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老头,大战一夜!)
贼喊捉贼?
顾怀尚立刻说:“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又说:“白青你可别给我家敖刚身上泼脏水,他不可能干那种事的。”
兄弟间关系可以不错,于顾怀尚这个堂叔顾卫国一直恨的牙痒痒,当即说:“有没有这回事咱们给敖刚打电话, 问他确定不就得了?”
顾怀尚犹还说:“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顾怀礼却说:“怎么就不可能了, 前几年敖刚跟个RI本姑娘一起旅游, 五爷都被他气病过, 他出国的时候去的不也是RI本?”
顾怀尚心里咯噔一声, 他想起来了, 敖刚确实交过一个RI本女朋友。
对了,就在那段时间灵丹堂还丢了四颗开窍药。
顾明最常念叨的一句话是,一颗开窍药一条人命, 那可是四条人命。
难道还真是他儿子, 招来的贼不但偷药,连药方子都偷上啦?
他太爷可是被RI本人害死的, 他怎么能干那种事?
这样一想顾怀尚就害怕了,他隐约意识到事情是真的, 但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他太难堪了, 他想趁着儿子不在这儿,赶紧走掉算了。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
顾卫国有大哥大, 顾敖刚就在港城, 他掏出大哥大,已经在联络顾敖刚了。
……
今天周六, 正好是休息日, 顾敖刚在家的, 当时就接到电话了。
一听顾卫国说的,他都不敢信:“不可能吧?”又说:“她到底想干嘛呀她?”
顾卫国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哪能知道?”
又说:“抓紧回来处理你的烂摊子吧,限你晚上到,快一点!”
顾敖刚忙说:“好好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顾卫国又对顾怀尚说:“怀尚叔,敖刚都承认了,您就别抵赖了,事儿咱就这么定了,以后逢年过节,您也别上老宅了,咱顾家的祖宗不想见您!”
就这样,经由顾卫国轻飘飘一句话,顾怀尚父子以后就没有回老宅的资格了。
于年青人来说逢年过节要不要回老宅给祖宗磕头无所谓。
但像顾怀尚这种年龄大的人,是很在意逢年过节祭祖拜老人的。
他们都比较迷信。
而因为敖刚足够优秀,顾怀尚父凭子贵,向来是堂兄弟中最风光的一个。
所以从今往后,他连回老宅拜祖宗的资格都没了?
而当逢年过节,一家人聚在一起,要怎么议论他,议论敖刚?
越想越气,急怒攻心,顾怀尚忽而两眼反插,人直勾勾的朝着后面倒了。
到底是自己堂叔,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顾卫国一看顾怀尚倒了,赶忙去扶:“怀尚叔,叔!”
又喊林白青:“白青,怀尚叔好像不太好啦,突然就没气儿了。”
顾怀礼一看,也是大叫:“糟了,他这怕是心梗了吧。”
一帮实习大夫也慌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病人也全吓的大呼小叫。
穆成扬在楼上堵那俩RI本老头,林白青正在跟几个公安说明情况,看了一眼,把金针给了刘大夫,又吩咐许朝:“开窍剂去我办公室拿,急救我教过你们的,先放血再喂药,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快去救人!”
几个实习大夫对视一眼,中医式急救,他们终于可以试一把啦!
于顾家人,林白青只要把情况通知到,让他们知道原委就行了。
今天的关键是那几个RI本老头。
为什么林白青专门选在今天要逮人,除了因为她要去M国,得提前把这事儿给了结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凡事必有个主谋,而这帮RI本老大夫中就有一个主谋,是个约有七十来岁,光头,脑袋上还有一条刀疤的老头子。
而那个刀疤老头,上辈子也来过,当时是顾卫国处理的。
他不但是主谋,而且特别贪心,心还特别黑。
另外几个RI本老中医只观察穆成扬的针灸手法,拿白内障的方子。
刀疤老头不一样,他总会趁着穆成扬不注意,偷他的钥匙开抽屉,或者读,抄,或者干脆就是悄悄撕掉药方。
林白青已经观察一周了,发现刀疤老头特别珍视那些方子,他有个斜挎的背包,不论随时随地,那个斜肩包他都会背着,方子,他全收在包里。
因为林白青报了案,公安当场办案,正在查俩老头的护照和签证。
查完还要检查他俩的包。
到了这时,刀疤老头不装哑巴了,憋出一句话来:“对……对不起,思咪嘛噻!”
另一个老头也扑通一声跪地上了,说:“思咪嘛噻。”
几个公安对视一眼:只是简单的搜查一下,把哑巴搜到会说话了,说的还是RI语?
这年头已经不讲仇恨了,犯罪嫌疑人又是俩糟老头,公安要讲文明执法的。
一个公安说:“两位老先生快别跪着,你们也别害怕,起来,把包交给我就行,我们只是想搜搜包,没别的意思,还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穆成扬以为刀疤老头会反抗,全程戒备,但并没有。
刀疤老头特别配合,双手举起了包,又是一句:“思咪嘛噻!”
他又瘦又黑,又老,又还是罗圈腿,牙齿参差不齐,跪在地上,格外可怜。
这时公安们都还不信,甚至觉得林白青是在疑神疑鬼,不相信这么可怜,顺从,配合的俩老头会偷东西。
只想着例行搜查一下就完了,并没有想过能从他们的包里翻出什么来。
但一个公安打开包才略翻了几下,手一顿,对另一个说:“陈队,还真有一沓纸……您看……这还真的是药方子。”
叫陈队的见是一大沓纸,接过来,展开一看,不但穆成扬,围观的公安们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因为他包里远不止撕掉的几张,还有一大堆誊抄的,足足一大沓。
是中文,而且抄的特别整齐,不但抄了方子,还把顾明在方子周围做的批注一条条的全抄了下来,跟穆成扬手里的一对比,几乎可以说是照搬。
厚厚一沓纸,算一下的话,一部《灵丹堂品方录》,他抄了至少三分之一。
穆成扬怕公安们不懂,解释说:“他们悄悄撕走的,是我们灵丹堂经过反复验证,确保有效的独门方子,是他们想单独霸占的,而誊抄的这些是大众都知道的普方,但我师父为了让我们懂开药的原理,专门做了批注的,他们主要想抄的是批注。”
又说:“公安同志,他们可是国际大盗,你们一定要严惩!”
还真有公安不懂的,有个公安说:“偷方子我可以理解,抄批注是什么意思?”
林白青解释说:“那是一本入门级别的教科书,您要拿着,只要您肯认真学,只要熟读了它,不出三年就是一个好中医。”
所以,一本傻瓜级的教程,顾明是想留给徒弟们的,却被RI本人抄走了。
在围观群众看来,此刻的现场极其搞笑。
一帮年青力壮的公安和年青大夫们,围了俩可怜无比的糟老头子。
而俩国际大盗呢,既不抵赖,也不反抗,就是不停的道歉。
尤其刀疤老头,一会双手合什,一会儿又是磕头,嘴里的道歉就没停过。
公安想拉都拉不起他来,磕头磕的额头都要破了。
今天来的公安中,有一个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名字叫陈延。
因为他负责刑侦,这案子也就由他接手了。
证据确凿,护照也收了,陈延给林白青写了张报案回执,敬礼:“人我们先带走,穆大夫去做口供,明天吧,小林大夫你来趟公安局,咱们商量处理意见。”
又说:“方子已经找回来了,造成的损失也不大,一件小事而已。”
穆成扬觉得这可不是小事,对方利用了他的善心,还浪费了他的时间。
而要把治疗RI本老头的时间用在治疗普通患者身上,能多治多少人?
一听公安说是小事,他不高兴了,他问:“陈公安,这要判刑吧,能判几年?”
顾卫国也来围观热闹,说:“这可都是鬼子,至少十年起步吧。”
林白青已经用完顾卫国了,也不想再留他了,遂故意问:“你怀尚叔那个样子了,你不准备把他送医院去?”
顾卫国说:“刚才几个大夫已经把他急救过来了,他好着呢。”
“再带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放心点,万一再心梗可就麻烦了。”林白青说。
毕竟是自己的堂叔,可以欺负,但不能害命。
顾卫国还想凑点热闹的,但也怕要闹出人命来,遂带顾怀尚去做检查了。
……
带人下楼,因为是犯人,戴着手铐的。
但这俩老头太可怜了,本来就矮,还是罗圈腿,穿的也朴素,再一人戴个手铐,又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谁见了不说一声可怜!
有几个在一楼抓药的病人看到,其中一个年青人就忍不住说:“公安同志,这么老的老大爷了,犯的什么错误不能好好说,你们得给人家上铐子?”
陈延是公安,按理不该的,但他是个比较血性的人,见是个小伙子发问。
他止步,笑问这小伙:“你看他老,看他觉得可怜?”
“这么老的人了,法律不外乎人情,没必要戴铐子吧。”另有个女的说。
陈延说:“算算时间,五十年前人家是拿枪抵着咱们,你们怎么不问问他,当年他拿枪抵着咱们时,有没有觉得咱们可怜!”
大家被公安怼了,不好再说啥,但也激起了好奇心,有人小声问:“这老头到底啥人,干嘛来的,至于上大铐子吗?”
另有人说:“都那么老了,一口气都有可能喘不上来,到底犯了啥错呀?”
直到刘大夫说了句:“他们是RI本人,来偷我们的药方子的。”
大家的议论声才戛然而止了。
刚才那小伙掐指一算,说:“抗战那回儿,那俩老头不正好当兵的年龄?”
“当兵?所以上回他们来,还不用护照吧。”再有人说。
“用啥护照,人家是端着枪来的。”有人回说。
大家掐指一算,还真是公这安说的,你看他可怜,他看你并不可怜。
事情是个任谁听了都会特别生气的事,但公安会怎么处理,谁都不知道。
当然,除了知道他们是RI本人外,也没人知道他们具体啥来路。
要说抓,判刑,大家都觉得不大可能,还没听说偷个药方子就判刑的,而要说拘留吧,那么老俩老头,会不会死在拘留所?
总之,大家讨论来讨论去,觉得这件事大概雷声大雨点小,也就那么罢了。
……
穆成扬去公安局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回来气焰一下子就矮了,因为照公安的说法,关于药方是没法具体定价的,而且对方只是偷了,没有拿走,更没有用于经营,没有产生经营所带来的效益,也就没有损失和赔偿一说。
虽然公安最终没吐口,但按他们的说法,顶多也就三天拘留,甚至都不会驱逐出境。
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怕拘留期间发生意外,公安还得专门调个好房间给他们。
不然,要人死在拘留所,公安局反而吃不了,得兜着走。
穆成扬越想越生气,说:“几个老贼,偏还判不了他们的刑,真是活见鬼了。”
小青今天是白班,刚下班,进了药堂,顺口问:“出啥事儿了?”
穆成扬说:“来了几个贼,但公安偏偏处罚不了,我们正生气着呢。”
“啥贼,哪来的,偷啥,开窍药吗,偷了多少?”小青也紧张了。
林白青看到小青,却是眼前一亮。
话说,上辈子小青先是去了深海打工,后来就一直在药堂一楼工作,她认RI本人认的特别准,那怕他们中文特别流利,她总能于芸芸病人中分辩出他们来。
因为上辈子这方面是顾卫国负责,林白青也没具体过问过她的小窍门。
但她记得顾卫国曾经不止一次夸过小青,说她在认RI本人方面天赋独道。
此时林白青就问:“小青,如果你面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咱们国家的,另一个是RI本人,在他们中文讲的一样流利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分辩他们?”
小青说:“这不简单吗,我们医院就来过好几个RI籍实习大夫,还有过RI籍病人,他们跟咱国人完全不一样,见人就喜欢点头哈腰,对了,都是罗圈腿,牙齿贼难看,还有,一算账就叽哩咕噜,悄悄背乘法口诀!”
穆成扬一愣:“不是吧小青,RI本人会背咱的乘法口诀?”
“不是啦,他们用的是RI语,你没听过,一听就懂了。”小青说。
穆成扬还没搞明白,林白青却恍然大悟了。
小青上辈子管库房和收银,而病人要交钱,都要经过她的,不论哪国人,算账的时候嘴里默念算法核算,念的肯定是母语,她可不一听就听出来了?
再说了,收银台喜欢搞倒找,比如本该找七毛出去,就要再收你三毛,找你个五毛,本应该找三毛,就要再收你两毛,给你找个五毛钱。
这种找钱法在国内,哪怕是个文盲都会,但RI本人肯定不懂。
刘大夫因为还要兼管抓药,还要帮人诊脉,账经常都算不明白,于这方面就不关注,但如果是小青这种灵敏的小丫头单独管收银的话,她肯定一辩一个准。
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来妹妹也不必盯着那个军护编制了,来药堂工作才是最合适她的。
“到底怎么回事呀?”小青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事情,一头雾水,又小声问穆成扬:“咱今天还出去玩儿不?”
穆成扬今天心情特别差,刚想说就不去了吧,却听林白青说:“想玩就去玩吧,有什么路上慢慢聊去,我今天也有约会呢?”
小青更懵了:“姐夫这两天出差呢,姐你约的谁呀,你要跟谁出去?”
这小丫头啥都好,就是问题总是太多了点,永远有一大堆为什么。
林白青正要解释,又人笑着进了药堂:“她还能约谁,约的我。”
如果是冬天,大家穿的都是夹衣,来人穿的是棉麻质地的圆领夹衫,褐黄色,鹤发紫眉,笑容明朗,这是楚春亭。
穆成扬一看:“楚老。”又说:“刚才在公安局我也碰见您了,您咋才回来。”
楚春亭笑着说:“忙你们的吧,我有点事要跟青青单独谈一下。”
其实今天早些时候,楚春亭也来了药堂,但全程没有发声。
之后他也去了公安局,穆成扬做完笔录就回来了,但楚春亭没有回来。
他一直在公安局盯案子。
这种老爷子办起事情来自然有他的手段和方法,穆成扬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老爷子怕是咽不下这口气,要跟林白青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办。
那种事肯定是要私下说的,穆成扬也就带着小青,俩人出去玩儿去了。
楚春亭一直等到林白青收拾好了柜台,要关门了,才说:“我带你去吃西餐?”
林白青闷闷不乐:“我没胃口,想回家,不想吃饭。”
楚春亭居然也有大哥大了,掏了出来,声音温柔的出奇:“那我打电话给你叫菜,附近有好厨子呢,我一个电话他就会把菜送来的。”
老人于孩子,是当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恨不能装孙子逗人家开心的。
当然,他也得赶紧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分析给孙女听。
他说:“目前在国内的总共三个,都是中医,办的旅游签证,有个头上有刀疤的,他姓桥本,据他自己交待,他在一个叫奈良的地方开诊所,以我看,主谋就是他。”
林白青分析的也是这样,头上有刀疤的那个是主谋。
别的方面没试过水平不知道,但林白青试过他的手腕,力量特别足,那证明,他是个手艺非常好的老针灸大夫。
林白青又问:“他有多大年龄了,老家在哪里,他开的诊所叫什么名字?”
楚春亭专门从公安局问了信息,还抄在笔记本上的,此时掏出笔记本打开一看,说:“奈良市的春日野町,照护照来看,他今年75岁,暂时打听到了这么多,别的消息还得耽几天,我正托了朋友在问。”
说起奈良,林白青就想起来,三年前,玉子来找她治病,曾经就提过,说奈良的小鹿特别可爱,还让林白青有时间一定要去旅游一趟,去看一看。
一个人如果推荐旅游目的地,一般情况下都会以自己的家乡为先。
那么,刀疤老桥本,会不会就是玉子的父亲,或者爷爷?
而要刀疤老桥本也在开诊所的话,整个事情就扣上了。
玉子做为第一批交换生来国内留学,既然她家是中医世家,她感兴趣的自然也是家中有中医背景的人,恰好顾敖刚家里有座百年药堂,俩人就交往上了。
如果当时不是全家,包括顾明都坚决反对,他俩是有可能结婚的。
而一旦他们结婚,一旦顾明不那么强硬的,咬着牙关,非要坚持把药堂以嫁妆的形式留给林白青,那么,他一生留下来的那么多复方药方,那么多详细批注过的老药方子,大概都会被玉子带回RI本吧。
只要带回RI本,近则,她爷爷可以拿来当教科书开班授徒。
远则,卖给大型制药企业,比如桥本制业,是能赚一笔不敢想象的天价的。
更有甚者,说不定刀疤老桥本跟桥本制业本身就是一家子呢?
可惜没有如果。
顾敖刚最终向家族妥协,跟玉子分了手。
玉子也得大费周章的,用最原始的办法来偷方子。
……
聊完,俩人饭也吃完了,楚春亭说:“公安的处理意见是拘留三天,因为考虑到他们身体素质太差,还是单独羁押,伙食是从东海渔港叫的,住局子比住宾馆还舒服,如果顾明活着,发生这样的事,你觉得他对这个处理结果满意否?”
因为前些年交通不发达,国家不开放,顾明并没有遇到过RI本患者。
但药堂的大夫,医疗资源都是有限的。
季节性发热,痛风,类风湿,白内障,各种疑难杂症,灵丹堂每天能治疗的人数也是有限的。
而且因为诊所本身的性质,来的病人都是普通老百姓,或者说是贩夫走卒之辈。
他们想于忙碌的营生中抽一天时间看病都很不容易。
而RI本人占一个号,就要占据一个普通病人的治疗时间。
顾明脾气好只是在别的方面,在治病方面他是最讲公平的,他一生功夫,也最见不得不平事。
要顾明活着,这种情况是他遇到,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林白青直觉,师父肯定会也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这种事不能开口子,一开,你要不给那帮人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会像蝗虫一样没完没了。
被抓住了他们就下跪,道歉,磕头。
但你要放了他们,他们依然会我行我素,死不改悔。
当然,林白青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现在她没了顾卫国那根打狗的棍子,不得以,还是得向楚春亭低头。
默了片刻,她终于还是说:“楚老,我得请您帮我个忙……”
楚春亭放下筷子起身了,摆手说:“帮不了,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从屋子里出来,怕林白青还要追问,他岔开了话题:“平常也没个人给你做饭?要不我把石妈给你送来,我再重新雇个人?”
“石大妈挺好的呀,你干嘛总不待见她,送我干嘛,我不要。”林白青说。
楚春亭给孙女一噎,嘟囔说:“我就是觉得她好,用着顺手才要送你的。”
“你要真觉得她好,以后少骂几句不好吗,我又不是你,老了,需要人照顾。”林白青说。
“好好好,我不骂她,我以后天天夸她,行了吧?”楚春亭。
顾培这两天去了深海军区。
林白青刚送走楚春亭,看到一个深海号码的传呼,回药堂回过去,正是顾培。
听到电话里车水马龙的,还有阵阵歌声,林白青问:“你在外面?”
顾培站在一座公用电话前,身后是一座硕大的夜总会,刚入夜,灯火通明。
他说:“对,我请了假出来的。”
“你请假出来干嘛,我听这声音,你是在夜总会……”林白青声音一提,满满的怀疑。
当然了,深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目前全国最大的红灯区就在深海。
据说就连港城的大佬们想要寻欢作不,都是跑到深海去。
上辈子不论顾卫国去了哪里,在什么地方,只要他不主动说,林白青从来不问,有些熟人旁敲侧击,说在某个夜总会见过他,或者说碰见他跟别的女人逛街什么的,林白青回到家也会问顾卫国,但她就跟中了蛊似的,只要顾卫国说自己是在陪客人,只要他说他嫌夜总会的小姐脏,只是点了人,没碰过,林白青就信了,至于跟他出双入对的女性,乔引娣,他说声是表姐就完了,另一个就光明磊落了,人家是事业伙伴。
所以,林白青是个在全世界都知道丈夫出轨的情况下,还一门心思信任他的傻子。
而上辈子顾卫国造的孽,全回馈到了顾培身上,所以在他听来,妻子的语气特别的冲。
他连忙解释:“我请了2个小时的假,来给你买行李箱和衣服。”
林白青要出国,需要一个行李箱,不知道国外什么天气,还得备一些衣服。
而顾培是个就连选香水,都能选到她心坎上的丈夫。
好几天没见丈夫了,而正好他也想知道RI籍患者的事,林白青遂跟他讲了一下今天药堂发生的事,并问:“M国的汉唐医馆,幕后老板是不是也姓桥本?”
顾培说:“对,而且他们在M国打的宣传旗号是,其祖上是汉天子刘邦的御医出身,是自汉代移居R本的,所以一直宣称,说他们家族才是正统汉医。”
这种鬼话也就唬一唬啥都不懂的西方人。
中医一直是在变的,一代又一代的中医们在反复尝试,累积经验,校验药方。
而且中医是代代传承,师承一脉的谦逊,全国各个中医流派各有所擅,各有所长,越是医术高的高人,越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谁敢说自己能代表整个汉医。
但RI本人就不一样,他们就敢厚着脸皮说大话,还说的一本正经。
本来林白青觉得玉子在偷药方这件事情上应该是个主谋,但一步步深入,渐渐觉得,玉子在整个桥本家族应该也只是个小人物。
而她映射的,依旧是整个RI系中医系,对国医的虎视眈眈。
那么,这件事就更加要严肃处理了,因为你要不当面杀鸡,猴子是不会怕的。
顾培也着急处理结果,遂又问:“公安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那个就说来话长了,电话里也不方便,林白青看了一下表,说:“快去买东西吧,不然商场该关门了,药堂的事等你回来咱们再细说。”
顾培看表,果然,已经八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商场就要下班了。
挂了电话,他一进商场,直奔女性专楼。
像他这种肤白,高大,帅气吧,还一身制服的男人,是特能招女孩子眼的。
国内的普通女孩子可不敢主动搭讪男性,顶多多看两眼。
但从国外回来的就不一样了。
此刻,有俩正在逛街的女孩子就是从国外回来的,正在试鞋子时看到顾培了。
他直奔女鞋专区,一双双的看,一看就是在给女性挑鞋子。
他这种清清冷冷,目不斜视的男人,跟国外那种热情大方,随时准备贴上来的阳光男孩完全不同,但偏偏就是他这种,比那种格外热情的更会让某些女孩子觉得有意思。
俩女孩子对视一眼,一个打扮性感的推了另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孩子一把。
气质温婉的那个吐了吐舌头,壮着胆子上前:“军人叔叔,您是要帮对象挑鞋子吗?”
顾培点了点头,放下鞋子,抓起了另一个款式。
这个女孩名字叫董佳倩,她也跟了过去,笑着说:“女孩子的心思比较难猜,要不要我帮您参谋一下,看她会喜欢什么样的鞋子呢?”
顾培蓦的回头,盯着董佳倩,一脸专注的在看。
另外那个打扮性感的马娜,她心说不会吧,表面看一身制服,清高冷傲,但这位兵哥哥居然那么容易撩,才一句话就上钩了?
她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就自己上了。
“小姐,您有病吧?”顾培却说。
董佳倩脸色一变,心说这男人怎么没素质,张嘴就骂人。
“您的面部,三角区部位的痤疮最好去处理一下,治疗其间不要化妆,不然它会感染到颅内,高烧是要致命的。”顾培说完,放下这家的鞋子,又去另一家了。
看好款式,码数,他交了钱,拎着袋子转身走人。
马娜看董佳倩愣在原地,好奇的上前问:“刚才那个军人跟你说什么了?”
董佳倩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他说……他说我有病!”
“我看他才有病呢,神经病!”马娜说。
但董佳倩确实有病,当天晚上就因为化妆品引发痤疮感染的炎症而引发了高烧。
要不是她想起那位军人同志的提醒上医院吊水,人都要烧没!
……
说回林白青,第二天是周末,但公安局不休息的,她得去处理RI本人的事。
穆成扬也是早早到了药堂,要去看个结果。
俩人打了辆黄面的,大清早直奔公安局,找到陈延的办公室,进去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出来找了一圈,才发现除了办事大厅里的文职,别的公安都在局长室里开会。
听声音,局长好像特别气急败坏,一直在骂人。
穆成扬去偷听了一下,回来时一脸兴奋,小声说:“师妹,好像说昨天羁押室有人打架了,打的还挺凶。”
林白青笑着说:“局子里的犯罪嫌疑人打架是家常便饭,不奇怪。”
穆成扬放低声音,说:“真希望挨揍的是那仨RI本糟老头,但可惜他们是被单独关押的,他妈的,说是进局子,饭都是从东海渔港叫的,待遇跟贵宾似的。”
林白青附和说:“毕竟他们年龄大,公安也怕闹出人命嘛。”
不过局势有点奇怪,因为犯罪嫌疑人打架就好比狗咬狗,按理应该是公安局的家常便饭,但局长办公室里骂声一声高比一声,似乎是出了特别大的事。
不一会儿楚春亭也来了,进了门环顾一圈,问穆成扬:“陈队不在?”
穆成扬又得跟他解释一遍:“听说昨晚局子里打架了,全在局长室开会呢。”
楚春亭握着拐杖点头:“都进局子了还打架,冲动,太冲动!”
穆成扬说的,是林白青刚才跟他说的话:“进局子的犯罪嫌疑人嘛,打架是家常便饭。”
“那也太冲动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呢?”楚春亭说。
正说着,陈延一身疲惫的进来了,耷拉脑袋长叹气,背都是躬的。
楚春亭问:“陈队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问题大吗?”
陈延说:“本来三个RI籍嫌疑人我们是单独关押的,但昨晚就跟中了邪似的,这附近所有的啤酒摊,夜总会全都有人打架,喝酒闹事,抓的人太多,别的羁押室关不下,我们就往RI籍嫌疑人那边放了俩六十多岁的老先生,想着都是老年人了,凑和一晚得了,结果,五个老头子,加起来快四百岁,打架了,打了半晚上,三个RI籍嫌疑人的手指全被打断了。”
穆成扬乍闻这个消息,差点忍不住噗嗤,努力憋着,装作沉痛:“应该不会那么巧,断了手的,就是偷我们那几个老贼吧?”
陈延苦着脸说:“可不就是他们他们。”又说:“我也惨了,被记了大过!”
所以就在昨晚,两个六十岁的老头暴打了三个RI籍老头?
六十岁打七十岁,那岂不是,白发战银发,白浪滚滚?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冲动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