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看着王七宝,笑盈盈地对大家说道:“瞧瞧!是不是我妙手回春,把他给救醒了?”
老实讲,刚才众人都被王七宝的无耻给震惊住。
现在他们又被栀栀的操作给爽得差点儿笑出声音来……
但是娇婶她们不敢笑,怕被王七宝一家报复。
只能偷着笑。
笑归笑,陶容冶还是挂心着王仁良的伤势,连忙朝着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
于是,当王七宝从担架上跳起来的时候——
另外两个大汉赶紧弯下腰,把奄奄一息的王仁良给抬上了担架。
“老乡们,赶紧走,千万别耽误。”陶容冶交代道。
当下,一个大汉把着车头,推着自行车急急走在前头;俩大汉一人一抬着担架的一头,急急跟在后边儿……
陶容冶又喊了两个大汉,让他俩也跟着一块儿去,一路上也好轮换着休息休息。
王七宝愤怒级了,捂着自己鼻子底下暴跳如雷,还指着陶容冶大骂,“你踏马谁啊?你敢这样对老子?快叫他们回来!回来!我都没走他们敢走?”
陶容冶冷冷地看了王七宝一眼,说道:“看起来,你的身体很健康嘛……瞅瞅,你还能跳那么高,声音也这么洪亮——”
王七宝一听,直接躺地上了,两腿乱蹬,嘴里大喊,“爹啊娘啊!有人想害死我啊!救命啊……”
娇婶和王氏父子仨、以及王仁良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这次也本来就是同村人组团一块儿出来的,看到王七宝这样子,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担忧地对陶容冶和栀栀说道:“嗨呀你们可得当心啊,他们这一家子可不讲道理了……”
栀栀抿嘴一笑,却突然说道:“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
大家却齐齐一怔。
一旦大家都不说话了,现场就显得更加寂静。
栀栀煞有其事地瞪圆了眼睛,问道:“你们听这哔哔卟卟的声音,是不是……又要塌方了?”
大家又是一愣。
明明没有声音啊!
可赖在地上的王七宝却刚才只顾着撒泼,也没注意听是不是真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这会儿听到栀栀像模像样地说是不是又要塌方了?
王七宝被吓得一个激灵,“嗷”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然后朝着庄镇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跑了!
众人:……
他姐姐王四喜急了,喊道:“七宝!七宝你回来……哎呀你不管我和爹啦?”
栀栀又悠悠闲闲地说道:“也不晓得前面会不会发生塌方哦,毕竟现在……也是很难讲的。”
王四喜面色一白,急忙追了上去,“七宝!七宝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王氏姐弟很快就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栀栀这才说道:“赶紧去掺着王爱民,我们也快点儿走吧!”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陶容冶无奈地看着栀栀——也只有栀栀有这份机灵,能在最快的速度里想出对策来对付这些难缠的人……
两个大汉听了栀栀的话,赶紧过去架起了王爱民,一众人匆匆朝着庄镇的方向走去。
王爱民问题不大,就是精神比较萎靡。
一众人大约步行了半小时左右,就有一辆农用拖拉机开了过来。
陶容冶的助手小陈赫然就坐在车斗里。
“陶哥!我们来接你们了!”小陈连忙朝着陶容冶挥手。
当下,拖拉机调头,大伙儿齐齐爬上车斗里,拖拉机突突突地朝着前面驶去。
噪音太大,陶容冶贴着小陈的耳朵大吼,“前面的两个伤者都拉上了吗?”
小陈点头,在陶容冶耳边大吼,“咱们一共来了两部拖拉机!我过去找到了庄镇的李镇长!他喊了几个护士一块儿过来的!”
这时陶容看到坐在车斗里的护士已经开始检查王爱民的伤势了……
他这才放下了心。
拖拉机在寂静的公路上大约行驶了半小时左右,终于抵达庄镇。
庄镇的刘镇长已经带着人在这儿等着了。
看到了陶容冶和别栀栀,他急忙上前与一人握手、寒暄,又相互询问了一下对方的镇子受损情况。
听说南陵镇人员无伤亡、房屋庄稼虽然有损坏但问题不严重……
刘镇长连连点头,然后愁眉苦脸的告诉陶容冶,庄镇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和双镇一样,庄镇损毁最最最严重的,就是庄稼了,几乎全毁!好在生产队的粮仓保住了,大约能吃三个月左右,勒紧裤腰带的话,大约能吃四个半月,最多撑五个月……
可哪怕是马上补种粮食,也不可能在五个月内收获啊!
其次,全镇不少民居倒塌,下头的村寨已经报上来,好几位孤老因为无人照看而离世。另外就是有三四十个人为了保护财产而受伤。整个镇子统共一万余人口,估计有四五千人无家可归。刘镇长今天一整天都在安排老百姓的去处……
刘镇长一边说,一边让人把伤者送到镇医院去,还把陶容冶和栀栀、小陈给领到了镇政府。
镇政府里头的院子也收容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群众。
幸好今天放了晴,镇政府院子里头的青石板被晒干了,要不然群众也不可能在这儿打地铺。
一众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群众们的铺盖,跟着来到了刘镇长的办公室。
“陶镇长,今天太晚了你们别走了,就怕半路上再次发生坍塌……我这办公室里有沙发,别同志就在沙发上对付一宿吧!然后……来,我们把我这俩文件柜挪过来做成间隔,挡在这儿……陶镇长你和小陈就在这外头打个地铺吧!”刘镇长说道。
然后他又解释道:“真的很抱歉,现在镇上所有能住人的地方全都爆满……”
陶容冶说道:“别忙着搬文件柜了,呆会儿栀栀睡沙发,我和小陈在办公室外头的走廊上应付一宿就好……对了咱们来谈一谈这善后工作要怎么处理吧!”
这正是让刘镇长感到万分头痛的事儿。
不过,刘镇长和双镇的张镇长一样,十分信服陶容冶和栀栀,当下便虚心向陶别一人请教。
栀栀提出的补救办法就是:一半儿的田地用来补种水稻,一半儿的田地用来种植土豆和红薯这两样。
原因:土豆快熟,一般2-3个月就能收获。红薯产量大,目前的优质水稻亩产才六百斤左右,但红薯亩产能达到一千五百斤!
再配着水稻种植,先把今年凑和过去,明天开春再全种植水稻。
栀栀又承诺:双岛可以提供种植、营养剂、除虫害等方面的技术配合。
刘镇长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陶容冶则和刘镇长也说起了民居要选址重建、统一规划的事儿。
刘镇长一听,神色凝重。
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办好了,这是利在千秋的好事儿,既造福于百姓,他的考核也能评优;办得不好,那肯定民怨滔天,丢乌纱帽还是小事儿,动摇了组织在民间的威望,他就成了罪人啦!
陶容冶道:“目前也就这么一说……具体的,还得先落实目前的工作。刘镇长可以在平时工作的时候,探探群众的口风。”
刘镇长连连点头。
谈到现在,已是深夜时分。
刘镇长连忙让栀栀、陶容冶和小陈早点休息,转身离开。
栀栀与陶容冶、小陈这才从挎包里拿出了馒头,就着随身带的凉白开吃了。
陶容冶满心愧疚,“栀栀,真的很抱歉这次把你拖到灾区来了……”
栀栀摇头,“这本就是我应该参与的工作。”
陶容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哑着嗓子说道:“条件艰苦,你就将就一下吧,早点儿休息,我和小陈就在外头的走廊上,有事你喊我们一声。”
栀栀点头。
陶容冶和小陈离开了办公室。
栀栀除下鞋,脱了袜子,揉了揉自己的脚。
今天走的路不少,虽然穿着布鞋,但足底还是磨出了几个水泡……
她随身的斜挎包里有小瓶装的碘酊,于是她狠心将一双足底的五个水泡全扯破,然后涂上碘酊消毒……
疼得她眦牙裂嘴!
折腾了许久,栀栀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一天一早,有人很礼貌地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
栀栀迷迷糊糊醒来,睁眼一看——
是个陌生的环境?
她被吓一跳,思考了几秒钟才想起昨晚她和陶容冶来到了庄镇。
外头那人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敲门。
“是容冶吗?”栀栀问道。
陶容冶的声音响了起来,“栀栀,是我。”
“容冶,请你等我三分钟。”栀栀说道。
他在门外轻声说道:“不着急。”
栀栀在穿袜子之前先看了看自己的脚——足底处被挑破水泡的地方已经很好的结了痂,但看着才长出来的一层薄薄的新皮,已经可以预见到呆会儿走路的时候会有多痛了。
她皱着眉头飞快地穿好了袜子,穿好了鞋,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衣裳,又从斜挎包里找出梳子,把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尽快梳理好,绑成两条麻花辫子,这才过去开了门。
陶容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饭盒。
他看着她,笑吟吟地说道:“食堂那边在分饭,有稀饭和包子,你吃一点吧!”
栀栀说了声谢谢,接过,又问,“小陈呢?”
“他还在食堂,我先吃完就给你送早饭过来了,对了……一会儿我们再跟刘镇长打个招呼,这就走吧!”陶容冶说道,“该谈的昨晚上就已经谈好了,人家也要忙工作,而且我们也该早点儿回去,不然念之该着急了。”
陶容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栀栀大大方方地说道:“是啊,他肯定着急了。”
陶容冶怔了怔,眼睛看向别处,笑了笑。
栀栀确实饿了,再加上这稀粥可真稀啊,就和水似的,包子有馅儿,是微酸的萝卜丝,用来佐粥也不差。她三口两口吃完早饭,站起身说道:“我去一趟卫生间。”
陶容冶点头,带着她去了卫生间。
暂居在镇政府里的群众不少,栀栀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上了厕所洗漱过还把饭盒给洗干净了,这才离开。
这时小陈也已经回来了,三人本想亲自和刘镇长打个招呼再走,奈何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刘镇长去了附近的一个村……
于是陶容冶给刘镇长写了一封简单的条子,只是让他有空的时候去南陵找自己,说说选址重建的事儿……
然后三人便去自行车棚那儿找到了自己骑来的自行车,打算尽快回去。
没想到三人刚刚才离开镇政府大门口,栀栀还没溜上车呢,就有人一把拽住她自行车的车后座,激动地叫嚷了起来,“你给我站住!你别想走!”
栀栀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昨晚那个王七宝???
只见王七宝厚颜无耻地问栀栀道:“阿妹,你都已经和我那啥了,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啊?”栀栀莫名其妙。
她疑心自己的耳朵是不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