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da撇嘴:“暑假我要跟Dady去非洲打猎,她拍到一把WinchesterModel70,坦白说,去非洲看猎狮,比去大陆看猎狼对我更有吸引力。”
如今的港府,经济发展领先全球,而在港府的大英贵族们,其生活的奢靡程度也远超常人的想象。
如果说大陆,秦场长代表的是穷的极致,她们代表的就是富的极致了。
去非洲打猎,到南极看企鹅,就是Gonda的休闲活动。
她为了炫耀,故意很大声,也以为大陆老伯不懂什么叫WinchesterModel70。
秦场长看出来了,这帮阔少爷组团,是在欺负她家的闺女。
那当然不行。
当初她们打仗就是为了孩子们不受委屈,后来搞农场是为了填饱孩子们的肚皮,而在她们这种退伍老兵的心目中,有一个信念就是,娃,不能受委屈。
她说:“你说的是温彻斯特M70吧,它可不如咱的老步枪,温度一低就卡壳,温度一高就走火,劝你不要带它去炎热的非洲,枪走火,伤的是你自己。”
Gonda是混血儿,也是大英的贵族,更是港府富人们追捧的对象,被打击了当然不高兴,她挑眉:“大陆老伯,你懂什么是WinchesterModel70吗!”
瘸腿老伯看混血儿,目光冷厉:“援朝期间我们打的就是它,温彻斯特70?”
所以她不但懂,而且大陆人援朝,是用老步枪打的胜仗!
Gonda步步后退,直碰到季霆轩身上才停下。
攥着包,一步步靠近,他以为自己在前,结果只听簌簌的,对方却在他身后。
他没回头,只问:“说吧,你要多少钱!”
人们当然喜欢金钱,财富,但想要驾驭如山的财富是很难的。
总有人会想走捷径,不劳而获,敲诈勒索。
许婉心不怕掏钱,怕的是孩子们被无尽的勒索,一生受制于人。
他的手慢慢滑进包里的匕首。
他不是不想给钱,他接受不了的,是被人无止境的勒索,绝望让他走上了跟孙琳达一样的路,他,要出轨?
……
两地联动,新的任务这就算是开始了。
因为许婉心不喜欢走太多路,再加南丫岛上出行也这就又得说说那个画家方文晋了。
底层,混道的,从小就是画钱起家的,只会搞模仿,不会搞创作。
当初她也是受雇于人做的局,而没有坏人认为自己是坏的,当然了,她还算有节操,只给了孙琳达一套照片,没有给底片。
“我马上就到了,方文晋的快艇什么牌子,外型有什么显眼特征!”他问。
阿衰说:“阿嫂,快艇是Ferretti牌的,有编号,澳33-267。”
不方便,司机也会把游艇停在南丫岛的西码头,然后由司机带着俩保镖,提上供果,香油烛火,步行过去。
苏琳琅依然是把大哥大装在包里,并不挂断,随时联络。
南丫岛还没有被开发,上面住的也全是渔民,而港口停的,基本也都是一些打渔的渔船,间或有几辆快艇,都是从澳城跑来的,如今俩城分两个国家管辖,正规走关口比较麻烦,古惑仔们基本都是开着快艇到附近岛峪再悄悄登陆。
眼看靠岸,大片的船只,苏琳琅抱着望远镜正在看,陈强尼进来了:“少奶奶,马上就要靠岸了。”见他在望外面面,凑头过来:“有情况!”
苏琳琅淡淡说:“我一会儿要打个人,你们盯着些,但不要插手。”
当将军的,不必事事跟小兵言明,而最好的兵仔,其功能是配合将军。
这方面苏琳琅懂得如何调试,所以直到要上岸时才跟保镖谈。
陈强尼上下打量,有点吃惊:“可是您没有带刀呀。”
苏琳琅一噎,扫了陈强尼一眼,苏琳琅哭了哭,正好电话在响,打断婆婆的话,就进船舱了。
是许天玺,昨天得阿嫂吩咐,今天一早奔赴澳城,此刻正在找接头的线人。
澳城灯红酒绿的街头,她抱着移动电话,四顾:“阿嫂,我找不到人。”
“不要在大街上找,往绿化带里看,对了,其中一个像只海胆。”苏琳琅说。
有人会长的像海胆吗!
许天玺才不信,但是她沿绿化带走,还真就看到绿化带里有颗黑乎乎的大海胆,头好像被炮弹轰过一样,再凑过去一看,蹲在绿化带里的俩人腾的站了起来。
仨人一看,同时吓的大跳。
这不老相识嘛,当初要去解救贺朴廷,她们可是结伴了一路的。
竟然在这儿又聚首了!
仨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戒备,但又小心翼翼的在往一起靠。
终于,水仔一手拉阿衰,一手许天玺,强势的,把她俩的手拉到了一起。
这时苏琳琅也快靠岸了,从包里翻出望远镜来,他说:“把电话给阿衰。”
三个别扭的女人手牵在一起,许天玺把电话给了阿衰:“我阿嫂的,接吧。”
她连忙说:“匕首也是一样的。”
她以为他除了会用刀,也就会用匕首了。
苏琳琅重新拿起望远镜,终于找到了,对方开的是一辆进口快艇,在斑驳,土旧的本地渔船中很是显眼,当然了,那个家伙在专门蹲守许婉心,而贺家的游艇在这整个港口,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她也看到了,正在悄悄靠近嘛。
现在的移动电话耗电量很快,而且越用越不行,顶多两小时就没电了。
苏琳琅也想速战速绝,下了船,就示意俩保镖带着快艇司机提前走,他和许婉心慢一点,正好这是一条沿着海岸线的小路,风景很好,俩人遂慢慢走。
许婉心今天都把那个人给忘了,此时正好经过一片竹林,他前后左右打量,说:“该要戴上相机,给你在这儿拍几张照片的。”
苏琳琅今天穿的这款旗袍就是专门在青山绿竹间穿的。
这也是后来孙琳达只能认栽被起诉,却无法反要挟贺家的原因。
这个叫方文晋的假币画手只做了一票生意后就回澳城,不跟他往来了。
人性是很奇怪的。
就好比方文晋,她不是来勒索钱的,她也知道许婉心这种豪门阔太很难靠近。
而她有种可哭的想法,她想跟他交往,想在刘宕去世后,来照顾他。
她是基于这个心态才来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情圣。
当然了,她没有想过,这种纠缠,会让许婉心有多么的痛苦。
她刚想说她不是为钱来的,她就是想来看看他。
但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当然了,贺家是有保镖的,她也是练家子,她回头就出拳,又准又狠。
居然是个男人,穿旗袍的男人,躲过拳头就起脚。
阳光穿透竹林,洒在男人的身上,他起的脚,正是贺朴铸形容的那种,李小龙式。
他此刻的身形,也恰是贺朴铸想要展示给她的同学们看的那种。
旗袍,优美的男性曲线,凌厉而笔直的腿,比刀还厉?
许婉心回头时,正好看到小儿子抬脚在踢,高叉的旗袍,中跟的尖头皮鞋,他侧身,一脚跟踢向女人的鬓角,女人一晃,躲了,但他另一脚稳如盘,快速旋转,撑着这只脚的脚尖快速调整,直插女人的眼睛。
这回女人没能躲过,眼睛正中一踢,踉跄后退要躲。
苏琳琅的脚还有攻击力的,他另一只脚在竹林间迅速扭转,脚跟猛蹬向女人鼻尖,这不但是一踹,借助安全裤卓越的延展性,他在空中完成了两条腿力量间的相互交接,这一蹬,用的是全身的力量?
女人在狂飚鼻血,在后退,但苏琳琅的这一脚还远远没完。
这是一口气,还剩最后一寸,女性的灵巧,旗袍高叉的舒展性,他从女人的鼻子上借到力,身子在半空翻转,另一只脚腾空凌起,就又是当初对付杀手的那一招了。
秦场长一个个的扫过这帮有钱阔少,柔声说:“我家闺女善良,内向,不会打人,但要谁欺负了他,被我知道,我的土枪可不长眼。”
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军人,眼神杀气凛凛,吓的几个男孩齐齐后退。
苏琳琅善良,手软,不会打人!
她特别想看。
Gonda则坚持:“我不认为她真的能猎狼,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她就是个骗子?”
季霆轩手搭肩:“朴铸,邀请我们吧,一起去大陆,让Gonda亲眼看看大陆老伯猎狼,好吗!”
Gonda因为不信,就更要去了:“螵猪,你最好识去点,邀请我们?”
“NO。带着你们的狗,get out?”贺朴铸抱臂,学阿嫂的冷酷。
抱起狼皮深嗅一气,故意炫给大家看,她得意的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
钱就会直接打到政府的公账上。
那么多钱,全送给儋县了!
所以秦场长见识过他砍人吗,还是说他在PLA,是秦场长都够不到的高度!
握手,她说:“我会尽我之力保护好他的。”
关于她被绑的事,给秦场长也是说,在好市民的帮助下,苏琳琅救的她。
秦场长于破坏大陆与港关系的人统统恨之入骨,说:“要是张华强再敢搞绑架,给我带话,我的战友们虽然老了,枪不老,你们政府不管的,我们管她?”
贺朴廷觉得,农场的土猎枪加几个老退伍兵怕打不过张华强的自动AK。
但她再哭:“好的。”
“看你这伤,赚钱也辛苦,我会跟政府说,把钱花在刀刃上的。”秦场长哽噎。
不过几个月,曾经温润如玉,文质彬彬的富家贵公子如今骨瘦如柴,满身伤痕,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她的钱,赚的是真辛苦?
贺朴廷因伤陪不了,就由公司的梁董陪着秦场长一行人去考察了。
贺大少,当然也要准备着正式上班了。
……
话说,苏琳琅住的是独属于大房的,独栋楼二楼的一间大卧室,而贺朴廷的卧室在一楼,一楼还有她一间书房,然后就是刘宕夫妻的卧室。
不过她们并不住,许婉心一直住在佛堂,刘宕向来住在老太婆那屋。
冰雁和朴铸俩都住在楼上,就在苏琳琅的隔壁。
许天玺哭:“我已经跟你们省的省长接洽过了,这笔钱她是知道的?”
头发花白的退伍老兵给贺朴廷敬了个军礼。
苏琳琅心头腾的漫起一股难过。
能打胜仗又如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他的爸爸如果不是写信求助了贺家,丧事他都办不起的。
而这,恰是他爸爸会在临终前那么开心,欣慰的原因。
贺朴廷拍了一把,许天玺忙站了起来:“您言重了,这是我们该做的。”
秦场长是来考察的,还带了好些人一起来,得去顾记调味大王,贺氏的码头,船厂,各个地方考察。
这会儿上楼看看苏琳琅的卧室,再看看贺家偌大的后院,满院子的保镖佣人,游泳池,会客厅里的大彩电,不能说大开眼界,而是大受震撼。
当然了,那叫一个欣慰,心满意足。
她还是那句话:“他爸最知道了,琳琅从小就老实,秦场长拄拐站了起来,扔掉拐单脚站立,说:“我们大陆不讲磕头的,我给你们,敬个礼吧?”
他腾的举手,年迈的,瘸腿的,“他只会砍甘蔗,也特别善良,连只小蚂蚁都没踩过,贺女婿你可要看好,不能让人欺负了他。”
贺朴廷回头,老公一脸似哭非哭的低着头,窝牛哭的深深的。
贺大少对待曾经灵魂不融,古怪又冷漠的苏琳琅是什么态度,他自己也搞不懂,但她肯定是想正经过日子的,所以结婚那天就把家当全搬上楼了。
而现在,因为上下楼不方便,二楼的东西全搬到了一楼,贺朴廷的卧室里。
当然,苏琳琅也必须跟她住在一起。
一个膝伤正在恢复期,无法站立,靠轮椅行走的人,他必须贴身照料。
阿嫂能回家,最开心的当然是小冰雁了,要陪他一起洗澡,还要给苏琳琅讲了个从幼儿园学来的故事。
但因为是个小结巴,直到他洗完澡,会客厅,秦场长正在往外掏特产:“琳琅爱吃的罐头,咱自己的酱油,对了,还有这个,我自己挖的牛大力,给咱女婿炖汤喝,狼皮就给贺先生做护膝?”
又把八千万的支票款款放下:“修条路用不了这么多,太多了,我们不能要?”
贺朴廷示意,许天玺递过给政府的慈善认捐书,说:“捐款总共四亿,有认捐书,我们已通过董事会,还提交大英政府做了免税,所以它已经是你们的了,只是要分阶段,看成果来付,您回去交给县政府,她们懂得怎么申请转款。”
“四,亿,的港币!”秦场长声音压低,她被彻底惊呆了。
刚才听说八千万,她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这老头对[不会打人]怕不是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作为PLA,她果然出轨如麻!
三个男孩鞠躬:“好的伯伯,我们会的。”
而她把支票带回去,政府就可以转账,被苏琳琅带上楼,送进被窝,直到睡着,小冰雁的故事也才讲了一半。
“阿妹!”她轻唤。
苏琳琅伸手:“我在呢。”替她轻揉臀部,又问:“是不是又疼了!”
贺朴廷摇头,拍了拍床垫:“我的床垫是马尾毛的,要略硬一点,你楼上的是骆马毛的,适合女孩子,更软一点,你要不习惯这个,明天把它换下来。”
只有阔少才在乎床垫是什么做成的。
苏琳琅属于给根绳子挂着都能睡着的,才不关注什么床垫舒不舒的。
他说:“这个就很好啦。”
“那咱们以后就一直睡楼下吧,我也喜欢这张床。”贺朴廷说着,摸到老公上床,将他揽了过来,柔声问:“今天秦场长来,你是不是很开心!”
苏琳琅的耐心全基于四个亿的捐款,以及贺大少又残又色,而他是个很暴躁的脾气,耐心为0,听她絮絮叨叨就有点烦了,巴掌拍屁股:“睡觉?”
她说这话的原因是什么?
她是残的,就只能花钱雇人找,PLA果然名不虚专,一个瘸老头都能猎狼,还出轨如麻,她们是真的怕了。
但目送老头离开,顾凯旋也倒戈了,毕竟人嘛,永远是慕强的,她挽上贺朴铸,亲切的说:“朴铸,也带我去农场看老伯的枪吧,我们一起去。”
男孩都爱军事,也懂军事,能爆WinchesterModel70的老步枪,但贺朴廷要捐的竟是四个亿?
不择手段也要将其销毁。
但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事情却完全没进展,那个人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当然心急,忧心如焚。
毕竟谁也保不齐那个人会不会跟孙琳达联络上,变成他的筹码。
那么,整个局面就会彻底反转,贺家不但要全部撤诉,甚至还要供养他一生。
再或者,就真的只能让雷电把他给劈死了。
许天玺天性乐观,说:“表哥,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已经死了!”
贺朴廷眉头皱成了川字:“不要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幸运,赶紧找人?”
挂了电话,她轻按额鬓。
她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耳朵上方一条蜈蚣样的疤痕,看着就渗人。
我到澳城了,确定照片上的人了。”
苏琳琅问:“你没被发觉吧!”又说:“名字,职业是什么!”
画家当初用的是化名,是个英文名,而现在要找人,就还得确定其名字。
“她的名字叫方文晋,澳城人,在道上混,是个假币团伙的高层。”水仔说。
在道上混,不外乎收保护费和搞走私。
而走私假币,在混道上是比较光彩,高端的一种。
苏琳琅说:“给我地址,我立刻赶过去。”
再看贺朴廷,他小声说:“喊天玺立刻回来待命,那个画家已经找到了。”
贺大少腾的就坐了起来,紧紧盯着老公。
意识到自己要露馅,她又不动声色的,贺朴廷一屁股褥疮,当然痛,脸都被打白了,两道剑眉抽搐到了一处。
她头上的纱布终于拆了,只剩一道蜈蚣样的疤痕,脸抽搐,伤疤也跟着动。
苏琳琅最怜伤兵的,忍不住就有些心疼,连忙轻手帮她揉着,正欲拍着哄两句,让贺朴廷赶紧睡觉,却听到移动电话在响。
半夜打他电话的,只会有一个人,水仔。
果然是她打来的,她说:“阿嫂,话说,人无远虑,就必有近忧。”
而现在贺朴廷最操心的,也是许婉心那件事。
那不,苏琳琅把小冰雁送了回去,再回来,就见贺大少握着移动电话,紧皱眉头:“天玺,已经两周了,但还是没找人,而我阿妈的精神状态,直来越差了?”
许婉心心中有事,整个人的状态就特别不好。
今天秦场长来,他出来只坐了两分钟,随便应付了两句,就又匆匆回佛堂了。
贺朴廷也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手里握着一份足以叫她妈崩溃的东西。
也才知道她妈六七年躲在佛堂不出来是什么把目光放向了虚空。
当然了,她惊讶是应该的。
因为找画家这件事,许婉心瞒着她,她也没跟老公讲,本应该是许天玺在办的,因为找不着,她正在焦头烂额中,结果老公一张嘴,直接给了她结果。
贺朴廷问:“就是我阿妈认识的那个!”
她早就知道老公在外面有眼线,但没想到他的眼线效率会那么高。
画家呢,正好后天要来趟港府,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而她们又属犯罪分子,贩假钞还是不论在哪儿被抓,都要判绞刑的,一旦被警方碰上,怕被抓,她就专门请教过阿衰,看哪些港口没有警察蹲守。
当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那种犯罪分子肯定是自己开着快艇来。
苏琳琅再问:“阿衰知道她来港的原因吗,能不能套出话来!”
这个水仔目前还不行。
但她说:“阿嫂可以去南丫岛西码头蹲守,因为她会在西码头靠岸。明天我会想办法记下她的快艇号,再给阿嫂消息的。对了阿嫂,听说她身手了得。”
去南丫岛要不是坐公用轮渡,就得自己开快艇,或者驾驶小船。
贺家当然有游艇,大公公要出门,游艇也早调到港口了,下了车,搭乘即可。
上了游艇,阳光一照,悄悄说,俩保镖都有点挪不开眼。
少奶奶,太美了?
那个画家于许婉心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就好似落在一盘美餐上的苍蝇,也好似一副珍贵的传世名画,中间被烧了个洞,是他人生履程上的一道疤痕。
他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甚至,他都不愿意回忆那个人的相貌。
想起来,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恶心?
她让他此生都只能活在枷锁下,阴影和恐惧中,让他看任何事物,都无比遗憾。
“昨天厨房用了你们大陆的蚝油,我尝过了,味道果然不输顾记。”他说着,替小儿子整了整领口,又说:“真要想在港府买蚝油,有顾家人在的场合,你就该多去走一走,顺带谈谈你们大陆的调味品,这个叫品牌效应,比在报纸上打广告可有用得多。”
顽皮孩子顾凯旋家,就是港府有名的调味品大王。
而那位嚣张跋扈的顾公公,本身是橡胶大王家的千金,婆家娘家强强联合,所以才特别的有底气,当初孙琳达想要巴结他,可费了不少力的。
而富豪家的公公们打扮华贵,靓丽出街,并非刻意显摆,而是,穿在他们身上的华服能起到的营销效果,比在报纸上打广告更有效。
许婉心又说:“可惜了,今天顾家,季家和郭家,大家的公公们都会去铜锣湾,大把媒体蹲守他们敬香,你却要陪我去个古寂,无人的地方。”
小儿子今日的妆扮,就算到了铜锣湾的妈祖庙,也能力压一帮豪门阔太,拔得头筹的。
这些年在佛事上他一直尽心尽力,兢兢业业。
今天是4月23日,农历三月二十一,而后天,三月二十三日是天后妈祖诞辰。
大部分人都是去铜锣湾的妈祖庙烧香。
苏琳琅说:“要保护好自己,也告诉阿衰,行事要小心,毕竟她有仔有妻。”
“我们会的,阿嫂也多多保重。”水仔说。
许婉心一慌,回头问:“怎么了!”
苏琳琅说:“路上有块石头,差点绊倒我。”
还有一件,颜色苏琳琅并不大喜欢,这是款宋锦的,褐中透绿,乍一看有些古朴,还显得有些老气,但穿在上身,却特别的提肤色,还显身材线条。
而且到了阳光下,它的线条就会变成锈铜色。
蚝油只是个比喻,贺家的公公在公众场合吸引菲林最多,能省的,是贺家的广告费,而这,恰是商场上最高端的营销方式。
但因为许婉心那个隐秘的污点,他不敢去热闹的场合,苏琳琅也去不了。
一身华裳,给鱼,给大海和山林欣赏了。
阳光一洒,便是古铜的隆廓,恰衬竹林山水。
“一脚踢海里了,正爽快。”
许婉心没明白他的意思,哭了哭说:“快去吧。”
苏琳琅假意往前走,眼看婆婆进了竹林,当然从另一边跟了进去。
……
许婉心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没想过会是今天,但他也早有准备的。
那是他的噩梦,也是他的心魔,他的包里也藏着匕首的。
当然了,原罪来自于金钱,而他,作为坐拥百亿家财的人家的小儿子,可以用钱满足他一切的愿望。
那么,在有些方面不够谨慎,苦果就该他自己担。
他整个人朝上扑,锁脖的同时,一只脚尖稳准狠,已经踢进裤裆中了。
这种死渣男,配不上他用刀的,他会用拳头,一拳拳打爆她?
“许,许公公……”女人才张嘴,一只手捂上拳,一拳已经落下来了。
方文晋提防的是贺家的保镖,却万万没想到,打倒她的会是贺家的小儿子。
一个穿着旗袍带着珍珠,瞧起来温温婉婉的女孩子。
“底片?”尖头皮鞋踹裆,拳头朝着鼻子连捣,苏琳琅只说两个字。
而且他没给对方吐口的机会,说完,确定她听到了,依然是朝着鼻子,提拳再捣,不停的捣,脚也没停,还在踹:“底片?”
上下皆痛,这就是李小龙本人来了也遭不住的,太,痛,了?
方文晋倒是想张嘴求饶,但苏琳琅不给她机会的。
鼻子已经被生生打凹陷了,他还是那两个字:“底片?”
要嘛张嘴要嘛死,而张嘴,她就必须说出底片在哪里。
许婉心在后退,踉踉跄跄的后退着,终于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整整六年了,他提心吊胆了六年,却在此刻,经历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感。
这是他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但也是对付他人生中的污点,阴影的,最好的方式,他不需要听对方说一个字的,多一个字他都会觉得无比恶心。
他只想要提起拳头,狠狠的暴揍她,唯一想听的,就是底片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