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栀栀她们离了海鸥岛以后,黎恕就日思夜想的。
他倒是知道,大当家和姚叔他们都跟着去了,再加上栀栀的聪明劲儿……
栀栀倒是不会受啥委屈。
但出门在外,要奔波、还要做生意……肯定很辛苦。
黎恕按捺着性子一直等到换休,这才换上了便装匆匆赶来寻找栀栀她们。
他先去了界东站,问了摆摊的刘叔他们,才知道栀栀呆在九道弯站,连忙又转车过来。
一下车,他就看到栀栀和小伙伴正热情殷切地招揽着生意。
在她们的招揽之下,年货套装的生意居然还不错?
黎恕就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
直到列车离开,站台上稀稀落落的没了人,黎恕才慢吞吞的朝着栀栀她们走去。
不料,他突然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冲进来,举着木棒就朝着栀栀动了手?
黎恕瞬间绽出杀意!
他疾步冲过去,伸手架住了那人的木棒,并且左一脚、右一脚的将另外两个冲过来的男人踢翻——
这时,姚叔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了!
罗叔把几个看起来最厉害的一手一个、高高举起又重重摔下,然后就过去救张苹香的场子;申书华和傅明宇则分别与另外两人过起了招……
黎恕就盯住了这个想伤害栀栀的男人。
他亲见喜欢的女孩子差点儿就被这个傻缺给伤害了,心里郁结着一口恶气。
于是黎恕护住栀栀,强势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并且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使她纤瘦的身子被迫紧贴住他的胸膛……
这么做,是不想让她看到太血腥暴力的场面。
接下来他慢慢地捏碎、拧断这个男人的手臂,并且将之扭曲成为一种非自然的状态。
本来栀栀被黎恕按住、脸被迫贴住他的胸大肌,满鼻满嘴全沾着他衣料上的肥皂清香……
然后,她就听到了“咯咯咯”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
伴之而来的,是属于男人的凄厉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栀栀被吓住,乖乖伏在黎恕怀里不敢动了。
黎恕却嫌这男人的惨叫声太吵,瞬间松手、然后又快又狠地卸下了这男人的下巴。
男人瞬间哑了炮,“咚”一声倒在地上只会抽抽了。
黎恕这才松开了摁住栀栀后脑勺的那只手。
“这些人是谁?”他问栀栀。
栀栀看向了张苹香。
张苹香和她嫂子相拥而抱跌坐在地上,正在呜呜哭。
罗叔已经把打砸她们摊位的几个壮汉给打趴下了。
栀栀连忙把事情的经过简洁地说给黎恕听。
黎恕牵着栀栀,把她带到姚叔身后,让她和李晴玉呆在一起。
——刚才李晴玉被吓坏了,双手抱头蹲在姚叔身后,被吓得瑟瑟发抖。
这会儿见栀栀过来了,李晴玉这才站起身,惊魂未定的抱住栀栀的胳膊,颤着嗓子问道:“栀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环视一圈,明白了,“是不是张四娥想报复张苹香,所以把我们也一块儿捎带上了?”
栀栀小小声说道:“应该是的。”
她嘴里在跟李晴玉说话,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黎恕。
——从刚才起,黎恕给她的感觉就很不一样。
他身上带着肃冷的杀意!
只见黎恕朝着那个想要伤害她的男人走去,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捏住那男人的下巴,笑眯眯地跟男人说了几句话。
隔得太久,栀栀也听不清黎恕和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
她只能看到,那男人看向黎恕的眼神十分惊恐,不但一双眼珠子瞪得就快要跌出眼眶,而且浑身战栗颤抖得不像话……就像见了鬼似的。
相反,黎恕的表情却很平静。
他好像还在微笑?
黎恕一笑,突然用极快的手法一拳击打在男人的下巴处!
栀栀被吓一跳。
然后那男人就嚎叫了起来,“住手!快住手——”
栀栀依稀记得,在格斗中卸掉人的下巴,好像会让人暂时性失声。
所以黎恕刚才嫌那人的惨叫声太吵了,就给卸掉了下巴;现在估计是和对方讲道理(or威胁),讲通了所以就给人把下巴又给装上去了???
而那男人恢复了说话能力以后,连哭带嚎的吼叫了好一会儿的快住手,再环视四周……才发现他带来的好几个人都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一道女人的尖叫声响彻全场——
“救命!救命啊!!!”
栀栀转头看去,只见大当家慢吞吞的背着手走了过来。
大当家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张四娥。
张四娥的双手被麻绳捆住,麻绳又被大当家的鞭尾牵住……大当家就像牵牲口那样,牵着张四娥朝着这边走来。
张四娥凄厉的尖叫,“海盗杀人啦!救命啊……大哥!二哥!快救我呜呜……”
原来,张四娥领着哥哥和族人们来了以后,见大当家不在,她就放了心——很厉害的也就是大当家一人,现在大当家不在,就凭着别栀栀和那几个一看就儒雅清俊的男知青、和几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是她哥哥们的对手啊!
于是她让哥哥们冲出去揍人,她则躲在一旁,本想等别栀栀这边的人被收拾了,张苹香也受了教训以后,她就可以从从容容的出来……
没想到,张苹香的摊子确实被掀了,可她的哥哥们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张四娥见势不妙,赶紧溜。
正好这时大当家从茅厕出来,和张四娥打了个照面,然后才发现了了站台上的骚乱……但看起来,站台那边儿好像是自己这一方占了上风?
于是大当家几下子就把张四娥给捉住,把她牵了过来。
张四娥被急得哭喊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沉声喝问。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入站口。
——傅明宇的大哥大嫂,以及三四个张庄的村干部、傅大嫂娘家的几个亲戚匆匆赶到。
这下子,月台上的两班人马全都齐齐松了口气。
栀栀这边的人们,是因为傅明宇的大哥大嫂及时赶到而放下了一颗心;而张四娥那边,也因为看到本村的村干部、以及自家的几位关键性的亲戚赶到,所以长长的松了口气。
双方都认为现在是自己的主场。
尤其是张四娥。
——很明显,来者有十来个人,除了那衣着贵气的一对年轻夫妇她不认识之外,其他的全都是她家的亲戚!
张四娥立刻冲着张庄的村长大吼了起来,“七叔!七叔你看看啊……他们在这儿搞投机倒把的勾当!他们还打人……七叔!可不能让这些外地人欺负我们张庄的人哪!你看看我哥哥他们……七叔,你、你得为我们做主啊!”
张庄村长皱眉看着这一地的狼藉,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晴玉气不过,指着张四娥大声说道:“明明就是她带着人来这儿,二话不说就打砸掀的,怎么……”
“是你们!”
张四娥歇斯底里地尖叫,“你胡说!根本就是你们在这儿干违法的勾当!是你们先干坏事儿的……你们拉帮结派你们投机倒把是你们在家人!”
她声音尖锐表情又狰狞,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如颠似狂地表达着心中的冤枉与委屈。
众人的耳膜都被张四娥给震得颤动起来。
大当家嫌张四娥太吵,一巴掌扇过去——
“啪!”
一记清脆的掌掴声响起。
张四娥的下巴被大当家给卸了……
世界一片宁静。
张庄村长问九道弯火车站站长,“老刘啊,这是咋回事啊?”
站长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别栀栀她们进站摆摊、他按规定让别栀栀她们填表进来了。
张苹香也来摆摊,但他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就没让张苹香办登记,就放张苹香进站来摆摊了。
张四娥听说张苹香来这儿摆摊,于是她也来摆摊。来了以后,张四娥就一直找张苹香的麻烦。昨晚张四娥掀了张苹香的汤锅,幸好大当家出手相救,不然张苹香肯定死定了。
今天张四娥带着人闯进站,站长看到他们带着木棒和柴刀,就拦住他们不让进,他们把他推搡到一旁,强行冲进站台,和别栀栀一众发生冲突。
站长亲眼所见,这些人一声不吭冲进来就打砸掀,直把张苹香的汤锅和炉子又给掀了……
站长一边说,张四娥就在一旁急得唔唔唔,可她又发不出声音来,只好暴跳如雷,不停在一旁拼命地蹦跶、蹦跶……
栀栀都被她给逗笑了。
等到站长讲完以后——
张庄村长皱眉看向了张四娥,问她,“刘站长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四娥拼命摇头,拼命唔唔唔。
张庄村长对傅明楼说道:“张四娥她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
栀栀说道:“棠棠,你让她开口说一会儿。”
大当家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张四娥扇去——
“啪!”
清脆的掌掴声音响起。
张四娥脸庞生疼,却发现自己又能开口说话了?
她立刻一蹦三尺高,尖锐的叫嚷了起来,“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根本就是她们在这里干投机倒把的生意,我们是为了阻止她们!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刘站长忍不住说道:“那你昨天晚上也摆了面摊啊,只是你搞得难吃,别人都不买,你才针对张苹香的!”
张四娥,“你放屁!明明就是你看上了张苹香和她大嫂,所以你放她俩进来卖面……要不然你凭啥不收她们钱、不让她们登记就进来?”然后又是一通难听之极的事关男女方面的辱骂。
大当家很烦,伸手又是一巴掌。
“啪!”
张四娥的下巴再次被她给卸脱了臼,世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傅明宇的大哥傅明楼先是对刘站长说道:“这事儿要调查清楚……上面有文件规定,允许群众进站摆摊吗?”
刘站长说道:“有的。”然后让一个工作人员去拿了文件和登记簿过来,让傅明楼看。
傅明楼翻看了一下,确实文件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在哪些条件下可以允许群众进站摆摊,以及登记簿上也清楚明白的写着别栀栀的个人信息。
再加上别栀栀的摊位上还清楚明白的写着“欢迎大家以大米来做为交换”的字牌,和免费为过往旅客提供的茶水……
所以别栀栀在这里摆摊,是符合规定的。
反倒是张苹香和张四娥没有登记、没有缴纳适合的清洁费和水费等等,不符合规定。
傅明楼对刘站长说道:“犯了过错就要承认错误、改正错误。”
刘站长懊悔地说道:“您说得对,这是我犯的错误,我会亲自向上级反应。”
傅明楼点头,又指着横七竖八倒了满地的张四娥的哥哥们和族兄们,问张庄村长,“那这……要怎么处理?”
张庄村长恨恨地瞪了张四娥一眼,恭恭敬敬地对傅明楼说道:“依我看,小别和小傅他们也没什么事吧?倒是苹香和她嫂子受了委屈,这事儿应该算做我们张庄的人民内部矛盾……回头我会召开村民小组会议,把会议经过和会议讨论结果整理好,给您送去,请您过目了,我这边儿再按讨论结果来办,您看——”
傅明楼这才转头打量了兄弟一眼,问道:“你有没有事?”
傅明宇“哼”了一声,扭头走到一旁去。
傅大嫂连忙追过去细问究竟了。
傅明楼便又问栀栀,“小别,你的意见呢?”
栀栀脆生生地说道:“村长说得对,张苹香和张四娥之间的事儿,我们也管不着。可我们是按规定在这儿摆摊的,一应手续具全。这个张四娥针对张苹香,连我们帮着说上几句话她都不乐意,还找了人、带着武器想来伤害我们!可见得平时有多嚣张了!”
“傅大哥,我们的人也不能白受委屈,张四娥必须向我们道歉,并且要向我们做出一定的赔偿!要不然,我们可不同意!”栀栀脆生生地说道。
傅明楼就指着别栀栀,对张庄村长说道:“看到没,这事儿都已经牵连到无辜老百姓了,所以你可得好好调解!”
张庄村长抹了把冷汗,连连点头,“是!是……”
这时,栀栀看到张四娥依旧不服气,愤怒到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她一笑,又对大当家说道:“棠棠,你再让她说两句话吧。”
大当家不乐意,“她吃了shi,嘴巴臭得很。”
栀栀“卟哧”一声笑了,和大当家商量,“那就这样嘛,如果她不能心平气和的开口说话,或者她又骂人了,你再卸掉她的下巴,而且以后再也不给接回来了,好不好?”
大当家“嗯”了一声,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张四娥再次恢复了说话能力,就是觉得两边的面颊火辣辣的痛、而且已经肿了起来。
她活动了一下下巴,倒是再也不敢骂人了,就一边警觉地往后退、一边往几个亲戚身边跑去。
嗬,真不知道这个别栀栀到底在嚣张什么!
不过,这别栀栀还有点儿厉害哈,居然请了这对衣着体面的年轻夫妇过来。而且这对年轻夫妇居然还能指挥得动刘站长和她们村的村长?
幸好村长还带来了张四娥家的几个亲戚!
张四娥跑到亲戚身边,哭嚷道:“大嫂!堂婶子……你们快给句话吧!我哥和几个族兄被他们打成这样,难道傅秘书长还能视而不见吗?”
张四娥的大嫂一反常态,用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盯着张四娥;另外两个亲戚也恨恨地瞪着张四娥……人人都气红了眼。
张四娥愣住。
这时,傅明楼带着异常亲切的笑容,和蔼可亲地问张四娥,“老乡,请问……你说的那位傅秘书长,到底是谁呀?”
张四娥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英俊儒雅的年轻上位者是偏向别栀栀她们的。
但她不服气。
就别栀栀有当大官的亲戚吗?
她也有啊!
于是张四娥特别神气地说道:“你肯定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呀有个亲戚,他可厉害可神气了!年纪轻轻就在市委当上了大官儿!我劝你呢,还是马上把这个搞投机倒把的别栀栀抓起来!然后再把她挣到的钱全部上缴……呃,至少要拨一半儿给我们,因为、因为我们是来主持正义的!可我哥哥他们还被她给打了!”
想了想,张四娥又有点儿舍不得,继续加条件,“不行,不是给我们一半儿而是应该把她所有的钱全都拿给我们……要不然呀,我们家的亲戚大官要是知道我们一家子被人欺负了,别栀栀她们不死也要掉层皮!还有你,哼哼,我看你呀……马上就要丢乌纱帽了哟!”
傅明楼一笑,“哦,是吗?那请问这位大官到底是谁?”
张四娥得意洋洋的、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叫……傅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