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的前妻重生了

作者:浣若君

关于陈美兰会知道苏文有三座庙,其前因是这样的。

曾经,陈美兰嫁给阎西山之后,一开始是奔着过好日子的,不嫌家穷也不嫌他的出身,一直在努力,想要持好家,把日子过好。

但是因为阎西山实在太过死狗流氓不学好了,整天偷鸡摸狗,动不动给她抱来个西瓜,她一盘问,偷来的。改天又给她一件呢子大衣,她再一问,还是偷的。

所以在生圆圆之前,陈美兰就曾几番想要离婚。

但在八零年代初,一个女人想离婚是很难的。

她有这个想法,却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只要她敢张嘴,所有人都会骂她。

阎西山不就穷一点,流氓一点,作为女人,你要能忍,你要教育他向上,学做个好人,要不然你就不是个贤惠女人。

《渴望》里的刘慧芳为什么人人喜欢,不就是因为能忍,善良吗?

但陈美兰想离婚的念头一直忍不住,她忍无可忍,于是曾经悄悄跟苏文说过,说自己想离婚,其实也不过是吐吐心里的苦水,就好比,拿苏文当个树洞一样。

老太太听完,立刻说:“那就离呀?你是不是怕人笑话才不敢离婚的?”

人肯定会笑话,不论娘家婆家,但凡认识的人都会笑话她,会在背地里戳她的脊梁骨骂她,不过这个陈美兰能忍,但大哥大嫂那时候特别困难,她不忍心回去打扰他们,她怕自己没地儿去。

“是怕人笑话,但我更怕自己离了没地儿去。”陈美兰如实说。

当时苏文凑近了陈美兰,神秘兮兮的说:“不怕,有我呢,我送你一座庙。”

毕竟这老太太神智不清,而且说的太过荒诞,陈美兰只当她是瞎说的,又苦笑着说:“我没想当姑子,我还想过正常人的日子。”想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孩子。

“你又没孩子,无牵无挂,当姑子有什么不好?我要不是怕儿子难过,我早就出家去当姑子了。我自己就有庙,我有三座庙!”苏文伸了三根手指头,笑着说。

所以,当时以为的一句戏言,其实是老太太的真话。

从七十年代开始,全国各地被打砸过的寺庙全部要拆除,有些好佛好道的人为了保住寺庙,曾经跟政府商量,自己出钱,先把那块地皮买下来,作为自已的私产保护着,这样就能保住寺庙不被开垦成农田,或者直接一把火烧掉。

因此国内很多大寺庙,当时都是用这种方式被记录在私人名下,才幸免于拆。

而在1978年,进行土地改革政策时,确定了土地不准买卖的政策。这些人手里握有土地证,拥有很多庙产,政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把政策改成了,给他们办一张《土地使用证》。

他们依然合法拥有土地,但宗教局把它批成寺庙,由宗教局下辖管理。

所以华国有很多寺庙,你看它建在山上,是宗教场所,但是持有人不一定是政府,也不一定是寺庙里的负责人,很可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个人。

所以是因为圆圆提到离婚,陈美兰想到了苏文的话,继而大胆判断,苏文毕生留下来的财富是寺庙。

苏文所持有就是庙产。

顾霄并不认识陈美兰,得先问:“你是谁?”

“陈美兰。”陈美兰往前一步,赶在阎东雪之前扶住了老爷子。

陈美兰,顾霄听阎东平提过,用阎东平的话说,她跟丈夫阎肇官商结合,用保护伞的方式,在西平市吃得很开。

顾霄对阎肇没什么好感,对陈美兰更没有。

却被陈美兰问到哑口。

就连阎肇都不知道的事,陈美兰从哪儿知道的?

“你从哪里知道的?”他于是反问。

“我是在我婆婆去世前,跟她聊过最多的人,我凭什么不能知道?”陈美兰再反问。

顾霄当然不信,他又不是没听人提过,陈美兰跟阎肇结婚不过两三年。

陈美不等他答,又问:“那几座寺庙可是我婆婆的遗物,我倒是想知道,王戈壁女士把它给了您,她经过我婆婆的同意吗,还有,《土地使用证》是从国土局签发,继而由公安局转交给持有者本人的,上面得有本人的签字,你拿的《土地使用证》上,有没有我婆婆的签名?”

能确定遗产是庙产了,那陈美兰就要知道,王戈壁是怎么把那东西给拿走的。

顾霄手里的《土地使用证》是由王戈壁授意,继而,米兰亲手交给他的。

面对陈美兰的质问,顾霄表现的特别平静,一字一顿,不疾不徐,缓缓的说:“王戈壁女士有苏文的亲笔信,苏文的字我能认得出来,信件可以证明,苏文把那份举足珍贵的遗产赠送给了王戈壁女士,而王戈壁女士把它转赠予了我。”

顿了顿,他又说:“对不起,东西在车上,我是不会拿出来,因为你们这些孩子辈没资格继承那份珍贵的遗产。”

其实不用把东西拿来,陈美兰也能猜得出来,一直以来,地契应该都是在苏文手里的,因为是庙产,不可能有什么经营性的收益,苏文没想过把它留给子孙后代,也就没提过,一直收在自己手里。

只有在改办《土地使用证》的时候,它才会被人提及。

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这东西被过到王戈壁手里的。

到底是谁把它给了王戈壁的,这个她猜不到。

但是险不险,要不是圆圆一句戏言,要不是陈美兰曾跟苏文聊过离婚的事。

三座寺庙的名誉主人,就要变成王戈壁了?

但是居然有遗书?

而且就连顾霄都认为是苏文亲笔写的遗书?

王戈壁老太太怎么这么能干,遗书都会伪造,而且伪造的那么真,连顾霄都当成是真的?

人是自己接的就方便得多,阎东雪来的时候只提了一个行李箱,阎卫听顾霄说东西在车上,转身出了寺门,已经把行李箱给抱出来了。

拉杆行李箱,他还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提,于是抱在怀里。

拉杆箱很沉,阎卫抱得有点吃力,进了庵里,又全是或者上台阶,或者下台阶的路,眼看走到跟前,阎卫哎哟一声,箱子砸在了地上。

先是阎东雪噗嗤一声笑,紧接着,跟随顾霄来的另两人也同时一笑。

不过对方都是文雅人,并没说什么。

只有阎东平粗俗,笑着说:“阎卫你也真是,好歹曾经你们家也是咱们盐关村响当当的人物,根红苗正老爹又是在首都军界混的大领导,阎肇不牛吗,西平市公安届的一霸,你不牛吗,市委班子坐着,公款吃喝着,夜总会出入着。不就想问顾教授拉点投资,继续维持你们如今的风光生活吗?只要你诚恳一点,顾教授肯定会打发你点钱的,上赶着这是干嘛呀?”

在场一帮人,自发的,从新加坡来的站在了一边。

阎斌,阎肇兄弟则站在一起。

这会儿已经夜里九点了,大家都没吃饭,饥肠辘辘。

阎卫的样子看起来既急又慌张又没章法,极其可笑。

其实并不是为了钱,说来惭愧,阎卫不太记得母亲的模样,而且他确实是个不肖子,在听说他娘奇迹般的拥有几座寺庙,他此时特别想知道那几座寺庙都在哪儿,都长什么样了。

什么为政府拉投资,什么南洋客商,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那几座不会带给他任何财富和收益的寺庙。

他此时忙,是在为他的亲娘苏文而忙。

他不过是想籍此离那个生了他的女人更近一点。

但偏偏你越忙什么,似乎就越是会把事情做得一塌糊涂。

阎东雪这行李箱不止是拉杆的,不好提,而且还有个密码锁锁着,拉不开。

密码锁也是阎卫只听说过,没见过的东西,伸手拨弄了片刻,他抬起头,求助似的去看阎东雪:“东雪,这密码是多少?”

阎东雪回头看顾霄,那眼神询问,要不要给阎肇兄弟打开箱子。

顾霄的身体应该很不好,人很瘦,很苍白,不过他确实生得特别好看,在陈美兰这种老太太的眼里,周润发算帅吧,但五官不算标致,刘德华也好看吧,但他具有一种攻击性,是具有攻击性的男人。

台湾有个演员叫赵文宣,要是对方老一点,再瘦一点,就会跟顾霄特别像。

那是一种特别讨女性喜欢的长相,不论眼睛还是鼻子,嘴巴,都生的无可挑剔我,全是女人喜欢的样子,人也文质彬彬,但是嘴唇太薄,示意着这人极为清高,也不好相处。

“不给。”吐口,他就是一句。

“那咱们这就走,直接去机场,还是先去酒店?”阎东雪再问。

顾霄看了眼陈美兰,才说:“去酒店。”

另外两个助理一个来提箱子了,从阎卫手里要不回来,于是伸手一摁,弹出拦杆,当着阎卫的面给拉走了。

另一个则把顾霄的拐杖递给了他。

顾霄拄上拐杖,一手扶着阎东雪,却跟阎肇并肩走着,继而问:“你如今在津东公安局工作,工作地点没变,还是原来的老分局?”

这位老爷子曾在西平市呆了三年,于这地方特别熟悉。

阎肇答:“是。”

“治安还不错。”顾霄说。

阎肇答说:“表面而已,公安系统警力严重不足,农村的主劳力又在大规模涌入城市,城市犯罪率居高不下,而且犯罪手段越来越复杂,不止西平市,整个华国,都在因为改革开放之后的城市化进程,而接受着极为严竣的挑战。”

突如其来的城市化进程是这个时代的痛。

阎卫跟在后面,不知道阎肇为什么会那么平静,而且自始至终,他似乎并没有好奇寺庙的事情。

到这会儿,还能跟顾霄心平气和的聊天。

这不是阎肇的性格,他不向来都特别倔犟,而且深恨顾霄,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对方多说的吗。

此刻顾霄要上台阶,他似乎有风湿病,腿有点变形,不好上楼梯,阎东雪一个人扶着有点吃力,阎肇居然伸手,帮了一把。

顾霄又说:“听说你爱人用你母亲那三十万给自己买了一幢楼,还给自己买了一座军工厂,另有一部分钱,她支持她的小女儿拍了一部电视剧。”轻轻一声叹,顾霄回头看着陈美兰,居然又来一句:“女性应该都像她一样,擅于花钱才好。”

同样的话,得看由什么人来说,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说。

听完顾霄的话,陈美兰立刻回头看了眼阎东平。

这家伙是个大烟鬼,有一口褐黄色,比四环素牙还叫人恶心的牙,咧开嘴巴,他居然嗨嗨一笑:“这不都是事实嘛?”

是事实,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把陈美兰给形容的一无事处。

阎肇也只得实事求是,答:“是。”

顾霄上了几台台阶,得休息一下,继而又对阎肇说:“那笔钱是我赠予你母亲的,用在任何方面我都没有任何意见,但就我本人来说,此生我最厌恶的就是华国军人,他们貌似热血,但大多极为鲁莽,冲动,而且被所谓的党性洗脑,身上只有党性,没有人性。”

言下之意,他最讨厌的人就是华国军人了。

阎斌和阎卫同时在看陈美兰,给她投以怜悯的目光。

她最初投给271的那笔钱顾霄不会说什么,但是对方这么明确的表明自己讨厌军人,她又怎么可能从顾霄那儿再要到投资款?

形势不仅是不好,而且于他们所有人都是大大的不利!

得,这不是接待南洋客商,这是接待了个寂寞。

从阎卫代表的官方,到阎肇代表的公安方,再到陈美兰这个经商方,全都一塌糊涂,一无是处。

而这时,阎肇依旧是那么的心平气和。

面对顾霄这个,同样加害过他母亲的男人,全然没有对上他父亲时那种咄咄逼人和傲骨铮铮,以及绝不低头的气势,反而,平静温默的让陈美兰都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一样。

就在上了台阶之后,他还突然停下,示意顾霄等人等一等,自己又折返回了地宫的门口。

不过他并没往地宫去,而是走到旁边的林子里,盯着林子在看。

阎卫在摸头,阎斌又点了一支烟,不过突然,他看到顾霄皱着眉头在看阎东平,似乎很是厌恶对方,突然意识到这老爷子是闻到对方身上有大烟那种难闻的味道,所以非常厌恶,于是识相的掐灭了烟头,把烟头给丢远了。

陈美兰顺着阎肇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隐隐绰绰的路灯下,周雪琴站在暗阴中,手里捧着一大叠的纸,正在跟阎肇对视。

忙忙碌碌的周雪琴,这是来跟着来讨投资的。

顾霄就像一块肥肉,甫一到西平市,不止有阎卫在旁鞍前马后替政府要投资,周雪琴忙于生计,也在想尽办法给自己制机会,想要钱。

五十步笑一百步,陈美兰也一样,为了271,为了那帮动不动就叫嚣着,要她这个首□□毙他们的退伍兵,也想从顾霄这儿搞投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也不过如此。

阎肇厉目盯了一会儿,周雪琴就又退进林子里去了。

于是阎肇又折返了回来。

一众人继续往前走,要出寺庙。

今天也是事儿多,陈美兰穿的是高跟鞋,而且还是细跟儿,别人都走了,她却怎么都拨不动自己的鞋子,把脚褪出来一看,才发现高跟鞋卡在两个台阶的石缝儿里头了。

“三哥。”她于是喊了一句。

这可是夜里九点,尼姑庵虽说没关门,但早就没有游客了,庵里路灯也不多,四处黑鸦鸦的,陈美兰抱着手臂,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吓的都有点儿发抖。

这时阎肇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听到远处有陈美兰的喊声,于是又折了回来。

看陈美兰金脚独立的站着,他单膝跪下,示意陈美兰踩着自己的膝盖,要替她拨鞋子。

边拨,他边问:“关于寺庙的事情,你也是听我娘说的?”

就说奇不奇,分明曾经的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陈美兰却是在苏文最后的时光里,唯一曾经跟她交过心的人。

要不是阎西山犯浑离婚,要不是周雪琴发了疯似的,也非要闹着离婚。

要不是俩人都因为婚姻而褪了一层皮,跌跌撞撞偶然之下走到一起,阎肇不可能跟她再婚,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可就是因为跟她结了婚,做了夫妻,阎肇不止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还触摸到了他从来不曾触及过的,他此生最爱的人,母亲那颗苍凉的,孤寂了一生的心。

陈美兰也觉得新奇,踩着阎肇的脚,兴致勃勃的,就说起了曾经婆婆鼓动自己离婚,并且承诺要给她一座庙的事情。

月光下阎肇低头拨着鞋子,突然一把拨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扬头笑望着陈美兰,边听,边把她的一只脚抓了起来,塞进了鞋子里。

陈美兰于是拨步要走,阎肇却依然大手抓着她的脚,不松。

“谢谢你,陈美兰。”顿了顿,见陈美兰又欲抽脚,他说:“你知道的吧,于我,于阎明琅和阎望奇来说,你是于我们此生特别重要的人。”

月光过滤了阎肇皮肤上那种格外的黑,他一笑,五官格外好看。

他这一笑,叫陈美兰有点遗憾,要是他跟阎卫一样一直坐办公室,要是他不晒黑皮肤,当比阎卫还好看,可惜十几年军旅生涯,他的皮肤不可能再白回来。

原本,陈美兰对于阎肇上辈子的感情生活并不好奇。

但不得不说,前妻那玩艺儿杀伤力巨大。

对方不过一句话,还真给陈美兰种上好奇心了。

想起阎肇这种刻板,几乎从来不看女人的人,居然要在工作中闹桃色新闻,陈美兰就好愤怒,怒不可遏。

但是算了,不想,不好奇,老太太要宽心才能保平安,保长命百岁。

陈美兰上辈子爱过两个男人,最后都把她伤的透透的,她没有好奇过阎西山和吕靖宇,也就绝不好奇阎肇的风流佚事。

顾霄等人已经走到庵门外了。

一辆皇冠,一辆普桑,就停在庵门外头。

顾霄大概是给没空调的闷车吓到了,这会直接站在阎东平借来的,那辆光鲜的大皇冠旁,等着要跟阎肇告别。

阎东平挺乐呵的,但也哈欠连天,他有严重的大烟瘾,这会儿估计是烟瘾犯了,虽说不能明着表现出来,但是一直在催促阎东雪,让阎东雪催着顾霄快走。

阎东雪则在拿目光瞪阎东平,示意他把自己装着点儿。

大烟鬼犯了烟瘾,哈欠口水连天,说不出来的讨厌。

顾霄是个特别敏锐的人,其实已经察觉到阎东平是个大烟鬼了,对他极其厌恶,这时候他还不装着点儿,就让阎东雪特别难做人。

他远远伸着手,要握阎肇的手:“明天一早我将离开,在此之前,我会去趟咱们曾经住过的院子,你等我?”

“好。”阎肇回握上对方的手,说。

阎卫着急,陈美兰也着急。

在陈美兰想来,投资什么的可以不谈,苏文和王戈壁的恩怨可以不讲,但即使顾霄不给,砸箱子,也要把《土地使用证》翻出来。

虽说寺庙不会产生收益,但那是苏文的东西,凭什么就这样让顾霄带走?

阎肇向来办事情不都一板一眼,而且在任何人面前都绝不受气的吗。

他今儿这是怎么啦?

事关他娘,他就这么心平气和的要放顾霄走?

这不是倔驴,这是骡子,比骡子还不如!

……

当然,阎肇就是阎肇,任何事情,他自有自己的成算,陈美兰不过白着急。

“您跟王戈壁,似乎神交久已。”阎肇先说。

顾霄捣着拐杖说:“她是你娘唯一的知已,朋友。”

阎肇紧随其后:“她曾经从首都偷换我娘救命的药,长达四年,确实神交久矣,若是没她持续换药,我娘的病大概早就好了。”

顾霄如被雷劈,愣在原地。

其实王戈壁之所以能翻手为云覆手雨,借的,就是国内与首都,以及西平市的信息不通所存在的信息差。

阎肇原来或者自傲,不屑于顾霄谈,但如今却不得不深谈下去:“她还曾在首都不遗余力的散播,说我娘跟您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我请问顾教授,您觉得有吗?”

之所以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阎肇这么问,是因为他笃定了没有,他也希望顾霄能当着他的面否认,说没有。

可顾霄没有说话,他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对方大概被阎肇这些话给说懵了。

陈美兰在默默的替丈夫加油打气,阎卫和阎斌的精神也是为之振奋。

不负所望,阎肇反握上顾霄的手,再反问了一句:“您说您有我娘的遗嘱,还是我娘亲手写的?”

……

“那您知道我娘的字是谁教的吗?”阎肇再问。

顾霄立刻说:“阎佩衡。她爱好文学,艺术,喜欢读书,字也写得非常漂亮。”

苏文小时候没读过书,虽说上过几天政府开的扫盲班,但因为是女孩子,那些年农村的风气依旧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大人并不支持女孩子去读书写字,所以并没有识太多字。

是直到结婚之后,在阎佩衡的凶,以及恐吓,还有时而疾风骤雨,又时而铁汗柔情的哄和骂声中,慢慢的,她才一笔一画学会了写字。

什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什么《青春之歌》,都是阎佩衡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读的。

她是盐关村那一辈女人里,唯一读书识字的。

因为从一开始描红描的就是阎佩衡的字,一手字写的龙飞凤舞,跟阎佩衡的字一模一样。

顾霄收到的所谓‘遗书’,字体恰跟阎佩衡的一模一样。

这才是顾霄会把那份遗书当真的原因。

“王戈壁曾经在首都照顾我父亲长达十余年,她要模仿我父亲的字特别容易。”阎肇说完,又说:“我不用看就能猜得到,你所谓的那份遗嘱,是王戈壁仿照着我母亲的笔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