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唔,这里是哪里?

虎杖悠仁从梦中醒来,无意识的打量着周围。四周一片黑暗,他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猛然想站起来,却狠狠砸到了头。

好疼,虎杖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能把手伸到后脑勺后面已经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大动作。但疼痛也唤醒了他模糊的记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最后的记忆应该是伏黑惠对着他说奇怪的话,虎杖一边调整着姿势一边思考,周围似乎是防止他受伤还铺上了一层垫子,闻起来有还残留着甜甜的草莓味道。

确实没有记错,在他吞下那个手指消灭咒灵以后,伏黑惠似乎是准备攻击他,嘴上还说着“祓除”什么的,虎杖摸着眼角下突然出现的细小的疤痕,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宿傩”的眼睛吧,想到那个人会从身上的其他地方冒出来,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恶心。

但在之后的记忆就空空如也,在伏黑惠喊出这句话的下一个瞬间,虎杖就好像失去了意识。所以,他现在是被伏黑绑架了吗,还是……

“【去……要多少?】”

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听起来离他很近,而且还有点耳熟。

“【不贵不贵,是……的话,只要……】”一个男人回答。

他们在说什么?

时年15岁,英语只局限于高中生考试中下水平,口语交流的话只能达到爸斯特弗软德(bestfriend),大多数词汇还是来自游戏机的虎杖悠仁大脑一片空白,日本高中生的贫瘠语言教育只能让他大概猜到他们说的语言肯定不是英语。

中文,听起来也不像;法语,应该是吧;那他们在说什么,自己是遭遇了绑架,绝对是绑架吧。胡乱想着他们的话的虎杖悠仁甩甩脑袋,不行不行,继续呆在这个密封的箱子里面是不可能的,他要试一试。

“咚——”

“【小姐,你的箱子?】”褐色头发的意大利男人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发出奇怪响声的行李箱。

“【箱子?】”你牢牢抓住手里的行李箱微笑道,“【什么箱子?你应该是听错了吧。】”

“咚咚咚咚咚。”在你说完话的下一秒,行李箱再次传来并不小的响声,现在除了刚准备开车送你的意大利司机以外,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看你和你的行李箱了。

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一步,原本打算趁送人的时候狂捞一笔钱的意大利人阿尔伯特咽了咽口水,在心里不断咒骂着眼前的这个女表子,md,本来以为今天能赚到钱的。结果,他看向眼前穿着短袖裤装带着墨镜,背着黑色布袋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以为他没发现行李箱里面可能装着什么吗。

“【三倍。】”你抬了抬墨镜,看向这个随时准备跑路的意大利男人。

“【什么意思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阿尔伯特宁死不屈,他能在机场这个地方赚钱赚到现在自然有自己的原则。

“【那十倍。】”

“【……我,我的意思是。】”

“【那么贪婪吗?】”你叹了一口气,装作无奈的样子从钱包里面取出钞票塞到了他的衣兜里,

“【这些够了吧?】”

对不起了祖母,阿尔伯特感受到衣兜里的钱和自己的心一样沉甸甸的,他一边伸出手准备接过女人的行李箱,一边在心里忏悔,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等等。】”你死死的拽住行李箱,指了指旁边的公共厕所,对被幻术变的钱欺骗了的阿尔伯特说,“【我去一下厕所,你在外面等一下。】”

顺便去收拾一下不听话的小狗,你拉着手里的箱子,勾起了嘴角。

怎么回事,虎杖悠仁仔细听着外面的响声,怎么突然没有声音,而且箱子传来了轻微的震动,他莫不是已经被人卖了吧?!突然,装着他的箱子倒在了地上,虎杖悠仁已经不再寄希望于外面的人了,他手上握拳,准备一拳打飞上方的箱板。

虎杖听见箱子外面传来拉链窸窸窣窣的声音,光线透着刚开的缝进入到了黑暗的空间,就是现在,虎杖一拳挥了出去。

“Ciao,虎杖同学。”你看着朝你挥来的拳头,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唉?”等等,虎杖悠仁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一手拿着墨镜一手和他打招呼,如果忽略他们现在在的地方,这简直和每天早上他进教室的日常完全一样。

小麦色的拳头停在你的鼻尖,你眨眨眼,垂下眼帘看着满脸问号的虎杖,他的头发因为长时间躺在行李箱里颠来颠去变得无比蓬松,可爱的炸毛小狗,还以为自己的旺旺叫能引起主人的恐惧呢。你暧昧的笑了一声,用手掌心轻柔的拖住他的拳。

“作为今天的见面礼来说,这让我有点失望。”你低下头,将他的手拖到嘴唇前。虎杖悠仁有些发愣,少女柔软白皙的手包裹在他的手上,淡粉色的嘴唇也在不断靠近他的手背,他被逼的向后靠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体上,背上的凉意和手上的炽热让刚刚对异性有模糊意识的少年红了大半张脸。

她,她是要吻下来吗,虎杖胡思乱想着,青春期少年对这方面的好奇和隐秘的渴望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不,该说看到你的第一眼,他就放松了下来。

“噗嗤。”没有吻下去,你把虎杖的手放下来,看着面红耳赤,偷偷把头撇过去一边又斜眼望着你的小狗笑了出声。

“什么,什么嘛。”虎杖悠仁的少男心被你的笑声戳破了大半,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一手摩挲着你刚刚触碰的手背,温热的气息还残留在上面,他结结巴巴地说,“为什么,为什么xx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你摸了摸下巴,然后右手握拳敲了敲掌心,“我是因为虎杖同学才在这里的。”这个确实不是谎言。

“我?”虎杖一脸莫名其妙。

“没错。”你向前靠去,扫了一眼虎杖眼角下的伤疤,直视少年琥珀色的豆豆眼,“准确来讲,我是为了虎杖同学不被杀死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吃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并非什么普通的咒物。”

“你怎么会知道我吃下了他的手指?”

“不要打断我说话哦,虎杖同学。”你戳了戳他的眼角,少年朝后瑟缩了一下。没错,小狗就是要乖乖听话才对嘛。

“而之前你所见到的像伏黑惠那样的咒术师,他们的目标就是祓除你这种人。简单来说,就是死刑。”其实应该说是死缓,但再你敲晕伏黑惠,利用论坛用假消息迷惑五条悟,甚至还用斩魄刀加幻术迫使喜久福店老板今天搞促销吸引最强以后,可能就不是了。

“死刑?!”开玩笑的吧,昨天之前还过着普通生活,每天日常上下学,买束花去看望生病爷爷的少年不敢相信地复述着你说的话。

可能并不是玩笑,虎杖想起昏迷前伏黑惠对他说的话,但是,他低下头陷入思考,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伏黑应该不是这种人……奇怪,虎杖看着手上的细小伤痕,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在学校打咒灵的时候吗。

这并不是玩笑,在那一刻,虎杖的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那群咒术师确实是想要杀死他,他抬起头看向你,少女深褐色的眼瞳倒映着他的身影,他好像被深褐色的泥塘包围住,再也出不去。

他们“确实”是想要杀死我,而xx“确实”是为了救我才这样做。

虎杖这样想。

感受到斩魄刀传来的反馈,你满意地看着有些失神地坐在地上的虎杖悠仁,他的性格坚定,精神力哪怕按咒术师的标准来看也极为出色,所以你只是在他的心里施加了暗示而已。

“好了。”你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也明白大致情况,再不出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人闯进来。”

“闯进来?”虎杖悠仁站起来,看向了自己后背的冰冷物体,“这个是……”他语无伦次地指着白色的马桶。

“我们现在在女厕所哦。”你好心提醒他,“虎杖同学最好小心一点,要不然等下说不定会被打出去呢。”虽然你是提前锁好厕所门了。

“话说回来我不是自愿来女厕所的吧。”他无奈地看着偷笑的你。

“警察局里面关着的偷窥狂都是这样说的。”

你从小包里寻找了一下,掏出一副眼镜递给了虎杖。

“这个是?”虎杖迟疑地接过你递来的眼镜戴了上去,是一幅平光的黑框眼镜。

“掩盖身份的小道具。”施加了幻术而已,你也戴上了墨镜,“从现实情况来看,我们现在在逃亡。”从我设想的情况看,我们应该是在蜜月。

虎杖点点头,看着镜子里面有些陌生的自己,“克拉克·肯特和布鲁斯·韦恩?”

“这样想也没错。”你打开厕所门,转过身来对他说,“超级英雄的奇妙冒险。”你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

阿尔伯特透过车里的后视镜看着后排的两个乘客,刚刚的那位小姐果不其然地带了一个麻烦上了车,从刚刚他提过的行李箱重量来看,那个黑框眼镜的男人就是藏在行李箱偷渡过来的人。

算了,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始哼起最近在酒吧里听的小曲,既然来了都是客人,毕竟,“蠢人不会理财”嘛。

虎杖悠仁将自己的整张脸都伸出了车窗。车窗外,各种各样肤色的人快速闪过,充满地中海风格的建筑遍地都是,咸湿的海风吹向少年的额头,粉红色的碎发被风吹向后方,虎杖睁大自己的眼睛,不肯放过外面的每一处风景。拿着冰淇淋的小女孩,穿着奇装异服的街头艺术者,喝着咖啡吃着意大利披萨的路人……

少年还太年轻,对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意外的憧憬。

“虎杖同学。”

他转过头,看向车里含笑看着他的少女,她被墨镜遮挡的眼睛想必眼角弯弯,就像此刻的自己。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