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穆老没有踢馆成功,是不是还挺得意?)

一场宴会, 三拔人马,先说柳连枝。

她印刷了大量的照片,联络了南洋各小国的商会,已经把照片发了出去, 正在大张旗鼓的寻找女儿沈庆仪的下落。

但理智告诉她, 女儿已死, 大概率是找不回来了。

而林白青, 在她的坚决反对下, 女儿悄悄生下的独苗苗, 如今成了柳连枝的精神支柱。

更可喜的是, 外孙女的外貌性格,聪明智慧,无一不生在柳连枝的心坎儿上。

而且总在柳连枝认为她本身就是个惊喜时, 她还能给柳连枝格外的惊喜。

她心有猛虎, 但她小心翼翼,就连呵护时都要瞻前顾后, 思虑周全,因为孩子在没有她陪伴的日子里, 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事业, 有自己的路要走。

作为长辈,可以默默支持, 但不应该于她的事业插手过多。

否则, 登高必摔重,孩子被人为难, 就会摔的很惨。

她是跟沈庆霞一起来的, 但进了酒楼后并没有入座, 而是在酒楼门口站着,想盯完宴席,等开业典礼整体完了就悄悄走人的。

在看到穆老爷子发病的那一刻她就了然情况了:“来踢馆的了。”

沈庆霞说:“妈,应该不会吧,现场那么多老中医都捉过脉了,全是穆老爷子有病,而且心脏方面的疾病是假装不出来的,总不能,现场所有的中医大夫联合起来要欺负白青,故意作假吧?”又说:“再或者,穆大夫为了踢馆,故意把自己弄成心脏病了?”

为了踢馆就故意让自己心脏病发,万一医治不及时,死了呢?

那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柳连枝说:“我并不懂中医,但我直觉,穆老医生就是来踢馆的。”

一行有一行的门道,隔行如隔山,柳连枝懂药,但她不懂医。

不过长久的经验告诉她,因为楚春亭的树大招风,招摇,他确实帮林白青办了一场盛会,能让她出名出风头,但也给孙女惹来麻烦了。

柳连枝不懂中医,帮不了林白青,也就格外的揪心。

就更加恨楚春亭那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伙,恨不能掐死他。

……

有热闹,楚春亭不可能不凑,他当然在,而且也在酒楼。

就在酒楼朱老板的办公室里。

他倒没有生气,但是特别沮丧。

从林白青开始试营业,这酒楼的老板就是他派的,卫生所一次性医疗用具的福利,也是他用恐吓威胁的方式,从卫生所帮灵丹堂争来的。

犀角送了,八千八的礼金砸出出去了,他不是个好父亲,但他是全世界最疼孙女的爷爷,认亲,在他看来水道渠成。

可孙女一句他身体不健康就把他给打发了,叫老爷子怎能不沮丧,难过。

他想不通,他对孙女比对小儿子青集还要好,还要骄纵。

他已经要把心掏给她了,小丫头怎么就一点都不领情?

再遥想当年自己对青图的态度,老爷子苦涩一笑:报应啊,到他身上了。

“楚老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正好来酒楼做客,在我办公室。”酒楼的朱老板说着,一把推开门,西装革履的顾培跟一身棉衫的楚春亭就面对面了。

“青青说有人踢馆,要不您去看看?”顾培说。

楚春亭反应倒是很快,也倒很聪明:“是不是保济堂的人?”

……

穆老虽然不是保济堂的大夫,但是保济堂的老丈人,迫于楚春亭的淫威来了。

可就好比在古玩方面穆老一窍不通,在中医领域楚春亭也一窍不通。

而且敢在灵丹堂的开业宴上踢馆,穆老爷子自然有的是高明手段。

楚春亭生平最好面子的,没给孙女撑起场面,反而招来祸了?

他已基本痊愈了,走的比顾培还快,简直像是在飞。

当然没敢入席,到了大厅,就在远处看着。

……

因为穆老一声哼的中气十足,林白青断定他不是心脏病,穆成扬也觉得不像,他也迷惑了:“爷爷你到底怎么了,你自己就是中医,你觉得呢?”

一帮大夫你抢我我抢你,霸着穆老的两只手还在捉脉。

而去过医院的人都知道,只要大夫不驱赶,人们是最好围观治病的。

所以浇汁的龙虾,炖的金黄软烂的鲍鱼,晶莹透亮的鱼翅已经摆上桌了,可来宾没有一个有胃口的,全围着一帮老中医,要看事态会怎么发展。

穆老看林白青既不诊脉,也不放话,一脸为难,估计自己这馆已经踢成功了。

人家小孩子开业的日子,他也不能太为难了,遂笑呵呵的说:“小林,我自己也是个中医,虽说主治跌打损伤,但于内科也略懂些,这应该不是冠心病的问题,当属疑难杂症。你原来治过熊猫,就楚春亭的瘫痪也是经你医治才站起来的,这就足以证明你是个好大夫。今天你开业,我本不该打扰你的好日子,但一行之内,一山总有一山高,我这个病,大概要保济堂的陆东家才能治。”

“对呀,保济堂有金针的,要不谁去请一下陆东家?”有人说。

还有人说:“陆东家在深海呢,得派个人去接他。”

“有谁有轿车的,快点,去接陆东家来治病。”另有人说。

穆老这席话说的既漂亮又有智慧,叫林白青也赞叹无比。

眼看踢馆成功,他没有刻意打压她,反而先肯定了她的医术,褒奖了她一番,而在肯定她之后再抬出陆东家来,今天他踢馆的本意就山明水见了。

同行之间,他要把保济堂抬到灵丹堂之上!

穆成扬此时也恍然大悟。

但爷爷来踢馆,叫他这个当孙子的怎么办?

穆成扬恨恨盯着爷爷,气的眼睛都红了。

但技不如人,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踢馆成功。

不过就在这时,林白青一笑,说:“穆老,我知道陆东家是您亲家,您更信任他,也知道中医一行最讲究经验和资历,但你既来了,就给年青人一个机会吧,您的病……”环顾四周,她大声说:“我来治。”

只是很随和的,轻飘飘的话,但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她吊起来了。

穆老到底什么病,林白青又准备怎么治。

当然,既是踢馆,还有这么多老中医在,林白青不但要治,还要把原理讲清。

穆老爷子也来兴致了:“你真能治?”

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中,林白青扶起穆老,双指先摁压,触诊他的腹部,先到一个点:“这是带脉。”手再划圈到另一个点:“这是神阙。”

再灵巧归位,轻敲一处:“这是章门。”

然后,示意几位老中医也来触诊,她又说:“有没有发现穆老心脏周围的穴位肌肉僵硬,气血凝滞,全都淤堵的厉害?”

一帮老中医七手八脚上前摸,摸完纷纷点头:“对。”

“穆老这三个穴位被点停了,当气血不通,就会影响脉像。”林白青说着,依旧是双指,先摁上带脉做推拿,片刻后手划至神阙,略用力碾揉,再折回章门,以指腹揉压,片刻后又弹指两下轻敲。

她的手势很轻,也很快,快到不是行内人,几乎看不清她是怎么做的。

而这,就是中医医学上所讲的,专业的解穴手法。

跟电视剧里的解穴不一样,不是跺跺跺的点手指,也没有啪啪啪的响声,但内行懂,她手虽轻,但用了很大的力道,喘息之间已经把三个穴位给解了。

不但中医一行没落了,传统武术随着□□兴盛,也没落了。

即使现场这帮七老八十的老中医,懂点穴,可他们掌握不好力道,点不了。而点穴容易解穴难,一般大夫解穴都要以针灸配十天半月的推拿按摩。

只有练过拳脚,手腕力道特别强的大夫才能单凭一只手来完成解穴。

所以在外行看来,林白青不过揉了揉穆老大夫的肚子。

只有行家知道,她的手法,力道有多强。

一小丫头,会点穴解穴就够叫大家震惊的了。

等她一解穴,一帮老中医同时凑上去,抢着捉脉,摸穴位。

突然,有人高声说:“穆老的脉相果然正常了。”

还有人停了手,说:“太不可思议了,穆老三个穴位全通了。”

另有人啪啪鼓掌了:“怪不得顾明要把灵丹堂传给她,这丫头有两下子的。”

穆老也附合着鼓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林东家,你是有资格当东家的。”

一帮老中医也纷纷站起来鼓掌。

而那帮来捧场的,外行的大领导们,不懂,但也要装懂,赶紧附和。

所以酒楼的服务员正在疑惑这帮人咋不吃菜时,现场轰然而响,掌声如雷。

在掌声中,林白青高声说:“我师父生前最好热闹了,给我师父个面子吧,大家都吃好喝好,但尽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在这儿代我师父谢谢大家。”

此时热菜都凉了,人们才纷纷归席,要吃饭。

而一帮老中医们,本来是迫于楚春亭的淫威才来的,皆是行内人,他们能不懂吗,穆老是自己点的穴来踢馆的,没踢成,脚都差点给个小姑娘干瘸。

大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怪不得是楚春亭要力挺她,小丫头厉害着呢,谁要没两把刷子,还真不敢踢她的馆。

当然,有酒有菜,转眼大家就把刚才那场小危机给忘了,皆大欢喜。

满场只有一个人无比愤怒,当然是穆成扬,他抓起一只杯子来,本来要往地上砸的,被林白青捉住,怒冲冲瞪了他爷一眼,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林白青追上来了。

穆成扬说:“我是真没想到,咱头一天开张,来踢馆的会是我爷爷。”

今天师哥确实错了,林白青也要提点他,她说:“要不是我踢你一脚,你就把玄铁金针拿出来了,那保济堂可就知道玄铁金针在咱们手里了,他们要把消息告诉楚青集,楚青集来索要金针呢,咱们给是不给。”

穆成扬止步,失声说:“对了,保济堂一直在找金针,我爷是为了金针!”

穆老之所以假装心脏病,不仅是要保济堂压灵丹堂一头,他还要逼金针现身。

因为心衰只有金针可灸,而当林白青现场拿出皇帝九针的针筒,把针拿出来,要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寄给楚青集,楚青集会立刻杀回国,前来索要金针。

穆成扬也才22岁,还是个单纯天真的半大小伙子。

蓦然发现他爷爷的精明老辣,给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一招也太狠了吧!”

不但要踢馆,他还要逼着灵丹堂把金针拿到光天化日之下。

而当楚青集索走金针,保济堂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再从楚青集手里买?

林白青也挺感慨,感慨同行们的聪明老辣。

她说:“咱们也算长了个教训,以后凡事上多揣个心眼子吧。”

穆成扬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走了。

一边是灵丹堂,有他敬爱的师父和最疼爱的小师妹,一边是他的亲爷爷和亲姑妈,野心勃勃,势要压倒广省所有的中医,站在中医界的顶尖上。

穆成扬曾答应过顾明要帮林白青两年,那是师徒间的许诺,也是君子间的承诺,他是个男人,是个君子,必须说到做到。

他就搞不懂了,两年而已,为什么爷爷不能等,就非要逼着他现在离开灵丹堂,还为了保济堂,要搞一些丑事出来。

今天的事情很丑的,他一个六十由旬,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踢馆不成,还是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打败的。

等事情传扬出去,中医届的行内人肯定会嚼他的舌根,笑话他。

说难听点,一生中医,一世英明都毁于一旦了。

穆成扬越想越想不通,为什么他爷爷就那么糊涂,非要惹事儿!

且不说他,林白青刚跟师哥分开,就看到柳连枝了,但外婆并没有入席,也没过来跟她打招呼,赶在林白青追过去之前,她就跟沈庆霞俩下楼了。

等林白青赶下楼时,就看到了极为让她震撼的一幕:开车的是她七十岁的外婆,小姨沈庆霞反而坐在副驾驶坐上,俩人一起离开了。

没错,她的外婆不但是个大学教授,而且人家居然会自己开车!

而林白青,两辈子都没拿到驾照。

她是重生了的,她活了两辈子,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在二十年后,全球顶级的富豪们,她也因行医而见过不少。

但像柳连枝这样独立自强,又聪慧的女性,林白青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见。

而因为她的衬托,就更显得楚春亭那个爷爷的一无事处了。

目送柳连枝的车离开,林白青转身冲进了酒楼的巷子,快跑了两步,是个小小的后院,后院里有三个人,三个林白青都认识。

一个是顾培,另一个是林白青的二师兄陈海亮,再一个就是林白青的好爷爷,楚春亭了。

他本来已经能走路了,但腰椎还不太好,走长路还是需要坐着轮椅的。

此时一脸恹恹,垂头丧气的。

看林白青来了,楚春亭预知到什么,扬头对顾培说:“小培,以大事为重吧,你先带白青上楼,把今天的客人招待好,咱们的事完了再谈。”

陈海亮也笑着说:“师妹,今儿待了那么多客,你做为主家怎么能四处乱跑呢,楚老我来送就好,快上楼待客,敬酒去吧。”

“先上楼吧,有事咱们完了再谈,楚老他……”顾培放低了声音,说:“刚才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跟我承诺了,以后无事他不会打扰咱们。”

林白青也放低了声音,小声说:“你先上楼吧,我跟楚老单独聊一聊。”

顾培坚持,说:“先上楼吧,他已经承诺过了,以后不会再打扰咱们的。”

顾培是这样,他对国内的情形算是比较了解的,就比如马保忠出车祸一事,虽然没有人明着说过,但他一猜就能猜得到是楚春亭干的。

但他毕竟是从国外回来的,容易把人想的比较君子。

跟穆成扬似的,也比较迷信君子一诺值千金的鬼话。

但林白青跟他不一样,毕竟楚春亭是她的爷爷,她对这老头比顾培了解得多。

这老头不是君子,伪君子都不算,他是个恶人。

恶人的承诺都是放屁,不能信的。

一时间也不好解释,林白青想了想,小声说:“乖,听话,你先上楼去,今天忙完我就闲下来了,等晚上我……好好补偿你。”

顾培愣了一下,补偿两个字,他的小妻子已经有很久没说过了。

其实顾培并不期待妻子的补偿,因为他的问题一直在于他自己,他始终担心自己会弄疼妻子,觉得自己还不够轻,可他又很难控制自己。

如果他能跟柳连枝交流一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心有猛虎。

不过想要支开男人,这一招是百试百灵的。

一想到晚上妻子会补偿自己,虽然不知道那个补偿是什么,但顾培立刻就答应了,松开轮椅,他说:“我在楼上等你。”

他离开时样子特别可笑,走的同手同足的。

目送丈夫离开,林白青才一瞪眼,陈海亮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然后就只剩下楚春亭了,犹还坐在轮椅上。

这老爷子也是有意思,今天差点就招人把灵丹堂的匾额踢下来当柴烧了。

但当独自面对林白青时,他眉毛挑的老高,虽竭力憋着,装出个很老实的样子来,可眼角的鱼尾纹出卖了他,老爷子心里其实既乐又美的。

林白青抱臂望着爷爷,老爷子不敢看她,低着眼睛,但也在暗瞟。

总共八千八,林白青把青砖色的百元大钞掏了出来,轻轻压在了楚春亭的膝盖上,先说:“犀角太大了,我不好带着,改天让师哥还给你。”紧接着又反问:“您看穆老没有踢馆成功,是不是还挺得意?”

楚春亭当然得意了。

他并不擅长拳脚功夫,一生行走江湖,靠的是心机和谋略。

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孙女居然会业已失传的点穴功夫。

这孙女叫楚春亭惊喜无比,在看到林白青一套解穴手法行云流水的那一刻,他恨不得给顾明磕个头来感谢,感谢顾培帮他培养出如此优秀一个孙女来。

“以后你是不会打扰我,但不会放过顾家人吧,说说吧,你到底给了顾怀尚什么,让他忙不迭的帮你跑腿?”林白青略一沉吟,说:“是楚三合的那间铺面吧,你是不是把它租给顾怀尚,让他经营古玩了?”

楚春亭蓦然抬头,他是真的惊讶,惊讶于孙女的聪明。

是的,他为了让顾五爷父子帮自己跑腿当说客,把原本给侄子楚三合的铺面收了回来,转手赠予了顾五爷父子,让他们去经营了。

这样,顾五爷父子就会肝脑涂地的帮他卖命。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林白青最近又很忙,已经很久没去金街了,但她居然一猜就猜到了?

“虽然你已经意识到了,认亲对我没啥好处,也不会再大张旗鼓,明着认了,但你还是不甘心吧,以后时不时的就要介绍几个有头有脸的病人来灵丹堂就诊,他们但凡来,还会带着巨额的诊金,动不动就要挂个锦旗,对吧?”林白青又说。

“这难道不好?”楚春亭反问。

她是一介良医,她既需要名,也需要利,而这,楚春亭能帮她运作。

她就不致像别的中医一样,因为大环境而埋没了自己。

他觉得很好啊,难道说孙女给顾明教傻了,不爱名也不爱利,是个傻的?

林白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当然不好。但不是说事情本身不好,也不是说我跟我师父一样,淡泊名利不爱钱,而是,现在不行,时机不恰当。至于为什么时机不恰当,您那么聪明,自己慢慢悟去吧。”

手轻轻拍上老爷子膝头的钱,她又说:“您要真想疼我,以后就离我远一点,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你有病,我会去帮你治,但是平常你就不要打扰我了。”

楚春亭嘘了口气,冷笑:“意思是我要没病,连自己的孙女都不能见了?”

林白青已经转身了,又回头,断然说:“不能。”

再说:“你要再搞小动作,让顾怀尚之流来烦我,病了你也见不着我!”

说完,她大步离去,从后堂的小楼梯上蹬蹬蹬,上楼了。

目送孙女离开,楚春亭听到二楼人声鼎沸,有人在划拳,有人在说笑,宾朋齐乐。而他坐在后堂的小院子里,却只能闻着换气扇排出来的油烟生闷气。

陪他来的马仔不止陈海亮一个,而是有一大帮子,要接老爷子回去,此时一个个的全进院子来了。

楚春亭这回是真蔫了,肩是塌的,眉也是耷拉的,神色哀哀,如丧家之犬。

但默了良久,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她还真有两下子!”

试问,既使孙女不认自己,但有个单手就能干翻整个广省中医届的孙女,楚春亭怎能不骄傲?

再说了,他有的是手段,总能想到办法让孙女乖乖来见自己的。

……

终于,开业庆典这就算正式落幕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虽然妻子上回就说过,她应该轻易不会怀孕,所以没必要用避孕工具。

而且上回顾培就真是浅尝辄止,甚至都达不到让妻子怀孕的程度。

但他还是认真的准备了避孕工具。

而真正想要妻子感受到se.x的美妙,还有一点,爱抚很重要。

从上回三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看出来,顾培有多心急,他急到,甚至略过了那一步。

终于,妻子洗完澡回来了,顾培往里挪了挪,下意识先把工具拿了出来。

妻子还小,他当然不能叫她现在就怀孕。

他牢记着能让女性体验到快感的第一步,爱抚。

但妻子甫一上床,就给顾培放了个大招。

她望着他笑了片刻,抓起他手里的工具扔到一边,突然撩开被窝钻了进去……

这是顾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失控。

他扬起脖子一声闷哼,虽不高,但穿透力极强,就连隔壁的乔麦穗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爷爷:我还会回来哒!

顾培:完了,她放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