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和小伙伴们转了好几趟火车,在第二天傍晚抵达了香栗火车站,又赶了两小时山路,终于回到珍珠山。
在寨子里饱饱地吃了顿晚饭,又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海鸥岛众人带上行李,以及5位新成员,朝着香栗火车站赶去。
珍珠则带着珍珠山众人,将相伴多年的这5位姐妹一直送到香栗火车站,众人十分依依不舍。
“春芽,你们到了那边儿可要团结呀,但凡哪一个受了委屈,其他的姐妹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要是在那边儿过得不好,那你们就回来吧!”
“春芽你们明年过年回来探亲呗,跟我们说说你们过得好不好。要是那边儿真的比我们珍珠山还好……那我也想去看看大海。”
“春芽啊你要是不习惯呢你就回来……”
“春芽要是你带去的特产吃完了还想要,你就写信回来,写到镇上王老七那儿,我们再给你寄点儿特产过去!”
那一边,珍珠也把红菱拉到了栀栀跟前,她先是对红菱说道:“红菱,我昨晚上交代你的那一些,你都记住了吗?”
红菱点点头。
——头一天晚上珍珠和栀栀商量了一件事:让红菱跟着春芽她们去海鸥岛和正义岛见见世面,等明年过年的时候春芽她们带着男人回珍珠山探亲的时候,再让红菱跟着回来。
而珍珠也很坦然地告诉栀栀,她想让红菱跟着知青们去海岛,是为了想要看看其他地方的农作物,再就是想知道栀栀她们所说的“科技种田”是怎么一回事。
说白了,她是派红菱去偷师的。
对此,栀栀非常欣赏珍珠的坦白,也十分欢迎红菱的加入。
这会儿珍珠见红菱乖巧点头,倒有些舍不得了。她替红菱撩了一下鬓边的碎发,轻声说道:“到了那边儿要听栀栀的话,手脚勤快些,要招人疼、别惹人厌的,知道了吗?”
红菱用力点头,眼里泪花浮现。
栀栀见她二人依依不舍的,心里一动。
珍珠又红着眼圈儿对栀栀说道:“红菱今年十五岁,从来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山……她很聪明,就是眼界太窄了。栀栀,我请求你……多多看顾红菱,多谢啦!”
说着,珍珠朝着栀栀深深一鞠躬。
栀栀连忙避过,说道:“放心吧珍珠,红菱她又聪明又能干……跟了我去呀,以后我就多了一个好帮手,你就少了一条左臂右膀啦!”
三人都笑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栀栀招呼着伙伴们陆续进入车站。
众人买了车票上了车以后,生平从未坐过火车的春芽她们兴奋得不得了!不住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又一直在问火车为啥能跑得那么快……
只有红菱坐在角落的座位那儿默默地擦眼泪。
栀栀问她,“舍不得离家?”
红菱点点头,硕大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栀栀又问,“你和珍珠……”
红菱小小声说道:“她……是我的亲娘。不过,寨子里不兴这么说,我是在珍珠山出生的女孩儿,寨子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长辈。”
栀栀明白了,“那我以后不问这个了……”
红菱俏皮一笑,“其实也没啥,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按着珍珠山的规矩,我是怎么知道她是我亲娘的?”
“是啊,为什么呢?”栀栀问道。
红菱,“从来也没人告诉过我这个问题,可我就是知道。这可能就……就是母女之间的感应吧!”
“真好啊!”栀栀赞叹道。
说起这些,栀栀也有些想家了。
——她是67年8年来到海鸥岛的,现在是68年10月,至今已经整整一年啦!到70年8月……不,要等到70年秋收过后,她就可以请探亲假回家过年了。
她一定会把海鸥岛建设得美美的,将来回家之前,先让二哥想法子来海鸥岛接她,让家里人看看她亲手建设的海鸥岛有多好!
栀栀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燃烧的小火焰。
大家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才终于搭乘火车抵达了林市。因为没有船,大家只好在林市火车站当了一天的盲流。隔了一天,于中午时分在林市长途班车站搭乘到回南陵的长途班车……
半夜才抵达南陵镇。
叔叔婶婶们可算是出了一趟远门,既见了世面、长了眼界,也……被晕车晕个半死!
车子抵达南陵站的时候,精神老小伙子们和漂亮大婶子们全都沦为行尸走肉,大家摇摇晃晃地跟着栀栀去南陵镇知青办借宿。
歇了一宿,天亮时分栀栀带着大家在知青站吃过简单的早饭,然后等到王主任过来上班——
王主任看到栀栀把大伙儿平平安安地带回来,而且还把掉了队的李晴玉给找到了?不由得又惊又喜!然后再细细询问清楚李晴玉掉队的原因……
王主任一拍大腿,“哎呀陈放同志的事迹可是个典型的好人好事啊!这种事儿不能藏着掖着的!必须要好好宣传!这样吧,晴玉你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让栀栀给你润一润稿子,然后多誊抄几遍,同时投稿给咱们林市共青团报和界南省省报,陈放家乡的塔省省报和他插队的河省省报,以及你的老家徽省省报……”
然后他又对李晴玉说道:“这样的话,他在他插队那儿也能得到更多的、更好的待遇。”
李晴玉没说话。
她求救似的看向了栀栀。
栀栀了然,对王主任说道:“主任,写表彰信嘛表扬陈放的事儿,咱们确实应该做。但我觉得吧,有一件事儿……还得请注意影响。”
“你说。”
栀栀继续说道:“陈放是个还没有对象的男青年,如果我们直言他救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万一有人说他是见色起意呢?”
“这——”
栀栀又道:“又万一将来陈放的对象知道自己的丈夫曾经救过一个年轻姑娘,心里不乐意呢?咱们这是要提倡救死扶伤、助人为乐的优良作风,但不能影响到以后陈放的家庭团结啊!”
王主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怎么样才能避免这个情况呢?”
栀栀说道:“咱们给晴玉造一个化名,李晴玉这仨字儿太女性化,不如咱们就……保留李这个姓氏,晴天的晴改青色的青,玉石的玉改宇宙的宇……把李晴玉化为李青宇,读音还是差不多的,但是名字看起来像个男性……主任你说呢?”
李晴玉拼命点头。
王主任想了想,喃喃念叨着李青宇李青宇的,点头赞同。
栀栀和李晴玉相视一笑。
然后栀栀和王主任说了一下,这次9位正义岛的叔叔跟着她出了一趟远门,结果带回来5位新婶子……说到这儿,栀栀又问王主任,这结婚手续怎么办。
在这个年代,只有城里人结婚会去民政局登记。南陵镇上连民政局都没有……王主任也不知道上哪儿登记比较好。但是查了一下之前其他女知青嫁到本地时的手续,也就是把个人档案转到村委,然后把女知青的名字记录在村里的花名册里、其丈夫的名下。
仅此而已。
珍珠山的女人们是农民,在珍珠山的时候就没有户籍证明;正义岛的男人们是渔民,迄今为止也没有过任何户籍证明……
栀栀只得先把这事儿压下——目前更重要的事情是秋收,户籍和婚姻证明这些事儿嘛,等秋收过后再办吧!
当下,栀栀领着众人去了南陵岛码头那儿,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军营的顺风船,一众人朝着阔别已久的海鸥岛驶去。
新成员漂亮大婶们自从看到大海的第一眼起,就一直不停地在惊呼!
她们兴奋地扒在船沿,伸手时不时掬起一捧海水尝尝——
“哎哟我去,这海水真的咸到发苦!”
“我试试!”
“妈耶真的苦我还喝了一大口!”
“幸好我没你那么虎,我就舌尖舔了一下……这也太咸了!”
“这海水还挺腥的!”
珍珠山的女人们兴奋得叽叽呱呱,正义岛的男人们哈哈大笑——
“我们带她们去打鱼嘛!”
“这个时候要秋收,怕不得闲嘞!秋收完了再去嘛!”
“要让她们先会游水和划船,原来栀栀她们刚来的时候,也是花了半个月学会了游泳和划船,要不然啊……”
“嘿嘿她们已经开始晕船了。”
“没坐过船是这样的,以后习惯了就好……”
果然,女人们刚开始还很兴奋。很快,她们就被颠簸的船只给摇晕了头,趴在船沿边呕吐了起来……
栀栀赶紧让小伙伴们拿出清凉油来给婶子们按揉太阳穴和咽喉处。
当船只驶到海鸥岛时,一个大兵悄然跃上岸,朝着码头西边儿的军营跑去。没一会儿,黎恕得了信儿,欣喜万分地从军营里跑了出来。
“栀栀——”
他拼尽全身力气叫喊着她的名字。
栀栀应声回头。
“别栀栀!你终于回来啦!”黎恕欣喜若狂,冲上前去就把刚走上舷板、正准备下船的栀栀给抱了起来,还原地转了几圈儿!
众人都拍手大笑了起来。
栀栀先是被吓得一动不动——
回过神来以后,她又羞又气,挥着拳头拼命地砸他的胸大肌,“黎恕!你皮痒了是不是?快点放我下来!”
众人嘻笑。
叔叔们也有样学样,把他们因为晕船而呕吐得七荤八素的新婚妻子给抱下了船。女人们自然也是有些娇羞的……
这时,傅明宇得了信儿,也赶了过来,一见李晴玉,大喜,“李晴玉!李晴玉你回来了?你、你还好吗?”
李晴玉也很高兴,“明宇,谢谢你的关心,我、我挺好的。”
傅明宇立刻转头问栀栀,“栀栀,李晴玉失踪两个多月你都能把她找回来……那你,你把棠娘也找回来好不好?”
栀栀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