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灵光的大脑花了几分钟才消化这个事实。被灯光笼罩的房间里面除了男人在一旁倒水的声音以外一片寂静,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以后,自称为夏油杰的狡猾男人并没有直言他和你的关系,反而热情的邀请虎杖悠仁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虎杖悠仁只能在男人的诱导下,僵硬的看着他熟练的走进一旁的橱柜里面掏出崭新的玻璃杯,就像在接待突然来到家里面的客人一样。
你一言不发,沉默的和一座雕塑一样坐在虎杖悠仁身边,他的腿紧张的小幅度抖动起来,你甚至还听见了他不断吞咽口水的声音。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穿着便装的夏油杰选择性无视的你刚刚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满意的扫过你身边粉发少年的现状,他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真是抱歉,虎杖君。家里面的饮料昨天被我们喝完了。”夏油杰看着虎杖悠仁手忙脚乱的接过水杯,他的两眼还带着一点歉意,不屑于和普通人交流的盘星教教主倒像是真心实意的对没有招待好客人感到愧疚。
但他说的话却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入了虎杖悠仁那颗还带着粉红泡泡的心里,噗噗噗,泡泡一个个破碎在了温暖的灯光和手里温热的玻璃杯里。
“……没事的。”他强打着精神应付着眼前带着虚假微笑的男人,直觉告诉他夏油杰并不喜欢他,而且男人随口说出的话里深藏的恶意也让他烦躁。
“这个水也很好喝。”虎杖悠仁咬牙切齿的说。
“是吗?”夏油杰嘴角一勾,把另一个小老虎形状的马克杯递给了你。
“没事的话,就去做饭吧。”你一只手接过马克杯,挥了挥另一只手,斜眼看着夏油杰,“那么晚还做饭的也只有你了。”那么晚戏还那么多的英灵真的不多见了。
感受到旁边狗狗的不安,你又极其不情愿的喊了一句。
“……夏油叔叔。”
叔叔!!!
是叔叔!太棒了!虎杖悠仁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被你的话按了回来,发现少年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缓,你瞥了一眼表情围边的夏油杰。注意到你的眼光,他的嘴角勾起的幅度增大,刚刚还带有恶意注视着少年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毛发蓬松的大狐狸。
你和夏油杰对吃的并不在意,夏油杰是英灵,本身就可以从你提供给他的咒力里面获取能量,而且或许与他吞食咒灵的能力有关,他似乎对食物需求接近于一种无所谓的状态。而你拥有着越来越高的咒力和天与咒缚强度的身体,几天不吃饭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当然,这样的情况在你被苦着脸的夏油杰从游戏机和零食堆里面拉出来后就结束了,曾照顾着两位少女的诅咒师头疼的看着地上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零食,然后在心里打上了大大的“垃圾食品”几个字。游戏机里面还播放着npc的台词,被高大英灵拽着衣服提起来的你手里端着操纵手柄,歪了歪头,像他表示着自己的疑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master。”他恨铁不成钢的说。
“什么?”你一脸困惑的晃着手里的游戏机,“游戏机吗?你之前不是还陪我打过吗?哦哦,我懂了。是因为我刚刚没有叫上你一起?”
“不是这个。”没有等你反应过来,夏油杰挥了挥手,身后笨重的咒灵显现,开始清理地上的零食堆,“只靠吃这种东西来维持正常的需求的话,已经可以说的上是不健康了。”
“你是上了年纪的老妈妈吗,caster?”你抽了抽嘴角,“还有给我向全世界零食人士道歉哦混蛋。”
后续结果一目了然。
咒灵在夏油杰的操纵下彻底断绝了你以零食为生的生活,而夏油杰则拿起铲子竖起头发在你不敢相信的眼光下走进了厨房,彻彻底底的掌握了你的早饭、晚饭和午饭。
想到这里,你突然明白了夏油杰为什么会刁难虎杖悠仁的原因了。撇去性子里面的恶劣因素不谈,事情的起源还是夏油杰正式承担你的饭菜一周后。
那天清晨,和这一周里面的大部分时间一样,夏油杰的黑长发被皮筋高高束起,他一边搅拌着锅里面的羹汤,一边思考着你最近的异常。虽然这个周目你从一开始就拖着夏油杰把这座小城市里面的高级咒灵有计划的清理了一遍,但你除了每天站在高楼上往学校的那个方向上看以外,基本可以称的上正常。
要知道,在这几天你可以称呼为乖巧,对夏油杰拿走所有零食的态度也很随便,你偶尔还会在每天散步之后去便利店里另带一罐汽水回家送给日渐头秃的英灵。
对其他人还好,但以你这几个周目的表现来看,夏油杰甚至对你最近正常的表现升起了警惕之心。之前是想要打死两面宿傩,现在不会想消灭五条悟吧。深深觉得自己的master绝对干的出来这种事情的英灵偷偷背着你释放了几个不起眼的低级咒灵,随着时间的变化,渐渐摸清楚了你的行踪。
其中,最可疑的就是便利店里面打工的那个男生。夏油杰眯起眼睛,回想着那个普通猴子的外貌,除了运动神经发达一点以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猴子而已。他对你每天抽出时间和虎杖悠仁聊天的行为表示非常不解,但心思谨慎的英灵并没有表现出来。
夏油杰自认为十分了解你这种人,虽然你的脑子对于咒术师来说也很不正常,但还是和他遇到的大部分咒术师一样。拥有天赋的人必将不同,这是夏油杰再清楚不过的道理。无论是曾经的白发挚友也好,还是为了大义走上另一条大路的他也好,已然很难再和普通人产生共情了。他们拥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套评判世界的标准,用自己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对于你这种行为,夏油杰只是近乎自信的以为这是个成长期而已。直到那天,你第一次在他没做完早饭之前踏出了房门。
“早上好,caster。”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夏油杰打着招呼。
“早上好。”他有些意外的看着你,手里面搅拌汤勺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你今天起得真早。”
“是吗。”你拉开冰箱门,满意的看到里面有充足的食材。花花绿绿的蔬菜和肉类都是夏油杰在超市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他甚至还有保鲜盒做了一些咸菜放在冰箱里面。
你随后挑了几个蔬菜,然后把他们拿了出来。
“什么意思?”夏油杰的动作一顿,他看着你手里的蔬菜,好心提醒你,“今天的饭菜我还差几分钟就已经做好了,你……”
“这个不是给我们的。”你打了一个哈欠,满脸疲惫的打开水龙头,水打在蔬菜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狭小的厨房里格外大声。
就这样,你在这个清晨里向早起准备早饭的夏油杰丢下了一个炸弹。你慢慢开口道。
“是给我的男朋友的。”
“男朋友……”简直荒谬,夏油杰无意识的看着锅里面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汤,一个个消失的小泡泡好似在嘲笑着他像小丑一样的举动,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大笑着。他轻轻把汤勺放下,身体却一步步逼近了还在清洗着蔬菜的你。
“是谁?”他干涩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从你身后响起。
“你应该认识的吧,毕竟之前我在便利店附近发现了你的咒灵。”没有回头,你一句句说了下去,“就是那个在便利店里面打工的那个男生。”
什么,从锅里面传出来的汤的香气混着肉渣的味道,让夏油杰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恶心。他看着你从未回过头的背影,漆黑的咒力从他的脚下蔓延开,他咬咬牙,下一秒,厨房里面的咒力和正要准备出现的咒灵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在开玩笑吗?他就是个普通的猴子而已。”夏油杰冷笑着看着你。
“不是猴子。”你关上水龙头,转了过来直视脸上带有怒意的夏油杰,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他不是猴子,他是虎杖悠仁。”
“他是我的一切。”
这个是夏油杰第一次知道那个便利店店员的名字。
如果你说虎杖悠仁是你的心动对象,夏油杰会毫不掩饰的嘲笑着你的口味,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告诉你普通猴子的缺陷;如果你告诉夏油杰,虎杖悠仁是你的男友,他甚至会把这当成一个愚人节的笑话……
但唯独,“一切”,这个词是不一样的。并非充满青涩与羞耻的初恋,也并非在时间的作用下发酵的爱意,只是,没有了虎杖悠仁,你便失去了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仅此而已。
虎杖悠仁,夏油杰咀嚼这个名字。他看着眼前拥有着强大实力的疯狂的你,嘴里面却吐不出任何一句有用的话。
这就是你轮回的目的,这就是你疯狂的想要杀死两面宿傩的目的。在这一刻夏油杰终于明白了。
“冰箱里面的咸菜我可以用吗?”你问到。
“请随意。”他一步一步走出厨房,身上的便服变成了黑色的袈裟,木屐在地板放出清脆的声响。
他又变成了你们初见时那个,如同月亮一样高高在上的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