬼，她肯定是去找王军。”
叶三妞探出头：“我猜也是，有谁有不同意见吗，赌一把瓜子。”
没有人搭理叶三妞。
叶六妞一路小跑，跑到王军家门口才停下大喘气。以前来王军家不觉得紧张，但是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很紧张。
王军家的大门敞开着，屋顶飘着浓烟，王军妈妈在做饭。
叶六妞走进屋，尝试着喊了一声：“婶子在家吗？”
王军爸爸放下报纸走出门口：“六妞来啦，你来找王军吗？不巧了，王军出去了，可能没这么快回来。”
王军妈妈拿着锅铲走出门：“呀，六妞来啦，我再炒两个菜，很快就能吃饭。”
叶六妞把蕨菜递给王军妈妈：“婶子，这是学生们送给我的蕨菜，我给您拿了一点。”
王军妈妈笑眯了眼，拉着叶六妞的手亲亲热热说：“多谢你想着我们。”
王军爸爸朝叶六妞招手：“六妞快过来，趁还有时间我们爷俩下盘棋。”
王军妈妈瞪了王军爸爸一眼：“饭快做好了，别下棋了，赶紧收拾好桌子准备吃饭。”
叶六妞走进屋：“叔叔坐着看会报纸，我来收拾桌子。”
王军爸爸帮着叶六妞把桌子收拾好，然后去厨房帮王军妈妈洗碗筷。
王军妈妈把饭菜端上饭桌，给叶六妞盛了一大碗饭：“我们家没什么好菜，六妞多吃两碗饭啊。”
叶六妞赶紧说好。
吃完最后一口饭，叶六妞偷瞄一眼王军爸爸，然后迅速转移视线偷瞄一眼王军妈妈：“叔叔、婶子，你们想让王军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王军妈妈想也不想就说：“找你这样的，我喜欢你这样的媳妇。”
叶六妞心跳加速，吸了一口气才说：“我们家，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王军爸爸放下筷子，看向叶六妞：“怎么个不一样法？”
叶六妞犹豫了一会才说：“我们家的闺女出嫁不分家，就像我大姐和二姐一样，虽然她们嫁人了，但她们依然住在家里。”
王军爸爸懂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王军跟你结婚，王军就得跟你回家住，是这个意思吗？”
叶六妞小声地嗯了一声，用眼睛观察王军爸爸的脸色。
王军爸爸先是拧起眉头，很快又想通了似的露出笑脸：“住你家也挺好，你家人多，热闹。”
王军妈妈踩了王军爸爸一脚，给了王军爸爸一个大白眼。
王军爸爸不搭理王军妈妈，继续跟叶六妞说话：“我家王军喜欢你，如果你们互相有意思，可以随你们的心意去办事，我跟孩子他妈不插手。”
王军妈妈气得连踩王军爸爸三脚，不停给王军爸爸使眼色。
叶六妞红了脸，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
等叶六妞走远后，王军妈妈气得伸手去揪王军爸爸的耳朵：“你刚才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我们不插手？难道你儿子要去别人家入赘，你也不插手？”
王军爸爸拍开王军妈妈的手：“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敢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王军妈妈哼了一声：“你给我说一说你的道理。”
王军爸爸拿起搪瓷缸子喝一口水：“叶家大姐的男人是工人没错吧？”
王军妈妈点头，王军爸爸又问：“叶家二姐的男人是领导没错吧？”
王军妈妈又点了点头，王军爸爸继续说：“人家一个工人，一个领导都可以住到叶家去，你儿子一个临时老师，凭什么不可以住到叶家去？”
王军妈妈被堵得说不出话，缓了一会才说：“可，可也不能让孩子去入赘！”
王军爸爸扫了王军妈妈一眼：“人家叶六妞没说是入赘。叶家大姐夫和叶家二姐夫也在叶家住，你觉得他们是入赘。”
王军妈妈摇头，王军爸爸接着往下说：“孩子的事情你别管，让孩子自己做主。”
王军妈妈正要说话，王军爸爸打断她的话抢先说：“叶家大姐夫和叶家二姐夫都是能耐人，要是王军能跟着他们混，以后的日子差不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王军妈妈觉得王军爸爸的话有道理，叹了口气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