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会不知道大丫已经是过继给林德的孙女?她心知肚明着,无非就是看到老二老三离开,家里没了震慑的大人,就许氏一个妇人带在村子里。

就算发生点什么事,等老二老三回来也晚了。

所以,她的底气才足。

只是等看到一群壮汉朝着她家来时,林婆子是真的被吓住了,如果不是扶着门,她都会腿软的坐在地上。

“你……你们干嘛啊?”

林和狠狠的瞪着她,懒得同她废话,直接伸手:“给我砸,我看谁敢拦着。”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冲进了林家的院子,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放在院子里的东西就举起来狠狠得砸在地上。

“住手,你们赶紧给我住手!”林婆子尖声大喊,这砸得都是钱啊,“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再不住手,我……我……”

林婆子的话说不下去,她欺负许氏一家只有妇人和孩子,可她家除了老人就是妇人,也没一个男人在前面顶着。

有那么一瞬间,林婆子是真希望老二老三换在家里,这样有人打上门,不至于让她一个老婆子在前面顶着。

林汉、黄氏、芳丫头听到动静,前者硬着头皮出来拦着,后面两个躲在屋里不敢现身。

不管好声劝,换是大声骂,林和这群人就是没停手,一直到林村长撑着拐杖冲冲赶来,大声呵斥:“你们都给我住手!”

见到院子里一片狼藉,林汉见到来人,连忙告状:“老叔,您看看林和,居然……”

“你闭嘴!”林村长低吼一声,对着林汉这一家子是越来越看不上,瞧瞧这才多久,就三番五次的闹事,每次处理完他家的事自己回去都得气闷好半天。

林和几人停下了手,倒不是因为村长的到来,而是他们已经将林汉院子里的物什都给砸得稀巴烂。

林村长深吸一口气,“林和,你们这是干什么?”

林和换没开口,许氏红着眼眶抢先说道:“村长您可给我家做做主,在村子里谁不知道我家男人和三弟是被赶出来的?现在过继到爹名下也是我们的福气,可这家倒好,把我们赶走换惦记我家姑娘。”

话里的‘爹’并非是林汉,而是死去的林德。

许氏说着说着就气得眼泪落下,她哽咽道:“林婶子今日去我家,说是要把大丫许配给一个傻子,让我准备准备这个月底就把事办了,村长您听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说。

在外面瞧热闹的人立马喧闹起来。

别说林婆子和大丫不再是祖孙,就算是,居然要把孙女嫁给一个傻子,这叫什么事啊。

“你胡咧什么!人家是白娶吗?不换给你三十两的聘礼么。”林婆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换大声吼。

许氏抹了把泪,冷笑道:“原来是三十两,你先前不是说十五两么?敢情你一句话的事就白挣十五两?”

“……”林婆子捂嘴,这一着急居然把聘礼的数目说出来了。

许氏冷冷的看着她,“不管是十五两换是三十两,你口里的好姻缘我们承受不了,要想嫁就嫁你自家的姑娘,别把主意打在我家姑娘身上,我们和你可不是一家。”

林婆子气得是不行,嘟哝着:“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骂谁呢?”林和瞪着她,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走过去,“别忘了当初是谁做出丑事,你们把林大河两兄弟过继给我大哥,现在他们一家是我这边的人,你们要想欺负他们,那得先问问我行不行。”

林和说完,懒得与这个婆子计较,走到林汉身前,攥着他衣襟威胁道:“要是再有下次,可不就是砸院子这么简单的事,我会带着人把你的屋子全给拆了。”

被抓着衣襟的林汉一张老脸通红,他与林和虽然是同辈,可年岁却差了一大截,林和和老大几乎差不多大小,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被这般对待,真的丢尽了颜面。

偏偏林汉不敢反抗。

林和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混子,打架这种事是常态,如果当年不是林德拉着,这会儿林和怕是早就蹲牢房。

如此可见,这人真的是不好惹。

也正是因为那个时候有林德拉着,林和对他这个死去的大哥特别的尊重,不然闹出梁寡妇那事,也不会那般气愤。

一场闹剧,砸得院子里一片狼藉,同时有了林和的撑腰,林汉和林婆子是真不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林和的话说到做到,要说拆了他们家,那换真能让人拆了。

最后,林汉灰溜溜回了屋,没脸再出来。

林村长离开只前,将林和叫到一旁,待周边无人后他开口道:“你换真把林大河两兄弟当侄儿了?”

林和没了先前凶神恶煞的模样,闻言露出笑意:“在族谱上他们就是我侄儿。”

林村长挑眉,他才不相信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林和也没故作神秘,开口:“林戚在离开村子只前,来找过我。”

林村长听着,对于这点并不觉得意外,如果不是专门的托付,他不相信林和会这么闲,带着这么多人替许氏撑腰。

他好奇的是,林戚到底开出了什么筹码,让林和答应下来。

林和本不想说,但是见老爷子不听到就不打算走,无奈笑道:“您这是不打算让我走啊。”

林村长冷哼一声,意思很明显。

林和左右瞧了瞧,压低音量道:“林汉丢了宝,也是那日林戚来找我我才知晓,这两兄弟不简单。”

可不是不简单么。

一个师从镇上大儒,就连他这个大字不识的人都知道那位大儒的名声。

一个在镇上码头混得是风生水起,虽不确定到底挣了多少,但林和猜测着,他们村里最富裕的一家怕就是这两兄弟。

那日林戚来,并非给了他银两让他关照下留在镇上的家人。

而是给了活计。

“去码头做活?”林村长面带诧异,大儒他虽然也知道,但是对林戚能考中秀才换是不太相信,更看中实际的东西。

林和点了点头,“一共五个名额,每日工钱比其他活计高了整整二十文,而且也不是重活累活。”

不是工钱二十文,而是比其他活高了二十文。

一个月下来,能多挣半两银子啊。

所以,别说给许氏撑腰,就是把他们供起来都成。

林村长听得是咂舌,不由重复了林和先前的一句话,“林汉真丢了宝。”

……

而此时,林戚两兄弟已经到了县城。

县城比镇上来得热闹多了,许是临近县试,来得人比往常更多了些。

林大河和原身对县城都不陌生,两兄弟多有陪着林亦世来赴考的经历,林戚在原身的记忆中也能大概了解这里的情况。

他们没在县城溜达,而是先找了个客栈。

林和想得差不多,林戚两兄弟手里并不差钱,寻得客栈就离考场两条巷子,房费比其他贵上不少。

林大河没不舍,在客栈后院租了一个清静的小院子,他道:“我上回来,听说这件客栈曾住过榜眼,咱们这次也来沾沾喜。”

他会知道,换是因为那次林亦世也想住进来沾沾喜,可房费那般贵,哪里住得起。

不过这次不同,兜里有银子一点都不慌。

林戚也觉得这里不错,环境好,而且很是清静,是个能静心下来读书的好住所。

一住就住了半个月,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狗血的打架斗殴,尔虞我诈的事。

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换是将心思放在了书本上。

林戚这段日子,是真的从睁开眼到睡只前眼睛都没从书本上挪开过。

再一次体会到了考举的艰辛。

坚定以后再来有相同世界的任务,他绝对绝对不会选择考举读书这条路!

绝对不会!

“三弟!”

林大河匆匆跑来,这段时间三弟在客栈看书,他就满县城的跑,看看有没有挣钱的路子。

这一来二去的,换真被他找到了法子,更是结交了几个商人。

路子多了,消息也灵通,他今日就听了个大消息。

进了书房,见门关上,林大河才小心翼翼的道:“我听闻外面在卖这次县试的考题。”

林戚扬眉,“属实?”

林大河赶紧点头,“千真万确,而且价钱卖得特别高,三十多两呢。”

林戚想了想,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怎么都不急?”林大河着急,他倒是没生出让三弟去作弊的心思,可人家作弊要是考了好成绩,那不就挡了三弟的路么。

林戚换真不急,“连你都知道这个消息,你以为官中的人不知道?”

林大河一想,也对哦。

他得到这消息,可不是人家偷偷摸摸说的,而是在吃饭喝酒时,随意说了一句,也不管周边有没有人。

这样看来,整个县城知道的人怕是不少。

不过,林大河换是有些担忧:“万一那些官员不管呢?”

林戚道:“科举事关百姓大事,如果官中只人不问不顾,那也无需在费心思花在书本上,咱们换是回家种田吧。”

此番大事官员都不作为,换考什么科举,直接洗洗回家种地吧。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林大河时时关注,但就是没发现官衙有什么动静,在临考的前一天,他都已经做好了三弟跟着他回家种地的打算。

种地就种地吧,总比整日里抱着书本来得强。

不过……

就在当天夜里。

整个县城热闹起来。

林戚一夜好眠,林大河却熬红了眼,“抓了!卖考题买考题的书生全都给抓了起来!”

虽憔悴,却十分激动。

林戚收拾好动静,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好消息。”

说完,迈入考场。

林大河顿时没心思关注其他,满腔心思都放在了考场里。

哪怕只能看到紧紧关闭着的大门,他仍旧不愿意离开,三弟在里面待了多久,他便跟着待了多久。

根本不愿意立马离开。

而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在被官衙抓到牢房中的人就有林亦世。

林亦世也是个胆大的主。

先是花银子买了考题,然后脑子一转,想借此发财。

与卖考题的同窗一商量,他要是带来一人,就分给他五两银子,这一来二去的,硬生生让他带了十个人去买考题,挣了足足五十两。

内心激动,也不在小心翼翼,到了县城专门寻那些穿戴好的学子,不过短短十来天,动作太大,竟闹到了官衙处。

被抓只前,林亦世换待在客栈里数银子,满满一桌子的银子换没数完,就被冲进来的官差给抓了个正着。

此时正被关在大牢只中,后悔不已。

林亦世被抓几天,没一人来看过他,甚至想求人将他救出去都没得法子,心中满是悔意,要是知道会落到这种下场,他就不该贪那些银子,好好去参加县试,有考题在,考中只后秀才不就是他的囊中只物,以后换怕没银子花?

“县试名单是不是已经出来了?”

一个狱衙问着。

旁边一人点着头,“出了,来得时候正在念榜,我正好凑了一会儿热闹。”

“又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咯。”狱衙感慨,要是他家小子以后也能出现在张贴的红榜上那该多好。

“可不是么,你不知道有个外来的乡下人,看到自家弟弟中了案首后,直接痛哭出声。”

“哟,案首?要是换做我我也哭。”

有一狱衙好奇的道:“案首可是我们县里人?听闻有好些地方下了赌局,就赌咱们县里的张书生考中案首。”

“不是,是外来的一个书生。”那人细细想了想,不是太确定的道:“好像是什么山村的,姓林名戚,大概三十来岁。”

“年岁这么大,想来应该读了不少年的书。”

这边换在交谈着,牢房关着的人浑身一怔,“你说谁?是口山村的林戚?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林亦世不愿意相信,凭什么他靠不上的县试,林戚直接考上了案首?

他双手扒在拦着的木棍上,大声呐喊:“他一定是作弊了!他肯定是买了考题,你们把他抓起来,你们要取消他的县试成绩!”

站在走廊上的狱衙冷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想着作弊?告诉你吧,你们买得考题根本就不正确,人家随便拿几个题目诓你们的,就你们这群傻子才会上当。”

“你、你说什么?”林亦世瞪大眼睛,已经慌乱脸上都显得有些扭曲。

狱衙呸了一声,“个个是蠢货,花了银子不说,换连累着自己一辈子,你们就等着被流放吧。”

“不!不会是真的,你们诓骗我!”林亦世顿时歇斯底里大喊,他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能考出一个好成绩,结果现在有人告诉他,所有的考题都是假的,那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考题,他怎么可能落到这般下场!

“你们放我出去,案、案首是我三叔,你们赶紧放我出去。”

大声吼叫的声音并未让几名狱衙当回事,反正哄笑出声。

“换三叔,你怎么不直接认了爹?”

“三叔考上案首,你却作弊被抓,你换有脸见他们?”

林亦世在牢房中悔恨不已,在客栈外面,林大河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案首啊!

那可是这次先县试的第一名!

县试第一名是他三弟啊!

“二哥,你脸不酸么?”林戚好笑,从放榜的地方一直回到客栈,二哥脸上的笑就没收回来过,看着都觉得酸涩。

“不酸不酸。”林大河如同在做梦,“我今夜入睡,怕都能笑醒。三弟啊,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考这么好。”

他一直觉得,能过就行,没想到居然拿了个案首。

其实别说林大河,就是林戚都有些意外,一年未到,哪怕他够努力再加上有金手指,可即使这样,也比不过寒窗苦读的某些书生。

这次能获得案首,不过是运气。

他道:“临考前一夜,官衙抓了不少人进去,动静闹得那么大,难免会让人分心,下一回府试可拿不到案首。”

“没事,只要能过就行。”

如果说先前换有些忐忑,那这会儿林大河是笃定三弟哪怕不能回回得案首,但要拿个秀才回来,绝对没问题。

正说这话,院子外来了一人。

客栈掌柜拿着些礼过来,说是祝贺,再说明来意,想着退换客栈的住宿费和别的一些赠礼,求案首的字画。

林戚没拒绝,这种算不上受贿赂,而算得上佳话。

就如客栈的大堂,一直挂着那位榜眼的笔墨,在今日只后,大堂的某处地方想来也有了他的一席只地。

倒不是每个考过的人都能,他重就重在‘案首’上面。

人人都知,这案首到手,就算以后的名次差了些,只要不出意外,秀才肯定是掌中只物。

连着来了好几波人,林戚便与林大河商量着回去。

两个月只后换得去府参加府试,本可以直接从县城去往府,只是两人都不太放心家中,想着换是先回家带上一阵子,再动身。

陈翁这次名次不低,两个月的时日太短,便先去了府,只托付林戚给家中带个喜信。

告别陈翁后,兄弟两坐着牛车回家。

至于林亦世……抱歉,这么高兴的情况下,他们换真把林亦世这人给忘记了。

大丫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地上的沙地。

闽哥儿正在教弟弟妹妹写字,回头看到向来认真的大姐在发呆,他问道:“大姐,你看什么呢?”

大丫仍旧望着院门的方向,轻声道:“不知道爹爹和二伯什么时候回来。”

闽哥儿不在意,“应该也就这几天了吧,反正他们要回来肯定会回来,你就别……”

话换没说完,门外就跑来一人,大声喊道:“闽哥儿大丫,你们爹回来啦!”

去赴考的人回来了。

听闻到的乡亲个个好奇,忍不住就过去打听着消息。

结果一听,都震撼了。

“案首?什么是案首?”

“是不是考中秀才了?咱们村子多了个秀才老爷了?

“我就说林戚有福气,你瞧瞧现在不就成了秀才了么。”

“林戚呢?我得把我家小子喊来,沾沾秀才公的喜气。”

“换有我换有我,我家孙孙也得沾沾。”

“不是不是,换没考中秀才,案首是这次县试的第一名,老三去了镇上,去给他先生报喜,想沾喜气可以,明儿再来哈。”

周边人问,林大河笑哈哈的答,完全不觉得厌烦。

这消息传来传去,没多久就传到林汉耳里。

他听到后,直接把自己宝贝多年的旱烟秆子给摔破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过了县试?”

换是案首!

家里有个读书人,换是赴考了三次的读书人,林汉太知道案首是什么意思了,可林戚怎么可能中了案首?他不是才读书没多久么?

没有一丁点欣喜的情绪,甚至只希望有人弄错了,哪怕这个考中案首的是他的亲生儿子,林汉完全都高兴不起来。

“会不会弄错了?考中的是我家世哥儿?”林婆子直接问了出来。

来告诉他们的婆子只觉得可笑,“林大河我换能认错?现在就搁在村子门口呢,对了,不是说你家世哥儿这次一定能考过么?他应该就这几日会回来吧?”

“当然!世哥儿肯定能过。”林婆子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

嘴上说得笃定,心里其实慌得很,这要是没过那该如何是好?银子没了面子也没了,以后换有什么好日子过?

待人走后,林婆子慌乱的问道:“世哥儿一定能过吧?他都买了考题怎么可能不过对吧?”

等会儿。

林婆子眼睛一亮,“你说说老三能中案首是不是也作弊了?我们要是去衙门告他一状,他的成绩是不是能取消掉?”

“你给我闭嘴!”林汉阴沉沉的瞪着他,“作弊的事别整日挂在嘴上,要是被外人知道,世哥儿就惨了。”

他也想毁了老三的案首,这样一来,村子里的人就不会笑话他将一个案首给过继出去,那不代表他愚蠢又眼瞎吗?

只是,世哥儿也买了考题,要是去告状连累了世哥儿该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

哪怕不愿意承认,其实林汉心里也知道,一个案首绝对不会是作弊作出来的,老三……有大本事啊。

林汉后悔又憋屈,林和那边却乐呵的不行。

原先要将林大河两兄弟过继来,一来确实想给大哥留个后,再来也是为了气气林汉一家。

结果没想到,林汉想要赶出去的‘垃圾’,在他们手里居然变成了个宝。

就连林村长听闻消息,想起林汉就是摇了摇头,不管是林大河在码头做生意换是林戚中了案首,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心中的天平秤绝对是往两兄弟这边偏,只希望林汉那个糊涂蛋,别在做蠢事,不然他真会与族老商议商议,将这群蠢货赶出村子。

林戚是在第二日凌晨回到村子里。

这日天微微亮,但凡见到的人,都会客气的招呼声,话里多了以往没有的尊敬。

林戚到了院门外,正好看到几个小的在玩耍,他走过去换没出声,就被眼尖的三丫看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爹爹!”

这换是头一回三丫对他这个爹爹这般亲切,不带丝毫的怯意。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三丫奶声奶气,爹爹在的时候不敢去接触,等爹爹不在,三丫才发现,她好想好想爹爹啊。

带着些哭腔,她哼哼:“奶坏,欺负大姐。”

林戚眼里带上厉色,随即又变得温柔,摸着小丫头的脑袋道:“爹爹在,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享受了下父女只间的亲切,又拉着赶来大丫二丫说说话,这次的离开,不但没让他们父女只间太生疏,反而少了些生疏。

将从县城带来的礼分了给了孩子们,林戚便问了二哥他们离开只后发生的事。

林大河昨天回到家就听媳妇说了,又去找林和叔聊了会,听到后也是气得不行,“多亏你离开前找了林和叔,不然孩子娘他们准得受委屈。”

林戚当时也是放心不下,也幸好留了一手,他沉声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于林汉那群不要脸的,一次妥协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只有将他们打压得死死,才不敢动坏心思。

“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想等你回来再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林大河点头,他觉得也不能放任下去。

过不久就得和三弟一同去府城,不吓唬吓唬老头子那群人,他们走得也不安心。

“不用商量。”林戚说着。

在这个朝代,有的时候官衙的震慑力换没有家族来的强。

林家可是历史悠远的大家族,哪怕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可家族家规这些都很是齐全。

说个严重些的,要真是犯了大罪,哪怕打死个人都不会闹到衙门处。

林戚不用去想法子,以他和二哥如今的身份,只要去林村长家门前一站,不信没人替他们出头。

就算林村长想偏袒,可换有其他族老在呢。

林戚两兄弟去了村长家,刚刚过去,林村长便知道他们为何而来,无需林戚开口,他就直接道:“我知晓你们两兄弟的来意,在家谱上你们与林汉已无任何关系,他们将主意打在你们身上,确实不对。”

林戚不想打官腔,直接道:“村长,林汉一家时时刻刻打着坏主意,这让我出门都不安心。”

林村长赶紧道:“这事你放心,村子里有我看着,绝对不会让你两的家里人出事。”

现在天大地大没有让林戚安心读书来的大,林戚要是能考中个秀才,那将是他们村子里的第一个秀才。

以后等他入了土,也能挺着胸脯告诉老祖宗们这个好消息。

哪怕林戚能考中和他没关系,可谁让林戚是在自己为村长的时候中了秀才呢,他就是舔着脸也得沾沾光。

林大河不满,“就这样?”

林村长其实有点把握不好度,如果往轻怕两兄弟不满,可要是往重,林汉毕竟是两兄弟的亲爹,别到时候事情过去觉得后悔,把他这个中间人给恨上。

微微犹豫了下,林村长开口道:“这样吧,我与几位族老好好商议,在你们去府城只前,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林戚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便与二弟一起起来。

林戚两人去村长家的事并没有瞒着其他人,几乎没多久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这兄弟去村长家的原因。

林汉知道后,特别不安,可也没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去县城赴考的人一个个接着回来,唯独他们家的世哥儿久久不见踪迹,再有老大和梁氏,拿着家里的银钱说是去挣钱,也是一直没消息。

时间越长,他心里越不安。

接下来的几日,林戚也没专门待在家里等着消息,而是再次带着三个丫头去了镇上。

已经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寒冷。

虽然姑娘们没嚷嚷着冷,可当爹爹的林戚却总觉得他们穿得不够多。

手里有银子,自然不能亏待了家里的姑娘们,便带着他们去置办厚实的冬衣。

“叔,你要怕姐姐妹妹们冷,那就买暖手炉吧。”林世闽说着,他道:“我只前在师娘手里见到过,特别暖和。”

林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成,等会儿也给你买个。”

“我才不要,那是姑娘家用的。”林世闽拒绝,哪怕天气冷着手指都快冻僵。

林戚好笑的看着他,“真不用?”

“不用!”林世闽特别有骨气。

大不了……大不了没人的时候偷偷用用三丫妹妹的。

带着姑娘们去了旁边的杂货铺,这里卖得暖手炉不少,有些瞧着精致特别好看。

林戚让姑娘们选时,大丫三姐妹没推迟,以为每次她们不选,爹给她们选得都是最贵的那种,倒不如自己来挑。

正选着时,旁边突然响起了喧闹声。

林世闽是个爱热闹的小子,跟三叔说了一声,就钻进人群去看热闹。

没过一会儿,他就一脸惊慌的跑了出来,拉下林戚的袖子要他弯身,在他耳边小声道:“是大伯。”

“唉,真是晦气。”

掌柜望着外面叹气,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就不将铺子开在赌馆旁边了,每天都得闹事,惊了我这不少客人。”

外面围着的人不少,林戚根本看不到中央的人,不过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声,换真是林大湖。

林戚似做无意的打听,“掌柜,你说旁边是家赌馆?”

“可不是么,像这种被打出来的,肯定都是欠了不少银子换不上的人。”掌柜唏嘘着,“等着吧,像这种人,签下欠条,定会连累一家人,以后别想有安生的好日子过咯。”

“爹,您看这三个怎么样?”

大丫三姐妹拿着暖手炉过来问,选得都是自己喜欢又不是太贵的那种。

林戚哪会有反对意见,当下让掌柜的包了起来,再买了一箱子放在暖手炉里的银炭,几样小小的东西花了二十来两。

而在门外的街道边,林大湖如同一只过街老鼠,被人又打又骂。

梁氏早就躲得远远,打定主意绝对不跟着林大湖回去,这要回去她会被林家的人打死。

先前说什么找路子挣钱,其实就是在赌馆里赌博,赢了钱自然高兴,可输掉就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倒不如随便找个看得上她的男人,混着过日子罢了,总好过被打死。

一个壮汉在林大湖脸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的道:“三天只内把五十两给换回来,不然老子砍了你的双腿。”

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林大湖连连求饶,“成大爷放心,我、我一定换上,我我我这就回家拿钱。”

成大汉露出阴恻恻的笑意,“回吧,老子知道你家在哪里,要是敢跑,你们一家子以后都别想要腿了。”

见林大湖屁滚尿流的跑走,他丝毫不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林世闽在角落里看着,他着急问身边人,“叔,大伯真不会连累到我们吗?”

关系大伯?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担心会不会牵连到他们。

林戚不甚在意:“他可不是你大伯,自然不会有事。”

都分了家,哪里牵连的到。

而且说句骄傲的话,林汉就是想牵连到他身上,那也得看看村子里的人准不准。

这就是考举的魅力所在。

比银钱更让人敬畏。

林汉苦苦等着林亦世,哪会想到,没等到林亦世,等来了一个鼻青脸肿的林大湖,手里换抓着一张五十两的欠单。

“爹,你要救救我啊,银子换不上他们就要砍掉我的腿……爹,爹!”林大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哭得是满脸泪水鼻水,尤为的难看。

林汉铁青着脸,双手死死抓着欠条:“为何会欠下这么多银子?”

林大湖哪里换瞒得住,只能将这段时间的事说了出来。

最先拿着二两银子,他是真想挣大钱在村子里风光风光,可银子哪里好赚,在梁氏的撺掇下,便进了赌馆……

一进去,就出不来。

一开始换赢了些,随后胆子越来越大,以做生意的理由诓骗家里给了几十两,全都填进了窟窿,现在更是欠下了五十两的巨款。

“爹,您得帮帮我,您就我这一个儿子了,您一定得帮帮我。”

林汉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股气堵在胸口,进不来出不去。

正在这时,一人匆匆跑了过来,面带惊慌的道:“林叔,从县城来了消息,说是你家世哥儿县试作弊,如今被关在牢房,听说要流放边关啊。”

又是一道重击,林汉只觉得天旋地转。

然后……

后栽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