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儿子在沈庆仪面前太弱势了)
先说楚青图, 在听到老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时,他大为震撼。
因为在他记忆里,老爷子崇尚利已,不则手段, 且常常以此为荣。
而他死了, 老父亲应该开心, 高兴才对。
但他竟然也会伤心?
亲耳听到老爷子说愧对自己, 那一刻楚青图心里起了恻隐, 也终于对阔别二十年的老父亲, 有了那么一丝, 不告而别的愧疚。
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老爷子的善良总是不会超过三分钟。
而且他刚愎,自私, 永远只考虑自己, 所以他宁可叫来消防车,也要把火烧的大大的, 他不会去想,在寒衣节, 满城处处火灾时,他这种故意纵火的行为会对消防队造成多大的任务压力。
也不会去想, 万一他搡倒了柳连枝,将她摔伤, 会有什么后果。
楚青图本来是想给老爷子认个错的, 谁知别后重逢,父子一见面就是动手。
假死二十年, 一朝回来, 楚青图没想过逃避, 当然想好了要面对老爷子了。
他也早就想到了,当看到他竟然没有死,还苟活着,且活成这般恓惶模样,老爷子必然要生气,要愤怒,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挖苦他。
这是楚青图生来第一次反抗父亲,和他那霸道跋扈的父权。
他把老爷子拽的远远的,顺道还踩灭了地上的小火苗。
然后,第一次坦然的在父亲面前抬起头,准备接受他的痛斥与责骂。
但是,并没有。
这肯定是楚春亭一生中最为失态的时刻。
他在其后无数次半夜醒来都要问自己,他怎么就会成那个样子。
但是,在这一刻,他心里只有于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仔细打量那白发,那眉眼,再听到那阔别二十年,依然熟悉的声音。
倾刻间,他的眼泪和鼻涕齐喷,颤手就去捧儿子的脸:“我的……青图?”
楚青图避开了,答了声:“爸,是我。”
楚春亭小心翼翼,溃不成军,甚至都不敢呼吸。
怕一呼吸儿子就没了,上下打量着,终于嚎啕出声:“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二十年呐,他的儿子满头白发,竟是比他的还白。
老爷子们老了就不长肉了,他瘦如枯枝,而他的儿子,竟然比他还瘦。
从上至下,老爷子疾速的抚摸着儿子身体的每一寸。
又失声问:“你,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楚青图也没想到,曾经挺拔又嚣张,如日中天的老爷子能佝楼成一个C。
他躲避着父亲的亲昵,问:“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吧?”
“好,我很好……”老爷子喃喃的说着。
又在倾刻间嚎的跟个孩子似的:“这么些年,你上哪儿去了?”
“你都不在,我好什么好,你……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猛的,楚青图被骇了一跳,因为浑身抖的像在筛糠,嚎的像个孩子的老爷了突然抓上他的胳膊,抬头,死死盯着他,两眼闪着狼一样的绿光。
他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子又环上他,哀求似的说:“以后可别再离开我了。”
楚青图心里有排斥,反感,但又有点怜悯和不忍。
他挣开了老父亲,问:“青集也回来了吧?”又说:“他可以陪着您的。”
“谁,那个孽畜,他回来做什么,他有什么脸回来?”楚春亭寒声反问。
楚青图再度愣住了。
在小时候,这老爷子只称呼他叫孽畜。
甚至,他偏心到,明明年龄差不多的兄弟,楚青集想骑脖子,骑大马马,老爷子就要勒令楚青图当场配合,给弟弟做牛做马。
而如今,楚青集竟然成老爷子口中的孽畜?
肉麻还没玩,楚春亭突然想起什么,手拍大腿:“柳连枝,柳教授你快看……”
他回头时沈庆仪和林白青几个已经不见了,只剩满地滚的小元宝和小纸衣服,给风吹的滚来滚去。
老爷子蓦的清醒过来:“糟了,柳连枝犯心脏病了。”
……
柳连枝并不信封建迷信,认识自己白天只是眼花了,也不认为有鬼。
陪楚春亭来烧纸,也不过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
谁知道突然之间楚青图真的出现了,还把老爷子从她身边给拉走了。
在那一刻,柳连枝是真以为有鬼,鬼来索楚春亭的命了。
而她有心脏病的,一声鬼没喊出来,人就不行了。
幸好林白青赶来的及时,跟沈庆仪俩把她带到了灵丹堂。
……
活了两辈子,林白青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
就好比乔引娣和顾卫国,是姐弟恋,上辈子就一直在纠缠,这辈子亦然。
但要说顾卫国真爱乔引娣吧,林白青觉得并不,因为顾卫国后来另找了一个更年青,更漂亮的二奶,他爱乔引娣的忠心耿耿,也爱另一个年青的肉.体。
而她和顾培呢,要说爱吧,大概有,但林白青觉得他俩之间是亲情居多,他们彼此依靠,但不是无可替代的,谁离了谁都还能好好活着。
但是,父母的出现,让林白青有点相信爱情了。
他们刚刚重逢,沈庆仪还失忆了,而要论外表,楚青图实在恓惶的不成样子。
但是,就在林白青给柳连枝做完强救,直起腰来,宣告外婆脱离危险的那一刻,她看到妈妈在微笑的同时,猛然一把牵起了爸爸的手。
相比于主动的妈妈,爸爸是有记忆的,但他反而要表现的迟钝一点。
一家人难得重逢,何其荒诞,他们重聚在了顾明的家里,在柳连枝脱离危险后,他们还得叙叙旧,而林白青,在给楚楚喂了奶之后,还要抓药,煎药,然后跟顾培一起,给在疗养中心的Mila送过去。
林白青提着保温杯,顾培开着车,俩人对视一眼,林白青才叹了口气,顾培了然她的心思,温声说:“凡事,计划总不如变化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是个医生,每天都有几十个慕名而来的病人要治疗。
她还是个哺乳期的母亲,而顾培作为父亲,是无法替崽崽哺乳的。
她确实没有把楚青图的回归安排妥当,以致柳连枝差点心脏病发,她自己很愧疚,但顾培并不觉得她做的不好,相反,他觉得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此刻在车上,顾培还得跟林白青谈一件事情:“楚楚是不是该断奶了?”
林白青原来是想一岁就给孩子断奶的,但因为楚楚不肯吃辅食,怕孩子营养跟不上,遂往后宽了宽:“喂到一岁半吧,母乳毕竟营养更好。”
关于喂奶这件事,林白青身为大夫,看过的,基本所有的男性都支持母乳,而且大多都会坚持母乳期尽量长一点,毕竟奶不是他们在喂,他们乐得女性多给孩子喂点奶。
所以在林白青想来,这只是一件小事,顾培肯定会答应。
但谁知他却说:“不行,从现在开始准备断奶吧,奶粉我已经帮她看好了,就咱们本地,金牛乳业的婴儿奶粉就很不错,我已经帮她订好了。”
林白青愣了一下,有点不敢信:“你是说金牛厂的奶粉,3元钱一包的那种?”
到了九十年代后奶粉在飞速涨价,一包从原来的一元两元,涨到了十几二十块一包,进口的当然价格更高,为了安全故,林白青想给孩子买进口奶粉的。
但是前段时间她尝了一下,就发现几乎所有的进口奶粉普通油脂偏高,楚楚则先天肠胃比较单薄,消化不了那么高的油脂,所以货虽好,并不适合她的体质。
而金牛奶粉是个本地牌子,也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婴儿奶粉。
因为太便宜,林白青都把它给忽略了,看都没看过。
但苛刻如顾培,竟然觉得它好?
要她记得不错,过几年它就会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的呀。
顾培又说:“我给市面上所有的奶粉取样,做了检测,从生牛乳的品质到益生元,再到乳清蛋白,金牛的含量都是最高的,就用它吧。”
说起奶粉林白青就心痛,因为在将来的某一段时间,她会接手治疗很多因为劣质奶粉而吃坏肾脏的孩子,一个好好的孩子,因为奶粉,一辈子就那么毁了。
而就好比喔喔奶糖,金牛乳业等地方性,但有良心的国营小企业,就跟上辈子的灵丹堂一样,没有赶上政府扶持的好机遇,也没有足够的钱来搞营销,就在市场竞争中被淘汰出局,于是撤编裁岗,最后一条路就是被收购。
反而是偷工减料,造假,利润高的私营企业会活下去,赚的更多。
正好这时顾培又说:“对了,情报科来的消息,打捞到那个人的尸体了,应该很快就会送到军医院做生物学鉴定,届时我会亲自盯着尸检的。”
虽然他没明说,但林白青知道他说的就是张子强。
而要说起张子强,就得说说那四百块金表。
林白青不缺小钱的,因为柳连枝,楚春亭和沈庆仪等人总是变着法子的给她塞钱,她的零用钱已经是个不小的小金库了。
而那四百块表一旦上交上去,它就会被送返港城,回到富商手里。
但富商早在丢表之初就已经拿到八千万港币的赔款了,并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再找回表,于他来说,等于是正反两面皆赚,赚的盆满钵满。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钱都流向了富人,而苦,全叫穷人吃完了。
林白青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留下那四百块表,看用什么样的办法把它出出去,换成钱,资助一下像喔喔奶糖,金牛乳业那样的良心国企,让它们在这个时代巨变革的关键时刻活下去,而只要它们能挺过去,到了港城回归,新的千禧年,市场井喷,它们也就能更好的发展了。
但是那些表该怎么出,这件事又该由谁去办呢?
林白青得慢慢琢磨出个人来才行。
……
军医院,Saruman不在,但Mila的老父亲Louis在,他倒是个难得的好父亲,早就听闻中成药特别苦,所以在Mila喝之前,自己先要了一点点要品尝一下。
这副药里面有半夏,南星,还有七叶一枝花,全是比黄莲还要苦的药。
这药苦到,作为大夫,林白青自己尝了一点之后,都要祈祷自己永远别得乳腺癌的地步了,就说它得有多苦。
而随着轻轻咂摸了一点,顿时,Louis先生的脸就变成一张痛苦面具了。
但大概是被楚青图的那番陈述给征服了,他默了片刻,摇醒昏睡中的Mila,鼓励她亲自尝试一下,看看嘛,中药是否如传说的那般神奇。
在Mila吃药时,他先夸了一下林白青的针灸技术,而此时,林白青才给他的阴囊癣做完针灸,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却单独谈起了关于针灸单项的投资事宜,而且价格开得挺高,占的股权比也不高,他的意向股权只有15%,听他的语气,应该还可以往下谈,谈到10%。
虽然花国泱泱五千年历史,有非常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但中医与别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完全不同,它是一个可以包含在衣食住行里的大项,而在新的千禧年,全球化的经济剧变中,它悄然的被ri化,han化了,就连M国都了其国际专利股权的一部分,泱泱花国不知几多中医,却要到2010年左右,才有一款中成药挤进国际药品市场。
如果顾明活着,老爷子大概也要傻眼,也只会苦笑,只会默默的缩在灵丹堂继续医治穷人,而任由他创造的财富流进仇人的口袋。
林白青自重以来就有野心,想提早申请国际版权,让中医走向国际市场。
但重生不意味着长脑子,而当她在专业上投入太多时,她就没有时间去关注外界,国际社会所发生的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那么大的事业。
但幸好她有很多好帮手。
就好比此刻,她正在想,Louis先生明明那么反对在自己身上下针的,怎么却一门心思的,想投资针灸领域。
就听顾培说:“听说桥本制业的电针理疗在M国的军营里运用的非常广泛,而且据数据表明,它可以替代会致成瘾性的肌肉松驰类药物,而M国军队中一直有滥用成瘾性药物的习俗,所以军方想把针灸做为军方的固定医疗项目,而一旦引入,它的国际专利持有者,每年将可以从军方拿到上千万的医疗费用,而且一旦M国军方引入,别国军方的引入将是迟早的事,对吗?”
林白青经丈夫提醒才想起来。
她上辈子看过这样的新闻,据说在M国军队里,训练后服用肌肉松驰剂是一种风气,而它长期服用是会上瘾的,以致于,军队里有一大部分的瘾君子。
一帮瘾君子天天只想着磕药,还怎么训练,打仗?
军方当然不能放任这种局面,而他们发现不用扎进皮肤的,表皮性电疗针灸能够替代肌肉松驰剂,在训练后为士兵们缓解肌肉痛。
于是就准备禁止所有的成瘾性药物,用针灸替代它。
而当它在M国部队被正式推行,普及向全世界岂不是迟早的事?
所以Louis先生是看到ri本人眼看要拿到一份全球化的,军事医疗费的广阔前景,想要借助林白青,尝试着分一杯羹的。
资本嘛,天生就能嗅到敏锐的,商机的蜜糖,并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而在他想来,林白青应该对他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毕竟他要投的钱会更多,要占的股份也会更少。
当然,谈生意嘛,他还不忘打击林白青一下:“就目前看来,针灸只是一个常见病的医疗辅助手段,而有我,你们花国中医才有可能在跟桥本制业的拼抢中,占有赢利的机会,风险也将由我们共同承担。”
在他想来,林白青想要国际市场,就会很乐意跟他合作。
他甚至有点遗憾,因为在谈成合作时,他习惯于开瓶香槟来庆祝。
但这儿没有香槟。
谁知他满心期望,林白青却连话茬都没接,只淡淡笑了一下,看Mila终于喝完了药,对她说:“先吃三天吧,然后做个癌细胞的全面分析,如果数据有好转,而你们也愿意尝试,我们就进入下,全新的一个疗程,没问题吧。”
Mila苦的皱着眉头,问:“什么样的疗程?”
林白青笑着说:“药物加针灸,电疗针灸。”
Louis愣了一下,才又问:“电疗针灸治疗乳腺癌,但你昨天说过,不能。”
林白青看顾培,就见顾培也笑着摇了摇头。
他是个老外,于商机嗅的很敏锐,可他完全不懂中医文化。
是的,针灸在ri本人手里,就只是表皮针。
但不是因为针灸只能治疗浅表肌肉类疾病,是ri本人手里没有技术。
就好比电疗针灸治疗帕金森,它是早就已经有理论,有实验数据支持的。
治疗乳腺癌这一项目前虽然还只是林白青的假设,但是她爸爸楚青图回来了,而他能给予她数据支持,中医又不像西医,在实验方面有那么多严格的手续需要申批,只要Mila女士愿意尝试,林白青就有把握,能让她活得更久。
当然,Louis先生也将亲眼见证一个在被西医宣告死期后,经由中医治疗,活下去的,活生生的例子。
全家团圆,此时应该还在等他们,林白青和顾培遂也不跟Louis先生多聊,就从军医院出来了。
话说,顾培很奇怪的,前段时间从来没提过给楚楚断奶的事,但今天连着提了两次了,而且连时间都计划好了,就这个周末,他还调了一天休,到时候两天时间,要帮楚楚把奶断掉。
“楚楚还没有准备好,她会哭的,干嘛那么急啊?”林白青不太高兴了,问说。
顾培耐心说:“婴儿六个月就可以摄入辅食了,而母乳有六个月就足够了,断奶这件事,孩子是永远准备不好的,作为母亲,你必须主动帮她断,就这个周末吧,帮她断奶。”
林白青还是想不通:“我上班离她很近,喂奶很方便的,干嘛非要那么早断奶,为啥呀?”
顾培脸红了一下,但没有解释为啥,只又说:“周末吧,帮她断奶。”
林白青心说莫不是他还想再追一胎,所以要提早给女儿断奶。
但转念一想,顾培不是那样的人呀。
丈夫心里在想啥,为啥急吼吼的要给女儿断奶,林白青很是好奇,不过这时车已经到家了,俩人暂且就不聊了。
而家里面,多年未归,楚青图当然得给老爷子一个交待。
但他所在的部队是连讲都不能讲出来的。
所以他只能含混其辞,说自己是在沙漠里的一个油田上工作,是个石油工人。
楚春亭听完,忙问:“还走不走了?”
说完,又眼巴巴看着儿子,生怕他说要走。
但楚青图偏偏就说:“应该还要走的。”
老爷子被吓到了,颤危危问:“要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楚青图没答父亲的话,却看沈庆仪,然后轻轻摇了一下她的手。
沈庆仪于往事全然没有记忆,她也不记得曾经怎样跟丈夫相处过,但很奇怪的,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脸上的神情,她立刻就明白,他这是在欺骗这老爷子。
再进一步来说,他应该也是在试探她的态度,想知道她还要不要不出国,如果不出,又会不会一直留在国内。
而她不留下的话他大概还会走,而且就不会再回来了。
但如果她愿意留下来,他应该也会留下来。
沈庆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CIBA从现在开始,要跟部队专利小组就青蒿素和蒿甲醚展开为期一年的临床实验期,只要沈庆仪提交申请,且愿意调到国内,她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可以呆在东海,盯蒿甲醚的临床实验。
她于是笑了一下,也摇了一下丈夫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楚青图回头,对老爷子说:“其实我也可以不走的,留在这儿。”
他的小动作当然没逃过精明老爷子的眼睛。
老爷子能看不出来吗,才来的儿子,被柳连枝家闺女把魂立刻勾走了。他心里并不高兴,因为他觉得儿子在沈庆仪面前太弱势了,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不过也罢,儿子只要还活着,回来了,就比啥都好。
他也自有他自己的小算盘,此时啪啦啪啦的,就于心中打了起来。
孙女竟然继承了顾明的手艺,成了一名中医,就在古玩一行不中用了。
楚青集呢,老爷子耗费一生心血养出来的孽畜,他理都不想理。
而青图,拥有博厚的历史文化知识,虽说太过仁善是个缺点,但也可以承他的衣钵,叫他楚家的文玩手艺不至断代。
而基于儿子的跟他说的工作,他说:“干石油没什么技术含量,只需呆在沙漠里,耐得住寂寞即可,也没什么前途。但古玩就不一样了,它可以让你有身份,地位,而有我的余荫,你的路也会更容易走,既然你要留下来,那就跟我好好学,爸的饭碗以后就留给你了。”
父子间那么深的隔阂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
而楚青图最反感的,就是父亲叫他窒息的掌控欲,他才回来,老爹已经在试图掌控他了。
他蓦的站了起来:“爸,你也早些回吧,我想我们也该走了。”
楚春亭声粗:“这是东海,有家不回你要去哪里?”
楚青图紧了紧绿书包,说:“爸,我已经四十五了,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儿子可是骗了自己的,骗了他二十年,骗的好苦。
重逢的喜悦过去,蜜糖完了还有大棒伺候。
楚春亭虽然还没掀桌子,但就连在柳连枝怀里的楚楚都察觉到老爷子的生气了。
因为他的眉毛像刺猬的刺一样炸了起来,根根分明。
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所钻研的领域,现在是准备给儿子衣钵,人家不接,他就又要发飚了。
“二十年生而不事父,在沙漠里当石油工人做苦力,这就是对我这个老父亲的报复?”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唉,儿子好像还是没啥出息呀。
楚青图:呵呵!
记得留个言,作者会努力,再加一更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