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执照保不住了

作者:南极海豹

关于六道骸怎样逃脱复仇者监狱, 弗兰和他们事先并不知情。整个计划, 作为六道骸的弟子的弗兰也是之前不久才知道的。

他是救出六道骸的关键——毕竟这个世界上, 除了六道骸和已经死去的玛蒙外, 就只剩下他这个高超的幻术师才能骗过那些复仇者的眼睛了。

弗兰觉得这能成为以后他反驳凤梨头师父的关键。

但是计划似乎出了点差错。

从利用“雷欧”身份成为白兰的助手, 潜入密鲁菲奥雷的六道骸传来的讯息看来, 白兰和复仇者的交易应该在一个月以后才对。

鞋底陷进松软的雪堆里, 弗兰微微张开嘴,呼出的气体变立刻变成了白雾。

“都到了这里怎么可以退缩啊~びょん!!”看到犹豫弗兰的城岛犬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愤怒道,他身后的千种瞥了他一眼,倒是气得立刻往他的后脑勺上来了一拳提醒道“小声点”。

穿着瓦里安制服的弗兰目光平静地转头看向城岛犬, 他看上去不恼也不怒,说出的话却足以气得城岛犬跳脚,“啊咧,看来你的智商还是和小狗没什么区别啊,犬小哥。”

城岛犬当即就想暴躁地吼回去,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破坏整个计划, 他又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想开的嘴巴,他低声哼了一声,喃喃自语道, “可是错过了这次,就没有把骸大人救出来的机会了,可恶。”

这句话说得倒是没错。

即使是弗兰也不知道那群复仇者的来历, 他只听说过复仇者是[连恶魔都能审判的监狱守护者]。

没有人能从复仇者手下劫人。

就连白兰也是和复仇者进行谈判, 做了将ghost释放出来的交易。

而他们现在就要利用这个机会, 将本该被释放的ghost换成六道骸。

“真是令人烦恼啊。”

弗兰这么抱怨道,却从隐藏的雪堆后缓缓站起了身子,在他的身影暴露在复仇者监狱前的前一秒,他就已经用幻术变成了密鲁菲奥雷中白魔咒的样子。

——即使知道不对劲也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还是赌一把算了。

“我奉白兰大人之命前来带走囚犯。”

弗兰的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带着故作的对于面前复仇者的畏惧和瑟缩。

气氛就像落在脸颊上化掉的雪花一样冰冷,空气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复仇者们的声音从绷带后传来。

“跟我进来吧。”

他这么说道。

计划似乎比想象的要更加顺利。

——是他多心了吗?

在带着六道骸离开复仇者监狱的最底层的时候,弗兰这么想道。

整整被浸在水槽里七年不能动弹,即便六道骸的精神始终活跃着,但他的身体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这也就导致了如今六道骸昏迷不醒的局面。

踏出复仇者监狱的那一刻,弗兰向复仇者微微点了点头,“白兰大人承诺的东西会很快交予你们。”

复仇者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

——如果真有这么顺利就好了。

当弗兰架着六道骸不过走了几步的时候,另一个从监狱里走出的复仇者便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了?”和弗兰交涉的复仇者a看到自己的同伴异常的举动后,开口问道。

深蓝色的火炎在挡在弗兰面前的复仇者的手上燃起,感到自己的幻术正在被瓦解的弗兰沉了沉眸色,他索性解除了幻术。埋伏在一边的城岛犬动作敏捷,越过两个复仇者的中间,从弗兰手中接过昏迷的六道骸,拉开了与复仇者们之间的距离。

“犬小哥有时候还是意外地可靠的嘛。”弗兰这么感叹道,火炎一瞬间便在地狱指环上燃起,挡下了复仇者们的攻击。

虽然看不清脸,但复仇者们的语气里略微透露出了点惊愕之意。方才被弗兰蒙混过关的那个复仇者语气阴沉,“不可能,这个世界上能骗过我的眼睛的幻术师只有三个。”

弗兰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啊咧,好高兴,那就是第四个了。”

犬和千种并没有打算留下来战斗的打算。毕竟他们一开始便假设过任务失败后要怎么做——争取时间这种事情交给弗兰,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护送骸大人回到日本。

可这样的计划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虽然不知道除了玛蒙和六道骸以外,复仇者说的第三个幻术师是谁,不过弗兰深刻地明白自己的实力。

当发现自己被欺骗以后,四位看守者监狱的复仇者们就全都出现在了弗兰的面前。

——啊,大概是得死在这里了。

面无表情的弗兰一边在内心这么吐槽道,一边率先出手将攻击对准了向着犬和千种追捕过去的两个复仇者,可就是在他攻击的这个空档,另外两个复仇者的攻击便接踵而至。

弗兰的幻术中断,和千种的攻击在复仇者的眼中不过就是小儿科而已。

匆忙躲避攻击的弗兰眼睁睁地看着复仇者轻而易举地就出现在了架着六道骸的城岛犬面前,金属的锁链一端落在柔软的雪地上,一端向城岛犬和六道骸飞去。

可就在这时,黑色火焰在锁链上凭空出现,炽热的温度融化了积雪,不过须臾便将锁链烧断成了两截。

而被火焰覆盖的半截锁链即便是落在了雪地上,雪化开的水也没有熄灭火焰半分,它反而顺着雪地蔓延开来,隔开了城岛犬与复仇者的距离,将两个复仇者包围在内侧。

金色的身影逐渐在火焰中浮现,雪花轻轻地落在少女的睫毛上,化成透亮又晶莹的水珠,血红色的双眸中图案转动,她慢慢地迈开步子向这边走来,黑色的火焰跳跃着,火星从她的脸颊旁擦过,却未曾伤及她分毫。

弗兰听见来人说出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台词。

“kufufu,我回来了,从轮回的尽头。”

与自己缠斗的两个复仇者的目光被吸引的空档,弗兰才有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一五八前辈,师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可不是这样的。”

我一顿,被弗兰饶了进去,连[你不要拆我台]都忘了说,“那是怎样?”

青蛙头少年认真地略微思考了一会,“眼睛的红色应该再暗一点,表情再中二一点。”

我下意识地就试了试,而一秒过后便反应了过来,“不,请尊重一下你的对手,你再不躲开就要被抽飞了。”

弗兰少年蹲下身,堪堪避过头顶上扫来的缠绕着火炎的锁链,他一板一眼地说道,“啊,好险,要吓死了。”

我:“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稍微做点表情吗?”

对于我的出现,城岛犬的表情似乎十分惊愕,他大喊道,“喂,你这家伙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我觉得十分奇怪。

似乎在我出现的地方,明明危险系数是sss的打架就会变得不正经起来。

好在即使刚才被复仇者击飞了,千种的脑子也转得比较快,他看了我一眼,没等我回答城岛犬的话,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推着城岛犬的后背低声说了一句,“走。”

我好心情地挥手和他们再见,余光恰好瞄见打量着自己周围从未见过的黑色火焰的复仇者打算硬闯出来的动作。

于是我转过头好心地提醒道,“如果你们不想被烧成灰烬的话,我劝你们不要动哦,这个火焰在燃尽东西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熄灭的。”

同样和我拥有把战斗变成闹剧属性的弗兰,使用着他像马戏团一样的匣兵器,一边用奇怪的姿势体现他的柔韧度避开攻击,一边附和道,“作证,是真的哦。”

听到弗兰的话的复仇者的确微微一愣,但这一愣也不过只有两秒钟而已。其中一个复仇者在这微微的停顿后,几乎毫不犹豫地就踏出了火圈。

黑色的火焰在一瞬间便沾染上了他的衣袍,吞噬着他的皮肤,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他的皮肤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焦黑,可就在这下一瞬,明亮的黄色火炎便覆盖住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我惊愕地看着伤处处长出来的新的皮肤,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你烧得快还是我长得快的意思吗?

可即使是能够再生,被火焰一点点吞噬的痛觉是不可能抹消的,这样剧烈的痛楚反而会持续更长的时间。

我顿了顿对着几乎变成了火人的复仇者说道:“……你是怪物吗?”

弗兰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呸了一口雪,虽然头发上变得白白的一片使得他显得有些狼狈,可他还是不忘发挥他气死人的精神道,“是的哟,请做好功课啊一五八前辈……不,还是算了,既然一五八前辈能做出站在这里的这种蠢事,凭一五八前辈的智商是不可能做好功课的。”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一边这么安慰我自己,一边想着接下来该用这么招数拖延时间。

但一直不站在我这边的神明这个时候显然也没有站在我这边。

远处传来爆炸的声响,只要微微一侧头,便能看见溅起到空中几十米的雪,穿着清一色白色制服的人们悬在空中,手中的武器上燃着各色的火炎。

我认得那个制服——密鲁菲奥雷。

他们居然还备了后手。

按照太宰的话,那个叫费奥多尔的应该早就看穿了他们的计划,而白兰将这个计划掐着点告诉了复仇者。

复仇者从无失手——但也难免存在意外。

而此时显然,白兰就杜绝了这种意外。

“青蛙头,你还是过去吧。”我眼睛一痛,天照的火焰顺着雪地直冲与弗兰缠斗的两个复仇者而去,“已经没事了,因为我来了。”

弗兰少年撇过头看了我一眼,“不,这是欧尔麦特的名言吧,一五八前辈借鉴也请用在合适的时候。”

他拍了拍头套上的雪,缓缓站起身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已经输了,一五八前辈还是快跑吧。”

我:“哪有英雄会逃跑的。”

弗兰无情地回道:“哪有英雄会劫狱的,会被通缉的吧一五八前辈。”

我一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我盯着面前向我走来的复仇者开口道。

我在内心中想象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但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恐惧的情绪却并未包饶着我,甚至连心跳也未曾加速。

我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平静。

“所以那边就拜托你了。”

弗兰微怔,他似乎也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我一眼,随后有些自暴自弃地道,“师父醒来一定会杀了的。”

他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一起消散在空气里。

我看着面前的那个被两种颜色的火焰包围的复仇者道,“晴属性的只有你一个吧?”

而就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其余的三个复仇者也踏出了火圈。

除去其中一个企图用雨之火炎镇压天照的火焰的复仇者外,其余两人只是单纯地忍受着火焰的吞噬。

他们的语气平静,就仿佛这些火焰与他们无关一样,“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们吗?”

我若有所思地道,“有人和我说过,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是很难对付的,所以理论上说我很难阻止你们。”

“但是。”

本只是在雪地上安静地跳跃着的火焰逐渐大了起来,它们冲天而去,洁白的雪花还未降生道地上之际,便已经湮没在了空中。

复仇者们身后的那座被誉为世上最残酷的监狱,在一瞬间便被黑色的火焰所包裹住。

我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雪花,抹掉了从眼角里渗出来的血迹,语气轻松地道,“现在,你们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