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啊。’小女孩的父母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伸出手阻拦了小女孩,‘不要在向前了。’”

“‘我们从永无边际的黑暗中醒来,深渊的冥土组成了我们的幻影。但你再向前,冥土会腐蚀你年轻的身子。’”

“但小女孩没有了耳朵,她听不见父母的呼唤。”

“于是,她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父母。”

“‘我的女儿啊。’她的父母哭泣着,他们的眼泪滴到了小女孩融化的双手上,‘快回家吧,我们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

“眼泪顺着冥土归于大地,小女孩的父母归于故土。”

“但冥土的礼物已经送达,在小女孩融化的双手之上,如宝石般闪亮的眼泪漂浮着。”

“那便是世界上最漫长的等待。”】

东京咒术上层会议室。

此刻,在这里坐着的都是咒术界的大人物,哪怕是身为东京咒术高专校长的夜蛾正道也无法参加这种会议。在这里坐着的咒术师,都是拥有着延续千年血脉的大家族里的长老。

离上次这种级别的会议才刚过去了不到一年,“百鬼夜行”所留下的后遗症还能在东京这所城市里面发现。但如此高密度的会议也代表着一件事情,咒术界的震荡。

长期以来,咒术上层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决定着咒术界的发展。和普通人不同,咒术师的人生大多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注定了。没有天赋的咒术师在咒术界是无法生活的,而天赋又是在咒术师诞生的那一刻决定的东西。也就是说,有些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

比如,现在坐在会议室中间的白发六眼。

对其他普通咒术师来说一生都难以参加的会议,对他来说却是想参加就参加的生活调味剂。五条悟翘着个二郎腿,嘴里还哼着最近听的流行音乐,他无聊地在座位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好似没有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

“……这次的情况你怎么看?”

“和之前一样,处以死刑吧。况且,这次的情况和以往比起来更加严重。”

“没错,毕竟是那个两面宿傩,而且那个容器已经吞下去不少他的手指了。”

“我上次就警告夜蛾,他们学校里的手指被偷都追不回来。”

“……快要集齐……”

“死刑……”

掏了掏耳朵,将听到的那些垃圾全掏了出来,五条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硝子发来的短信。自己学生身上的伤是由特殊咒力造成的,她的反转术式并没有用,万幸的是,她的肉身足够强大,现在已经快恢复意识了。

“啊——”他伸了一个懒腰,周围顿时寂静了下来。五条悟放下手机,不耐烦地说:“要开始的话就快一点吧,我等下可是要去看望受伤的学生呢。”

没有眼罩遮挡的六眼扫过会议室里面老不死的虫子,属于五条悟的恐怖威压无意识地施加会议室每个人的身上。洞察万物的六眼看到了会议室各家长老的表情,发出了嗤笑。

“紧张什么?”他笑着说,“我又不会杀了你们。”没有得到回应,他又补充道:“起码现在不会。”

“六眼!”一个留着长胡子的长老站起来怒斥道,“你不要太嚣张了!”

“嚣张可是需要嚣张的本钱哦。”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如果你们人人都和我一样,又何必看我的脸色呢?”

“你——”长胡子长老被他气得不轻,正想继续骂下去,却被旁边戴着眼镜的长老压了下去。

“够了。”眼镜长老呵斥道,然后扫了眼会议中间的五条悟,最后移开视线看向在会议室端坐着的各家长老,他缓慢开口道:“具体的事情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了。两面宿傩的容器突然闯进了东京咒术高专的结界,不仅如此,他还引来了一级咒灵梦魇,致使咒术师xx深受重……”

“异议!”五条悟大喊一声,举起手来,环顾四周说,“虽然你们颠倒黑白的技术是不错,但我还是要为那个少年澄清一下,并不是他导致了xx酱的受伤。事情正相反,就是因为他的出现,xx才没有死于制造梦境的咒灵之手。”

“下次在开口之前。”苍蓝色的眼瞳注视着前方,“要学会先思考哦。”

啧,麻烦了。顶着被那双如苍天之上强大的神明的眼瞳的注视,眼镜长老冷汗直流,更让他和他周围的人心惊的是,五条悟的态度。

本以为六眼不会干预此事,没想到,他伸出手擦了擦头上的汗,不想让其他人察觉,却清楚地知道六眼正倒映着他的丑态。还需要试探,他和周围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么,根据调查,宿傩容器早在今年6月就联系上了咒灵,并与他们达成了长达3个多月的合作。”

五条悟没有吭声,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眼镜长老暗中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就在昨天晚上,也就是我们将宿傩容器压制下来的一个小时后,67名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的老师和同学死于诅咒之下。这67名普通人或多或少都曾与容器有过交流。”

“诅咒么……”

“是两面宿傩还是他的帮手……”

满意地听到会议室里出现此起彼伏的声音,眼睛长老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因此,我宣布,对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立即处以死刑——”

“滴滴滴,滴滴滴。”

“抱歉抱歉。”丝毫没有诚意地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五条悟无视了刚刚肃杀的气氛,他语气轻松地说,“我先接个电话。”

“喂喂,是硝子吗?哦,她醒过来了。”

“我现在马上就过来,5分钟,5分钟之内搞定这边。”

挂断电话,五条悟站了起来,双手插兜,说出了他在这个会议室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今天这场会议决定少年命运的话。

“虎杖悠仁。”他轻笑着,“对他的处理方式不能是死刑——”

“什么!”

“六眼,你在说什么!”

没有理会自己的话掀起的惊涛巨浪,五条悟说出了虎杖的结局。

“而是死缓。”

下一刻,巨大的咒力向他们袭来,五条悟周围的长老更是被这股足以改变咒术界平衡的咒力笼罩着。他们低下头,控制着自己想要逃跑的本能,不能动弹,不能反抗,这是弱小者能在强大者手里活下来的唯一办法,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向那六眼屈服而已。

等他们再次抬起头时,五条悟已经失去了踪影。

“六眼……”憎恨地看向五条悟消失的位置,身居高位的长老咬碎了一口银牙。

……

“你现在下床的话,估计连高专门口都走不到。”

就在刚清醒过来的你使劲力气想要下床的时候,五条悟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五条老师……”你下意识地喊道,而在下一瞬间你的眼角一花,原本踏在地面上的那只脚被人温柔地放在了床上,五条悟手里拿着被子,朝你的头上盖了上去。

“受伤了的话就要好好休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不要在担心别人了。”看着学生被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五条悟摸着下巴开口。

把自己的头从被子里面拯救出来,你有些震惊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救悠仁。

“不知道不行吧。”长腿一伸,五条悟自觉地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你在昏睡的时候都一直在‘悠仁,悠仁’的喊着他的名字,好歹我也是关注学生心理的GLG(GoodLookingGuy)呢。”

“放心吧。”他低头看着你说,苍蓝色的眼睛就像碧空如洗的晴天一样,“我已经和上面那层老橘子商量过了,有我在,他们不敢对虎杖悠仁处以死刑。”

“虽然只争取到了死缓,但也是不错的了。”五条悟像只骄傲的大猫咪一样抬起头拍拍胸脯,“怎么样,不想好好感谢一下我吗?”

“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像吃了青蛙的小便一样恶心?”

“没有没有。”你迅速调整自己便秘一样的表情,毕竟你没想到,你看着五条悟,微妙地感叹,居然是他救了虎杖。

不过这也正常吧,你想起之前的几个周目五条悟的所作所为,只能有些不甘情愿的在心里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五条老师真的是个好老师呢。

暖意从被子里传来,得知虎杖没事的你松了一口气,现在再去纠结虎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已经没有意义了,唯一重要的是,虎杖必须活下去。

“五条老师。”少女的声音混着鼻音响起,“你不问我吗?”

明明早就察觉到了,但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如此在意虎杖,为什么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开始讨厌你……

六眼之下绝无秘密,知道自己的学生想要说什么,五条悟只是往后靠了靠,将自己的身子全靠在了病房的椅子上。他仰起头,那双六眼看向了空白的天花板。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虽然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总的来说,我也算度过了一个无悔的青春。”

五条悟从没向他的学生讲述过自己的过去,你也只在伊地知的嘴里得知过一些只言片语。但是,当五条悟说起过去时,你没能从他身上感到一丝丝的怀念,他就像在阐述书本里陌生人的故事一样,慢慢的念了下去。

“那个混蛋曾和我说过一句话,‘你的选择都有意义’,听起来很像回事对吧?”他笑了起来。

很难形容你此时的感受,但无端的,你有一种预感,五条悟一定杀死他口中的那个朋友。

“他和你很像。”

同样的傲慢,同样的固执,同样的……几乎可以预见的坠入黑暗的结局。五条悟无法阻止自己的友人,就如同他无法阻止眼前的少女坠入深渊一样。

他只是站在少女身边,神通广大的六眼几乎用祈求的语气想,再慢一点吧。

再慢一点吧,在老师的羽翼下。

因为等少女坠入黑暗的那一天,六眼明白,他会亲手杀了她的,正如对曾经的友人一样。

“滴滴滴,滴滴滴……”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病房里面诡异的气氛,五条悟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什么?涩谷那边出事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果断站起身,五条悟和躺在床上的你告别。

他又恢复了平常那种轻浮的笑容,“毕竟我是最强嘛,事情总是要多一点。那好好休息,老师先走了——”

这样说着,他却突然转过身来往你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唔唔嗯恩姆。”这个是什么,你抗议道。

“今天是10月31日,万圣节快乐!那个是老师最爱吃的糖果哦。”六眼含着笑意,摇着手正准备走出病房。

“喂,五条老师——”你冲他的背影喊道,“等你回来,陪着我、钉崎、伏黑还有虎杖一起去吃排骨盖饭吧!”

看到高大男人最后比的同意的手势,你咬下嘴里的糖果,用舌头舔了舔。

是毛豆泥鲜奶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