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楚要送给外太公的……)

看到女儿白嫩嫩的小手灵巧的抓起蚕宝宝, 轻轻将它挪个地儿,再拈起一枚米粒大小的蚕砂豆豆时,顾培已经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了,但还有让他更不适的。

楚青图也看到小宝贝又在悄悄藏东西了。

抓住了那只正在偷蚕砂的小手手, 他柔声说:“不可以再悄悄带走蚕砂啦, 姥爷专门养蚕就是为了收集蚕砂, 也是给楚楚你用的。”

楚楚乖乖答应:“嗯。”但又坚持:“要。”

不像鸡屎啊, 虫子啊, 她只拿一次, 玩一次, 玩过就丢了,不玩了。

蚕砂她已经连着带了一段时间了,拈出两粒来, 还要交给爸爸, 让爸爸帮她收着。

而在知道这玩艺儿竟然是蚕屎后,顾培接过女儿手里的东西, 脸都变成绿色了。

大人,且不说顾培, 就是楚青图,也不能完全了解孩子的心思。

所以没人知道这孩子到底为什么那么执著的, 总要带点蚕砂回家。

而要说起蚕砂,楚青图还有件事要跟女儿讲。

他转身出门, 端了一只小笸进来, 对女儿说:“我看过灵丹堂的蚕砂,虽然没什么杂质, 但从一龄到晚龄, 没有详细分龄, 内服或者还行,外用效果应该不大,我这个是专门挑出来的,二龄蚕的蚕砂,蚕砂水浸出液中K,Ca,Mg等宏量元素的含量也是最高的,外用效果也会是最好的,我看楚楚眼角时不时就会上火,别总给孩子吃苦瓜黄莲了,拿这个装个枕头吧。”

蚕砂又名马鸣肝,是味中药,主祛风除湿,和胃化浊,以二龄砂最佳。

拿它给孩子老人做枕头,以清肝肺之火,确实比给他们吃药,或者食补要好。

灵丹堂的蚕砂已经是市面上最好的了。

但中药是精中有精的,而楚青图自己养的蚕,自己清理的蚕砂,那是在市面上找不到的。

林白青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无微不至的爸爸。

伸手接蚕砂,她说:“我今晚回家就给她缝枕头去。”

楚青图却收回了手,笑着说:“要我猜得不错,你的针线活估计跟你妈差不多,我来吧,今天缝好,楚楚明天就可以枕了。”

楚楚还不懂蚕砂是个啥,但她收集它,小小的心里自然也有她的想法。

听说要缝个枕头,小女孩乐的小手手都拍一块儿了:“要,要枕tiu!”

而顾培刚刚褪下去的一身鸡皮疙瘩又重新浮满了全身。

他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过蚕屎了,此时还捧着几粒蚕屎。

以后,他的卧室里还将出现一大包蚕屎,而且是给他女儿枕着睡觉的?

他知道蚕屎是中药,而且能够外治,但他实在过不了那个坎啊。

他不想他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女儿枕蚕屎。

他面色煞白,从不出汗的身体,额头都渗虚汗了。

他整个人都不合适了。

楚青图一看:“顾培同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白青当然知道丈夫是怎么了,但她还是故意装做不懂,也问:“顾培同志,你是不是跟Polk一样,肝肾方面有点问题?”

他此刻的表症,就跟他性功.能不太好的三哥Polk一模一样。

林白青这样说当然是开玩笑,要故意揶揄一下丈夫。但楚青图面诊方面不太行,当真了,看着顾培对女儿说:“你帮他补补肝肾吧,我看他确实挺虚的。”

顾培:“……”中医讲男人肝肾虚,统指男科不行。

所以老丈人认为他肝肾虚?

他扭头看妻子,想让妻子帮忙解释一下。

但林白青抱起楚楚来,顶着丈夫的死亡凝视,忍着笑,故意说:“好的爸,我回去就开药,好好帮顾培同志补一补。”

得,这一句,直接把顾培钉在耻辱柱上了。

……

林白青故意混淆也不是真的想害顾培的风评,从供销社出来,她说:“楚楚是个上火体质,蚕砂枕对她很有好处的,你要愿意在卧室里接纳蚕砂枕头,我明天就在我爸跟前帮你正名,说你肝肾功能超级棒,好不好?”

洁癖症患者顾培在有了女儿后,心爱的曼达洛人就整天被女儿拆了又装,装了又拆,他甚至连蚕屎都吃过了,区区一只蚕砂枕算啥?

所以林白青以为再往卧室进个脏东西顾培肯定会反对,但他只淡淡说:“好。”

合着丈夫本来就不反对蚕砂?

林白青还挺愧疚的,正欲跟丈夫赔个不是,就听他又说:“Pual那边回信了。”

怪不得丈夫今天才六点半就回来了。

林白青忙问:“他怎么说?”

顾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他说,桥本十一早在半年前就联合津村,并邀请了一大帮湾岛中医,计划要在年后,于港城召开首届世界中医药高峰论坛。”

“桥本十一,要开中医药高峰论坛?”林白青重复了一句。

俩人正好走到灵丹堂后门口,穆成扬和小青俩正在边收拾院子边聊天,听到桥本十一,穆成扬探脖子了:“东家,你说啥呢,ri本人又要搞啥,啥叫个高峰论坛?”

林白青看顾培,顾培解释说:“就是一帮行业内的专业人士一起进行交流,并向外届发报关于一个行业的最新进展和新闻,就叫高峰论坛。”

这种解释,于没有重生的,九十年代的大陆人是解释不通的。

因为针对各种行业的交流和讨论,目前在国内还没有兴起。

林白青上辈子参加的比较多,也能解释的更通俗。

她看穆成扬不太懂,遂解释说:“桥本十一邀请了一帮中医要在港城开个会,要我猜得不错,在会议上,他们经过讨论,会把咱们灵丹堂的传承归嫁到桥本制业,然后再向外界宣布,说ri本中医从此就接过灵丹堂的大旗了。”

且不说穆成扬听了觉得可笑。

小青都笑了:“那不放屁嘛,咱灵丹堂还开的好好的,姐你是东家,顾家人都还活着呢,能眼睁睁看着他放那种狗臭屁?”

又说:“咱也没闻着风声,姐,广省那么多中医都知道不,怎么没人跟咱们通个气儿?”

顾培解释说:“Pual看了一下名单,他请的最多的是湾岛中医,也有几个从大陆出去的,但是已经移民M国的,国内这边他一个人都没敢请,还专门买通了几家媒体,放了一些黑中医的通稿,而且严禁任何人向国内泄漏消息。”

“所以他们是请了一帮游兵散勇,不入流的人要搞高峰论坛吧?”穆成扬明白了:“这在咱们的老话里,叫扯着虎皮当大旗,怪不得不敢在国内请人。”

要知道,中医发源自我华夏大地。

一帮ri本人,要打着世界中医的旗号开论坛,他可以请到湾岛中医,因为那边有一大帮亲ri派,他也可以请从国内跑出去的,移民的人。

但是真正华夏大地上的中医,谁愿意第一届中医论坛让他个ri本人开?

谁要知道了,不得啐他两句,砸个场子?

……

穆成扬还是觉得不对,他又说:“不对呀,顾军医,你说俩ri本企业联合起来,要搞个中医论坛,他们干嘛不在ri本搞,非要到港城,再说了,他们既然想搞,就是想宣传中医,那干嘛要悄悄瞒着,藏着揶着,他们这样做,没人知道,那不是关起门来唱大戏,放哑屁,感觉这对他们也没益处呀。”

这时,见林白青面色很难看,小青忙问:“姐,你没事吧,咱不生气,他们不悄悄搞嘛,又没人会知道,应该也影响不到咱们,咱不生气,啊。”

穆成扬则急的说:“顾军医,这你得好好跟我讲讲,要不我今晚睡不着觉的。”

顾培是从资本主义国家来的,而且在奥美诊所工作过,所以从知识产权,商业版权方面算是比较专业了。

而在听说这件事后,初时他也挺纳闷的,但跟Pual讨论了一番之后,就豁然开朗了。

他解释说:“论坛虽然是非公开的,但他们会全程摄录以见证,而且还会请几家国际性大媒体的记者全程参于,等到会议结束后,过个一年半载再在湾岛,ri本和M国的报纸上买通稿,通报这个新闻,主要是面向海外的华人群体,让他们信以为真就行了,至于国内,等我们发现时,就已经什么都晚了。”

林白青叹了口气,补了句:“这就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顾培又说:“而之所以不在ri本和湾岛召开,而是要在港城……”

穆成扬义愤填膺,抢着问:“是不是港城政府纵容他们干的?”

顾培说:“倒也未必。”

旋即解释说:“不过这个地方他们选的特别妙,一,目前港城正值回归阶段,政府的管理机制没那么健全,政府方面他们就不必操心。再则,等到港城回归后他们再出新闻通稿,他们就等于是在咱们花国开的论坛了,会名正言顺。”

穆成扬又是愣了半天,才说:“很有可能我们在这儿傻乎乎的开着药堂治着病,过了几年,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咱广省老中医,百年灵丹堂,在外人的心目中早就姓ri,姓桥本了,老子也得改名叫桥本成扬?”

小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敢叫桥本成扬,我打断你的腿!”

顾培都被桥本成扬几个字逗笑了。

楚楚一看大家笑,不明所以,但也咧开嘴巴,傻嘻嘻的笑了起来。

但笑着笑着,大家就又都生气了。

要知道,国家也才刚刚改革开放,才在探索着踏上世界经济发展的快车。

而传统的中医们,只会把脉开药方治病救人,完全不了解资本主义和国外的资本盯上一个行业时,会使用什么样的谋略和手段来抢夺他。

穆成扬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好比是只傻狍子,也许会在啥都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人家收割了,越想越生气,他都恨不能立刻上港城,跟桥本十一亲自来一战。

但就在他快要气死自己时,顾培却语气淡淡的,说:“灵丹堂不会姓桥本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又说:“曾经顾敖刚跟桥本玉子生了一个孩子,都没能拿下他,而我二哥Pual,一个在纽约工作的精英花人律师,就更不可能为他所用了,所以这事他们注定办不成。”

不管办成办不成,穆成扬都觉得这事儿不该就这么算了。

话说,当初师妹找了顾培,他一直以为师妹是被美色所惑。

但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可算看明白了,要没有顾培在这儿撑着,他们灵丹堂早晚得被桥本家那帮老狐狸给毁了。

而且敌人整天挖空了心思,琢磨着要对付咱,咱不能坐以待毙吧。

他看林白青,说:“东家,这都多少回了,老桥本九郎骗了我一回,桥本十一又骗了你一回,现在他们还想在港城搞事,咱难道就这么看着?”

小青担心姐姐的安危,说:“姐,让穆大哥去砸场子吧,臭骂他们一顿,但你可不能去,我听说港城那地儿乱着呢,我不许你去。”

这俩人意见不一,倒是吵起来了。

穆成扬说:“小青,你姐是东家,她必须去,去抢桥本十一的话筒,去指责桥本十一欺世盗名,她去,才能为咱们灵丹堂正名。”

小青说:“你是掌柜呀,我觉得你带上顾敖刚兄弟,跟我姐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姐是顾家的儿媳妇,东家,我不是,我是穆氏骨科的传人,要是桥本偷我们穆家的骨科方子,才该由我去。”穆成扬说。

“行了行了,快去吃饭吧,场子肯定要砸,但仅仅是砸场子可不行,这事儿我也自会想办法的,想好了咱们再讨论。”林白青制止了他俩无谓的争吵,说。

小青还得再多说一句:“姐,你要去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带上咱爸,我和楚楚见过他练功夫,打太极打的厉害的,实在不行,让咱爸揍桥本十一一顿。”

林白青笑着说:“好,快去吃饭吧。”

而说起姥爷来,楚楚就要念叨:“姥爷姥爷……”

……

要说桥本家,几十年了,一直在逮着灵丹堂吸血,真是叫人生气。

但看看乖乖巧巧的小楚楚,林白青心头的气就又能发散了不少。

这小丫头可真是她的开心果儿。

回到家,早在姥爷那儿吃过饭的楚楚就不吃饭了。

Pete和Polk兄弟去了楚家,也不在家吃饭,顾培洗完澡就收拾饭菜,而等林白青搜罗完楚楚带回来的小石子儿,小僵蚕一类的东西,陪她洗个澡,一家就可以香喷喷的,干干净净的吃饭了。

吃罢了饭,顾培还得把楚楚穿的脏兮兮的衣服全部洗掉,把妻子的衣服也全洗了,因为没有洗尘器,还得手动把楚楚的大地毯整体清扫一遍。

晚上躺到床上,他慢斯条理的,先给妻子擦了护手霜,再给自己擦了,这才一本正经,板着脸说:“你就不问问,Pual对这件事是什么样的态度?”

林白青还没见过Pual,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要不要砸桥本家的场子,也不是像穆成扬和小青俩说的,去抢话筒,打一架就行的。

Pual对于中医的态度至关重要。

而一旦他愿意帮忙,林白青就可以把顾培别的兄弟们,还有沈庆仪,楚青图,包括目前还活着的,Mila的父亲Louis等人,所有的资源全部整合起来,办件大事了。

现在至关重要的也是Pual,他的态度特别重要。

顾大军医在卖关子,但其实林白青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待丈夫摸好了摸手霜,她嫌涂的太厚,又往他脸上匀了点儿,才说:“要我猜得不错,桥本十一在M国有很多ri系大企朋友,他们都是Pual的客户,一旦一个翻脸,别的关系也会断,为了不惹翻所有的客户,如果你不坚持,Pual就会撕毁那份发言稿,并保持中立的态度,然后回M国。但你应该答应了什么要求,让他继续咱们,对不对?”

再略一思索,她又说:“你是不是承诺,如果他愿意帮忙,就会协调CIBA和我国军事部门的业务给他?”

说完,她把脸贴了过去。

顾培没说话,而是仔细的端详着妻子的皮肤,过了片刻,只给她打了点爽肤水,就搞完护肤了。

……

话说,林白青觉得,Pual是个律师,他还是花国人,所以他不会做千古罪人。

但就跟Pete需要衡量选票来选择支持大陆,还是湾岛一样。

Pual是个精英律师,做事当然要权衡得弊。

现在,他如果要站出来反对桥本制业,那么,他的生意将要受到损害。

顾培既然能让站出来帮忙,肯定得要所承诺。

所以她暗猜,他应该是许诺了Pual一部分的业务,用以补偿他将会损失的业力。

想想也是唏嘘,因为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在上辈子她虽然完全不知道,但应该也发生过的。

林白青记得上辈子有段时间,顾培偶尔会来灵丹堂,会跟顾卫国聊一聊灵丹堂的发展,以及,还曾诚心的问过他,有没有走向国际的意愿,又打算怎么做。

但那时的顾卫国没有眼界,压根儿想不到中医会有多大的价值。

林白青又跟顾明一样,只专注于给眼前所能看到的,又穷又可怜的人们治病。

他们都没有远见不说,顾卫国还时不时的要暗示顾培,叫他个当叔叔的,少管自己家的闲事。

顾培嫌他愚钝吧,心眼还小,就懒得理他了。

但桥本家在腐蚀不了顾敖刚后,肯定还找过顾培兄弟。

可比之顾敖刚,顾培兄弟的眼光更远,也更精明,当然会拒绝他。

这才是桥本家一直在耍各种手段,却没有实质性危害到灵丹堂的缘故。

林白青原来一直觉得顾卫国虽然渣了点,但还算聪明有头脑,才能挡得住桥本家的各种阴谋阳谋,但现在她明白了,顾卫国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渣,但也没什么头脑。

反而,是顾培兄弟一直挡着桥本家。

而到了后来,他的第二个情妇,应该也跟桥本家脱不了关系。

所以她才会唆使着那个私生子开车撞她。

那也是桥本家的一步棋,于ri本药企来说,十年谋划不算什么,他们可以筹划二十年,就可以筹划四三十年,一代人倒了,下一代还会接过旗帜继续干。

所以上辈子的灵丹堂才会在桥本家的虎视眈眈下撑了二十年。

但最终,还是因为她和顾卫国的反目而轰然倒塌了。

……

想到这儿,林白青既难过又遗憾。

她忍不住要想,要是在上辈子,她不要轻信顾卫国的花言巧语和承诺,而是,愿意在顾明的葬礼上多看顾培一眼该多好?

如果上辈子她是跟顾培结婚的话,那灵丹堂也就不会倒闭,那么价值连城的地库也就不会被强拆,成一片废墟的。

她那一大批治于九十年代的开窍剂,到了三十年后,疫情铺天盖地时,拿出来一味,就可以救一条人命了。

……

顾培见妻子似乎不大高兴,而且误解了自己,得要更正一点。

他说:“是的,我游说Pual了,让他站出来帮咱们,但不是给他生意,而是,我放弃了我父亲在M国多处房产,以及他在M联储的基金的继承权,并承诺你能帮他治好三叉神经。”

顿了顿,又说:“其实就算我不放弃那些东西,不给他承诺,他也必须帮,因为等到见了面,我不但要给他看桥本十一的录像,而且我要跟他重新讨论小妹妹的死。我想,那时什么都不给他,他也会站出来,无条件帮我的。”

林白青一听,丈夫这话里有话呀。

他的小妹妹是吃了他喂的糖给呛死的,但听他这语气,难道不是?

她一下就起兴趣了:“你妹妹难道不是噎死的?”

说起那个死了的妹妹,顾培条件反射,先伸手去找他的女儿。

婴儿床就在大床的旁边,每一个夜晚,那点小人儿就睡在他的身侧,由他照料着起夜,吃奶,但他总会患得患失,随时要摸一把,以确定她的安全。

摸到女儿在,正甜甜的睡着,他神色黯淡,点了点头:“她是因为吸入性异物堵塞而去世的,这个并没有错,糖也确实是我喂的。”

林白青凑了过来,望着丈夫,先安慰说:“别太自责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顾培的喉咙有些抽噎,嗓音哑然,结舌半晌,才说:“虽然不是同脉血亲,但我们四兄弟都很疼爱妹妹,我确实不是故意的,但是有些人却故意造就了那件事情的发生,所以它是有预谋的。”

林白青呼吸一滞。

回头看女儿,豆丁点小人儿,她于世界没有伤害,而且会给所有看到她的人带来快乐和温暖。

她就跟小天使一样。

顾培的妹妹也一样,是个可爱的,善良的,天使一样的小婴儿,谁会害她?

“谁啊,谁干的,怎么干的?”她都快贴丈夫身上了。

男人狭目看了妻子片刻,却改了话题:“你今天对你爸说我肝肾不大好。”

“没有啦,你的肝特别好,肾也特别好。”林白青连忙说:“我跟我爸开玩笑的,明天我送孩子的时候就跟他说,你身体好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

她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抓心挠肝的。

但顾培已经在伸手够灯了。

关了灯,他默了许久,从呼吸里就能听得出来,关于妹妹的死,他有多愤怒,难过。

不过逝者已逝,顾培为了曾经的错误,也已经付出过惨痛的教训了。

今天聊的话题也够沉痛的了,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那不,妻子耳朵竖的像兔子一样,正在专注的听着,顾培把唇凑到她耳边,却说:“关于我肝肾是不是不行的问题,岳父大人知不知道没关系,但是,我想我可能……”

“可能怎么了?”林白青一愣,丈夫已经叼上她的唇瓣了。

“哎呀,就不能等会儿吗,先把事情说完?”林白青推了丈夫一把。

顾培喘了片刻粗气,才说:“现在我还没有证据,等见了桥本十一吧,我就会有证据的。”

他是个外科医生,天生的严谨,会合理怀疑,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会乱说什么的。

而今天,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当你怀疑一个男人不行时,他会变的有多猛,多疯!

……

第二天楚楚的小枕头就做好了。

今儿周末,也恰好是今天,楚青集会带着楚楚的另一个小姨,混血儿小雅回来。

林白青要带她去楚家见小雅,觉得枕头是个累赘,就不愿意让她带着。

但小女孩每天都在悄悄的偷蚕砂,就证明她是很喜欢蚕砂的。

而现在,有一大把蚕砂,她蚕砂自由了,哪里会放手,所以她非抱着小枕头不撒手。

无奈,林白青也就只好让女儿抱着枕头了。

楚春亭也不知道是在等小雅,还是在等楚楚,总之,拄着拐杖,一身紫绸,就在路边站着。

而等车一停,楚楚抱着枕头跃跃欲试,只等车门一开,就把枕头送给外太公了,嘴里还说:“给,给!”又说:“公公……送……送!”

楚春亭是只要看见小重孙女,就乐的合不拢嘴的。

他已经抱不了了,但扔了拐杖,要来牵孩子的小手手。

而林白青,则不可置信的去看老爹楚青图,就见他也不可置信的,正在看她。

楚楚一直在悄悄拿蚕砂,不像玩鸡屎,虫子,只是好奇,玩一次就丢了,不玩了。

她一直闹腾着,在让顾培帮她攒蚕砂。

顾培虽然帮她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白青和楚青图一样也不知道。

不过此刻他们有点明白了,楚楚之所以攒蚕砂,是想要送给楚春亭的吧?

人老了就会有老人味儿,它是一股混浊,污浊的味道。

而蚕砂是清香的,清甜的。

老人枕蚕砂,除了能败火明目,还能有效淡化身上那股污浊的老人气息。

楚楚并不懂的其原理,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外太公需要这东西。

所以她不是闹小性儿非要抱枕头出门,早就想好要把它送给楚春亭了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应该还会有加更的,但时间不定,所以大家勿等,可以攒到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