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恕欢喜得就快炸掉了!
第二天一早,两家人就乘着小船儿去了镇上。
申书华、李晴玉和徐拥军、孔兰薇随行。
黎恕向上级打报告结婚,又把他一早就准备好的栀栀的个人简历呈交上去;黎父就坐在军营里,不停的一层一层往上拨打电话……
就一天的功夫,黎恕的上级就通过电话确认,指示孙营长在黎恕的结婚申请报告上盖了章。
栀栀那边就更简单了。
她不在公检法军警单位工作,对于结婚的申请,单位基本不会过问,结婚申请报告拿过去,王主任直接给她盖了章,然后高兴地问栀栀,“栀栀啊,那你和小黎也参加这一次的知青集体婚礼?”
栀栀含笑点头,又问,“上次好像听说已经有五对了?”
王主任笑道:“再加上你们这三对儿了,不就八对了吗?哎呀这一次的集体婚姻规模啊,应该是我们南陵镇知青办举行的最盛大的一次集体婚礼了!”
申书华、李晴玉和徐拥军、孔兰薇他们都对集体婚礼挺感兴趣的。
原因无它。
由知青办来安排给大家举行集体婚礼,就不需要再自己额外花钱,而且还能办得热热闹闹的,何乐而不为?
于是,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王主任把集体婚礼的细节一一告知大家,又让大家提前做什么样的准备,甚至还拿出小本本一边听一边记录。
这一边,栀栀和小伙伴们正在找王主任打听集体婚礼的事儿。
那一边,别逢君和应雨时就在知青办里闲逛。
南陵知青办的前身是南陵镇高中,现在已经停止办学,但模样儿还是学校的样子,有教学楼(现改为知青中转宿舍了)、有办公楼、有操场、球场和宣传栏。
别氏夫妇一边闲逛,一边走到了宣传栏那儿。
宣传栏分为三大版块:
第一版块介绍知青办工作人员的情况。
第二版块张贴了好几份今天的时事报纸,有省报、人民日报、青年报等等。
第三版块本地时事,张贴了两张海报,一张是在告诉大家,知青办将于三天后,也就是五四青年节那天举办集体婚礼;另一张海报上是在讲今年将进行第一次工农兵学员名额的竞选,请有意愿的知青们上知青办去报名。
已经有好多知青挤在宣传栏前看,他们感兴趣的是工农兵学员的名额竞选,全都围在那儿叽叽呱呱地议论——
“工农兵学员竞选?那别栀栀肯定能被选上啊!”
“对!我也觉得这名额非她莫属了!”
“可我觉得陶容冶也不差呀,将来竞选的时候我肯定会投陶容冶一票的!”
“就是,陶容冶为了一大队的生产工作,那是废寝忘食、拿命拼的那种,我也赞成陶容冶!”
“这次到底几个名额啊?如果只有一个,我看十有八|九是别栀栀!如果有两个名额,那别栀栀和陶容冶肯定可以同时选上……”
别氏夫妇不知道陶容冶是谁,但听到了这些知青们对自家女儿的肯定,还是非常高兴的。
来宣传栏这儿看公告的知青越来越多。
别氏夫妇被人群挤到了一旁,正好站在宣传栏第一版块介绍知青办工作人员的那儿。
于是他俩看到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王主任的履历和工作情况;在王主任之下,赫然就是知青办副主任别栀栀的履历和工作情况……
别氏夫妇一看就高兴了,应雨时站在宣传栏前喃喃的念,别逢君赶紧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小笔记本和钢本,开始快速的誊抄和记录了下来,又道:“栀栀这丫头……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她平时在家书里从来不说,我得把这些全都摘抄下来,回去让其他的孩子们也看看……让他们也向栀栀学习啊!”
应雨时回头说了一句,“尤其是要让芃芃看一看!”
夫妇二人在这一边誊抄自家女儿突出的工作事迹,那一边却突然听到有个女青年冷哼了一声——
“别栀栀?你们居然要选她?你们确定要选她吗?”
此言一出,不光所有围观宣传栏的知青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在一旁的别逢君和应雨时也一下子愣住。
他俩也转头看着那位提出不同意见的女青年。
只见女青年穿着半旧的白衬衣,一条格子半身裙,脚下还穿着一双白色塑料凉鞋。长发系在脑后绑了一条大辫子,辫梢拖到了胸前处,倒也是个漂亮文静的女孩。
就是——
她知性优雅的打扮,和这些围观宣传栏的知青们不太一样。
大多数知青们的打扮,已经和当地老百姓差不多,男的穿着破烂的汗衫背心,宽大肥胖的军裤,光着脚、或者穿着解放鞋和草鞋……
围观的人群中也不是没有女知青,她们也都是劳动人民的打扮……
立刻就显出这位裙子姑娘的不一般来。
人群里一个剪着□□头的女孩子大声说道:“我们怎么就不能选别栀栀了?这几年来,别栀栀为镇上做的贡献,只要人不瞎,谁都能看到!不选别栀栀,难道选你吗?”
其他的知青们也纷纷说道:
“李芬,你也想参加工农兵学员名额的竞选?”
“真是笑话!李芬为大家、为镇上做了什么贡献?她有什么资格来参加工农兵学员名额的竞选?”
“对啊李芬,你有啥优点啊说来听听?”
“她呀,一天到晚的光会打扮,啥事儿也不干,还有脸说别人!”
“我选谁都不会选李芬!”
“哼,别栀栀和陶容冶已经很优秀了!”
“我告诉你们啊,李芬这个人你们一定要小心……她心眼儿小还特别会算计人!所以你们千万别跟她多说话……万一被她钻了漏子,就被占便宜了!”
没错儿,裙子姑娘就是李芬。
李芬恼羞成怒,“我怎么就不能参加工农兵学会名额的竞选了?”
她开始历数自己在过去三年里的种种优秀表现:
“哪一年的五四汇演我没参加、没拿奖项?我年年都是主持人!”
“镇上每年遭台风的时候,我都参加赈灾活动了!每一次我负责的小组总是收到最多捐款的小组!”
“是,我在干农活方面确实有些欠缺,可术业有专攻嘛!我本来就身体不好、力气不大,你们为什么非要往我的短处看呢?难道我就没有优点了吗?”“我们第三生产大队的知青生病了,我都会照顾他们……我有拿出来四处炫耀吗?”
然后她还不忘贬低栀栀和陶容冶:
“避开别栀栀的工作能力不谈,你们……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作风问题吗?我问你们,为什么海鸥岛三年前就是十二个知青,到现在一个人不多、一个人不少?你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具体什么原因,还需要我来细说?你们自己想想吧!海鸥岛远离镇上,又不通电,八点一过天就黑了,早上五六点才天亮!哼,漫漫长夜……你们想想,那六男六女还能干啥?”
“陶容冶呢,我也不想在这儿说他的工作能力,可陶容冶喜欢别栀栀,瞎子都能看出来吧?可是呢,别栀栀又跟那个当兵的走得很近……你们想啊,一男的,明知道别栀栀的作风有问题,还这么死心塌地跟着别栀栀……这种男人啊,就算他工作能力再强,人品也是不行的!”
人群外围,别逢君和应雨时皱起了眉头。
——栀栀和黎恕的感情就不用说了,他们当父母的是看在眼里的。至于陶容治……他们作为栀栀的父母,上岛已经两天了,不但从来没见过这个男青年,也没听栀栀提过一句。
所以,栀栀和这个陶容冶,肯定是空穴来风。
就是不知道这个李芬,为什么对栀栀怀有那么大的恶意。
这时,围观的知青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反击了。
李秀爱尤其。
上一次好友于露邀请她去海鸥岛做客,结果她和李芬说了几句话,就被李芬给缠住了,至今她心里还不舒服着呢!
李秀爱说道:“李芬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哈,你说你也要参加工农兵学员名额的竞选,这是你的自由和权利,咱们管不着。可是,你拿得出手的好成绩,就是在文艺演唱上扭扭屁股跳跳舞?请问,你跳舞评奖了,对我们广大知青有什么好处?对整个南陵镇又有什么好处?”
其他人纷纷就说——
“就是就是!栀栀在海鸥岛搞农业科研,现在一大队种了满山坡的杏子、还种起了香菇……”
“栀栀她们一到插秧的季节,就带着其他的生产队育秧呀!要不为什么我们现在的粮食亩产量越来越大,大米饭的质量也越来越好了呢!”
“李芬,是不是因为这一次五四汇演你没有竞争得过一大队的许云朵,别栀栀又建议五四那天再开一场义卖活动……你才对别栀栀怀恨在心的?”
李芬被气得不轻,她又羞又怒地瞪着众人,“你们——”
李秀爱继续说道:“你还有脸说什么‘避开别栀栀的能力不谈’……本来就是对人民有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工农兵学员名额的竞选。你还有脸说避开工作能力不谈,所以你是想让大家选你去唱歌跳舞吗?”
“至于海鸥岛为什么不再招收别的知青了……哼,上一次你讹了我,想跟着我一块儿混上岛去,找机会和栀栀说,你想加入她们的时候,栀栀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
“海鸥岛不再接受任何知青的加入……是因为定位不同,人家是做农业科研的,不是让你上岛去唱歌跳舞当主持人、然后一天到晚说自己身体不好干不了活的!”
“再就是,人家别栀栀和黎排长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处对象,听说最近他俩已经决定要结婚了,所以你还在造什么谣?”
“至于陶容冶和别栀栀什么的……就更加是没影儿的事了!栀栀一天到晚呆在海鸥岛,也就是三四天才来一趟镇上处理知青办的事儿。陶容冶一天到晚呆在一大队,根本没时间去海鸥岛!两个完全没有重合轨迹的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那么不堪了?”
末了,李秀爱又来了一句,“依我看啊,你就嫉妒别栀栀!你想参加工农兵学员名额的竞选,没人拦着你!可你不能故意造谣抹黑别人!而且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我们大家可全都听到了!要是你不去向栀栀道歉,要是你不写检讨……那我就去告诉王主任!让他取消你参加工农兵学员名额的竞选资格!”
李芬被气疯了,“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