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识广的顾军医都遭不住了!)
“小婶, 这是你的……家?”顾卫军一脸不可置信。
他听三爷大概说了一下,林白青是抱养的,而且最近找着了家人。
还听顾培说,她这趟来M国, 就是来探亲的。
但, 确定这栋位于东湾区的豪宅就是她的家?
……
谁的家人会随时随地计划着坑家人, 还一个恨不能杀了另一个?
林白青耻于跟楚青集称家人, 含混着应了一声, 转而问:“是你小叔让你来的, 这车是你买的?”
顾卫军就在jiu金山留学, 但这车不是他的,他一穷学生,买不起车。
车是他专门借的田琳娜的。
顾培昨天就打电话约了他, 让他来帮忙送个行, 毕竟两地消费水平,各方面都不一样, 他以为林白青只来几天的话,大概也没啥钱旅游, 还专门问田琳娜借了一笔钱,打算带婶子好好逛一逛纸醉金迷的国际大都会。
但甫一到楚家他就犯嘀咕了。
因为他的小跑车足足跑了三分钟才看到房子。
再到人家家门口一看, 大跌眼镜,门口一辆道奇一辆JMC, 佣人好几个。
这豪华, 这气派,确定需要他借来的小破车送人?
但他的出现于林白青就可谓及时雨了。
行李箱和礼物都被阿水搬到道奇车上了, 林白青打开后备箱搬了出来, 见顾卫军这小破车的后备箱放不下, 索性又往后座上塞了一些。
一辆掉了漆的小破车装的满满当当,她就准备满载而归了。
楚青集不但是貔貅,还是变色龙,既然木已成舟,也就认怂,不闹了。
转而来跟顾卫军聊天:“在哪个学校读书?”
顾卫军一脸拘谨:“UCB。”
UCB可是公立长春藤,好学校,顾培这小侄子可以的。
楚青集再拍他肩膀,说:“青青可是我们楚家的大小姐,既你是她的夫家人,我就是你……二舅爷,以后有时间就来玩,家里房子多,随你住。”
曾经为了继承一间小诊所,租住在鱼龙混杂的大杂院里,咬着牙在他们兄弟中点兵点将挑丈夫的林白青竟然是……某户人家的……大小姐?
顾卫军打了个嗝,点头:“好的……二舅爷!”
单论外在,楚青集是全天下最好的二叔:“青青,时间还早着,飞机餐不好吃,在家吃晚饭吧,想吃什么,二叔马上让佣人做。”
林白青没理他,看小雅在门口瑟缩着,拉了出来,跪地上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我们必须得走了,但姐姐肯定还会回来看你的,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小雅是背着手的,突然伸出手来,吓了所有人一跳,因为她捏着一大沓的美金,全是100的面值:“姐姐,你忘带钱了啦,你要带着钱才会来看我呀。”
曹芝芳跳起来就想抢钱,楚青集一巴掌把她搧到了一边。
摊手,无力。
貔貅生了个善财童子,叫他怎么办才好呢?
楚春亭倒是笑的很得意。
而准备带林白青看看纸醉金迷的顾卫军,直接吓的打了个嗝儿。
那一沓是一万美金,一万,美金!
看着钱,林白青明白了,小雅认为她跟曹芝芳,以及她爸别的女朋友一样,是要拿到钱,才愿意对她好,才愿意回来看她的。
接过孩子手里的钱,一张张理好,林白青抱了抱孩子,走向楚春亭,再伸手。
老爷子默了片刻,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口径的手.枪来,先关掉保险,才调转枪口,放到了孙女手上。
然后颤危危下台阶,哐啷一声拉开车门,上了顾卫军的车。
楚青集收了枪和钱,拍开车窗,一脸关怀:“爸,一路平安,保重自己!”
楚春亭冷哼:“再敢让不三不四的女人照顾孩子,老子早晚嘣了你!”
这,老子要嘣儿子?
这是什么样的一家人?
顾卫军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
一边是生母,一边是眼巴巴的妹妹,这趟M国之旅,林白青走的极不安心。
相比JMC的豪华大越野,顾卫军这小破车热风都没有,还有一股浓浓的皮革胶臭,他也刚到拿到驾照,生怕闯红灯,一路走的颤颤兢兢。
楚春亭在后面,目光冷冷:“听说原来青青要选个对象,你不甚瞧得上她?”
关于招夫一事,他听穆成扬专门讲过,知道所有的详细细节。
顾卫军抱着方向盘,坐的板直,只觉得脖子后面好似有冷风在嗖嗖的灌。
当初要谈招夫,他不是瞧不上林白青,他是反对包办婚姻。
而且后来他同意被包办了,特别同意,是林白青不想要他的。
顾卫军想跟这位凶巴巴的老爷子解释一下,但他不敢,他怕随时要吃花生米。
林白青在副驾驶,看他大冷天冒白毛汗,问:“卫军你热吗,怎么流汗啦?”
顾卫军心说你爷爷随手就要嘣人,我是热吗,我是怕,我在冒冷汗!
他扯了一下唇:“我还好。”
林白青又问:“你是不是很紧张呀,手怎么一直在打颤?”
顾卫军心说你家孩子一掏一万美金,老爷子兜里揣着枪要嘣儿子,我能不紧张吗,我怕自己明天要因为凶杀案上报纸,好吗?
但他所认识的M国只是校园,有自由民主和公正,而林白青所处的,是枪与美钞,金钱帝国,显然,她所见识的M国,比他见识的更加广阔。
顾卫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他想起件要紧事情来:“对了,敖武也在M国,在个什么‘专利小组’。”
顾敖武居然在专利特别小组?
在上辈子,他要到加入世贸后才会负责专利方面的事,但这辈子却这么早。
“是小叔介绍他进团的,听说你也在M国,想请你吃个饭的,但临时出了事来不了,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等他有机会回国再聚吧。”顾卫军又说。
怪不得,原来是顾培介绍他去的。
这次为蒿甲醚和去甲斑蝥素申请专利意义巨大。
顾敖武要全程参于,早早有了经验,以后灵丹堂要想申请,就要容易得多了。
想到专利之路又多一枚助力,林白青失落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顾卫军悄悄瞄后视镜,看到红眉毛的老爷爷闭上了眼睛,放松了点,也敢吐点苦水了:“唉,要不是出国,我都不知道,国外歧视咱们歧视的可严重了。”
“你是遇着什么难事儿了?”林白青问。
顾卫军说:“就敖武他们,跟国外公司合作,对方要求他们做个啥瞎子试验,听说要花几十万美金,小叔应该知道的,据说谈判一直在僵持。”
“瞎子试验,一听就是鬼扯!”楚春亭忽而睁眼,两道精光。
顾卫军又给吓了一跳,感觉老爷子随时想要掏枪嘣人。
林白青解释说:“那个叫双盲试验,通常用于药品的副作用试验中,医生在做试验时,事先不通知患者吃的是药品,或者安慰剂,并通过临床数据来判断药物的副作用,如果CIBA提了这种要求,确实是在为难人,因为临床试验应该在双方合作,共同生产药品之后再开展,而不是之前。”
顾卫军是学金融的,不懂医,如听天书。
楚春亭骄傲的翘起二郎腿,斜觑:“顾家小子,听懂了吗,这就叫专业。”
顾卫军连连点头:“感谢小林,哦不……小婶的科普。”
老爷了一脸鄙夷,神情仿佛在说,就你这种货色,还敢嫌弃我的孙女?
到了机场,在顾卫军的帮助下办了托运,林白青守在玻璃窗前,一直看到行李箱上了传送带,被送进飞机的大肚舱里,一颗心才算落回了胸膛中。
临分别前,林白青特意要了顾卫军的电话号码。
因为楚青集的人脉和关系,其人不得不用,但他心太黑了,不得不防,相比之下,顾卫军军人家庭出身,有一颗赤子之心,有些该帮的忙让他帮会更保险。
……
上了飞机,一老一少皆筋疲力竭。
还好从M国回去的飞机很空,机舱里只有三分之一的乘客,可以睡个好觉。
闭眼闷头一觉,林白青才睡醒,就看到楚春亭正在看报纸。
看孙女醒了,老爷子递了报纸过来:“关于你妈的新闻,我在那孽障的地下室里翻到的,你也看看吧。”
他拿的是一封二十年前的报纸,港城报纸,繁体字,已经泛黄了,标题是[风骚蛇妇阿花,三锤锤杀亲夫!]。
林白青一个机灵。
这是二十年前,港媒关于沈庆仪杀夫案的报道,还配有黑白照片,是个男人倒在地板上,面部做了模糊处理,身体很清晰,尤其一双大脚,格外的大,脚还沾脏,一旁配有一张画相,标注着几个字:风骚蛇妇阿花。
楚春亭说:“港城阿Sir可真是一帮饭桶,你看看那画相,跟你妈有关系吗?”
七八十年代的港城虽然比不上现在乱,但也很乱的,警方对于逃港分子们的案子并不上心,报纸又喜欢用一些刺激人眼球的词语来抓销量,就要胡写。
林白青看了报道,总算了解当时的情况了。
沈庆仪是在灌醉那个渣男之后,锤碎了他的两只膝盖,之后她带着孩子逃跑了,而男人,据报纸说,是因为疼痛而昏迷,继而死在了出租屋内。
看起来妈妈有点太不谨慎,因为她把凶器丢在现场,还留了大量的指纹。
警方提取到了她的指纹,还有目击者,可谓铁证如山。
“她当时应该没想杀人,是在争执中误杀的,但你看看报纸,将她形容成风骚,放荡,堕落的□□,是有意谋杀亲夫,简直过分!”楚春亭再说。
沈庆仪杀人是为了摆脱渣男的纠缠,但港媒嘛,几十年如一日,为了销量,总喜欢给女性泼脏水,贬低女性,由他们一报道,就成蛇蝎女故意杀夫了。
把报纸仔细叠了起来,林白青也在掐日子,希望能赶紧到追溯期。
……
医书是带回来了,但楚春亭要跟林白青商量的是,他总共带回来42本书,当然不可能全给她,就比如《小品方》,它不属于某一个人,而是民族遗产。
它需要被鉴定为是真本,然后上缴国家历史博物馆。
历史博物馆会向国际社会宣告它的存在,认证它是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
基于《小品方》,每家中医诊所,个人,都可以为自己的药品申请国际专利。
所以,它是必须要捐的。
另外,楚春亭还要自留一些,就比如,有四本唐代的敦煌手抄本,一本可抵黄金十担,另还有一本‘庚辰版’《红楼梦》,在拍卖市场上,价值也不可估量。
眼看飞机要落地,他说:“医书,只要不算太重要的都给你,这趟辛苦你了,那也是你该得的,但我得先带回家做个保护处理,才能给你。”
俗话说得好,与人斗,齐乐无穷。
跟貔貅二叔斗罢了心眼子,林白青还得跟这老爷子继续斗。
“你是想做防虫,防蛀方面的保护处理吧,我们灵丹堂有的是药,也有环境,我也会处理,毕竟是我的书,我自己来做处理就好。”她叠上报纸,说。
楚春亭温笑着,耐心说:“青青,我已经让马厅联络过□□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懂得,有些书不能留,必须捐出去。”
林白青轻描淡写的说:“我知道呀,但它是我的书,要捐也要以我师父顾明的名义来捐,你让马厅来灵丹堂拿书就好了呀,毕竟是我师父顾明捐的嘛。”
楚春亭两道眉毛剧烈扭动,咬牙半天,表面不动声色,内里肝肠寸断。
正所谓报应不爽。
一趟M国之旅,大孙女着实让老爷子扬眉吐气了一回。
但该还的孽债也要还,明明是他抢回来的书,林白青却要以顾明的名义来捐!
那他这趟算是干嘛去了,是帮顾明抢东西吗?
他辛辛苦苦一趟,最后出名出风头的,竟是死了的顾明?
他在板材棺里,他好意思吗?
咬牙,楚春亭又说:“我来之前给马厅长打电话了,他派了祁秘书来接机的,书还是我先带走吧,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来家里,想要什么书就全拿走。”
医书太重要了,就算要捐,他也想以自己的名义捐。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他这是想来个缓兵之计。
但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白青专克这老爷子,伸出两只葱管似的细手看了看,她说:“祁秘书的拳头应该没我的硬吧?”
老爷子给她噎的,半天没吭气儿!
下了飞机,林白青以为顾培既知道时间,会来接她,但并没有,来的是他的司机小马,说顾培还在加班,来不了。
林白青给顾培带了东西,鉴于他的职业,和高于部队整体薪资十倍的薪水,有一个政治处的人加班儿,陪着小马一起来,来看东西。
正好儿,林白青一出来就指装书的行李箱,说那个也跟顾培有关,她要拿走。
所以最终,一老一小,俩爷孙对视一眼,斗争又以楚春亭宣告失败而结束。
……
再说军医院。
此时晚上8:30了,顾培,高院长,李副院长几个在院长办公室。
茶几上是几人的饭缸子。
高院长和李副院长的还没洗,但他们吃过饭的缸子,比洗过的还要干净,顾培的倒是洗的干干净净,还挂着水珠子。
时间一分一秒,但电话一直没有响。
李副院长紧张的不行,见顾培时不时看表,似乎有要走的意思,小声说:“还是再等等吧,万一对方不同意,合作谈崩了,你最好有个应急预案,这事可崩不起的。”
顾培再看表,耐心说:“是CIBA的要求提的有问题,只要他们是想诚心跟咱们合作,就会同意咱们的要求,不存在崩不崩的问题。”
李副院还是不放心:“万一人家挑刺,就不谈了呢,我总觉得咱们太冒险了。”
顾培再皱眉头。
他们所等的,也正是顾卫军所说的‘瞎子试验’,双盲试验的谈判结果。
军医院在跟CIBA谈专利合作时,CIBA提了一项要求,要求花国部队医疗系统为其所申报的药物先做双盲试验,然后再进一步谈合作。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其实在西方,药物的双盲试验都需要很严苛的条件才能进行。
虽然有这么一项试验形式,但没有几个大公司真正把它投用于临床。
而当药品被投放向市场,要申请各种批号时,双盲试验的结果也不计在内。
而在合作之前让部队进行双盲试验,就更是为难人了,它需要花费几个月的功夫,还要几十万美金的研究经费,这是CIBA公司在故意歧视,刁难军方。
如果顾培没有参于这件事,不知道也就罢了。
但他是部队引进来的西方人材,既然参于了,一个月的薪水又是院长他们的十倍,他就必须把真相讲出来,为军方省掉这笔额外经费。
当然,领导们会担忧,因为这趟合作来之不易,他们生怕搞砸了上面要责备。
但顾培觉得不会搞砸。
它应该是某个歧视花国的Monitor搞的鬼,提出来故意刁难人的。
但决策权在领导层,跟花国合作是CIBA的战略大方向,哪可能因为那么点小事,CIBA就终止合作的。
今天妻子从M国回来,这趟她应该很辛苦,顾培想去机场接人,但眼看飞机就要落地了,他走不了,他着急,不耐烦。
终于,电话铃响了。
高院长和李副院却是一缩,示意顾培:“快接!”
顾培接了起来,声音沉沉,喂了一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全程不过一分钟。
俩领导的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分钟,他们怀疑顾培都没听完对方讲的话呀,这……这……用他这种人,领导随时有被吓死的可能。
端起饭缸子,顾培说:“对方说绕开双盲试验,合作继续。”
俩领导对视一眼,感觉是个大难题,竟然这么轻松就绕过了?
但他们还有很多疑问,顾培回办公室放了缸子,要下楼,他们也跟着,高院问:“现在说绕开,那以后还会不会再做?”
顾培见俩领导要跟着,示意他俩先走,说:“要做也是合作以后再做。”
李副院长又问:“万一要是试验不通过呢,那咱的药岂不也申请不了专利?”
顾培在后,但他走得快,就逼着俩领导不得不走的更快一点。
“不会,因为我们的药品不具备做双盲的条件。”顾培说。
高院再问:“为什么,那怎么办?”
已经到大门口了,顾培忽而止步。
这是个全国上下一心,要跟国际接轨的年代,凡事都是第一次,高院以为又有什么很大的困难需要克服,心一提,就听顾培说:“那个问题不算重要,我爱人来了,我要去接她,工作方面的事明天上班,咱们慢慢说吧。”
俩领导抬头一看,还真是,车已经回来了,就停在院子里。
政治处的人专门跟着,在给她带来的物品做登记。
因为跟CIBA的合作可以继续展开,俩领导心情敞快,李副院说:“你的东西得做个登记,政治处怎么就一个人呀,得搞快点,小林从国外回来的,很累的。”
“东西不多,很快的。”政治处的同志搬起个大盒子,问林白青:“您来打开。”
高院想到啥,拉了李副院一把,示意他赶紧走。
林白青可是从花花世界M国回来的,说不定带了啥小夫妻玩的花的东西。
他们看见了不太好。
晚上,车里开着灯,但看不太清楚,顾培隐隐约约看着,心差点停跳!
这时林白青已经打开了盒子,政治处的工作人员说:“这是……玩具吧?”
高院和李副院对视一眼,顾培都多大了,礼物是玩具的话?
成人玩具?
他们一把老脸,还是赶紧走算了。
但这时小马突然开始大叫了:“哇……哇……居然是……哇!”
而顾培,就在刚才,俩领导都要慌死了时他风轻云淡,轻轻松松,但此刻他忽而向后倒了两步,面色煞白,就好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到底啥礼物啊?
见多识广的顾军医好像要遭不住了!
李副院首先控制不住脚,上前一看,大失所望:“还真是玩具?”
一大盒瞧着像是合金的小玩具,稀奇古怪的。
还有一盒,林白青一打开,里面全是一个个塑料封装好的小兵人儿,还有几辆玩具车,就这……这也是玩偶呀,这不小孩儿玩的玩具吗?
顾军医也是被惊到了吧,这……这……哄孩子呀这是。
小马兴奋的要疯了:“《星球大战》套装,全套的,哇,你们看过《星球大战》吗,它居然有玩具,天啦,所有的角色都有玩偶,武器,看看这武器?”
再看另一个大盒子,这个他也认识,G.I.JOE特种部队全套玩偶。
给人买礼物,不在于自己喜欢。
林白青其实也搞不懂这些小玩艺儿有什么好的。
但她上辈子见过,顾培专门高价收藏着这些小玩艺儿,摆了几大柜子。
她推想,在他童年时期应该也很喜欢这种小玩具,但估计从来没有得到过。
李副院和高院对视一眼,看登记的差不多了,忙说:“都这么晚了,早点回。”
虚惊一场,赶紧走人。
政治政的人也不懂那玩艺儿有啥新鲜的。
只有小马,羡慕,无比羡慕。
他在电视上看过《星球大战》,别看他都22了,但男人至死是少年,他太想拥有那么一套玩具了,同时他也觉得,那玩艺儿肯定价值不菲。
终于,他说:“嫂子,这玩具估计得好几百块吧?”
他还想再看一眼,但顾培哐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门:“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小马心说看看又不会看坏,而且怎么顾军医好像不喜欢的样子。
难道说他没看过《星球大战》,没看过G.I.JOE特种部队。
目送车离开,小马感觉自己今天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
再说车上。
林白青也觉得很奇怪,因为顾培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是不喜欢吗,还是担心太贵了?
这一套就在M国,一般人也要分好几年送给孩子的。
折合人民币,它花了林白青上万块,难道顾培竟然不喜欢?
“这是送你的圣诞礼物,迟了点,你是不是不喜欢呀?”她试着问。
圣诞已经过了,马上元旦了,作为圣诞礼物,晚了点。
顾培喉结剧颤,唇有些干,舔了舔唇才说:“特别特别喜欢。”又说:“在我读书时,我的同学们每逢圣诞节,都会收到这样的礼物,我也经常会收到,但是……”
但是,顾培眼底浮起一抹凄色。
还有一个他永远不敢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其实在他小时候,每逢圣诞,他也会收到很多礼物,尤其是这种小玩具。
可总会在圣诞节的那一天,被母亲用红色的漆皮高跟鞋一只只踩碎。
每一个圣诞节,他都会在交织着兴奋,恐惧和不安的痛苦中渡过。
而他的母亲,她的唇角永远压抑着恨与怨憎。
……
顾培侧首看了妻子一眼。
在没有看到礼物之前,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这种小玩具。
可是,就在看到的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童年。
圆了一个梦,一个关于玩具的梦,因为从此,再也没有人会踩碎他的玩具了。
兴奋伴着恐惧,就在刚才,顾培差点像小时候一样因紧张而休克。
但还好他控制住了自己。
同时他也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只不停的说:“我喜欢的,特别特别喜欢。”
一回家,林白青就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了。
清空半张梳妆台,他不是用撕的,而是用吹风机热烘的方式烘热包装,再用镊子将它打开,一个个的,把那些钛合金的小人偶,小车车和各种小枪,小动物拿出来,一只只摆到了她的梳妆台上,拆一只就要整理一只盒子,一丝不苟。
他有点慌,时不时就要看她一眼。
似乎很戒备,生怕她会抢走他的小玩具。
林白青洗完澡回来,在窗外就看到小人儿,小车车全摆出来了,顾培全神贯注,跟个孩子似的,正在凝视着他的小玩具,而就在她开门的那一刻,他猛的站起来,神情格外紧张,因为他天生象牙白的肤色,让他的紧张还带了些小男孩般的无辜气质。
不过看到是她,他又大松了一口气,坐那儿去看玩具了。
能买到让丈夫喜欢的礼物,林白青也很开心。
洗完澡,太累了,书就先放着,明天再整理,把包整理了一下,又从顾培的包里翻出金针来,装回了自己的包里。
她拿出那封二十年前的,关于沈庆仪的凶杀案的报道来,又在床上看了起来。
边看边掐日子,看离妈妈的追溯期满到底还有多久。
忽而,顾培轻声问:“你看的这是哪里的报纸,那是一桩凶杀案?”
林白青才发现男人没有玩玩具,躺床上了。
她问:“不喜欢吗,你怎么不玩啦?”
他应该能算到金额,因为那些小玩意儿全是钛合金的,精细到每个关节,是最昂的玩具了。
它们单个就要十几,甚至几十美金,她买了整整两大包,上万块钱。
顾培表现的越激动,就证明她的钱花的越值。
但他才玩了一会儿就丢下了。
林白青心里就不大高兴了,两千多美金,一万多块钱呢!
顾培该怎么说呢,他不是不喜欢,如果是在小时候得到那种小玩具,他可能做梦也要抱在怀里,甚至,他会兴奋到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
可现在的他是个成年人。
当洗的干干净净,温香软玉的妻子躺在床上,于他的诱惑比小玩具要大得多。
但他在男女相处方面,表面看似高冷,木讷,但其实是个非常被动,且讨好型的性格,刚才在妻子身边躺了好半天,都不敢打扰她。
见她还要继续看报纸,他说:“那桩凶案的判法应该有问题。”
林白青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一桩二十年前的案子,一份胡编乱造,以刺激消费者购买的文章,林白青觉得它问题很多,不,它简直就是在造谣,鬼扯。
但凡人,凡事,都得从专业的眼光去判断。
而顾培是个现代医学科的医生,他看待问题,是从医学方面去判断的。
他指着报纸上刊登的,男人的照片说:“如果这是准确的案发第一现场,那么,这个人不是死于‘风骚蛇妇阿花’的锤击,他在受伤后还遭受过二次伤害,也就是说凶手不是阿花,另有其人。”
只凭一张报纸上的黑白照片,顾培怎么看出来凶手另有其人的?
当然了,他是个非常专业的手术刀医生,活人见的不少,死人也见过很多。
就跟法医一样,他是可以从尸体的形态,各个方面来推断死亡原因的。
林白青连报纸一起钻进了丈夫怀中:“快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难道我要永远被顾明压着踩吗,呜呜,好伤心。
顾培:玩具,居然是玩具,呜呜,好开心!
PS:讲个冷知识,有很多人会用双盲试验攻击中医,中成药,认为中药就是安慰剂,是无效的,但其实大多数西药也没有通过双盲试验,因为它的试验条件非常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