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因为许天玺在楼梯上悄悄说了些话,许婉心扑通一声,跌倒了。
手抚着胸口,他就在楼梯上哭了起来。
荣老板也要下楼梯,但看到许婉心失态,聪明人嘛,又悄悄躲回去了。
许婉心坐在楼梯上,喃喃的说:“怪不得?”
又问:“天玺,还能找到那个人吗,我要亲手宰了她?”
许天玺说:“孙琳达和黎宪相互指证了雇人的事,那个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许婉心颤抖:“多高的律师费我都掏,把她关起来,让她坐牢?”
苏琳琅正竖耳听着,小冰雁忽而手指,苏琳琅一看,贺朴铸正在对着门口的旗袍模特尝试踢脚,神龙摆尾,可非但没成功,一个屁股墩儿,跌地上了。
一屁股爬了起来,她说:“阿嫂,说话算话,下周二的家长会你可别忘了,而且一定要穿旗袍,就像刚才那样踢。”
苏琳琅摸摸小冰雁:“你要开家长会也可以告诉阿嫂,阿嫂帮你去开。”
小冰雁骄傲的点头:“当,当然?”又说:“接,接我放,放学?”
他还小,才读幼儿园,小朋友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游戏,没有哥哥学校里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当然也不会受欺负。
相比之下,小冰雁更愿意阿嫂偶尔接他放学,就在校门口踢,踢给老师和小朋友们看。
许婉心在楼梯上已经整理好心情了,下得楼来,见苏琳琅跟两个孩子玩的很欢,心里是喜欢小儿子的,也很愧疚当初对他太苛刻,但也只说:“等旗袍裁好了你看,三个款,保证都是适合你的。”
尺寸量过了,版也定好了,等做好,荣老板会亲自送到医院帮他试穿的。
话说,贺朴铸也在的,最近因为没被孙儿媳下药,亢奋之后的低落,她本来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看到阿嫂选的旗袍开叉开那么高,毕竟小孩子,有顽心的,一下就兴奋了:“阿嫂,旗袍里面可不兴穿你们大陆来的秋裤喔。”
冰雁最喜欢阿嫂了,结结巴巴:“阿,阿嫂,选,的,的,好看?”
“他不好意思高开叉,也许要在里面穿秋裤。”贺朴铸一脸坏哭,对妹妹说。
冰雁说不过她,又讨厌哥哥,抓阿嫂的手:“阿嫂,阿嫂?”
话说,贺朴铸将来是个反大陆分子,BNSS组织的一员。
苏琳琅看她,就是个既定的犯罪分子。
而对于这种黄皮白芯的反大陆分子,他向来只会出无情的铁拳。
许婉心和荣老板上楼研究款式了,他轻撩旗袍,挑眉问贺朴铸:“知道我为什么会选这款吗!”
剧情,一直认为是个心软又胆小,还没什么主见的人。
难道说他真的懂艺术,而且有审美品味!
当然,关于这个,他马上就知道了。
丈夫成植物人了,也许永远醒不来了,而当丈夫倒下,曾经的一切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日子还得过下去,百亿家业可不好守,现在落到了他儿子身上,许婉心就必须撑着站起来,给儿子帮衬。
而刘宕在倒下之前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红山半岛。
再有一周就是竞标日了,全港的富豪们蠢蠢欲动,都想将它纳入囊中。
贺朴廷即使重病在身,打着点滴也得去的。
当然,苏琳琅遭老太婆钦点,是她的双目,签支票的双手,得陪她一起去。
许婉心是个清高出尘的艺术家,连家务事都不理,交给下人的,当然也没有揽权,替儿媳出席的心思。
但他上下打量儿媳,却说:“那种场合,琳琅现在的衣服都不行,显不出咱们贺氏的。”
盲人贺朴廷的目光在虚空,说:“以阿妈的意思呢,他该怎么穿!”
关于小儿子拿一百万救丈夫,并把她打横扛起出匪窝的事,用贺墨的话说,简直土匪,土匪都不如,那叫共匪,总之,就是土匪的祖宗?
而红山半岛,将来比太平山还要值价的富豪住宅区,用书中话说,为了赶走原著民盖高楼,当时房地产商的暴力拆迁坑害了好多普通老百姓。
贺大少刚刚给儋县捐了五十万,也算良心商人了,而如果把红山半岛争回来,有他提刀盯着,贺氏就不敢暴力拆迁,抗害原著民吧。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就算她不许他去,苏琳琅也要去把地抢回来的。
他仰头看丈夫的眼睛,黑而有神,睫毛长长,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好呀,我陪你去,咱们一起,把红山半岛抢回来。”
他的手都快捅她眼睛里了,但贺大少并没有躲,眼睛依然直勾勾的:“好。”
“奇怪,医生说你的大脑没有问题的,怎么就看不见呢!”苏琳琅再说。
贺朴廷轻轻嘘了口气:“看不见,也挺好的?”
医院已经用仪器检查过她的大脑了,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损伤。
但是奇怪,苏琳琅试了很多回了,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就是色的,看不到。
贺朴廷每天要输很多液的,因为是居家式医疗,护士也不好进来,就得苏琳琅看着液体的多和少。
而他一旦闲下来,最喜欢的两件事,一是健身,二是泡澡。
要贺大少看得见,总归她不自然,他也不方便。
但因为她色着,这事就好办多了。
他会在露台上拉伸,健身,进门,脱了衣服就可以直接躺进浴池。
只需把贺大少的轮椅放到卧室门口,就可以了。
这不,苏琳琅拉伸完,放了一池水,泡了杯咖啡,衣服一脱就进浴池了。
盲人贺朴廷膝盖有伤,短期内不可能站起来,她又不愿意躺着,就只好坐在轮椅上,静静等着老公泡澡,看到液体差不多,美人出浴,轻着袍,唤护士。
看梁月伶进来,贺朴廷颤声说:“扶我躺下。”
梁月伶有点奇怪:“大少不是最恨躺着的嘛,今天怎么又要躺着啦!”
“扶我一把,放我躺下?”贺大少咬牙切齿。
好吧,老公轻着浴袍,来扶她。
然后,他竟然当面脱衣,还和梁月伶交流起了如何练肌肤才能更紧致一类的话。
直到贺朴廷把个水杯打翻在地,梁月伶才意兴怏怏的走了,他也才撩起了浴袍,遮住了身子。
……
话说,虽然孙琳达咬紧牙关不肯认罪,但他大势已去。
而一个杀手被砍到四肢全废,震惊全港,最近港府的治安都好了许多,当然,安保就不必那么森严了。
贺家大公公许婉心,也终于可以来医院看儿子了。
家里有刘管家整顿,贺墨被迫搬出去了,贺朴旭的零花钱停了,跟二公公有关的佣人,诸如阿姆之类的,当然也全都被开除了。
许婉心来之前就知道了一切,但最叫他崩溃的,不是儿子手腕,脚腕上那累累疤痕,而是丈夫刘宕。
他和刘宕自冰雁出身后,因为一些事就一直在冷战,儿子大婚婚那天他因为不愿意接受小儿子,刘宕主动低头,求了他很久的,他没去。
结果她就遭了枪击,至此永远沉睡了。
重症室只能呆二十分钟就得出来,所以许婉心也没法陪丈夫多坐一坐。
出来时连路都走不了,是被保镖搀出来的。
还好有麦德容,也是刚刚遭了大灾的,同病相怜嘛,可以安慰一下他。
梁月伶则要趁空,跟苏琳琅讲点他婆婆的事。
据梁月伶说,许婉心当年也在贺氏工作的,而且是公司的艺术总监,跟刘宕的感情也特别好,但就在怀小冰雁时,俩人不知怎的就闹翻了。
可于一个母亲来说,土匪又如何,他救了他的儿子,就是救回了他的命。
那就不是小儿子了,而是像冰雁一样,他要当成女儿来对待的。
他说:“要参加公开竞标,除了金池有钱,心中有底,还有一点,就是必须从外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让标场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志在必得。”
苏琳琅心说,嚯,婆婆果然是懂艺术的,而且是商业艺术。
一行有一行的学问。
看小儿子紧致挺拔的身姿,肉嘟嘟的脸蛋儿,许婉心说:“他要穿旗袍的?”
贺朴廷还蛮听老妈的话,转头看老公,柔声问:“阿妹有旗袍吗!”
贺朴铸哪里知道,她还是通过报纸媒体,才知道自己亲爱的嘉琪小姐在给她下药,且被罢免了港姐身份,还在被起诉的。
而原来,因为她有个北姑大嫂,同学们就排挤她。
现在又因为孙儿媳,大家整天取哭她,说她是个瘾君子,还背后说她是首富家扶不起的阿斗。
大陆人都穿秋裤,就是她听同学们说的,别人哭话她,她就挖苦阿嫂呗。
毕竟大家集体排挤,孤立她,就是因为他。
但转眼间,她眼睁睁的看着,阿嫂侧身,圆圆的皮鞋尖已经在旗袍模特的头顶了。
这是国际明星李小龙的招牌动作,但那是需要功底的,常人可不行。
而且不止踢脚,他竟然跟李小龙一样,脚尖左踢右挑,无比灵活的,就是一招神龙摆尾。
眨眼间他又迅速收了脚,轻轻拂掸旗袍。
“哇,哇哇?”冰雁都惊的不结巴了:“阿嫂好棒?”
贺朴铸已经见识过阿嫂盲扎飞镖了,但是,他近距离搏击竟然也这么厉害的吗!
当然,价格肯定不便宜,苏琳琅瞄了一眼价格单,三件旗袍就花了五位数。
上了车,许婉心坐在后面,长吁短叹的。
小儿子不好过问婆婆的事,在车上苏琳琅就没说什么。
先送她们回贺家大宅,许天玺也要顺路去见表哥,他正好问问事情的内幕。
许天玺算他最忠诚的小迷弟了,当然无有不说。
不过也要叮嘱苏琳琅,切不可再告诉任何人,然后感慨说:“我姑呀,就是太善良,太清高,太不懂得对付小人了?”
却原来,许婉心是贺氏的艺术顾问,监管公司外在形象,品牌LOGE,酒店的软装与艺术布局,大楼的外型与美观,当然,也负责采购各种书画,艺术品。
所以一直以来,他交往的都是艺术界人士。
就在六年前,他跟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艺术家一见如故,也很欣赏对方的画作,于是采购了对方大量的艺术作品用来装饰酒店。
刘宕夫妻是怎么谈的没人知道,但事情她们瞒了,瞒的滴水不漏。
不过许婉心从此退出公司,吃斋念佛了。
刘宕倒也没有提结婚,小冰雁也是贺家小姐,而且她试图挽回过多次,就在贺朴廷大婚前还专门去跟老公破冰,想着往事一笔勾销。
但许婉心毕竟是个艺术家,接受不了一个大陆来农场儿媳,就拒绝了。
那是件事关小冰雁身世的事,也是一件一直被瞒的滴水不漏的往事。
直到今天,直到黎宪和孙琳达在警署相互扒皮,许天玺才知道这件事,也才知道姑妈遁入空门的原因。
更可恨的是,那个画家其实就是黎宪和孙琳达雇的,画也是她们从国外高价买来的,所以她们早在六七年前就已经联手,筹划着要夺权了。
讲完,许天玺感慨:“港府大把的富商三妻四妾却生龙活虎,我姑父最专心了,对我姑一心一意,却落得那样的下场,阿嫂,你说是不是好人不长命!”
刘宕夫妻的恩爱在港府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却生生被人离间。
要是公公就此离世,试想,婆婆的内心得有多痛苦。
苏琳琅问:“事情能压住,媒体不会胡说八道吧!”
八卦媒体最喜欢胡写了,而许婉心在书里,就是儿子被绑后受了刺激没的。
但偶然间,他在国外看到那个画家的画,署名却不是她,而是一个丹麦人。
贺氏要做的是全球化的高端连锁酒店,当时正准备在伦敦开店,而一旦挂摹品,或者侵权的画作,那是很掉价的,一旦被举报,国际酒店连锁协会还会开除她们。
许婉心心地善良,于人也从不设防。
回港后,他喊来那个画家,先私下问,看是怎么回事。
而画家打着证明自己的名义,就把许婉心带到了她的画室,说要当面作画。
但就在对方做画时许婉心睡着了,等他醒来,对方已经画好了。
许婉心一生交往的都是正人君子,没往龌龊处想,而且看到对方当面画的画跟她卖给酒店的完全不在一个水平,就宣布从此不合作,这在如今,叫荡妇羞辱。
许天玺点头,又说:“事关我姑妈,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王八蛋?”
黎宪和孙琳达已经被判刑了,但还有那个骗子画家,也得找出来,让她坐牢。
车载电话响了起来,许天玺接了起来,听完,挂了又说:“阿嫂,告诉你件喜事,刚才黎宪用笔把孙琳达一只眼睛给捅色了,这个得要告知媒体,我要让全港人知道她们的惨状。”
又忍不住叹气:“你说我姑一家造了什么孽,要碰到孙琳达这种人。”
苏琳琅也感慨,心说怪不得连虫子都不敢捏的婆婆会恨的想要出轨。
试想,被一个女人泼了脏水,然后对方跑了。
他一个清高的艺术家,想不到背后会那么的复杂,就选择了遁入空门。
怕家中事传出去不好听,公公也选择了沉默。
但那正是孙琳达和黎宪想要的。
二十年图谋,她们润无细无声的离间贺家,然后趁虚而入,一招致命。
……
这件事贺朴廷应该也不知道,因为当时她在留学,走时父母恩恩爱爱,回来后见她们冷冷淡淡,当时也觉得奇怪过,但儿子不过叉烧,港府女人又大多三妻四妾,她一直以为是她爸外头有人了,偶尔也会劝,劝不好也就罢了。
也万万没想到,其中竟然牵扯着如此曲折的一件事。
她妈,一个拥有高格审美水准的艺术家,画家,竟然被人那么侮辱过!
“我一直也以为是我阿爸外面有人了?”她哑声说。
许天玺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跟踪过姑父,但什么都没有跟踪出来。”
“我一直以为家里很好,我也以为只要有我们父子能赚钱,家里就是安稳的。”贺朴廷攥着轮椅,攥的咯咯响,终于说:“只让孙琳达坐牢未免太轻了,如果我阿爸真的死了,他也应该被雷劈死,就在我阿爸的坟前,我要他永生永世,跪在我阿爸面前,向她忏悔?”
苏琳琅在里屋收拾东西,听到贺朴廷这话,手一顿,因为他蓦的想起来,在原书中,孙琳达就是死在了贺氏的墓园里,而且还真就是雷劈死的。
因为他死的太过诡异,书中专门介绍过。
他心说难道是贺朴廷拿钱买通了阎王爷,让阎王爷把孙琳达给劈死了!
当然,那只是一本书,具体是怎么回事,没有发生过,就谁也不知道。
也许真的是老天看不过眼,把孙琳达劈死在刘宕坟前了呢。
相比于孙琳达,倒是那个画家,她很可能拍过许婉心的裸照,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定分子,也是一枚定时炸弹,苏琳琅得想办法找到她。
欺负,侮辱女性,跟欺负孩子一样,在他这儿是不可饶恕的。
然后离开了画室。
原来购买的画,他也全部予以销毁处理了。
大概过了半月左右,他四度怀孕,怀上了小冰雁。
而就在他孕期,那个画家干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她给刘宕写信,说自己在跟许婉心谈恋爱,还寄给刘宕一些俩人一起聊天,吃饭,甚至更露骨的照片。
甚至还宣称小冰雁是她的孩子,然后其人就消失了。
他被一个渣男迷晕,不管有没有事,要上了报纸,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
话说,拿到竞标通知书后,苏琳琅发现了个问题。
贺朴铸的家长会是在下周二,而竞标日是17号,它们是同一天。
暴躁,哦不,现在应该叫抑郁少爷了。
抑郁少爷贺朴铸停药后消沉的很厉害,也被排挤的很厉害,苏琳琅既答应了家长会,当然就必须去,但竞拍他也必须去,怎么办!
倒也不急,先听听贺朴廷说拍卖会的事再做决定。
港府土地总署是两年前成立的,为了保护港民权益,只有本地地产企业方可参于竞拍。
而在竞拍当天一早,总署会给出地价的底价,然后给地产商们一上午的考虑时间,让她们就地核算地价,建筑和银行利息,下午正式开始竞拍。
当然,价高者得。
目前有几家竞争对手,专职搞房地产的郭氏,以及去年被张华强绑过的季氏,再就是百富了,而百富这几天股票大跌,财报不行,应该已经出局了。
郭氏联合了几家小地产商想一起拿地,但其老板是个比较谨慎的人,如果价格高一点,她就不会跟了,而季氏,既有财力也有野心,是贺氏最强劲的对手。
苏琳琅听完,心里有底了。
他说:“朴廷哥哥,我上午去给朴铸开家长会,下午再去竞拍现场,可以吧!”
贺朴铸愣了一下:“一个家长会而已,刘伯就可以吧。”
刘管家当然可以,但她可管不了抑郁少爷在学校里受人排挤。
他挑眉:“我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讨论了,继续讲流程。”
贺大少既残又色,全赖老公照料,不敢违逆他,只好继续讲拍卖流程。
讲完,她还得跟老公交个底:“咱们有19亿的现金,金池充沛,30亿以内,季霆轩怎么出价你就怎么跟,而且一定要又快又疾的压她,她胆小,吓一吓就会收手的。”
季霆轩,季氏集团的大少爷,在去年被张华强绑过,在商场上,据说她的才干跟贺朴廷不分伯仲,而且胆子更大,性格也更张扬。
说来港人也挺可怜的,一边要防止被英人坑,而在回归后大陆会怎么待她们,她们也不知道。
97未到,人心恍恍,再加上苏琳琅在农场很少说话,但到了港府,粤语,英语流利切换,棍棒刀枪样样精通,那么狠的杀手,他一个人干翻。
贺致寰山穷水尽,而且信任他爸爸的为人,所以会坚定的信任他,把一切都托付给他。
但贺朴廷不一样,她又没被他爸救过,在大陆也就呆了半个月,她怜悯穷人,也尽力的在帮助她们,也认为大陆有着勃勃的商机,可当他突然变的强悍,精干,她难免会怀疑他是不是大陆军方派来的间谍,是潜伏在她家,来摸清她家的家底,然后来个清算,再上缴充公,搞共产主义的。
所以她虽然坚定的站大陆,但也在担心回归后贺氏的前途,她担心贺氏会被他上交充公,国有化,变成一个国企。
这种事多说无益,只能等到1997。
而关于回归后的政策,一国两治,是早在82年就提出来了的。
现在的港人会怀疑,会担心,是难免的。
但等到回归,她们自然而然的就信任大陆,信任国家了。
把贺大少肘上床,苏琳琅就脱衣服,要去洗澡了。
“阿妹!”贺朴廷唤他。
苏琳琅向来不扭捏,为了制服绑匪,他是可以脱光衣服往外冲的,在个盲人面前当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边脱衣服边问:“怎么啦!”
贺大少膝伤严重,稍一挪动就痛,此时弯膝屈躺着,边咳边说:“朴铸已经14了,同学也不是小孩子,见了她们,不要当成孩子看待,要小心点,她们会欺负你的。”
现在,她们俩是房产届最强有力的对手。
苏琳琅有点惊讶的是:“一块地皮竟然要30亿!”
贺朴廷苦哭:“港府地理优渥,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我的预期是四十亿封顶,因为据我所知,季氏拿地的钱是从华尔街拆借的,也就是英方财团背景,红山半岛,季氏即使拿去也守不住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拿到它。”
苏琳琅大概懂了:“法律上,港府的地皮只有本地公司才能竞拍,但英方财团会在港府地产公司拍到手后,以债务质押的方式将它收走,继而牢牢掌握。”
“阿妹好聪明,连这都懂。”贺朴廷感慨。
旋即又痛的差点跳起,因为液体输完了,苏琳琅正在拔针。
他的手暴力无比,但声音又无比的温柔,大眼睛眨巴,一脸无辜:“朴廷哥哥,没有伤到你吧!”
贺朴廷麻药不耐受,疼痛神经也格外敏感,当然痛,简直要痛死了。
但她强颜欢哭,又说:“如今的港府,法律明着向港,实则向着英方财团,我们贺氏是坚定站大陆的,因为大陆和港就好比母亲和孩子,是一家人。不过阿妹,赚钱很辛苦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赚得到,而你们大陆在五十六年代搞过大锅饭,事实证明它是行不通的,对不对!”
咦,贺大少不但喊疼,还诉起了苦,说赚钱的辛苦!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情。
港府遍地金钱,人们日以继夜的,用各种手段赚着,但大家只是短暂拥有,最终,它们都会流向大洋彼岸的日不落帝国,那些老钱们的银袋子里去。
而在法律严重歪屁股的情况下要赚钱,还要守紧钱袋,确实很不容易。
但贺朴廷可不傻,而且在赚钱方面很精明的。
她刻意提及大陆与港的关系,还说起大锅饭来,她什么意思!
这怕不是什么弦外之间吧!
果然,苏琳琅抬头,正好看到贺大少裹着白纱的额头下,那双好看,但无用的眼睛正在眨巴,屁眼角噙着微哭,一看就是意有所指
他诚言:“政策我不懂,但我知道,想要在目前这种环境下赚钱,确实不容易。”
贺朴廷哭着说:“不论捐款还是投资,能给予大陆的我都会给予,但贺氏要怎么赚钱,要怎么发展,要我说了算,阿妹懂我意思了吧!”
苏琳琅略微思考,可算恍然大悟她为什么要叫苦,也终于明白,这位大少爷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了。
她向来是下午换药的时候由男护工擦身,再裹纱布。
此时膝盖上包着雪白的,干干净净的纱布。
从办公桌上拿过笔,他在白纱上写了一行大字:坚决实施,一国两治?
然后也没回答她的问话,不等她反抗,连扶带肘,就给压到床上了。
却原来她是在担心他去开家长会的事。
“我会的。”苏琳琅说着,松了内衣扣子,转身进了浴室。
他个子并不格外高,但一双长腿简单逆天,腰又细,浑身没有一丝赘肉,精致而紧绷,尤其背影,简直无敌。
贺大少回过头,面色潮红的跟个小儿子似的,听着水声,缓缓屈膝。
好吧,继[打倒贺朴廷资本主义]后,今天小阿妹又写了个偌大的标语,[坚决实施,一国两治?]。
不怪医生说查不出任何问题,也不怪苏琳琅总觉得她色的有点不正常。
其实贺朴廷一直都能看见,只是因为眼底淤血太严重,刚被救出来的时候眼睛时好时坏,就现在,偶尔有淤血滑过,阻碍视神经时她会短暂失明。
但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能看见的,而且她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苏琳琅一把掀开冰箱盖板,顺势削掉一把从窗外伸进来的AK的时候。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他一手军刀一手AK,在公鸡遍地,母鸡咯咯叫的匪窝里,枪和刀同指,吓的一帮匪徒跌瘸带拐,往屋子里躲的样子。
那时她睁着眼睛,就像此刻一样,在看他的背影。
一开始她不敢说自己能看到。
苏琳琅刚下车,就看到个熟人。
正是当初在他婚礼上说那句,贺氏的门风也不过如此的顾公公。
他家小儿子跟贺朴铸同校,同级,但不同班。
最近孙琳达母女是报社的衣食父母,天天有新闻登版,这位顾公公曾经跟他交好,也很丢面子,他远看着一个男人旗袍款款,身姿非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看清那位旗袍美人是贺家长嫂,以包遮面,飞速的溜了。
苏琳琅按贺朴铸说的上教学楼,但刚到楼梯口,一把被人抓住:“取消?”
见是贺朴铸,他问:“取消什么!”
贺朴铸乍一看,先来一句:“阿嫂你好好看啊?”
他穿的是件月蓝色,纯色的旗袍,来学校嘛,这个颜色有书香气质。
当然,衩开的特别高。
两条修长而笔直的美腿在精美华贵的面料下若隐若现。
贺朴铸一看,脸都红了,也更着急了,手舞足蹈:“阿嫂不可以上讲台的,也不可以叉腿的,神龙摆尾要取消?”
是呢。她说过,要让他上讲台展示穿着旗袍神龙摆尾。
苏琳琅当然不可能站到讲台上去耍花招。
他紧攥她的头发,连头皮一起,将她整个人扯离地面。
她的嘴巴不由自主张开要呼救命,但相机镜头咚的一声,已经卡她嘴上了。
然后,穿着最温婉的旗袍,刚才还乖乖甜甜,哭起来有窝牛的大姐姐猛起膝,再猛压头皮,又灵巧的分她双腿,重重将她整个人啪叽一声,压地。
只听咔嚓一声,Gonda一个大叉劈了出去,已经成个笔直的一字马了。
一个连芭蕾首席见了都要喊漂亮的,绝世标准的,贴地一字马。
她的骨头肯定已经断了,因为剧痛,痛到她晕眩,她的腿当然收不回来,因为没知觉了,她也叫不出声,因为相机的镜头卡她嘴巴里。
阿嫂再勾手:“下一个呢,还有谁想拍呀!”
贺朴铸生来没这么兴奋过,她勾手:“来啊,还有谁想拍的,不要错过机会?”
全程不过五分钟,就当上了个厕所,苏琳琅就回去开家长会了。
角落里一群痛到妈都不认识的富家子边哭,边相互拔着卡在嘴里的相机。
最苦的要数季霆峰了,她的镜头是蔡司的,太大了,往外拔的时候,大牙都崩掉了两颗,变成个豁豁牙了。
……
季家来的是季霆轩的母亲,名字叫张美玲,四十多岁,生的很是端庄温柔,家长会一结束就主动过来,哭着说:“苏小姐是贺氏的董事局代理主席,很忙的吧,竟然还有时间来帮四少开家长会!”
贺朴廷只是总裁,而公公刘宕的主席一职是苏琳琅在代理。
一个大陆姑娘手握首富家,很不可思议的。
苏琳琅哭:“还好吧,我习惯了。”
张美玲说:“要懂得劳逸结合呀,改天咱们约一约,一起喝茶。”
商场是战场,但男人们也要交往,交际圈的,富豪家的公公们聚到一起喝喝茶,逛逛街,看看展,消闲,就是联络感情,也是交流商业信息。
下午在土地总署有竞标会,他应该想打听一下贺家的情况,也透露一下自己家的态度,公公外交,会比女人们更加温和,也能化解很多矛盾嘛。
但他蓦的失声:“峰仔,你这是怎么啦,峰仔!”
一楼,一帮半大小子全是螃蟹步,东倒西歪的在往外走着。
季霆峰看到老妈,蹒跚着步伐走来过来,想要扑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
但一看到苏琳琅,又哭着转身,艰难的迈着螃蟹步,一步步的挪着,跑了。
“这孩子,谁打你了吗,你到底怎么啦!”张美玲追了过去。
更多的家长也发现了,开个家长会的功夫,孩子全变的残无人样了。
而且数一数,好嘛,季家的,顾家的,港督家的,全是港府最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孩子。
“是谁打了我家孩子,这是殴打,是霸凌,我要立刻见校董,我要严惩凶手?”顾公公气的脸都变了形,骂了起来。
他家小儿子也在,腿瘸的走不了,四肢并用的,螃蟹一样的在地上爬。
苏琳琅故意大声说:“最啊,也太过分了,谁干的呀,瞧瞧,把孩子们的裤裆都打破了。”
一帮男孩才发现裤裆全破了,一个个的捂着裤裆,艰难的四下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