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在野最近一直在相亲,什么样的女同志都愿意相一相,毕竟三十多岁,眼看奔四的人了,总得结个婚嘛,不然他难道一直就这么单着?
今天来相亲的只是个小学老师,叫王琴,虽然说工作一般,口气还挺狂:“你明白吧,有我在,孩子的教育就不成问题,而你呢,在市公安局只是个副手,这也不行,你得是一把手,以后能升到省公安厅才行,我不喜欢不上进的男人。”
“啥时候能结婚?”刘在野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相亲,就想直奔主题。
“那你现在有什么呢,房子公安局分了吗,体检做了没,我听说你前妻有乙肝,你自己有没有被传染,要你也被传染了,那我可不成,我的丈夫必须干干净净,没有传染病。”王琴说。
刘在野在玩盒火柴,啪一把拍桌子上了:“我就问你啥时候能结婚,要不今天晚上就住我家算了?”
啪的一巴掌:“人渣,感情你啥都没有,这是想骗我上床啊这是!”
王琴拎起自己的包来,转身就走。
刘在野已经相过无数次的亲了,抹了把脸嘴里骂骂咧咧:“结婚不就是上床的问题吗,你要愿意,咱现在就领证,成吗?”要说房子,他刘在野没多少?
这可把王琴给气的哟,直接一杯水就泼过去了。
刘在野相亲不成,还给僖落了一通,转悠来转悠去,鬼使神差,就又转悠到军区去了。
常丽萍现在在库房做管理员,比原来洗碗可轻松多了,当然下班也早,下午五点半准时下班。
今天常丽萍很开心,那不当时她被误认为是间谍的时候,齐力把她给抛弃了嘛,今天那家伙打电话来,居然说自己要调到秦州市来当一把手,就问常丽萍,来了就可以结婚吗?
常丽萍原来当齐力是条狗,现在亦然:“啊呸,你可等着去吧你,我在难中你都不救我,现在想娶我,你想得美。”
“常丽萍,你现在可不是歌唱家了,我愿意娶你是看得起你。”齐力在电话里说。
“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常丽萍答的很干脆。
齐力那样的男人,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怕他是省上的一把手,她都懒得尿他,还市上的一把手,哼。
端着打来的饭,常丽萍美滋滋儿的往宿舍走呢,一棵松树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就把她给拽住了。
“那玩艺儿你还没补吧?”刘在野说。
常丽萍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处女膜。
这女的长的漂亮,皮肤是真好,嗓音又动听,白的跟只雪兔子似的,但脑子不太够用,当然,主要是刘在野太流氓了,跟她原来见过的男人全然不同的流氓性质,让她简直无法应对。
“没补就好,反正一次也是搞,两次也是搞,要不咱今天再开个房,你解决一下我的需求,我也解决一下你的,过阵子我给你联络一下,万一北京,或者上海也能补呢,你说是不是?”刘在野现在为了上床,已经丧心病狂了。
常丽萍害怕啊:“注意纪律,要给人看见再举报了,我还活不活啦?”
“你还有名声吗?我带你开房,去我家也成,反正你也缺男人,我也缺女人,不就干一炮嘛,多大的事情,乖啊,赶紧走。”
这就对了嘛,于其那么麻烦的相亲,不如找一个长的漂亮,还没脑子的炮友,只要花钱就成,多爽的事情。
常丽萍因为怕要闹出风纪问题,不敢大吵大叫,拿饭缸子挡着脸,把军装脱了揉在怀里,悄悄摸摸的,就给急色如狗的刘在野给拉走了。
宋团今天所遭遇的,可以说是他人生历史中最严竣的考验。
因为人多,又因为孩子们大了,他是买了三张卧铺,三张硬座,和孩子们轮换着来,他们白天睡觉,孩子们在硬座上玩,晚上孩子们去睡觉,他们座硬坐。
三天三夜的旅程,这样安排,才不至于到了北京之后人仰马翻。
但是,夜里坐硬座,那是真熬人啊。
“承泽所在的连队,是南海舰队的抢滩突击部队,首长叫沈三强,是沈老的大侄子吧。”宋团说。
韩明点头:“是,沈三强是我大舅子,他家那个大儿子沈星火也在抢滩突击部队。”
基本上元老,上将级别的这帮子首长们,孩子们叫什么,在哪里,那都是保密的,李承泽在信里提过沈星火,说这小子是自己的莫逆,74年海战的时候他俩一起抢滩金银岛,那小子比他还生猛。
这样说起来,转来转去,大家都是一家子啊。
“这个夜里坐火车就是难熬,小苏怎么看起来没精神似的,吃个鸡蛋吧。”韩明说着,磕破了一个鸡蛋,还专门从自己的旅行包里翻出盐巴来,细细洒上去:“来,吃一个提提神。”
苏向晚接过鸡蛋,心说看看人家韩明这润物细如水的献殷勤,冷扫了宋团一眼,咬了一口。
“最叫人意外的就是齐力了,原来他是跟着慈禧混的吧,但是74年的时候他临时倒戈,现在居然还在北戴河会议上给自己搞了个副秘书长。”韩明又说:“那家伙跟你有过节的吧,这趟去了你低调一点,谁知道他会不会为难你。”
宋团是军人,顶天立地,而部队上呢,又不像官场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为了能在北戴河的会议上能真正为国家的发展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来,正在埋头苦读《富国论》呢。
……
不过,宋团低头读着书呢,突然就闻到一股异常的浓香味儿。
夜里人全是东倒西歪的,走廊里睡满了人,而韩明呢,跳着脚就从车厢的那一头踮着脚走了过来。
“真香,这是啥东西的味道?”
“是啊,真香,说不出来的香。”给韩明不小心踩着的人全睁开了眼睛,争向往他手上的保温杯里嗅着。
“雀巢咖啡,速溶的,没听说过吧?”韩明笑嘻嘻的把保温杯推了过去:“来来,小苏同志,喝一口提神,这个啊,我都舍不得喝,专门给你备的。”
虽然说三十年代就有速溶咖啡了,但是在华夏国的七十年代,这玩艺儿不说绝迹,近乎是不可能有的。
就跟方便面似的,物以稀为贵,苏向晚上辈子可不愿意喝这种速溶的玩艺儿,但现在,在这难熬的夜里,这杯咖啡是真的诱惑到她了:“哎呀,这可真是香,快来,我喝一口。”
宋团嗖的抬起头来,就见韩明先把保温杯滴到自己的手腕上,滴了一滴,然后说:“不烫,快喝吧。”
本来人韩明长的就帅气,三七分的头发一丝不苟,皮肤又白。
掏了咖啡还不算,又从自己的行李包里翻出来几块饼干:“这是苏联产的堆糖饼干,就咖啡甭提多香了,咖啡呢,你也不要嫌苦,它这味儿得慢慢儿的喝。”
“没发现呀,韩书记是个真绅士。”本来夜里人就感性,苏向晚两辈子,还没有被这么温柔又体贴的服侍过,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她身边的宋青山都愣住了:“这就叫绅士风度?”
战地记者阿德里安教了宋青山很多,宋青山曾经也卯足了劲儿的绅士过,人苏向晚连头都懒抬一下,可韩明不就冲了杯黄汤吗,不就搞了两片饼干吗,这就绅士风度啦?
问题是,旅途漫漫,韩明坐在对面,脸上笑嘻嘻,一点的烦躁都没有,这简直是要力争着,在旅途中把宋青山秒成渣渣呢。
李承泽现在就在北京呢。
也确实,他跟他的好朋友沈星火在一块儿,不过,沈星火回家,他还得换票回秦州。
“别介呀,我家有个妹,15岁了,美的就跟邓丽君似的,真的,你在秦州那破玩艺儿的家,回啥回呀,走,上我家去。”沈星火说。
李承泽切的一声,他的妹妹才叫漂亮,但他从来不说。
“李承泽同志,这儿有你爸爸写来的挂号信,叫你在北京等他,他会带着全家来北京接你。”军人售票窗口里,笑容可掬的女同志笑着说:“乐吧,在北京等着,你爸爸明天一早就会到。”
当了三年了兵,整整三年啊,就连李承泽这种天性内敛的孩子,一下都激动疯了。
如售票员想的一般,孩子两只眼睛嗖的一下就红了:“沈星火,听见没,我大舅要带着全家人来北京接我呢。”
沈星火说:“真没劲儿,你又不是亲生的,看吧你乐的。”
这家伙歪了歪嘴:“走吧,先回我家,我介绍你认识我妹去。”
不过就在这时,身后走来俩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同志,一个手里还拿着张李承泽的照片呢,上前看了眼李承泽,敬了个礼:“李承泽同志吗?”
“是我。”李承泽说。
这个同志说:“极为光荣的任务,咱这边军区现在缺几个从大车上往下来卸煤的同志,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去西郊机场卸煤去。”
沈星火直接愣住了:“同志,你们哪个部队的呀,军装都不穿就来命令人,认识他是谁不,抢滩金银岛立过三等功的李承泽,越南人见了他拼刺刀都要尿裤子的,你让他去卸煤,你没开玩笑吧。”
“紧急调令,估计也就半个月的事情,李承泽同志,跟我们走吧。”来人彬彬有礼,但也不容质疑的说。
李承泽心说怪了事了,这铁定是有人盯上自己了吧,不然的话,宋南溪他们不正好回秦州了,他才能给放出来?
“首长,能问一下调令是从哪儿下的吗?”多贼的李承泽,当然要知道是谁在整自己,对吧?
来人犹豫了一下,才说:“咱们是政策处的,但调令是北戴河那边发过来的,总之,这是个光荣的任务,因为上面有领导看着呢。”
光荣个屁啊李承泽心说,老子的能耐那在战场上,卸煤就不是我的事儿。
他突然一捂肚子:“哎哟喂,我这肚子水土不服啊,要不,您二位等会儿?”
说着,李承泽转身就开始往厕所跑。
去他娘的卸煤,三年没见过爹娘父母,谁他妈跑到西郊卸煤,那就是谁傻。
李承泽把全家的孩子都想了一遍,几个男孩子他并不想,因为都见过照片,唯有宋南溪,三年没见啊,宋青山俩口子连张照片也没给他寄过,也不知道那闺女长大了没,头发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么黄。
小黄毛丫头,可想死他了。
吱吱可不知道哥哥有多么的思念自己。
一排三张床铺,他们四个在父母把夜里的位置让给他们,让睡觉的时候,其实压根儿就没睡觉。
几个孩子一排排的坐着,正在看对面下铺上,一个打扮的极为精致、漂亮的中年妇女。
驴蛋和谷东俩都是一脸戒备,吱吱满脸的困惑,而狗蛋呢,则是一脸的深究。
几个孩子并不是因为这个妇女漂亮才盯着她看的。
而是因为,她的手上捧着一本日语的漫画书,漫画书上有个叫机器猫的家伙,就跟妈妈缝在他们内裤上,书包上的一模一样。
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彩色漫画书,那种吸引力简直是无敌的。
“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们啊。”这个女同志非常温柔,不过,就是汉语说的不算太标准。
几个孩子连忙摇头。
谷东直接说:“八格牙路,日本人的东西,我们不要。”
这个女人很大方,一见面就说自己是个日本人,这也是几个孩子对她非常有兴趣的原因之一。
天天在电影上看杀鬼子,见活着的日本鬼子,他们还是头一回。
而且,这个漂亮的,温柔的女日本鬼子,还有好几个人陪同着,保护她呢。
显然,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