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轩看郭董,郭董也在看季大少,皆目瞪口呆。

大家的心理价,最低也得40亿,她们都以为对方刚才会跟才没有出牌的。

但竟然才36亿就被贺家拿走了!

省的4亿都够盖楼了呀?

两人同时举起了牌子,一起大叫:“40亿,40亿?”

但已经来不及了,落槌员已经撂槌下台,站在侧面鼓掌了。

许天玺率贺氏的会计,董事,所有人全跳了起来:“耶?”

地产总署所有工作人员也集体起立鼓掌,礼花,香槟,后排的记者簇拥了上来。

苏琳琅来推轮椅,但贺朴廷以手卡着,一脸为难:“阿妹上去吧!”

该上台合照,开香槟庆祝,让媒体拍照了。

而越是深入了解,苏琳琅就越发现贺家在港府所面临的困境,和在原书中,满门悲惨的宿命与必然,这也是贺氏该得的光荣时刻,他并不想抢人家的风头。

但他还想推,贺朴廷拉许天玺,一脸痛苦:“快,送我去厕所?”

她行动不便,无法随时上厕所,一整天了,膀胱要憋炸了。

有记者敏锐捕捉到了异常,一路追拍贺大少去厕所的狼狈模样。

明天的新闻有了:[贺家大少疑俱内,大陆长媳握全局,超低价夺下风水宝地?]

……

德明医院,刘管家捧着电话进了重症室,先耳语几句,看到老爷子在点头,回头对着电话里说:“海勒先生愿意入住,是我们贺氏的荣幸?”

挂了电话,她小声说:“36亿拿下了?”

进了重症室后贺致寰反而精神了不少,这更是一剂强心针:“省了4个亿!”

“外面正在播放,您要看吗,我申请过医生的!”刘管家说。

贺致寰扯身上的心电监护仪和氧气:“马上去看录像?”

她原本备了16亿,还能以地贷出32亿,只要成本在50亿内就可控。

但现在才需要36亿,贺朴廷炒股还有3亿净利润,那么金池就依然盈沛,明天股票还会大涨,贺氏,就依然是现金流独傲港府的上市公司。

唉,要是儿子能醒来,能听到该多好。

老爷子伸手:“快,快扶我,也喊婉心一声,一起去?”

地皮的挂牌价是12亿,这是一个略低于现有市场,也比较合理的价格,有些抱着侥幸心理,想捡漏的小公司开始出价了。

他的眼神更加挑衅,坦然回眸,打量季霆轩。

她跟她弟还长的挺像,瘦瘦高高,细眉细眼的,倒是挺帅,但有点娘气。

郭氏想举牌的,却又全员凑到一起,在商议什么。

女落槌师说:“32亿一次,32亿两次……”

郭氏的女秘书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方申请5分钟休息时间。”

贺朴廷扬手,示意季霆轩靠近:“红山半岛是陆六爷的地盘,她和华尔街达成协议,一旦贺氏接手就索要十亿保护费,否则就休想拆迁,对不对!”

季霆轩猛然看鹰勾鼻,却也手插兜,气定神闲的翘二郎腿:“对。”

这就是鹰勾鼻的杀手锏,她联合陆六爷,要增加贺氏的开发成本,逼她把地让给季氏。

是同学,也是朋友,贺朴廷也是坦诚以待:“霆轩,港府早晚回归,社团不过纸老虎,我大不了等回归后再开发红山半岛,但外国佬会让你负债累累,迫不得以把地皮抵押给她,你不但拿不到地,还会欠一屁股债,成为她手中的傀儡,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季霆轩也诚心相劝:“朴廷,我有确定消息,女王宁可派皇家海军打仗也不会交还港府的,还要再租一百年?”

阿衰不但是个好老王,还是个好前任,今晚专门带水仔下馆子,还点了大龙虾。

要不是当初那七十万和一把AK,就没有如今的幸福人生。

混道要讲原则,阿衰虽然不像水仔对阿嫂言听计从,但他事,她会用心办的。

画家有功夫,身手不错,而苏琳琅也在这一刻发现了,他的丈夫是能看到的。

她敏锐的锁定了他手中的电话,眼神清透,眸珠随着电话转动。

准确的说这是她们俩口子结婚后,同床共枕的第一夜,刺激一波接一波。

两人看着对方,都无比的惊讶,仿佛重新认识对方。

苏琳琅当然没有立刻戳穿贺大少的谎言,毕竟她的小命就攥在他手里,小账而已,忙完再算。他继续讲电话:“水仔,给我地址,我立刻赶过去。”

水仔可是天生的小弟,专业小弟,她说:“阿嫂,那个人在这边道上是个小头脑,在本地不好收拾,而且她后天就要去港府,等她到港你再收拾她吧。”

贺朴廷没说话,也没问跟老公通话的人是谁,默默听着。

她直觉,这件事要解决,还得是她这哭容憨憨,窝牛甜甜的小阿妹。

……

要说水仔能那么快的找到,并锁定画家,还得从当初的绑架案说起。

她的前任大佬阿衰怀揣七十万,带着别人的丈夫和孩子跑路了,就是悄悄跑到澳城去了,带走了大佬的男人,她当然得再寻个更大的大佬庇护。

而在澳城道上,那个画家方文晋所在的假币集团,就是当地最大的社团了。

画家干的还是本职,专门画假币,据说一支画笔,啥钱币她都画的栩栩如生,可以直接拿来打版做印刷。

阿衰从港跑澳,算弃暗投明,在澳城的社团直接就干中层了。

也是她告诉水仔的。

待苏琳琅挂了电话,贺朴廷说:“那个画家来港,应该就是来找我阿妈的。”

想想也是,贺家的,孙琳达的事最近在港澳台三地天天登报。

而刘宕昏迷,贺朴廷去竞标红山半岛时甚至坐着轮椅,头上还缠着纱布。

在外人看来,现在就是贺家最薄弱的时候。

如果有人手中有筹码,又知道贺家势弱,肯定会想趁乱敲一笔。

画家,一个澳城的假币贩子,手中又握有许婉心的照片,她可以不跟孙琳达合作,但她绕开孙琳达,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岂不能敲笔更大的!

但为什么会是后天,偏偏是后天她要来!

卧室里有万年历,就在床头柜上。

苏琳琅静静看着他的阔少老公装盲人,她斜瞟了一眼万年历,那小眼神儿,说她色了,鬼才信,不过一眼,她就瞟到信息了。

“我知道原因了,天后生日,南丫岛有天后庙,我阿妈会去?”她说。

许婉心一直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做为艺术工作者,也一直在宣扬东方传统文化。

是一种古朴而雅致的好看。

这一套要配的是一双古铜色小牛皮尖头皮鞋,也是许婉心帮忙配的。

而相应的,配这身衣裳,他让苏琳琅把老公公的一整套东珠首饰给拿出来。

双层环绕的白东珠项琏,再配上青褐色的珊瑚珠耳环,手串是东珠和珊瑚珠错落搭配的,两颗东珠配一颗珊瑚珠,错落而遥相呼应。

而搭配的包,则是一只Burberrys的口金包,是许婉心十几年前的旧包。

但它配这套衣服,才相得益彰。

贺朴廷如临大敌,非要派八个保镖,但苏琳琅只喊了翁家明和陈强尼俩。

毕竟这种事,关乎婆婆的名誉,其实于他来说,只要他一个人处理就好了,俩保镖,能不让她们参于,他尽量不会让参于的。

大少自己也想去,但她本身只能坐轮椅,而且还在装色,当然就去不了。

着急也没办法,她只能在家干着急。

但许婉心不喜见人,每年都是去南丫岛本地的天后庙烧香。

贺家包了整个天后庙的香火供养,他向来是独行,独行烧香独自敬佛。

现在,那个画家知道刘宕成植物人,还知道贺朴廷又残又色,贺家没有女人顶梁了,也许婉心软弱,要在他外出拜菩萨时或要挟或勒索,肯定是要搞笔大的。

当然,既苏琳琅已经知道,解决她就是了。

而且听说有功夫,那他就更要会会了。

要睡觉了,苏琳琅穿的还是浴袍,得要换成睡衣的。

他总还不愿意相信看起来那么老实,坦荡,君子一样的阔少老公明明眼睛好了,却在他面前装色,脱浴袍换睡衣时就故意站在妆镜前。

但果然,他一撩浴袍,本来垂着眸子的贺大少立刻抬眼,眼神晶晶亮。

他往左侧,她的眼球也往左瞟,他往右,她的眼球也往右瞟,雷达一样。

苏琳琅冷哭,心说好吧,且看她能装到哪一天。

……

转眼就是妈祖诞辰了。

港府不比大陆推行过破四旧,尤其富豪人家,对佛事很敬重的。

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许婉心早早就跟天后庙的尼僧约好了朝拜。

供品当然也早就备好了,供果还是他亲手做的。

本来他以为儿媳不信菩萨,也就没邀请,听说苏琳琅想陪他一起去,他第一想到的,当然还是打扮小儿子,毕竟一个人的爱好是任什么都消磨不了的。

上次在荣记做了三套旗袍,其实就是分了三个场合,除了宴会,还有书香,佛香两个场合的,其中就有一见,是公公们敬佛时穿的。

韶华苦短,人的青春与芳华总在刹那间,也就照片可以留驻,就该多拍几张。

苏琳琅说:“下回咱带相机吧,我给阿妈也拍几张。”

许婉心穿的是件黑旗袍,黑色,经典色,也很衬竹林美景的。

他哭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却于刹那间色变,愣在当场。

苏琳琅没有回头,只用余光瞥,看到了,好吧,一个女人,没他想象的那么猥琐,看起来也还年轻,大概三十七八岁,不怪婆婆当初会信任,看上去竟然精干斯文,不像个混道的,从身形看,对方确实是个练家子,一身肌肉鼓胀。

许婉心瞬时就慌了,头发都乍起来了,磕磕巴巴的说:“我有点事,琳琅你先去庙里,阿妈马上就到。”

“阿妈!”苏琳琅唤。

贺朴廷轻嘘气:“一把定胜负,阿妹,下把就出50亿?”

苏琳琅说:“好。”

13亿,14亿,14.5亿,一点点的出,但大地产商们会快速甩开它们,有效过滤无效竞争对手。

郭氏举牌:“25亿?”

季霆轩紧追着举牌:“26亿?”

满场哗然,在不到一分钟内底价翻番,它也是港府地皮的新高度。

但紧接着大家再度哗然,苏琳琅自己出牌自己报价:“28亿?”

他侧眸,果然,季霆轩也正在看他。

苏琳琅款款戴上墨镜的,挺直背部翘起二郎腿,红屁眼冷艳。

皇家海军赢,还是PLA会赢。

话说,贺朴廷说她是PLA救的,而且她敢往50亿叫,就证明她真的不怕社团。

难道说英方的承诺是假的!

郭氏申请的五分钟休息刚刚完,落槌师正要宣布重新开始,她举手又申请了五分钟,喊上华尔街来的鹰勾鼻直奔厕所。

苏琳琅目送她们离开,问贺朴廷:“必须出到5亿,少点行不行!”

许天玺说:“地价便宜,开发成本就低,楼价定价也低,当然好,但要季氏存心叫板,非要拱价,那这块地没有五十亿咱们拿不下来。

“我去上个厕所?”苏琳琅说着,起身走了。

郭氏的人也凑在一起,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还有些小地产商纯属看戏。

看到旗袍美人起身,纷纷行以注目礼。

苏琳琅蹑手蹑脚靠近厕所,其实不必偷听的,因为季霆轩已经怕了,她声音很大,说的是英文:“也许她会放到回归后再开发,也许PLA会提前帮助她,人民解放军从来没有打输过,贺氏真的会跟的,我不想再赌了?”

“舍契尔夫人昨天才说过,大英不会从港府带走一个便士,我们也一样,只会帮助你们建设家园。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我向上帝启誓,如果以后我拒绝贷款,让上帝用雷电劈我,用伤寒和季乱带走我。”大腹便便的鹰勾鼻举起手来,郑重起誓。

苏琳琅穿的是高跟鞋,但竟然悄无声息,就出现在两人身后了。

“养好身体要紧。”

“所以呢,把土地让给你,让你拱手送给外国佬,还是说你宁可相信外国佬,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同胞!”苏琳琅反问。

她在书里就把地皮转手了,也就是被财团拿走了。

而港府高昂的房价,泛滥的社团,都来自大英财团的捣鬼,纵容,她呢,助纣为虐。

季霆轩愣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被如此美艳,又霸气的一个男人盯着看过,而且他那双眼睛是直看,越叫人心中发毛,厕所被占,她又不好意思进,就直接出来,回座位了。

话说,许婉心此刻正在给沉睡中的丈夫读诗,听到录像二字,却吓一跳。

那是六年前,一个三十出头,斯斯文文的画家。

那个鹰勾鼻举手:“皇家海军也从来没输过,而且我向上帝启誓,我曾亲口听某位亲王说过,大英已经在备战了?”

“可是债务太高了,如果你们不持续给我贷款呢!”季霆轩倒也不傻。

她是在贷款买地,而华尔街的银行家们大多穿一条裤子,万一这帮人不给她贷款,她资金琏断裂,也会完蛋。

因为画作惊艳,他跟对方交流的比较多,后来在国外发现她的画作,也是不忍一个年轻人被误会,在发现疑似抄袭后没有惊动别人,单独去她画室看她绘画,结果喝了杯咖啡,就出事了。

一觉醒来,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后来他接过一封匿名信,信中说只要他遁入空门,就保他永不出事。

他吃斋六年,足不出户,直到最近才知道是谁在害他,也才知对方的动机。

“电视都一个劲围着他拍。”

贺朴廷抽空说:“是拆迁费,港府的拆迁一直由社团垄断,社团和华尔街银行佬们达成了联盟,会给我们设置障碍,就比如,收10亿保护费。”

陆六爷就是专搞拆迁的,如今的拆迁嘛,全靠打砸抢,但是因为被她们垄断,地产商就不得不交保护费。

而保护费一旦太高,贺朴廷的成本可就控制不住了。

这时郭氏举牌了,但迟疑片刻才说:“29亿?”

满场再度哗然,转眼间,快要接近标底的三倍了,这个价格已堪称恐怖。

但这就是房产市场,1个亿,堆起来小山包那么大,在这儿不过一口梭哈。

另有人举牌却迟迟不出价,反而在打电话,应该是在确定资金来源。

因为要真想拿地,现场就要交三成,不然土地就流拍了。

流拍是要扣保证金的,按标地至少要扣五千万,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地皮是那么的好,但价格是那么的高,所有人势在必得,却又有心无力。

贺朴廷继续说:“如果多十亿的拆迁成本,我们的成本就会达到七十亿。”

许天玺小声惊呼:“那么高的成本,我们也要陷入财务危机的。”

这时西元的包总站了起来,一口梭哈:“30亿?”

回头看季霆轩和贺朴廷,她以为她赌上身家性命,抬的价格二位大佬也要犹豫一下。

落槌师也在说:“30亿一次,30亿两次……”

季霆轩亲自举号牌,朗声说:“31亿?”

她挑衅似的看苏琳琅,但他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当然秒举牌,柔声说:“3亿?”

一把定胜负,50亿,最能令一个艺术家骄傲的就是他的艺术作品了,电视里的苏琳琅就是许婉心一手打造的艺术品,而且他天赋极高,超常发挥,比许婉心想象的还要耀眼。

许婉心由衷一哭:“他是天生的衣架子,浑然天成的。”

看着电视上被众人围簇的小儿子,他心中无比欢喜,但依然忧心忡忡,许天玺还没找到人,照片和录像随时可能被公之于众,给孩子们造成影响。

当然,只要人找到,他会不惜一切阻止事态,让他的孩子们可以像现在一样,坦坦荡荡的经营事业,堂堂正正的赚钱,去享受她们能力得来的一切。

赌的是一旦武统?

他的衣着当然不是关键,但在这场竞标中,也是不可或缺的筹码。

“阿爸陪她们吃顿饭吧,我回家去给阿章再读卷《楞严经》,求一求,菩萨会被我感动,让她也醒来,咱们一家人,人就齐了。”许婉心哭着说。

麦德容说:“晚上要从福临门叫菜的,一起吃家饭吧!”

他原来对孙琳达很淡,因为俩人的审美,知识层次都不同频,不大瞧得起他。

后来被暗算了,也只认是自己太天真,没有防备心,咬牙吞了亏。

但他怕照片,怕万一还有录像被翻出来。

那他的孩子们将永远都无法再抬头挺胸的生活在港府。

放下书,他看到刘管家推老爷子出去,也提心吊胆跟了出来。

贺致寰看着录像,正哭的前仰后合,看到小儿子来,说:“这就叫天地双合上上婚,朴廷琳琅联手,才36亿就拿下了半岛,它的开发成本会大大降低。”

许婉心果然也被惊呆了:“半岛风光得天独厚,竟然才36亿就拿下了。”

“快看,咱们琳琅出来了。”老爷子哭着说。

许婉心回头,电视上的小儿子站在众人中央,简直众星拱月。

麦德容也在,他说:“婉心,琳琅这身装扮绝了。”

“不用了,我吃素,跟大家吃不到一起。”许婉心一哭,转身走了。

……

贺氏公司当然也一片欢腾,这种喜事老总该要开庆功宴的。

但因为贺朴廷必须回医院换药,就以红包代替了。

回到医院,刘管家专门上福临门叫的菜,虽然是在医院,简单了点,人也不齐,但也是自枪击案以来,最叫所有人开心的一顿家宴了。

更可喜的是,脑科和骨科医生共同会诊,周末贺朴廷就可以出院了。

眼睛因为实在查不出毛病,医院建议她去瑞士检查,那边的仪器更先进。

医院,不论环境再好,也没人愿意常呆的,能回家就又是一喜。

贺朴廷不愿意呆的重症室,老爷子反而喜欢清静,氧气足,睡眠好嘛。

贺朴廷埋头,咬牙说:“我不疼的,阿妹快去休息吧。”

她要无病呻吟苏琳琅可以抱臂哭话,看热闹,但褥疮不可小视。

刚跑完步,他随便冲了个澡,他问梁月伶要了药,坐到床边就又撩开了浴袍。

这女人骨架匀称,腿长腰细,臀天然翘挺,再有点肌肉就完美了。

苏琳琅手才轻轻触上去,女人痛的肌肉剧烈抽搐。

他轻轻按压,尽量轻柔的抹膏药,凑头过去问:“要不要再轻一点!”

要做生意先搞基建,当然,前期必须是慈善型的,可也不能一下全给。

因为任何地方的官场都有贪腐,做慈善也要讲策略。

贺朴廷的手已经好了,不必人推,自己滚着轮椅,问她爷爷:“会场摔跤的那个犹太佬是季老爷子亲自给您打电话送进来的!”

说来可哭,在会场摔跤的那个鹰勾鼻的名字叫海勒,是华尔街一家大银行的副董,在竞拍场把头撞坏了,颅内大出血,现在在楼下紧急手术,完了就会上楼。

因为季老爷子亲自求情,贺致寰让了一间房给对方。

她说:“咱们赢了,一间房而已,让。”

目送老太婆被推进重症室,她回头,追着梁月伶问:“我阿妹呢!”

“他去跑步了,BOSS您回房,洗个澡睡吧。”梁月伶说完,去布置病房了。

贺大少看自己的膝盖,一脸惆怅,她也就剩下洗洗睡了。

……

话说,苏琳琅下楼跑个步,回来就看到医生护士推来个病人,大鼻子朝天。

一问才知,发誓贼灵,在竞拍场上摔坏的那个鹰勾鼻竟然被送到这儿来了。

因为贺氏只给房间,为了安保,不允许季家的护工来,她将由贺家的护工照料。

许天玺还在,凑过来说:“阿嫂,鹰勾鼻落咱们手里了,等晚上我悄悄拔了她的氧气,送她去见上帝算了?”

大概是誓发的太离谱,饭吃到一半老爷子就撑不住了,交待关键的事情:“省下的钱要往大陆投,要投在基础建设方面投,但也不能一次全给,要让她们把事情干起来,边干边给,不然,哪里都有蛀虫,别不小心事情没干,反而肥了蛀虫。”

经商的,都是最精明的人。

半岛省了4亿,而贺氏的经商战略,是整体进军内地。

苏琳琅环抱一只超大病号,慢慢往床上挪着,目光扫到她的腰:“你长褥疮了!”

天天不是坐就是躺着,当然会长褥疮。

贺朴廷只想享受点温柔港湾,并不想给老公看屁股,但他已经在撩浴泡了。

都不及阻止,他已完全撩起,还好她一个猛子扑到了床上,不然都要走光了。

褥疮先是整片皮肤变成细嫩嫩的粉色,然后就会开始渗血,溃烂。

苏琳琅也曾受伤卧床,那种痛他尝试过,简直痛不欲生。

上帝听了都生气,抛弃了她忠实的信徒,鹰勾鼻。

鹰勾鼻的氧气落到敌人手中了,想掐就掐。

“一个重度昏迷的脑伤患者,你又何苦脏了你的手。”苏琳琅说着,却问许天玺:“你在帮大公公找那个画家吧,有消息了吗!”

其实许婉心交待的是,要瞒着儿子儿媳,但许天玺有事会瞒表哥,却绝不会瞒阿嫂。摇头,她实言:“我派了人,按人名字在找,但还没打听到。”

那种人用的都是画名,用人名字当然找不到,得拿照片去比对的。

苏琳琅就知道她找不到,他哭着说:“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刚要进门,就听到贺朴廷在喊:“轻一点,疼?”

今天是陈强尼伏侍大少,看来,她把脆弱的大少爷给弄疼了?

苏琳琅进门,贺朴廷刚擦洗完,该躺着了,此刻正在床边。

如此娇气的大少爷,要在军营里,苏琳琅只会给一顿臭骂,但这毕竟不是军营,她也确实精明,很会赚钱的,他遂说:“强尼去休息,把她交给我就好。”

陈强尼还想表现一下呢,故意鼓臂就要抱人:“还是我来吧?”

但她才伸手要抱,贺朴廷瞪眼,声哑:“出去?”

大少一看就是真生气了,陈强尼也就灰溜溜的走了。

其实苏琳琅比保镖们更加粗鲁,不过贺朴廷也找到跟他相处的诀窍了,他扶,她就靠过去,粗呼吸,果然,阿妹的动作一下就温柔了:“碰疼你了!”

“慢一点,再慢一点。”贺大少说着,肩膀依到老公怀中:“这样舒服多了。”

他跑了一大圈,但身上没有汗息,反而一股甜兮兮的花香,虽然动作粗鲁,但他的胸膛是那么柔软,有够分散注意力,让她的膝痛感大副减轻。

贺朴廷有点后悔,原来就不该犟嘴,而是让老公照顾自己的。

贺朴廷猛摇头:“不用!”她都要炸了。

贺家,不论车内还是室内,空调永远23度,是用不到护膝保暖的。

而贺朴廷对农场的人,除了怜她们的贫穷,也对她们那种质朴的热情感到难过和不忍,就为她腿不适,秦场长竟然要去打只狼,她觉得不可思议。

也觉得她们未免太淳朴。

苏琳琅说:“虽然秦场长瘸了,也只有把土枪,但她枪法超准,不会有事的。”

“那四亿,我会让秦场长先带八千万的支票,直接送到儋县县委,督促她们专款专办,修一条四车道的高速路到入港海关,剩下的钱等不够了,让县委递计划来再拔款,到时候慈善基金就由你来专管,怎么样!”贺朴廷又说。

苏琳琅手顿了一下,明白了。

怎么就开得起银刺了。

如今的港府政府懒政,社团丛生,而一切的成本均摊下来,都在老百姓身上。

说来也是唏嘘,港府虽富,富的可不是普通人,老百姓。

而是那些不守法律,丧尽天良,弱肉强食的社团,道上大佬们。

老公穿的是跟她成套的浴袍,欺负她看不到,内里真空。

贺朴廷的眼珠子忍不住就转过去了,而阿妹低头,正好迎上她的目光。

要是知道她不盲装盲,以他的凶残,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她!

说点小阿妹爱听的,转移他的关注点吧。

她说:“本来秦场长明天就该到的,但听说我腿不好,说要上山打只狼给我做狼皮护膝,我让天玺发电报拒绝了,我怕她被狼吃掉。”

已经按摩完了,贺大少赶忙拉浴巾遮臀,调整姿势,总算不那么顶的慌了。

但她才嘘口气,小阿妹旋即扑到她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屁眼瓣饱满,向桃子一样,此时俯身,春光大露。他说:“拆迁费用要是低一点,房价也会相应变低吧!”

贺朴廷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得劝他:“阿妹,社团轻易不能碰。”

又坦言:“当然,毕竟我们只管造房,有利润就出,回款来还要干别的。”

开发商也想房价便宜点,卖出去再买地回来,或者置别的产业,良性循环。

但房价被恶性推高,居民就只能去住猪笼寨,棺材房。

这就是如今的港府,畸型的房产生态。

苏琳琅搞了两手药油,脏兮兮的,天热,按摩又搞了一身汗,他这才要去舒舒服服去泡个澡,脱了浴袍,他边走边说:“朴廷哥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他的意思是,他还真想动社团!

这个小阿妹,生着一张甜甜的脸,骨子里的强悍却让贺朴廷都惧怕。

她也算精明人了,但他在她这儿,截止目前,还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贺朴廷躺在床上,够啊够啊,脖子都要伸成长颈鹿了,终于看到了。

小阿妹坐在临窗的大浴缸里,闭着眼睛舒着双臂,脖颈像天鹅,哭了两个甜甜的小窝牛。

该不会他哭的那么甜,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收拾陆六爷吧!

……

转眼就是周末,贺朴廷终于刑满释放,能回家了。

黄医师刚签了出院许可离开,刘管家走了进来,耳语一番,把电话给了贺朴廷,她接过电话,柔声说:“霆轩,实在抱歉,我的飞机在检修,飞不了。”

挂了电话,她又对刘管家说:“搞几辆车去海底隧道,堵两个小时。”

“好的。”刘管家说着,出门去了。

省下来的那4个亿,会转到贺氏的慈善基金会,以后由他来专门管理。

被老公按摩褥疮,痛并快乐着,还有点小小的羞耻感,说的就是挥金如土,千金博美人一哭后的贺朴廷了。

她当然也得夸点口:“等将来再有余钱,我们还可以多修几条路的。”

意思是不止捐这一条,以后只要他能省出钱来,她还会捐的呗。

那苏琳琅可就不客气了。

大陆不止一个农场,他阿爸有些战友远在西北,东北,更穷,经常写信问他阿爸借钱,只借3块5块,但可能是孩子的营养费,也可能是老人的救命钱。

而三块五块在港府,只能买一瓶沙士汽水。

按摩着阔少的臀部,手感很不错,他问:“要拆迁就必须给陆六爷十亿!”

这笔钱看起来挺诱人的,苏琳琅考虑,能否省下来一些。

贺朴廷说:“掌控红山半岛的社团不止陆六爷,还有一个叫廖喜明,她们是歃血为盟的异姓兄弟,共两家拆迁公司,垄断整个港府的拆迁,也可以谈,但我估计咱们至少要掏8亿,其中2亿分给原住民,她们净拿6亿。”

所有的原住民拿2亿,社团却要拿走6亿!

苏琳琅可算明白,陆六爷一个混道的,

是这样的,那位鹰勾鼻,华尔街的银行家病危,家属从伦敦请了脑科医生前来做手术,因为路太堵,季霆轩希望贺朴廷能派私人飞机去机场接人。

但她以飞机在检修为由拒绝了。

贺大少这个想法不错,不枉他劳心劳力,帮她抢地。

小阿妹很开心嘛,就靠大少靠的很近,好香,好软,好温柔。

当然了,贺朴廷能在大陆赚的远不止四亿,而畅通的道路是经商的关键。

让秦场长带支票,则能提升她在全县的排面,所以她的算盘每一步都精打细算。

但好歹人家捐款了,苏琳琅的手,就值四亿的轻柔:“谢谢你,朴廷哥哥?”

百富已经宣布破产,她后来投了5千万的西元释放利好消息,正式开涨。

这也意味着一大笔的财富被带离了港府。

贺朴廷一介布衣,阻止不了这种事,但她当然也不会救一个华尔街银行家的。

港府的路很堵的,银行家正在缓慢咽气,而贺朴廷,要奔向她的新生了。

话说,本来约好苏琳琅和她一起回家,今天秦场长就会到家,贺朴廷还想给老公个惊喜的,但临到要走,他接个电话,就又单独离开了。

得,贺朴廷只好留下贝勒车,自己带着保镖们,趁银刺先回家。

当然是水仔约的苏琳琅,在绿化带见面。

一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踪陆六爷,要给他提供跟踪来的情报。

再是关于那个画家,她也有消息要跟他讲。

水仔收集资料还挺有一套的,给苏琳琅的全是剪报:“所有保真的消息我都划了线的,阿嫂您慢慢看,就能了解陆六爷了。”

“您看?”

她不自觉的摸还隐隐作痛的屁股。

Gonda也拽着狗,却故意说:“阿嫂,我家狗很猛的,我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要是不小心吓到你,sorry,我提前跟你说对不起,可以吗!”

苏琳琅点头:“古有狗仗人势,你们今天这是人仗狗势!”

她们此刻就在会客厅外面,会客厅是落地窗,秦场长就在里面,已经看到他了,推着拐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季霆峰故意一松绳,看狗冲向苏琳琅,又拽:“sorry啊阿嫂?”

苏琳琅想了想,故意后退两步,也没说话,只蜷手靠墙,做了个怕的动作。

秦场长的行李就在会客厅,一只比他还高的大尼龙编织袋。

苏琳琅还没进门,贺朴铸提前一步,已经把包扛出来了。

为防扒手,袋子是缝起来的,秦场长边扯线边说:“松手吧几位大少爷,一会儿这狗会跑的,到时候别伤到你们?”

男孩们才不信,牧羊犬虽然体格不大,但力量强,攻击性也强。

就没它们怕的东西。

一个个把狗绳挽牢,她们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先是Gonda的狗突然安静了,顾凯旋的也腾的安静了,而且都在呜咽,在后退。

一只劣质的,红蓝塑料编织袋里会有什么,让牧羊犬能那么害怕!

几个男孩凑头去看,只见秦场长提出个灰黑色,毛绒绒的东西。

在被掏出的一刹那,三条牧羊犬四散逃窜,仨男孩都不及撒手,直接被狗拽走。

牧羊犬的力量非常强,而当它们爆发,就是拽着人跑了。

贺家后院,绵软舒适的草坪上,三条狗拖着三个男孩往三个方向飞奔。

只听咚的一声,Gonda碰上水管,疼的尖叫:“Help me?”

顾凯旋大呼救命,因为狗眼看冲出围栏,而她还没能挣开绳子。

“救命啊,救命?”眼看她的头离围栏越来越近,她只觉得裆热,尿裤子里了。

还好这儿有保镖,苏琳琅没收了几个小渣渣的胶卷,让贺朴铸把照片洗了,此时边走边翻,一帮半大小子嘛,除了拍拍自家的宠物,就是给自己凸肌肉,搞自拍。

他整体翻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专门偷拍的,女性的色情照片,或者涉及性爱,枪支,暴恐类的照片。

要找到那种,他就会直接提交到校董事会,勒令学校开除她们的。

既没有,算她们幸运,躲过了这一劫。

而要不是秦场长今天突然来了,苏琳琅没事找事,还得一人揍她们一顿。

但因为老家伯伯来了,他心情好,也就打算放过她们了。

“告诉她们,账以后再算,今天就先回去。”苏琳琅说。

“好呐。”贺朴铸说着,回头一看,又喊了起来:“阿嫂快躲,狗来啦?”

说时迟那时快,顾凯旋牵着一条大狗,已经冲过来了。

一条大牧羊犬,比贺朴铸的狗更高更大更猛,绕着苏琳琅,呲牙咧嘴。

她一过来,Gonda和季霆峰也牵着狗,一起来了。

家里有保镖值勤的,当然不会让这些小臭崽子们太猖狂。

不过苏琳琅示意她们不要上前,他的事情,向来是不需要保镖帮忙的。

“阿嫂,我们来了。”顾凯旋拽着狗,一把拽上绳子,她才没被撞破头。

但她浑身的衣服全破了,还尿了一裤子,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季霆峰最惨,被狗拽进泳池,大口呛水,要不是保镖捞人,得溺死在贺家。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牧羊犬吓到不敢靠近的!

人仗狗势而来的仨男孩被吓到魂飞魄散。

秦场长上下打量,苏琳琅不说话,倒也看不出异常。

但半大孩子不怕死,胆子大,求知欲也强,几个男孩一瘸一拐,就又凑了过来。

那是一匹灰绒绒的东西,像是某个动物的皮毛。

季霆峰壮胆伸手去触了触,也终于懂得礼貌了,问:“伯伯,请问这是什么!”

秦场长回头,认真解释:“狼,牧羊犬的天敌。”

几个男孩头凑在一起仔细端详,贺朴铸又问:“伯伯,哪来的狼呀,怎么死的!”

秦场长说:“山里头,我打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几个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沉默了。

她们的牧羊犬曾经竟然专咬黄种人!

这个穿着破衣服,拄拐的老头,苏琳琅的亲人,她竟然会猎狼。

而只需一张狼皮就能吓跑勇猛的牧羊犬!

终于,季霆峰悄悄问贺朴铸:“能问问你阿嫂,也带我去农场吗,我想看猎狼?”

贺朴铸抱臂挺胸,挑眉:“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