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出生的时候,两面宿傩就表现出了与其他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他有着两双异于常人的手臂,婴儿从一出生就睁开了不同头颅上的两双眼睛,冷漠的看着抱着他颤抖的产婆。

“怪物——”产婆尖叫着丢下了手里的孩子,踉跄的爬出了草屋,“怪物,那个女人生了一个怪物。”她疯了般尖叫着,声音歇斯底里,就像妖怪刺耳的叫声。

“怪物”——这是两面宿傩学到的第一个词汇。

从他短暂却丰富的一生中,他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当之无愧的怪物。

但自从两面宿傩摸到身为人类的瓶颈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什么起伏较大的情绪了。实力不断的提升意味着无敌,也意味着身在最高处的无趣。曾经或许还有一战之力的敌人现在看来也如同蝼蚁般,在他面前任人宰割。也只有女人温热的身/体和滚烫的鲜血能提起他的一丝兴致,但也就那样了。

两面宿傩终究只是人类而已,寿命和普通人类一样短暂,连极限都和人类一样。那道宛如天堑般的距离始终隔在他面前,他终究是无法变得更强了,即便,他是“最强”。

而现在,身/体里面的鲜血从他的空洞洞的的眼眶里面一直往下留,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被鲜血浸湿的嘴唇,尝到了一嘴让人兴奋的腥味。你甩了甩斩魄刀上沾上的两面宿傩的血,表情十分嫌弃,太糟糕了,等下就去给斩魄刀做个全身按摩。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面宿傩突然狂笑起来,他本就像个小巨人一样,有着两米多的身高,现在竟又涨高了几十厘米,像墙壁上画着的魔神。

诅咒之王一手捂着受伤的眼,一边毫无形象的大笑着。反转术式在他不慎被伤到的那个瞬间就开始运转了,无数的咒力在他的眼睛处凝结,却又被迫消失。向来是他的利器的反转术式在这一刻彻底失效了,只能像个可怜虫一样在他身体内部打转。

面前奇装异服的女咒术师冷眼看着他,蓝紫色的像星星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你看着他,就像注视着砧板上断了头以后还在不断挣扎的鱼,终究只是屠夫手上一个既定的笑话。下一秒,夏油杰用术式操纵的咒灵猛然往前一冲,扑向还在原地的两面宿傩。

这可真是,两面宿傩用术式像切瓜一样整齐的切开咒灵的身/体,恶臭的鲜血喷射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像一个怪物。太令人兴奋了哈哈哈哈,他在心里狂叫着,连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也没有在现实怒吼出来。

躲在咒灵身体背后掩盖行踪的女咒术师的刀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鼻尖,然而下一秒,独属于两面宿傩的术式再次发动了。

“啪——”

两面宿傩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拍飞了出去,像是幽灵一样现身于你身边的特级咒灵“虎杖”一手握着你,将你带走了两面宿傩的术式范围,一手拍飞了两面宿傩。

“不……宿傩……杀,杀……”他被缝合线紧紧缝住的嘴少见的往外面碰出了几个词,金黄色的眼睛无机质的注视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两面宿傩。

“没事的。”你露出了和现在这个战场完全不合的微笑,就像在婚礼教堂里面一样的轻轻抚摸着“虎杖”黑色的大手,“我今天一定会杀死他的。”

你转过身,两面宿傩已经将夏油杰再次释放的咒灵斩杀殆尽,“这是什么东西?”,他语气轻蔑的说,灵敏的感知高告诉了他你与“虎杖”之前的关系。

你没有回答宿傩的问题,只是举起斩魄刀,慢慢说出了那句话。

“悲鸣吧,浮生。”

……

等到两面宿傩从梦境清醒的时候,他左下方的手臂已经被你砍下来了。身为诅咒之王的两面宿傩有着极其强大的灵魂,并且其身体的本能让他在昏迷的时候也会自动避开一些伤害,但这在身为“天与咒缚”的你来说,根本不够。

左下方传来阵痛,哪怕是两面宿傩也不想再和使用招数奇怪的你再继续打下去,虽然他十分狂傲,但也不是傻子。他双手快速移动,发起了最后的杀招。

“滴答——”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

接下来的就简单了,【伏魔御厨子】是无敌的,它让两面宿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接坐上了最强的宝座。

女咒术师和她那个古怪的人形式神再怎么强大,在他的领域内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和往常很多个结局都一样,两面宿傩认为,他又得到了新的胜利。

但这次的对手让他许久充满无趣的内心再次燃起了像烈火一样的战意,席卷了他的全身。于是,两面宿傩走了过去,提起左臂被整齐地切掉的少女的头发。

“本来以为这次你可以让我突破人类的极限的。”他的语气充满遗憾,慢慢靠近少女盯着他的充满危险的魔眼,“但,也不过如此罢了。”

听到他的话,你的身体似乎被这种恶心的语气给气到了,你看着近在迟尺的宿傩的脸,张开惨白的嘴巴。

在你的嘴里,黑色咒力的球状光点早已蓄势待发,你张大了嘴巴,双眼深处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虚。闪。你看着眼前的红线,一字一句地无声说道。

“啪嗒。”

有什么东西干脆利落的掉了下去。你甩开两面宿傩无力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被整齐切开的两个头颅,他的眼里还有一丝错愕,是在对你嘴里的虚闪还是对无法预料到的死亡就不得而知了。

两面宿傩,已经死了。

按理来说,大仇已报,正常人的内心应该是无比痛快,甚至恨不得在仇人尚且温热的尸体上直接蹦迪。但你的内心却一片平静,什么两面宿傩,什么夏油杰,甚至连虎杖悠仁都消失在了你的脑海中。

你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上那具尸体,宛如解脱了的想,终于结束了。

啊,领域已经解除了,你看着外面被你和宿傩打斗是破坏的土地,原本绿油油的森林现在满目疮痍,只剩下鲜血与咒力还残留在这里。

“终于结束了。”你喃喃自语,一滴眼泪在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你无力的跪倒在地,看着两面宿傩的尸体,眼睛却再也流不出来更多的眼泪了。杀死两面宿傩的力量好似被抽空了一般,你抱着自己残破的手臂,近似哭泣的笑了起来。

“结束了,结束了!哈哈哈哈哈,都结束了,哈哈哈,终于、终于、终于结束了。”你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着。

噗,噗,噗噗噗。

那是花朵从枝头冒出来的声音,黑色的虎杖花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从两面宿傩的尸体上冒出来,一朵簇拥着另一朵,像是被某种力量挤压着一样成团簇拥着。两面宿傩的尸体快速被淹没,化为了食人的花朵的养分。

“唉?”你呆呆的看着尸体上的虎杖花,他们面朝你开放着,就像在对你微笑一般。这只是幻觉,你在心里暗示,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另外一个可能。

而就在下一瞬间,在无数多黑色的虎杖花中,一朵白色的虎杖花,一朵本不该在这里诞生的虎杖花,在你面前盛开了。

骗人的吧,你僵硬的看着那朵白色虎杖花,那和你在虎杖悠仁那里看到的虎杖花一模一样。不不,绝对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朵于深渊盛放的纯洁的、勇敢的花朵。

两面宿傩的尸体很快就被虎杖花肢解了,失去了养分的花朵在风中哀鸣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虎杖花干枯成了一小团,那朵白色的虎杖花也不例外。

他和其他黑色的虎杖花一样,安静的死去了。

“喂——”你诧异的想,这是你的声音吗。你的声音,你提起手里的斩魄刀,原本是这样吗。一刀又一刀,你的身体好像不受你的控制一般,机械的往下挖着。

但土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已达成结局NormalEnding因果逆序】

……

很难说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抬起头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为何来到这里,这里是哪里,你要去哪里,你托着下巴思考着充满哲学的问题。

碧蓝色的天空上一只鸟也没有,周围除了海浪的声音以外,可以称得上一边寂静。你坐在黄白色的沙子上,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大海,大脑放空了一切。

“这里风景怎么样?”一个人走到了你旁边,径直坐了下来。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像睡衣一样的衬衫和裤子,粉红色的头发在海风中向后飞舞着。

“还可以。”你想了想,说了实话,“就是有点安静。”

“我原本也喜欢吵闹一点的环境。”他侧耳倾听着大海的声音,“无论是教室里面和同学一起打打闹闹,还是放学后偷偷去打小钢珠时候周围大叔发出来的声音,我都很喜欢。”

“那现在呢。”

“现在。”他突然将手轻轻的覆在了你的手上,宛如琥珀色玻璃珠一样透彻的眼睛看着你。你仔细辨认着他眼里面的你,却只看到了一片扭曲的幻影。

“我觉得安静也很好。”他说。

【虎杖悠仁】紧紧的握住了你的手,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就像要把你的手融进他的骨血一样。

他张开口,对你说。

“放弃吧,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