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娇软美人海岛种田

作者:慕夏衣

栀栀姐妹吃完午饭,棠棠贴心的让两个姐姐歇午觉。

她晚上在医院里陪护奶奶时,将两张条凳拼凑在一块儿就是又窄又短的“床”,这会儿她将一条条凳倒下来放在奶奶的病床前,让姐姐们坐在矮矮的长凳边,上半身趴在魏奶奶的病床上……

栀栀体弱,昨天给累够呛,虽然休息了一晚但还是缓不过来;芃芃昨天是出力最多的、今天也是。姐妹俩趴在魏奶奶床边,很快就睡着了。

芃芃还打起了小呼噜。

棠棠很愧疚。

她奶奶受了伤必须住院治疗,既需要钱,也需要人手照顾,棠棠真的很着急。而这一切本与两个姐姐无关,可她们却把她的困难视作己任,毫无怨言的帮着她。

但无论是在出点子做生意上、还是在任劳任怨干体力活上,她都比不过两个姐姐,大约留在奶奶身边照顾是她最好的出力法子,所以她只能看着两个姐姐忙进忙出……

棠棠也很困。

一晚上睡在又硬又窄又短的长条凳上,她当然睡不好。

可现在两个姐姐是挣钱给她奶奶交医药费的主力,她们是在帮助她和奶奶,所以她要好好照顾姐姐们。

镇医院的规模并不大,住院部只有这一层楼,一共十二间病房,每间病房三张床位……除去感染科之外,不同科室的病人全都混在这些病房里,连走廊上都架起了临时病床。

跟魏奶奶同病房的另外两个病人,正在和陪床的家属聊天。

棠棠拿了两包霜糖山楂过去,给了两个躺床的病人一人一包,又轻言细语地说道:“婆婆婶婶们好,中午歇歇觉吧,多休息就能早点儿养好病……”然后又指着趴在奶奶床边已经睡着了的姐姐说道,“……我那两个姐姐这几天很辛苦,已经睡着了,要是婆婆婶婶们想聊天的话,能不能小声一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棠棠还拿了东西送给她们。

当下两张病床的病人就都说“小妹你怎么这么客气”、“那我们也休息了吧”、“是呢好好休息身体好了早点出院哟”、“来我们也睡午觉”……

就这样,病房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歇起了午觉,连魏奶奶也睡着了。

棠棠坐在另外一张条凳子上,背靠着墙壁看着两个姐姐齐齐整整的趴在奶奶的病床边……

她知道,现在家里正为了知青下乡的事儿而感到发愁。

——三哥为了救落水的五姐,染上很严重的肺病,当然不适合下乡。而五姐提出的、用写谅解书来逼谭春雨出3千块钱买指标的事儿……似乎可行。到底成不成,还得看五姐的。从现在五姐想法子卖霜糖山楂来看,她真的好聪明呀!

这事儿应该能成!

——至于四姐和五姐的留城指标么,棠棠也有想法。

四姐一看就是不愿意下乡的。

这一点,棠棠特别能理解,因为她也是孤儿,看到过大院里的孤儿是怎么挣扎求存的,越是这样,她就越感激父母。能拥有父慈母爱,兄嫂怜惜、姐妹和睦的家庭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她还是被收养的。

想必四姐的想法也一样。

越是清楚自身情况,就越喜欢这个家……越不想离开。

五姐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又是家里体格最弱的,别说是父母舍不得让她下乡,就连棠棠也舍不得让她下乡去。

所以,棠棠心里有个想法。

她想把自己的留城指标让给四姐或者五姐,因为她今年才十五岁,还没成年。距离十六岁下乡也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可以先把留城指标给姐姐们,她呢,还有一年的时间缓冲。

家里人这么好,对她和四姐向来一视同仁,肯定不会不管她的。

想着自己的决定应该可帮上家里人的忙,棠棠抿嘴笑了笑,也靠着墙壁打起了盹儿。

歇过午觉,栀栀和芃芃都觉得体力恢复了过来。

她俩和魏奶奶、棠棠打过招呼,就匆匆去了骆兵家。

骆兵和他哥哥早已经吃过了午饭,这会儿他哥哥骆军也披着衣服从里屋慢慢走了出来。

——骆军看起来十六七岁,他面黄瘦,身材单薄,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营养不良”这四个字。他也受了伤,之前就听骆兵说,他是被饿得浑身无力,一头栽在地上磕破了头……

这会儿他整个脑袋都被厚厚的纱布包着,纱布上还隐约透出褐色的药汁。

他看到艳光四照的栀栀,一惊,“栀栀姐你……”

栀栀笑问,“骆军,你多大了?”

骆军说道:“我十六,兵兵十三。”

“那你叫我有这声姐可不亏,我十七!我四姐二十,我还有个妹妹棠棠正在医院里照顾她奶奶,她十五。我家里还有三个哥哥,不过他们都在市里。”栀栀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家。

骆军点头,“栀栀姐,兵兵已经去刘癞子家看了,确认刘癞子不但买下了那两箩筐的山楂果,还去买了绵白糖和牛皮纸回家……所以我们可以准备做肉包子了。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跟你谈一谈,怎么分账的问题。”

“骆军弟弟是个爽快人!”栀栀笑道,“那你想要怎么分?”

骆军说道:“栀栀姐你说吧,咱们慢慢谈。”

栀栀,“骆军弟弟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除去成本,咱们四六分。我们六,你们四。”

一概成本都由她出,只是借用骆氏兄弟的家、柴火和人力。分给他们四,是栀栀觉得他俩是难得一见的实忱人。如果这次开头开得好,以后还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再就是,栀栀希望他们以后可以多照拂魏奶奶,毕竟他们距离魏奶奶更近一些;再就是她还想和他俩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由她来出点子、骆氏兄弟出力,才能互利共赢嘛!

闻言,骆军摇摇头,“这我可不能答应。”

栀栀挑眉。

芃芃吃惊地看看栀栀,又看看骆军。

——不是,一个真敢让给对方四成利?凭什么呢,骆家兄弟可一个子儿都没出呢!

——另一个还真敢嫌四成利太少?!

殊不知,骆军却缓声说道:“栀栀姐,四六分真不行……我提议二八分。我们二,你们八。”

芃芃刚松了口气,心想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冷不丁地就听到栀栀说道:“那可不行!如果你俩不接受四六分的话,那我们还是

自己去租个房子,然后……”

芃芃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骆军也连忙说道:“不不不,栀栀姐,千万别……我们家这不就是现成的房子吗?你何必花钱去租什么房子呢?”

栀栀,“弟弟,我来跟你讲讲道理——虽然本钱由我出,可呆会儿买面粉买猪肉,包包子和面剁肉馅儿……那可是样样都少不了你们,而且还得费你们家的柴火。再就是,万一刘癞子找我们麻烦的时候可能还得你们出面……你们虽然没出成本,但要付出的劳动力不比我们少……”

然后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再说了,这只是个开头,要是咱们合作得好,以后还可以再一起想办法做点儿别的小生意嘛!”

骆军有些意动。

骆兵小小声说道:“哥你就答应栀栀姐吧,咱们也搭她的顺风车挣点儿钱,把你头上的伤给治了……”

“弟弟,请多关照呀!”栀栀笑眯眯地说道。

骆军看着栀栀,想着自从父母过世后,他和弟弟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他天天去采石场搬石头,费的力气大挣得还少。而他受了伤以后,连十三岁的弟弟也被迫成长。说得不好听……他和弟弟已经饿了好几天,如果不是栀栀姐和弟弟交换了粮票又给了他五角钱,如果不是昨天弟弟帮着栀栀姐去卖山楂挣到两角钱……

可能他就要被逼到卖房子的地步了。

现在他能感觉到,栀栀姐愿意给他那么大的分利,其实还是想帮扶他们。

这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好,那我们就……答应了,谢谢栀栀姐!”骆军说道。

栀栀高兴地笑了。

当下,骆兵把卖山楂得到的一块钱交给了栀栀。

芃芃也把所有的钱全都拿给了栀栀。

栀栀数了数,一共有八块四角钱。

“猪肉七角钱一斤,白面五角钱一斤,葱咱们有十斤左右……所以手头的钱,咱们先买五斤肉、十斤白面……然后按照一斤面、一斤馅儿的比例来包包子……”

栀栀还没说完,芃芃小小声说道:“栀栀,要是按你说的买,那还差一角钱呢!再说了,咱手里没有面粉票,也没有肉票,要是找那些黄牛党去兑,肯定还要亏一部分……”

骆兵说道:“这一角钱我们可以出!昨天栀栀姐给了我两角钱的工钱呢!”

骆军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家还有一张工业票,栀栀姐拿去兑成面粉票和猪肉票吧。”说着,他又扶着桌子慢慢回了里屋。

——工业票?

栀栀与芃芃面面相觑。

只有自行车券、手表券、电风扇券这种才能被称为工业票。

骆军手里居然还有工业票?

过了一会儿,骆军又出来了,手里果然拿着一张被保存得极好的工业票,上头写着——“自行车购买券限购壹辆”的字样,还盖着个大红章。

芃芃忍不住说道:“骆军,这可是抢手票啊,你留着自己用不好吗?”

骆军苦笑,“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可要是想买一辆自行车,有票还不行,还得有钱,至少也得花上一百五十块钱。我和兵兵已经穷得快要活不下去了,上哪儿找这么多的钱?”

这还是他父母当年想办法弄到的自行车票,已经在他手里放了好几年,再放下去都快要过有效期了。

栀栀接过票一看,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我们就以这张自行车票为开始……骆兵,我保证你在十五岁生日前,肯定会拥有一辆新的自行车!”

骆兵激动坏了,“真的吗?”

骆军却知道,这是栀栀姐在安慰他们,就笑着对弟弟说,“一定会的,哥哥会努力挣钱的。”

当下,栀栀就和芃芃、骆兵一块儿去了供销社门口。

这一回栀栀一反昨天的作态,并没有躲在一边谨小慎微的观察,而且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找到一个黄牛党,把手里的自行车票亮给对方看,然后问:“大哥,我想出让这张票,您经验丰富,您帮着看看能怎么兑给我……我要粮票、面粉票和猪肉票。”

甲黄牛见栀栀和芃芃长得漂亮不说,一看她们身上穿的衣裳,再听听她俩的言谈举止……

他就知道,这俩姑娘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教养出来的。

再一看姑娘们手里的自行车票?

他激动坏了!

他正好知道有一户人家因为要给儿子娶媳妇儿,出高价拜托他找自行车票,他也帮着问了好久但一直没有下落。现在那户人家马上就办喜事了,更加急得不行,主动抬价就盼着能凑齐三大件儿……

这会儿看到了自行车票,他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

可是栀栀只亮给他看了一眼就把自行车票给收了起来。

急得甲黄牛抓首挠耳,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栀栀听了,说道:“大哥,不瞒您说,我是家里遇上了难事儿,急需花钱。所以我啊……得问问别人,要是别人开价没您这么高,我回头就把这票换给你。”

说着,她就要去问别人。

甲黄牛急忙说道:“小姑娘你等等!等等……”然后又主动加了些条件上去。

栀栀笑道:“多谢大哥了,我再问问。”

她就去问别人了。

骆兵和芃芃拦住了甲黄牛,不让他跟过去。

栀栀手里的自行车票引起了轩然大波,她问过甲黄牛的兑换条件之后,又去找乙黄牛问了一回,再找丙黄牛问了一回……

价码开到最后,只剩甲和丙的开价最高。

栀栀为了不伤和气,让甲和丙私下去商量。

过了一会儿,甲和丙一块儿过来了,说丙愿意退让,不换了。栀栀这才和甲黄牛按照约定好的条件,换到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票据。

有厚厚一迭的小面额粮票、面粉票、油票和肉票,布票、糖票、糕点票肥皂票也有……甚至连煤票、鞋票、电影票和粪票这种比较冷门的票也有。

骆兵高兴坏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张工业票居然能兑换那么多生活物资票!本来有点埋怨哥哥,为啥不早点儿拿出来兑,这样他们兄弟也就不用捱那么久的饿了……

转念一想,他又明白了。

——就算用工业票兑换了其他的票据,可他们兄弟手里没有钱,也是一样什么也买不了。再者,今天是因为栀栀姐拿来换,这些黄牛党才愿意出高价的。毕竟栀栀姐这气质,一看就是高知家庭娇养出来

的姑娘。但如果是他拿着这票来兑换,恐怕会像前头几次他拿着二斤绵白糖票来兑粮票那样,这些黄牛党只愿意兑给他一张十斤粮票,几乎等于同对半亏!

所以说,这些都是际遇啊。

栀栀从那厚厚一迭票据里抽出十斤面粉和五斤猪肉的券,其他的又还给了骆兵,“呐,可要收好了!等以后赚到了钱,就能来这儿兑换东西了!”

骆兵郑重接过,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重重点头。

三人一块儿去粮站用票和钱买到了十斤重一袋的面粉,然后又一块儿去肉档买猪肉。

这会儿是下午时分,猪肉档里的猪肉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上好的猪五花、猪蹄,甚至连纯肥肉、猪肝猪心什么的早就已经被卖完了,只剩下一只硕大的猪头、一条猪尾、一副猪肠和三四块品相不太好还带着骨头的肉。

三人露出了为难的脸色。

卖猪肉的大叔叼着香烟问道:“有多少票啊?”

栀栀将手里的肉票展示给他看,“叔叔我们要买5斤肉,想买肥少瘦多的五花肉!”

“没有了!”大叔说道。

栀栀有些懊悔,依着她现代人的惯性思维,无论什么时候去超市买肉都应该是货源充足的。却忘记了这个时代之所以是买什么都要凭票,就是因为商品供应不足。所以手里有票、且需要买猪肉的人们都是一大早来抢购的……

这时又有两个人过来买肉,一拿着拾市斤的肉票,把一整副足有二三十斤重的猪下水买了,她给的是拾市斤的肉,所以多付了一些钱;另一人也拿着一张壹市斤的肉票,把几块带骨头的猪肉也买了,那几块碎肉还有点儿不够秤,叼烟大叔就把那条猪尾也给了他。

这下子,肉档上就只剩下了那只大猪头。

看着也有二十来斤重的样子。

不止栀栀陷入两难,骆兵和芃芃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芃芃,“这下子完蛋了!”

骆兵,“姐姐,要不我们现在骑自行车去隔壁镇看看还有没有猪肉卖……”

或者再拿几张肉票出来凑够二十斤,把这猪头拿下?

可骆兵也不敢轻易做决定。

毕竟栀栀姐也没说啊。

大叔叼着香烟说道:“现在都三点多了,四点半就收摊。隔壁镇的肉档也是同一个时间收摊,你们现在过去……一样也是啥都没有!”

栀栀沮丧的垂下了头。

大叔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四周……

都这个点儿了,连菜摊上的菜也不多,根本没什么人。

大叔冲着栀栀挤眉弄眼,“哎呀小姑娘你把你那肉票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嘛!”

栀栀一怔,突然明白了。

她赶紧把票递了过去。

大叔接过扫了一眼,直接把那票五市斤的肉票扔进了他的小箱子里,然后问栀栀,“耳朵切不切?”

芃芃和骆兵还没反应过来……

栀栀,“切!大叔,麻烦您帮忙把猪面肉帮我剔下来好不好?”

大叔拿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拧开,“轰”一声就蹿出了火花。栀栀被吓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大叔用那个东西把猪头烧了一遍,再用刀刮掉表

面的黑焦……

栀栀不理解这是在干什么,但见芃芃和骆兵都没吭声,那她也不吭声。

大叔的动作很麻利,三下两下处理完猪头,又帮她们把一副猪耳切下,最后还把猪面肉剔了下来,因为栀栀她们是来买猪肉的,猪肉么,用副草绳就能拎走。可猪头不行呀,于是大叔又送给她一个麻袋。

栀栀很感谢大叔,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猪耳,放回案板上,“今天谢谢大叔啦!”

——她花了五斤肉市,五斤猪肉的价格就买到了二十来斤重的一只猪头。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叔也着急下班走的缘故,但她还是既得利益者呀,送人家一只猪耳朵也没啥不好。

大叔也很高兴,悄悄把那只耳朵收下了,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妹子以后还要什么猪肉,提前一天讲,大叔给你留着。”

栀栀笑着把骆兵拉了过来,“大叔,他是我表弟骆兵,要是以后我要买肉呀,我让他来!”

大叔看了骆兵一眼,叼着香烟说道:“骆兵啊,我认得……对了你哥还好吧?”

骆兵看了栀栀一眼,说道:“我、我表姐来家帮忙几天,我和我哥会、会好起来的……”

大叔,“以后有什么事就要讲,你俩都还是小孩子啊,不要什么都靠自己扛,乡里乡亲就是用来救急的嘛,晓得吧?”

骆兵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三人扛着一只猪头和一袋面粉回了骆家。

骆兵兴奋地把今天换票、买肉的事叽叽喳喳地说了,还递给哥哥厚厚的一迭各种各样的票据!

骆军听说她们居然只花用了五斤肉的肉票和钱,就换回来一只猪头?再看看手里五花八门厚厚一迭各种各样的票……

骆军惊呆了。

天!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栀栀笑道:“好啦,那我们就开始做肉包子吧!首先说好了……我可什么都不会,只能帮你们打下手!”

骆兵觉得栀栀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有她不会的啊?

肯定是谦虚。

于是他就客气地说道:“我也什么都不会,一切听姐姐们的指挥。”

芃芃是知道自家妹妹有几斤几两的,做生意出点子得靠栀栀,但在动手干活这一方面还得靠自己。

于是她就主动说道:“本来我们是想做香葱猪肉馅儿的包子,可猪肉没买到,买到了猪头肉……这猪头肉的做法又不一样,估计咱们得做成卤肉。这香葱肉馅儿的包子,也得改成香葱卤肉包了。既然是要卤肉,那桂皮、小茴香、八角、草果这几样卤菜用的中药就不能少……”

骆兵家里也没有这些东西。

不过,他想起了肉档大叔说的话,就小小声对哥哥说,“哥,我去借点儿卤料回来吧?”

骆军皱眉。

两年前遇上百年不遇的洪灾,父母响应号召半夜去扛洪,结果再也没回来。政府拨下来一笔抚恤金,乡下亲戚闻讯来闹,说父母欠了他们的钱,不但将那笔抚恤金全部拿走,还把他们家里的家具和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抵债,甚至还放狠话说这些钱和东西远远不够,以后生生世世都要他们兄弟做牛做马。

当时邻居们都害怕如同泼皮恶鬼一般的亲戚,没有一

个人上前帮助他们。任由那些恶人在父母的灵堂前把他和弟弟打了个半死,然后扬长而去……

从那时起,骆军就下定决心,哪怕以后就是活活累死、活活饿死,他也绝不会向这些冷酷无情的人们求助。

现在弟弟却说……

栀栀倒是不知道骆氏兄弟的处境,她就很单纯的说了句,“兵兵,你找人家借东西别空手。我们这里有新鲜刚割下来的葱,你拿一把去送给别人。”

骆兵应下,又喊了他一声,“哥?”

骆军左右为难。

可一想着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卤料了……

犹豫半晌,他终是点了头。

骆兵高兴地跑去抓了一把葱,出了门。

芃芃开始用水来清洗猪头皮。

——整一只猪头有二十来斤重,但骨多肉少,出肉率在三四成左右。五斤左右的猪肉应该有,但猪头肉几乎都是胶质比较多的猪皮,纤维较少,估计还得多弄点儿,要六七斤才够。

骆兵很快就回来了,他一手合着个钵子。钵子里装着桂皮、小茴香、八角、草果什么的,另一只手还提着一瓶酱油。

“哥,这些都是赵婶送给我们的,说卤料不用还……到时候把这钵子和酱油瓶子还给她就好。”骆兵说道。

骆军没吭声。

芃芃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她吩咐骆兵烧水,让栀栀去择葱,她则开始倒水和面……就连骆军,也被她安排着坐在一旁用刀继续剔猪头骨还附着的一些肉。

火生起来后,猪头皮要先焯水,然后再下锅卤炖,放进各种卤料、调味,盖上锅盖暂时就不用再管。

芃芃揉面揉到全身都要虚脱了。

栀栀也去帮忙,被骆兵劝住——骆兵也看出,栀栀姐说她不会干家务活可不是谦虚。但骆兵没计较什么,大家都是普通人,就肯定有优点有缺点嘛!所以栀栀姐的脑瓜子很灵活,但不太会做家务,这也是正常的。

于是骆兵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和面。

他和芃芃轮流来……

两人忙出一身大汗,才总算搞定。

接下来,就是洗葱切葱。

骆军坐在一旁把猪头剔得干干净净,又刮下来差不多一斤多的肉。

但这些肉比较肥,芃芃就让骆兵再生了个小泥炉,用小锅把这一斤多的骨头肉给熬成一锅猪油,外加小半碗猪油渣。

再然后,芃芃又喊骆兵拿着斧头把猪头骨给砍成小半儿,架锅在小炭炉上加清水炖。

“猪骨头也很能出油的,”芃芃解释道,“这么大的一个猪骨头,足有十来斤呢……依我看,二斤猪油一定能熬出来,兵兵你赶紧去找个有盖子的大钵子来。”

可是骆家太穷了,居然连个带盖儿的搪瓷钵都找不出来。

栀栀,“赶紧趁着供销社还没下班儿,快去买!你们不是有票么?”

兄弟俩恍然大悟。

骆军赶紧找出票和钱、递给弟弟;骆兵接过票和钱,撒开脚丫子就跑……过了一会他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个崭新漂亮的带盖儿大号搪瓷钵子。

这会儿面团已经发好了。

芃芃开始搓条揉剂,然后按照栀栀的要求

,把剂子切得小小的,一个一个擀圆擀平。

——因为栀栀要做的包子跟刘癞子的包子还不一样。

她要做的是——小笼包!

刘癞子做的肉包子,大约和女孩子的拳头一样大,两分钱一个。

栀栀要做的肉包子是一口一只的小笼包,价格定为三分钱四个,五分钱八个,一个两个的不单卖!

三分钱四个小小的肉包子,分量不多,但小孩子吃应该刚刚好。

五分钱八个肉包子嘛,其实也就等于两个大包子的份量,反正女同志是肯定能吃饱的。男同志有可能吃不饱——那就再买一份呗!

栀栀之所以要做成小笼包来买,一来是想和刘癞子有所区别,因为镇医院的肉包子这个名声已经被他给败坏完了,她们要是再卖肉包子,哪怕品质好又干净卫生,吃过亏的人也会有心理抵触。

二来呢,栀栀也存着私心——她希望骆氏兄弟可以一直把这个生意继续下去。因为小笼包费人工,但是骆氏兄弟有两个人呀,他俩可以一个人在家包,一个人把蒸好的包子拿出来卖……刘癞子只有一个人,包大肉包当然更方便。

光是这一点,哪怕小笼包比肉包子卖得更贵,刘癞子就无法模仿和超越。

芃芃忙得满头大汗。

头一批做出来的剂子还是太大,但是栀栀说没关系,反正第一锅包子是大家用来当晚饭和试味道的。

第二批弄出来的包子皮就好多啦,几个人用葱粒当成馅儿试包了一下,包出来的生坯只有拇指头大小,太迷你了。

猪头皮肉卤好了。

——这玩意儿不能卤太久,卤太久它就会融化掉,变成软趴趴,口感虽然会好,但当成包子馅儿却不怎么好包。

芃芃又和骆兵轮流上,把卤肉切成碎泥,然后开始调馅料。

栀栀连忙交代骆兵,“……你可得把这配方给记牢了!以后这就是你们兄弟俩挣钱的技能!”

此言一出,骆军默默地看向栀栀。

他听出了栀栀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先是一怔,继而有些感动。

骆兵年纪小些,听了这话也没啥多余的想法,只是点点头就继续努力帮着芃芃干活。

很快,芃芃就调配好馅料的味道了。

大家动手包小笼包,包满一笼就拿去上锅蒸。

十来分钟过后,第一笼小笼包终于面世!

栀栀又教骆兵用牛皮纸叠了个小一号的平底斜口的“大纸杯”,再叠一个大一号的……

小号纸杯秀气又好看,虽然只装了4只迷你小包子,但白胖浑圆的小包子挤在一块也有满满当当的感觉;大号纸杯大一些,8只迷你包子简直堆成山,看着就超有满足感!

这边栀栀和骆兵还在研究纸杯呢,那边芃芃和骆军已经各自试吃了一个。

“哎哟这卤肉包子可太好吃了!”

“小也有小的好处,一口一个……味道真了!”

芃芃和骆军齐声赞道。

栀栀和骆兵赶紧也试吃了起来。

果然——

包子皮松软又单薄,里头的卤肉被炖煮得很烂,再加上清新的香葱味儿,一口咬下去先爆汁,再流浆,真是软糯Q弹,无比的美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笼包实在是太小了,对于女同志来说,一只包子也只有两口,还没吃够味儿它没有了。对于男同志来说,那一只包子就是一口焖,刚品出点儿味就没了。

但这也是好事儿。

(一只吃不够就再来一只呀,多吃点就多买点,多买点她们就能多挣点不是吗?)

栀栀和骆兵也吃得停不下来,一只包子接一只包子的往嘴里塞。最后这一锅试吃的小笼包,足有七八十个呢,被四个人直接干掉了。

栀栀吃得心满意足,问大家,“大家要提些什么意见吗?”

芃芃积极响应,“要不要再配点儿辣椒酱?要是客人喜欢吃辣,我们可以把小笼包装进纸杯以后,再把辣椒酱淋在包子上?”

栀栀有些为难,“好是好,可我们之前也没准备辣椒粉来做酱呀……”

骆军提出反对意见,“如果在包子上淋了辣椒酱,那就必须要用竹签来挑着吃,或者用筷子挟来吃。不然的话,不配竹签客人不方便直接用手拿,拿了就是一手油……配竹签的话我们又事先没有准备……”

骆兵,“其实不配辣椒酱也已经很好吃了。要不我们明天先开张了,挣到了钱再去买竹签?或者说,明天我们自己找来竹子自己削竹签?”

栀栀点头,“那暂时先不配辣椒酱了,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骆军说道:“我也来提个意见吧……能做点儿素馅儿的包子吗?虽然肉馅儿的更好吃,但没准儿也有人更爱吃素馅儿的呢?”

——栀栀以前就是更爱吃素的,所以她对这个提议深以为然。

芃芃则问道:“那是不是素馅儿的包子要算得便宜一点儿呢?”

栀栀摇头,“就算配出了素馅的包子,价格也是一样。因为不管是肉馅还是素馅,我们费的工是一样的呀!再说了,这么小的包子,成本都差不多。”

其实还是有差别的。

但栀栀不希望以后大家因为贪便宜来买素馅的包子,那样挣得更少。

栀栀又对芃芃说,“那就辛苦四姐再配点儿素馅了,最好选用一年四季都能有的馅儿……”

当下,芃芃就想办法去配素菜馅儿,又抓了骆兵帮着找素菜;栀栀就和骆军又包了一锅包子……

第二锅包子蒸熟以后,骆兵又帮着把包子送到医院去给魏奶奶和棠棠,然后又跑回家。

接下来,大伙儿又一块儿包了一锅包子——这一次是为了测试包完一锅需要多长时间。

后来骆军又提出建议,说一锅只蒸一层包子太浪费,因为包子小,可以一次多放两层或三层……然后兄弟俩又想办法用家里现成有筛子改造成蒸屉。

就这样,大伙儿又试做了一锅,充分掌握好包包子要多长时间、蒸熟要多长时间等等……

栀栀与芃芃就告辞了。

骆兵苦留她二人在他家歇,但姐妹俩婉拒了——如果他们家里还有长辈在,倒还好,但又没有。那么两个年轻女孩当然不好在两个年轻男孩家里留宿。

但这会儿都已经快夜里九点,回魏家村也不现实,所以两人就去了医院,和棠棠一起……姐妹仨把魏奶奶病床边的地板洗刷了一遍,然后合衣挤了一宿。

第二天

天还没亮,栀栀和芃芃飞快地起来洗漱过,匆匆忙忙往骆家赶。

到了骆家,骆氏兄弟早起来了,已经各就各位——

栀栀敏锐地发现,骆军明显不是昨天那副虚弱的样子。会不会是因为他昨天吃饱了,而且吃的是肉?

他今天干活的速度特别麻利特别快!

别氏姐妹也不多话,飞快地开始干活。

一时间,揉面、捏剂子、擀面、包馅儿、上锅……四人忙得不亦乐乎。

约半小时以后,第一锅三层小笼包共计百来只出锅了!

栀栀在大篮子里铺上骆氏兄弟昨天做好干净小褥子,再垫上雪白干净的包袱布,然后再铺上两层纱布,这才把那百来只小笼包给倒进篮子里,盖好了盖子。

“弟弟,我们赶紧走!”栀栀招呼了骆兵一声。

骆兵应了一声,也把他的东西拿好了——他要负责叠纸杯,昨晚他已经提前叠了许多只,大的小的都有,就是为了防止万一买的人太多忙不过来……

当时他哥还笑他,说你怎么就不担心万一买不出去?

骆兵回了他哥一嘴——那栀栀姐卖3分钱5颗山楂的时候你敢相信?结果还不是被抢光了!

他哥不吭声了。

骆兵高高兴兴地叠到了大半夜。

于是骆军一个人在家继续包小笼包,栀栀和四姐、骆兵一块儿去了医院门口。

结果一到医院门口,栀栀三人就看到刘癞子用扁担挑着两只大箩筐,正在叫卖,“霜糖山楂!好吃的霜糖山楂……三分钱五颗,五分钱十颗来……”

栀栀:……

芃芃:臭不要脸!连定价都跟我们一样!

骆兵:我栀栀姐果然料事如神!

一个大婶匆匆路过刘癞子身边,好心对他说道:“你以前不是卖肉包子的吗?怎么改行了?哎,一大早的哪有人饭都不吃吃山楂啊……”

“呸,你管得着吗?”刘癞子骂道,“你有本事你买啊!没钱买就给我趁早滚蛋!没钱买还罗里吧嗦一大堆,活该你天天进医院……”

那大婶本是好心问几句,结果被他诅咒天天进医院,气得一扭头就走了。

刘癞子洋洋得意。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一回头,突然看到栀栀姐妹几个?

刘癞子一惊,色厉内茬地说道:“可没谁规定了只准你们买山楂,不许我卖山楂的哈……”一双鼠眼滴溜溜乱转,心虚得很。

栀栀一笑,理也不理他,大声说道:“好吃的小笼包!卤肉小笼包……三分钱就有四个,五分钱能买到八个!热气腾腾刚出锅的卤肉包……婆婆婶婶们!阿姨姐姐们!早饭要吃好,就吃小笼包……很好吃的卤肉包……”

刘癞子瞬间变了脸色,“喂,你们懂不懂规矩?你们凭什么在这儿卖肉包子?”

骆兵挺身而出,“那你为什么要卖霜糖山楂?今天是你比我们先到的吧?今天你是在卖霜糖山楂的吧?是你先破坏了规矩的吧……”

刘癞子蔫巴了。

骆兵继续说道:“既然是你破坏规矩在前,凭啥让我们守规矩?你要是想讲讲理,那我们就来说说道理!今天谁也别卖东西了!”

说着,他故意对栀栀芃芃

说道:“姐姐,你们在这儿看着他,不许他卖出去任何一份东西!我这就去喊人来,咱们把这道理讲清楚了再说!”

——这番话,是昨天晚上哥哥教他这么说的。

骆氏兄弟是本地人,但刘癞子不是。哪怕骆氏兄弟也很弱,但刘癞子肯定不愿意跟本地人起什么冲突。所以就装装样子吓一吓他就好。

果然,骆兵这么一说,刘癞子就软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也、也没说不让你们卖肉包子……”

栀栀皱眉,“我们卖的可不是肉包子,是卤肉包子!比肉包子好吃一百倍!”

这时,一个大汉匆匆从外头走进来,正好听到栀栀夸自家的卤肉包子,就说:“小妹子,给我来一份肉包子。”

“好咧!大哥,你要八个还是四个?八个5分钱、四个3分钱。”

“八个吧!”大汉掏出了五分钱,递过去。

芃芃手脚麻利的收了钱,骆兵拿了个大号纸杯给栀栀,栀栀揭开大提篮上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挟了八个小包子放进大号纸杯里。

大汉的眼睛都直了。

“这、这么小?”大汉失声惊呼。

刘癞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鬼,塞牙缝都不够!这包子啊要大才够味!”

栀栀没理刘癞子,笑眯眯地对大汉说道:“大哥您试试,不好吃我退钱给您!”

大汉犹豫了一会儿,拈了个小包子扔进嘴里,才嚼了两下他就瞪圆了眼睛,然后快速嚼了起来、咽下,又拿了一只小包子塞进嘴里两口三口嚼了,又又一只……

大汉就这么站在栀栀身边,拿着牛皮纸杯子,旁若无人的吃包子。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又诱人的卤肉香,引起了过往人们的注意。

大汉一口气吃完八个小包子,又掏出一角钱,“小妹子,再给我两来份包子!”

然后他就这么站在栀栀身边,直到把第三份肉包子吃完了……然后又打了一份包,拿着肉包子走了。

有了这个大汉当排头兵,很快就有其他人过来买包子。

本来大家都有点儿嫌贵,但一来这包子实在是太太太香了,二来这包子小巧精致得很,还配个牛皮纸的大杯子装着,显得既高档又洋气……

一时间,来买包子的人络绎不绝。

骆兵抽空看了看大篮子里的包子,感觉快卖完的时候就立刻和别氏姐妹打了个招呼,飞快地回了家。

骆军正在全力包包子,见弟弟这么快就回来了,奇道:“包子卖完了?”

骆兵点头,赶紧生火架锅蒸包子,趁蒸包子的空当还帮着哥哥包包子……等到包子一熟,他赶紧用另外一个篮子装好了,又对哥哥说,“哥你包包子的速度可得再快一点儿,按这趋势,估计这一锅也支持不了太久。”

说完,骆兵飞奔着将包子送到了医院门口。

果然如他所料,栀栀她们已经卖完了一篮子小笼包了。甚至还有些过来买包子的人,听说很快就有刚出锅的包子到,就站在栀栀身边望穿秋水的等着。

就这样,栀栀和芃芃负责叫卖,骆兵负责机动,骆军在家包包子……一上午过去,大家都累坏了。

栀栀和芃芃是一直站着,骆兵不知往返医院与家里多少次,骆军包包子包到手抽筋……一直到家里的材料用尽,骆军实在没办法包了,栀栀她们卖完最后一篮子小包子,这才准备收摊。

就这样,还有人急急地从医院跑出来,“小妹子你这儿还有包子卖吗?哎呀我孙子病着,不肯吃医院饭堂的饭,说想吃你们卖的包子!”

芃芃只得好生劝慰这位老奶奶,说明天再来。

这时,栀栀又感觉到一道愤恨嫉妒的视线朝着自己这边射了过来。

循着视线看去——

栀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阴沉着脸站在不远处的刘癞子。

刘癞子的脚边,依旧是那两个装满了霜糖山楂的大箩筐。但可以从盖在箩筐上、又被顶得高高的罩布看出,他应该没卖出几份霜糖山楂?

这时芃芃打发走那个老奶奶以后,就兴奋地对栀栀说道:“栀栀我们快点走吧,去数数钱!天哪我的口袋现在全都装满了钱……快装不下了!我还是、还是头一回赚到那么多的钱呢!”

刘癞子就在不远处,他将芃芃的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凭啥呢?他在这儿做小买卖已经一年多了,一直只能混个温饱。可这对姐妹一来,昨天两小时就卖光了一大篮子山楂果,少说也挣到了两三块钱!今天就更离谱了,她们卖掉了那么多包子,至少挣到十块钱!

刘癞子又妒又恨,心想明天你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