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娇软美人海岛种田

作者:慕夏衣

在来到珍珠山的这些天里,栀栀和伙伴们几乎每一天都处于极度的劳作之中,都累坏了。

五位叔叔的集体婚宴,意昧着最后的忙碌已经过去……栀栀和伙伴们尽情的吃吃喝喝了一整天,又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栀栀与陶容冶、申书华、李晴玉四人带上了随身的小包袱,陪着陈放踏上了归乡之旅。

其他人则留在寨子里等。

栀栀计划这一趟来回大约需要三至四天的时间,这几天就让新婶子们再和寨子里的女人们聚一聚,等到她们安全的把陈放护送回乡,再回转过来与其他的伙伴们汇合,再一同返回南陵去。

栀栀等人为了迁就陈放,还特意带了小板凳、一袋子20只煮熟的鸡蛋、洪禾禾赶早起来做的20只白胖馒头、一袋开了包但还没吃完的甜奶粉等等。

陈放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大伙儿还是不想让他过于劳累。所以每隔半小时,大家就停下来,让陈放坐在小板凳上休息十来分钟,然后再继续赶路。

从珍珠山去到香栗火车站步行需要两小时左右,本来按照几个未婚叔叔们的提议,是他们想砍下两根长竹子来当抬杆,上面绑一张带靠背的椅子,让陈放坐在抬椅上、他们轮流把他抬到香栗火车站去……

陈放死活不肯,说这是旧社会剥削穷人的地主才能干出来的事儿,他就是死了也不坐这种抬椅。

没法子,叔叔们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改让栀栀他们带了个小板凳上路。

大家慢慢走,差不多花了近四小时左右,终于在中午时分赶到香栗站,然后随便搭乘了一趟开往县城火车站的列车。

下午三点左右,大家抵达县城火车站,出站、然后上售票窗口买到了当天夜里发往塔省省城的列车车票。

跟着,大家就坐在候车大厅等。

晚饭呢,就是一人两只鸡蛋、三个白面馒头,外加一人一杯甜牛奶。

搪瓷杯子是大家自己带的,车站候车厅提供免费的开水,奶粉和绵白糖也是大家自己带的。馒头虽然淡而无味,但蘸着滚烫的甜牛奶,也是十分香甜美味。

吃完晚饭,大家坐在候车室眯了一会儿,等到检票员叫嚷着前往塔省省城的乘客检票入站时,这才揉着干涩的眼睛排队检票进站,上了火车。

第二天的早饭在火车上解决,依旧还是吃从珍珠山带来的鸡蛋和馒头。

上午十点多,大家在塔省省城下了车,遂又出站,先买了开往隆县的火车票。见时间是下午三点多的火车,大家就在火车站附近的黑市那儿找到一个推着板车卖汤面的小贩,花了点儿钱吃汤面……

在这过程中,栀栀让李晴玉、申书华和陈放去买些烧饼之类的干粮,留作晚饭带上车;她则与陶容冶去了一趟火车站附近的供销社,买了四袋奶粉、两瓶麦乳精、两包大白兔奶糖,直把陶容冶带来的一个空行李包给装得鼓鼓囊囊的……

五人汇合了,重新进了塔省省城火车站,进站搭乘前放隆县的火车。

这一趟列车就非常挤了,大家没有买到坐票。

幸好出门的时候栀栀带了个小板凳,就放在靠车门处,让陈放坐在小板凳上。

绿皮火车摇摇晃晃的,还晚点了。

傍晚八点多,栀栀一众终于抵达隆县火车站。

隆县太小,没有公共汽车。

陈放提议步行,“我家就在一建局,我们这县城不大,走上半小时就能到。”

栀栀不同意。

——大家奔波了整整两天一夜,连没有受过伤的申书华和陶容冶都有些吃不消,陈放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完呢,怎么还能吃这样的苦头!

于是栀栀就站在火车站出口处左右张望。

没一会儿,一个踏着破旧三轮车的中年汉子过来了,小小声问栀栀道:“小妹子你们到哪里去?我送你们啊!”

栀栀也小小声问他,“五个人去一建局家属大院,多少钱?”

中年汉子打量了一下栀栀和小伙伴们,重点看了看他们的行李,这才开了个价,“五个人嘛……二角钱!”

栀栀爽快地说道:“成!”

然后招呼小伙伴们一块儿挤上了三轮车的车斗。

中年汉子吭哧吭哧地踩着三轮车往小巷子里飞奔。

不过,中途的时候申书华和陶容冶下来了三四次,因为是上坡路,他俩让陈放和栀栀、李晴玉坐在三轮车上,车夫奋力蹬车,申书华和陶容冶帮忙在后头推车……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车夫气喘吁吁地把三轮车停靠在一旁,回头对栀栀说道:“小妹子,对面就是一建局家属大院哩!哎,这一路辛苦这两个小伙子推车了,我、我少收你们五分钱吧!”

栀栀笑着掏出二角钱和两颗大白兔奶糖塞在车夫手里,“谢谢大叔了,回家给孩子们一点儿零嘴儿吃吧!”

车夫一看大白兔奶糖,眼睛一亮,千恩万谢地接过,欢喜离开。

陈放含笑看向栀栀,然后又看着眼前……熟悉、似乎又带着些似是而非的陌生感的旧日家园,有些感慨,“一转眼,我居然已经……离开三年了。”

他又回头看了李晴玉一眼。

李晴玉竭力避开他的视线,垂下了头。

陈放对众人说道:“我们走吧。”遂带着大家进入了大院。

这会儿是夜里九点不到,大院里还有不少人在散步、遛弯儿。有人看到了陈放一行五人,因是陌生人,不免多看了几眼,又盯着陈放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面熟、但又不敢相认。

倒是陈放和众人打招呼——

“张二叔,晚上好,我是陈放,我回来了!”

“陈放?你回来了啊?哎你你你……你怎么那么长时间都不跟你妈联系?你妈想你都想出病来了!哎,其他的别说了,赶紧回家去,你妈你妹妹都在家里呢!快回去报平安啊!”

“好咧,谢谢张二叔!”

“董婶!”

“咦?你、你……陈放!你回来了啊?哎呀谢天谢地啊,你总算回来了!这怎么回事啊,不是早该回来了吗?怎么现在才行回?”

“这……路上出了一点儿意外。”

“什么意思啊?哎,行了行了你明天再告诉我也不迟,现在啊你马上回去,你妈可惦记你了,今天中午我遇到她的时候还说起你来,你妈都哭了,快回去!”

“好的董婶儿,那我先回家……”

就这样,陈放和几个熟人打了招呼,这才领着栀栀她们急匆匆走进一幢破旧的筒子楼。筒子楼里没有廊灯,黑乎乎一片,只能靠着外头院子里昏暗的路灯灯光洒进楼梯转角处的镂空花砖里,才能勉强将楼梯照亮。

申书华掏出手电筒,拧开光源,为大家照路。

然而陈放对这个从小长大的环境特别熟悉。

他甚至不需要申书华的手电筒,就摸着黑飞快地上了三楼。

栀栀赶紧示意陶容冶把之前她在省城火车站买的奶粉、麦乳精等礼品从行李袋里拿了出来,让大家拎在了手里。

这时,陈放已经敲响了自家的家门——

“叩叩叩!”

他激动地叫嚷道:“妈!妈……敏敏!你们在家吗?妈?妈!”

这个年代的筒子楼,隔音效果很差。

栀栀和小伙伴们迟了一步才赶到,站在黑漆漆的廊道里,栀栀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闷闷对话声音——

“敏敏,我、我是不是听到你哥的声音了?”

“妈!就是我哥!哥哥他回来了!”

“吱呀”一声——

门开了。

其实这会儿廊道里黑漆漆一片,陈放家的家门打开以后,他家里也是黑漆漆一片……

栀栀和小伙伴只能隐约看到从屋里透出极其微弱的光——这种光亮程度甚至比蜡烛的光芒,但光源稳定、不如蜡烛光跳跃飘忽,应该不是烛光。

由于光线微弱,栀栀连陈放的妹妹都没看清是什么模样儿……就听到他兄妹二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哥!哥呀,你怎么才回来!不是应该七月就回吗?我和妈都快急死了……呜呜哥啊!”

“敏敏!对不起啊敏敏,我、我……说起来一言难尽呐!”

这时,一个老太太也从屋里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与一双儿女相拥而泣——

“陈放!真是你!我的儿啊……我、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啊!”

“妈!妈……”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栀栀小小声说道:“陈妈妈,陈放身上有伤,请您注意一点儿。”

一家三口的哭声一顿——

“谁?你们是谁?”陈老太太被吓得不轻,连忙出声询问,嗓音微微颤抖。

陈放连忙解释道:“妈,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我在回家的路上出了点儿意外,幸好他们帮助了我,我才能活着回来的……敏敏,你先进去把大灯打开。”

“什么?”陈老太太惊呼了起来,“你在路上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这时陈放的妹妹陈敏应冲进屋里,拉亮了大灯。

“妈,我现在不就站在你面前么,放心,我已经没事了。”陈放扶着母亲进了屋,又转头对栀栀一众人说道:“大家都请进来吧!”

栀栀等人走进了陈家。

落在最后的申书华伸手拉上了门。

栀栀打量着陈家。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清贫、也非常勤劳的家庭。

所有的木制家具、门板全都掉漆,显得非常残旧;但门上挂着手工制作的布贴画,木沙发上铺着好看的手工编织的罩布;窗帘也残旧破损,但被精心缝补过,看着也算整洁干净。

家里的地板是水泥地,但由于主人的勤快打理,应该有天天洗地拖地,水泥地也被养得油光发亮;墙上还亮着个壁灯,由于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钨丝灯泡过于明亮,壁灯散发出来的光芒显得特别黯淡,目测只有五瓦的样子。

想来,陈放的母亲和妹妹夜里在家时,是舍不得开灯的。可能她们觉得,只需要开个五瓦的壁灯就好。

这个家,处处都显出贫穷,却又处处都显出了她们对这个家的维持与热爱。

栀栀又看向了陈老太太和陈敏。

陈老太太满头白发,满面皱纹,身体瘦得不像话,就像一副长竹竿;陈敏也瘦,能看出她清秀的模样儿,但双颊深陷下去,头发也是黄黄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那种面瘦肌瘦。

而此时,因为灯光大亮的原因,陈放也已经看清楚了母亲和妹妹的模样。

他再也忍不住,抱住母亲和妹妹就痛哭了起来——

陈放哭道:“妈!妈我才走了三年,你才五十出头呢,怎么就……头发全白了呢?妈!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老太太赶紧安慰他,“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陈放全然不信,又哭着问妹妹,“敏敏!敏敏你怎么瘦成了这样?你每次写信给我你都说家里一切都好!那、那为什么妈的头发全白了?你又为什么这么瘦?我当然下乡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好好照顾你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好妈?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

陈敏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哥!哥哥啊呜呜——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啊!”

一家子又哭成了一团。

栀栀与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从陈放的语气听来,是不是陈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但他妈妈和妹妹考虑到他人在外地,所以就隐瞒了下来,一直对他报喜不报忧?

栀栀不由得看向李晴玉。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李晴玉肯定会内疚。

果然,李晴玉急得眼圈儿都红了,背过身去小小声呜咽了起来,还用手背擦拭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