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执照保不住了

作者:南极海豹

山岭女侠前辈在听说这件事的始末后, 花了十几分钟就从东京赶到了横滨。她对着站成一排的坂口安吾等人微笑着, 说着[交给我吧]之类的话, 就揪着满脸悲痛欲绝的我进了休息室。

我沉默地看着她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拿出些什么, 又涂抹到我的脸上。

反正我已经放弃挣扎了。

“PUSSY CAT她们待会也会刚过来哦, 要是听说小花崎你居然会主动承担这种任务, 一定会很惊讶的啊~”山岭前辈一只手捂着脸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对我说道。

PUSSY CAT是短毛猫她们的英雄组合名,以前雄英时期合宿的时候短暂地教导过我一段时间。

“不。不是前辈你想得那样, 我是被害的。”我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嘛,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还是前一种听起来更有趣一点啊。”山岭前辈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在早一辈的英雄里, 除去本身就很具有亲切力的欧尔麦特外,山岭前辈是我最熟络的一个女英雄。

她有时候显得极度腹黑, 但是她对于报酬的热爱和收入一直为负这两点使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好朋友。

一起逛歌舞伎町的那种。

“好了哟。”我还没来得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做事意外地雷厉风行的山岭前辈就将替我换上了和服,半推着我走出了门。

走廊上的英雄们在我离开之后也没有停止对于这次任务的讨论,他们半倚着墙,彼此之前微微侧着首低声谈论着。

在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后,他们十分给面子地暂时停下讨论,抬眼看向我。

然后走廊上的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欧尔麦特, 他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语气里带着点欣慰:“还是能像个人样的啊, 花崎少女。”

我:“???”

虽然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但总之是我现任偶像说的话,还是沉默好了——这样的打算在我看到欧尔麦特手上那张照片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是我国中时期的毕业照。

上面的我画着可怕的烟熏妆。

我:“……啊啊啊啊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羞耻感使我即使穿着繁重的和服也迅速地从反正也不打算藏的欧尔麦特手中夺回了照片。

“毕竟按照安德瓦的描述,大家都很好奇嘛。”麦克老师耸了耸肩说道。

我:不,肯定是你提出来的才对吧。

我抬起眼对坂口安吾发射了动感光波。

坂口安吾选手回避了我的攻击,平静地推了推眼镜,回了我一个[异能特务科无所不能]的眼神。

我选择投降。

“总之。”坂口安吾的语气再次变得认真了起来,连带着英雄们也收回了玩笑的心思。

他将耳环状的窃听器递给了我,“不要轻举妄动,英雄科的各位届时会潜伏在外面。只要花崎你捏碎窃听器,各位就会协助你捉住山口一郎。”

走廊上的气氛一瞬间变得肃穆了起来。

我从坂口安吾的手上接过窃听器,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了起来。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抬起头,冲坂口安吾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我没有打耳洞。”

*

在我抵达之前,[菊之屋]的老板已经收到了异能特务科的消息。

这家店的老板名叫雪宫幸子,不过一般客人都叫她[Momoko]。她穿着大红色的振袖和服,阔腰带松松垮垮地扎着,发型精致,眉眼里露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哦呀,这不是小花崎吗?”她一眼就认出了曾是她老主顾的我,脸上完全没有待会她的店也许会被拆了一半的惊慌,“没想到居然……生活不易啊。”

她大概是想说[没想到我居然会是个英雄]之类的话的,不过她抬起了眸子看了一眼我身后深深的暮色后,便迅速地改了口。

……我的确是生活不易。

她看着我的模样,弯起了唇角,红唇便吐出有些呛人的烟雾。

“不过,菊之屋的孩子可不是这么打扮的。”

我眨眨眼疑惑地看向她,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女人便扯松了我和服的本衿,我下意识地捂住凉飕飕的胸口,警惕地看向她。

女人红色的眸底闪着精明的光,“来这里的客人可对规规矩矩的小姑娘没有兴趣。”

我哽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走吧。”老板娘最后瞧了我一眼,回过头,优雅地往店内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她和我交代的事。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是沙罗。”老板娘的声音轻轻的,却正巧能使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我听见,“那位山口大人可不是什么绅士,要学着其他的姑娘一样忍耐。”

我一顿,侧过脸看向未关上的隔间里的情景。

男人的手环住穿着粉蓝色和服的姑娘,似乎在与对面的人说着什么,时不时爆发出几声大笑。被搂住的姑娘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捂住嘴咯咯地笑着,随后不着痕迹地挣开了男人环住自己的手,动作妩媚地给他添上酒。

“那可是我们店第二受欢迎的孩子。”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眼神,老板娘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抿唇笑道。

我:“我要是男人我也要点名她……那第一受欢迎的是谁?”

我收回了看向隔间的目光,转过头,恰好对上老板娘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一个烟圈吐到了我的脸上,呛得我咳嗽了几声。

“我和山口大人说是沙罗酱呢。”她侧了侧身,示意我站到她的旁边,“到了哦。”

“沙罗酱。”

我面若菜色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又在女人的沉默下自暴自弃地垂下了手,恭恭敬敬地低头跪坐在了门前。

老板娘低低地笑了一声,用纤长又白皙的手拉开了木门。

低着头的我听见了整齐的枪上膛的声音,就在我一顿,想着是不是该出手的时候,老板娘搭在我肩上的手紧了紧,示意我不要担心。

“是Momoko啊。你们这群没眼色的家伙还不赶快把枪放下。”我听见了男人的大笑声,他先是对老板娘开了一些流里流气的笑话,然后才注意到跪坐在一边的我,“这就是你说的小沙罗吗?”

老板娘掩唇笑了笑,语气里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反而透着几分愉悦,“是啊。这孩子听说了山口大人的到来,有些害羞呢。沙罗,还不快去给山口大人斟酒。”

我这才抬起头来,小步地走到了那个和图片上无二的山口一郎身边,为他的酒杯里斟满了酒。

我的余光扫了一圈站在山口一郎身后的穿着西装的黑手党们,大致有五个人,其中一个站在拉门与墙壁的夹角处,是攻击进门的人的最佳位置。

我倒是不怕子弹这种东西,只是不知道这群家伙是不是异能力者。

就在我这么思考的时候,我感到我的右手被握住,一股力量将我的平衡打破。

我下意识地就想使用个性,抬眸却看到了老板娘望着我的眼神。

我一顿,索性顺势倚在了男人的身上,任由他将手放在我的腰上。

他捏住我的下巴,使我正对着他的脸。

山口一郎沉默了两秒钟,随后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令人生厌的欲望,他大笑着对站在门口的老板娘说道,“的确是个好货色。”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里的酒气向我扑面而来。

我抿唇笑着,装作害羞地低下头。

然后在心里面把他按在地上打成了猪头。

我的脑中在此时突然响起PUSSY CAT中曼德勒猫前辈的声音。

【请再忍耐一下,Weaken。】

——这大概是曼德勒猫前辈的个性[心灵感应]。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叫我小花崎,倒是用我的英雄名称呼了我。

对于男人放在我腰上并不安分的动作,我心中的有一万句mmp。

然而无可奈何。

我瞬间对那些做潜伏任务的前辈们充满了敬畏之心。

——没关系,只要待会任务结束,我一定要把这家伙的手打断。

我这么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还听见了曼德勒猫前辈的笑声。

木门被缓缓拉上,老板娘在巧笑着告退后不久,另一个男人便拉开门走了进来。

这倒也是个生面孔,不过我听见山口一郎称呼他为佐藤。

佐藤的脸上有着一道可怕的刀疤,同样也带着五个部下走进了这个宽敞的隔间,其中一个部下等着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进门后,恭恭敬敬地带上了门。

我看着那位姑娘向佐藤凑近了些,却被男人粗暴地一把推开。

山口一郎环着我腰的手紧了紧,将我整个人带到了他的怀里,他笑道,“还是老样子不懂得享受乐趣啊,佐藤。”

被叫做佐藤的男人哼了一声,“井田上二那家伙被抓住了。”

山口一郎对此不甚在意,他将盛满了酒的小小的白瓷杯递到了我面前,笑着看着我顺从地接过酒杯喝了下去,才转过头对佐藤说,“那家伙不过是个废子而已,量他也说不出什么东西。反正我们的目标也只有一个,不是吗?”

佐藤皱了皱眉,烦躁地喝完旁边的姑娘小心翼翼地给她斟满的酒,“我的线人打探到消息,这座城市的黑手党和英雄似乎被大量无端杀害,异能特务科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山口一郎:“这可真是冤枉。除了那位大人想要的那个人以外,我的手下可从来没有对其他人下过手……哼,要不是井田那个蠢货干出那种大张旗鼓的事情。”

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等等。井田的攻击目标是我,那么也就是说,那位大人想要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但他们说自己与袭击港口黑手党与英雄的事情无关。

也就是说——有两拨人?

佐藤放下了酒杯,“我也是这么与港口黑手党的那位大人说的。”

被山口一郎揽在怀里的我清楚地感受到山口一郎一顿,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危险起来,“你这家伙把港口黑手党那群人也扯进来了?”

佐藤:“只是说明我们与他们的成员伤亡无关而已。横滨毕竟是那群家伙的地盘,如果有他们的协助的话,抓住那个人就更方便了。我也邀请了港口黑手党的那位大人过来,估计待会就到了。”

山口一郎哼了一声。

我的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在心中疯狂地呼唤曼德勒猫前辈。

【结束了吧,已经结束了吧?你们可以进来了吧?】

曼德勒猫前辈非常无情地回答道:【不,再等等看,Weaken。】

而就在这时,拉门被缓缓拉动,我看到我面前的那个被称作佐藤的男人站起了身,恭敬地向门处点了点头,“中原大人。”

啪嗒。

我手中的酒杯一下子就滚落到了地上。

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的我想起了之前那个隔间的姑娘的举动,脑子飞快转动后,索性做出垂下了头,对着山口一郎做出了一副羞愧和泫然欲泣的表情。

山口一郎对于我失礼的举动只是哈哈一笑,“小沙罗果然是个害羞的孩子啊,相信中原大人一定不会在意的吧。”

——不。

——他会杀了我。

——我死定了。

头越来越低的我这么想道。

皮鞋拍打着地面,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穿着黑色披风的赭发男人微微蹲下身,拾起我掉落的那个白瓷杯,然后沉默地放到了我的面前。

他握住白瓷杯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即使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也无法损害这只手的一点美感。

我光看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只手逐渐从我垂着的视野里退了出去,我只看见他那双连一点灰尘也没沾上的黑皮鞋。

中原中也低沉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

“喂,你。”

“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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