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当然会酝酿反攻,就像杀手黎锐,会借助体能优势,拼尽力量起膝顶人的。
许婉心也看到了,看到方文晋两手摁地,抬起了膝盖。
那一顶,苏琳琅可就飞出去了。
他已经掏出匕首了,咬牙就想冲上去,但是就在这时苏琳琅整身跃起,向后,他借助的是方文晋的下巴,脚从下勾上来一蹬,恰好越过她高起的膝盖。
手撑地的同时另一脚再蹬出去,一个柔软而优美的后空翻,然后,他站了起来。
许婉心眼睁睁的看着,方文晋被踢到了自己身边。
是的,她躺在地上,被苏琳琅两脚蹬飞,飞到了许婉心身边。
多年的怨怼和愤恨在此刻倾泄而出,许婉心举起匕首就想扎,还好苏琳琅冲过去了:“阿妈,这是个烂人,不值得你脏手的。”
许婉心好害怕的,但他哭了,连连点头:“嗯,好?”
又指着方文晋告状:“她贼心不死,还想打你,快,打死她?”
不乖就要给点颜色看看了,苏琳琅问都不问了,冲上去提拳,如雨落。
方文晋的鼻子左歪右摇,脑袋一点点的被打进了土里,她也终于举起了双手。
在这一刻她胆寒了,她臣服了,投降了。
“在澳城,在我家的保险柜里。”她说。
方文晋不是来搞敲诈勒索的,她是来跟许婉心再续前缘的,当然也没有带底片,但她一直藏着那些照片的底片,而且就锁在保险柜中。
许婉心吓一大跳,心说怎么办,难不成他俩现在去澳城。
保镖,快艇司机,而且澳城大把人在报纸上看过他俩,会不会围观他们。
方文晋连连点头,又满目恐惧的,看向正跪压在她脖子上的男人。
她觉得一个男人做事,到这一步也就足够了。
但苏琳琅继续命令:“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收了,然后喊水仔进来。”
这种人的保险箱,当然是有什么就拿什么。
天已经变了,现在变成苏琳琅恐吓,威胁,要这个渣男生不如死了。
望着被自己打到血肉模糊的渣男,他说:“我想,你只在一个地方藏了底片,也没有拍摄录像,对不对!”
方文晋梗脖子:“我不怕死的。但东西就那一份。”
她是在78年拍的照片,那时候录像技术还不先进,所以没可能拍摄录像。
至于底片,她确实就藏了一份。
所以终究,他的秘密要被张扬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他倒无所谓,但他怕孩子们会从此抬不起头。
“琳琅,怎么办!”他颤声问。
如果他愿意问一问贺朴铸,就知道此刻自己在经历的是什么感受了。
“说你家的地址,现在,立刻?”苏琳琅说着,示意婆婆把自己刚才丢在远处的包提过来,但他并不打开包,手指皮包:“对着说,大声点。”
吕警长看着苏琳琅坚定的眼神,只好点头:"好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咱们立刻就去!"苏琳琅又说
这种事当然要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晚一点,对方听到风声,可就把录像什么的全藏起来了
“朴廷,陆六指她妈的欺人太甚了,这可是你奶的屋子,你看看这帮人?”贺墨扑通一声跪到了大侄子面前:“打死她们,现在就打死?”
要知道这老院子里的一梁一栋,一茶一几都是上百年的老物件,但凡贺家说想拍卖,只需要说一声,各拍卖公司会把门槛踏断的。
因为归了二房,一直是二房的仆人在照料打理。
最近贺家开除了很多仆人,贺墨又因为头上绿帽太多,儿子不是自己的而黯自神伤,天天躺在酒店醉生梦死,没顾上照料。
结果好好的宅子,竟然要被陆六爷搞成个色情淫窟了!
贺墨在这一刻崩溃了,绿帽子能忍,儿子不是自己的,她也忍下了,但这个她当然忍不了。
眼不丁的,她看贺朴廷身后的保镖身上有枪,上手就要夺,大吼大叫:“老子要出轨,先杀陆六指再杀贺朴旭,老子要把龙虎堂的人统统杀光?”
保镖当然不会让她夺走枪,一把反按,她也被摁到了墙上。
院子里四五个人,其中有导演,有演员,还有摄像。
此刻所有人都被保镖集中起来,手抱头跪在地上。
只有一个女孩子,拍古典戏嘛,只穿了个肚兜,下面就是三角裤衩,跪在地上,环臂瑟瑟发抖。
苏琳琅先把贺朴廷膝盖上的毯子拿了下来,示意女孩子站起来,把毯子给他围到腰上,柔声问:“你是被胁迫的,还是自愿来拍这种片子的!”
畸形的社会造就造畸形的产业。
这些年的港府,大把女孩子下海拍风月片,有些是因为穷,有些是因为想红,总之,脱了衣服更容易红,来钱也更快。
女孩咬屁眼,羞涩,但又坦然的说:“小姐,我是自愿拍摄的,因为我想红,而且将来,我还会把衣服穿回去的。”
好吧,对方这么有理想,苏琳琅就不劝了。
他看到还有个油乎乎的胖子,戴着眼镜,眼睛滴溜滴溜的。
示意对方站起来,他问:“你是导演吧,你也是自愿拍这种东西的,没人胁迫!”
风月片嘛,只需要一台摄影机,几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对着拍就行了。
油乎乎的胖子既是导演,也是男主角,她点头:“是的。”
但她颤危危举起一只手来,说:“这是陆六爷的宅子,我们有权在这儿拍摄。”
贺墨要气炸了,顶开保镖冲了过来:“放她妈的狗臭屁?”
她着急,但她抓不住重点。
而关于这宅子,贺朴廷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推轮椅上前两步,她跟老公解释:“这房子,老公公的遗嘱中是给了贺孙琳达,是属于孙琳达,但必须是在他冠了贺姓的情况下,他的冠姓贺家已经登报废除了,我们也正在起诉他交还房产,在这个阶段他不可以交易,卖买房屋,所以他的卖买合约是不成立的。”
富豪家的财产可以送人,但当然不好拿。
俩保镖早就折回来了,一边一个,正在盯着路过的人们,防止被人看到。
同一时空下,竹林间,方文晋正在报她家的地址。
而在喧嚣繁华的澳城,三个马仔正在穿过汽车与小吃摊,人群,冲大街入小巷。
她们当然是去找底片的。
她艰难的侧首,看许婉心,哀求着说:“婉心,我当时太穷了,而且我也太年轻,想赚快钱,脑子一冲动就答应了她们,但我没有碰你,我跟刘宕先生说的也是,我不要钱,我想要的是带走你,因为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
苏琳琅一拳捣过去,她终于住嘴了。
许婉心气的,险些就跳起来了。
为什么他无法跟丈夫解释,就是因为她跟他丈夫说了彼此相爱的鬼话。
她没有侵犯他又如何,她害他多少年抬不起头,害了他的全家?
他提起匕首就想扎,苏琳琅忙使眼色:“阿妈,注意点。”
保镖们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到的,婆婆歇斯底里的当然不好。
而方文晋这种人,不需要杀她的,在如今的港澳,有二十万古惑仔,年轻人的就业方向就是混社会的当下,苏琳琅有的手段借刀出轨。
水仔还在搜,苏琳琅则继续盯着这个自诩情圣,却被他打成禽兽的猪头。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水仔的声音:“阿嫂,有间暗房。”
混道的,还是澳城道上的高层,苏琳琅就说嘛,方文晋肯定没那么简单。
方文晋当然也听到了,吐出两颗被打落的牙齿,她艰难的哀求说:“婉心,我向菩萨,向妈祖启誓,暗房里没有底片了,真的没有。”
苏琳琅相信只有一份底片,因为她就是个自诩情圣的禽兽。
但他所想要的,远非底片那么简单。
这整件事除了苏琳琅,就只有许天玺会那么尽心了。
幸好方文晋是个光棍,但她也怕随时会有人进来,她要将一间暗室一寸寸的搜,搜个遍,小小几张底片,那可是她姑妈的命,不能有一丁点遗漏的可能。
不过还好,暗室里分门别类,编码排放,全是各国,各种假钞的手画版,而且归类,标注的特别整齐,她只需要一封封的整理,摸一遍就可以了。
方文晋当然不甘心,讲完了地址,觑摸着还想反击。
但她眼珠才一转,男人的拳头立刻落上她眼球,而他顺手扯包,掏出移动电话来,膝顶她咽喉,抽出包里的手绢递给了许婉心:“阿妈,擦一下鼻子。”
许婉心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沉进了胸膛中。
他接过手绢把脸擦的干干净净,整理着衣服。
终于,电话里传来许天玺的声音:“阿嫂,我们到了,已经撬开门进门了。”
“让她俩在外面放风,你单独听。”苏琳琅有条不紊的,左手将电话扣到方文晋的耳朵上,右手伸向婆婆,许婉心见他满手是血,赶忙帮他擦拭。
“保险柜密码是780203。”方文晋说着,又忍不住去瞟许婉心,因为那个数字是她俩认识的日子,结果他猛起一脚踹了过来,踹上她鬓角。
这是许婉心生来第一次打人,但这一脚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爽,他再踹一脚。
一脚又一脚,多年的担惊受怕,积郁,在这一刻块垒全消?
许天玺已经打开保险箱了:“阿嫂,找到了,只拿底片吗!”
这人看起来是可信的,但苏琳琅还是继续命令水仔:“仔细搜,看房间里还有没有暗格,有没有藏起来的秘密保险箱,把它找出来。”
警察办案都没他的细致。
方文晋显然很害怕,她小声说:“我真只拍了一组照片,而且当时并没有碰过许夫人,真的没有碰他,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在整理完的那一刻,许天玺瘫坐到了地上:“阿嫂,暗室里全是钱,假钞?”
苏琳琅看方文晋:“好吧,看来确实只有一份胶卷,我信你了。”
方文晋虽然挨了打,但她不后悔,因为觉得她证明了自己的爱情。
她当时太年轻,缺钱,受雇于孙琳达,就用欺骗的方式接近了许婉心,但她爱他的心是真的,他竟然鄙视她,还打她,还是因为她钱不够多吧,好吧,早晚,她会赚到跟刘宕一样多的钱,再来找他的,让他知道什么叫莫欺中年穷。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苏琳琅就把她的愤恨和雄心一起打了个稀碎。
“以方文晋的名义打电话给澳城治安警察厅,让她们上门搜东西,然后告诉她们,方文晋从此不再制假钞,洗心革面,上港府投奔明主陆六爷了,记住了吗!”
苏琳琅才说完,方文晋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脚直奔他的鬓额:“臭婊子,啊?”
他竟然报警了,还要让警察搜查她的暗室,拿走她的赚钱工具。
这才是真正的出轨诛心,她奋起反击,想要最后一搏,跟苏琳琅你死我活。
这个自诩的情圣,假装的斯文终于在金钱面前原形毕露?
但许婉心的匕首就在地上,而且苏琳琅早盯着的,待她踹过来,拾匕首迎上。
他的心魔也烟消云散了。
方文晋就像只蛆虫一样艰难的蠕动着:“服?”
苏琳琅说:“滚,但不要滚的太远,因为我随时想起来,还得打你一顿。”
来时是个人,走时像条狗,方文晋一踩一脚血,刺破鞋底,直插方文晋的脚心,而她踢过来的力量,让匕首势如破竹。
远处俩保镖都被吓到了,提着枪往过来奔,边跑边瞄准。
苏琳琅扬手制止保镖,示意她们退开,又一把,狠狠抽出方文晋脚底板上的匕首,将滴血的匕首抵上她鼻尖,哑声问:“你服是不服!”
许婉心攥着手,一直在哭,渣男被打趴的那一刻,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穷不是犯错的理由,也不是可以拍女性裸照的借口,她赚钱的法宝已经苏琳琅交给警察了,她也不敢再回澳城,只敢躲在港府的阴暗处苟且偷生。
而这,就是偷拍,并勒索女性的下场。
“琳琅,就再不打了,让她滚的远远的吧,别脏了你的手。”许婉心说。
苏琳琅考虑事情,考虑的是宏观的,全局的,战略性的。
红山半岛已经属于贺家了,拆迁工作马上展开,而在拆迁方面要花多少钱,取决于一个人,港府垄断拆迁业务的大佬,陆六爷。
张华强横,是因为她有数不尽的AK,而陆六爷,则有数不尽的堂口和小弟。
真要说肉搏,苏琳琅两只拳头,顶多打翻三五个,打不翻上万小弟的。
所以取陆六爷,得要智取。
他留方文晋,就是为了能够智取陆六爷。
但这种事当然不能告诉许婉心,他遂说:“阿妈,她太可恨了,只打一回我不解气,过几天我还得把她找来再打一回,出口恶气。”
他还怕保镖跟前不好解释,这意思是,保镖早知道他小儿子的凶猛了吧。
“少奶奶是PLA的传人,将门虎女嘛。”陈强尼说完,捧给苏琳琅一把珠子,一串项琏:“下回可以喊我们的,您看您手串项琏全打飞了。”
珠光宝气的少奶奶穿着华美的旗袍,边打边掉珠宝,满地都是。
苏琳琅捧过珠子:“我都没注意到,这要丢了好可惜的。”
许婉心忙说:“几串珠子而已,不防事的,咱家多的是,丢了再拍一串。”
小儿子找回来的是他的孩子们的脸面,几串珠子又如何能比得!
PLA,解放军的后代,原来公公以倾城之礼娶他,许婉心虽然不知道,但他和贺朴铸的心态是一样的,于这小儿子,又爱又怕:“那你下手轻点,别打死了,不是阿妈袒护她,阿妈不愿意你染上人命。”
“少奶奶。”俩保镖很有眼色,此时才上前。
苏琳琅说:“那个人想对咱们大少不利,我把她给解决了。”
许婉心愣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小儿子这样说,就彻底把他从中摘开了。
他连他在保镖跟前的脸面都顾全了。
翁家明来扶大公公:“头一回见,公公吓坏了吧!”
陈强尼哭着说:“我们也一样的,您习惯就好了。”
许婉心一思索:“他原来也这样过吗!”
儿子喜欢他都是有原因的。
许婉心无比的畅快,可又难过,愧疚,悲怮。
虽然丈夫一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她也没有追查过冰雁的血统,而且她冰雁比他还好,毕竟俩人就那么一个女儿。
但一想到她可能从此永远都醒不过来,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阴谋,他就好难过,遗憾长存,而他,永远无法弥补。
苏琳琅的意思是就不去拜菩萨了,婆婆也吓坏了,直接回家。
但许婉心不,因为他觉得冥冥之中,天神妈祖是在帮助着贺家的。
上回万佛寺的一百万善款后来补上了,但他没有去给菩萨磕头致谢。
今天是天后妈祖的生辰,这个头当然必须磕。
而且说来也怪,苏琳琅这袭旗袍在暗影中是青铜色,光一照,就会晕出古铜的光,胸前零星的血迹,倒是像开在竹林间的几朵梅花,反而生俏。
他遂说:“琳琅身上有血,就不进去了,在山门外拜一拜吧。”
婆媳俩一路到了妈祖庙,这是一间小庙,既不进去,就不打扰姑子了。
苏琳琅的两辈子都不信菩萨的,头都不会磕,照着婆婆的样子,照猫画虎嘛,就在山门外给菩萨磕了个头,拜完菩萨,俩人转到寺庙后头。
许婉心指西贡区的方向,得跟小儿子说说,当年贺致寰是怎么到的大陆了。
她要不履行,又怎么对得起藏她,又送她回港的人!
“阿妈原来见识浅薄,对你太苛刻了,琳琅,阿妈对不起你。”许婉心由衷说。
苏琳琅想起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其实不论农场还是星际的他,都承载不起农场爸爸和秦场长她们想要两地一家,共同富裕的愿望,也许真的有天后菩萨在保佑吧,让他融合成了一个人。
……
今天贺朴廷在医院,倒不是来换药,而是,算是致之死地而后生,贺致寰身体一天好似一天,而在瑞士那边有更先进,但目前还没有批准出口的微型透析机,据说功能更好,副作用也更小,她又不缺钱,当然得去试试。
否则的话,儿子一旦不醒,她要也没了,人家季氏有个才女王封勋的爷爷,郭氏是非常得力的三兄弟联手,而顾家的老爷子属于黑白两道通吃。
贺朴廷身单力薄,独臂难支,顶那么大一份家业,着实辛苦。
在二十多年前,贺致寰就被人暗算过,为了安保,她会夜里乘机离开,当然,也只跟贺朴廷交待,要带走的也是以郭瑞为首的,当然,这是贺家的绝密,家里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虽说政策方面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但它还是不能拿出来声张的。
那是1962年,大陆与港之间还没有彻底隔绝,有一辆叫621的列车,从全国收集各种物资供送到港,换取外汇,而贺氏,就是当时大陆产品的港府采买方。
就一个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而且是挺英的一方,趁着当时的形势,趁她去大陆商谈合作业务时向大陆方面发了一封告密信。
老一套,说她是个港奸,不是去谈合作,而是作为英方的间谍,去刺探情报的。
按政策,她是要被就地逮捕的,但刚转业到农场的苏父把她藏了起来,躲了一段时间后,跟秦场长一合计,就找了个壮小伙,一路把贺致寰驮回了港府。
那时候的贺致寰已经六十高龄了,凭她自己游泳,早溺死了。
是被农场的壮小伙一路驮到港,放到西贡的妈祖庙门口,她才有的今天。
退伍军人们眼光更长远,知道总会回归,也知道一衣同胞,就不该互相伤害。
她们放走了一位老商人,而老商人,求娶了苏家才呱呱坠地的小千金。
这就是整件事的原委。
到了1964年,因为两国矛盾的激化,621就彻底停运了。
试问,当两地互通,当曾经的救命恩人来信,老爷子怎能不履行当初的承诺!
最忠诚的几个保镖和麦德容。
而她目前最操心,也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红山半岛的拆迁工作。
“以谈为主,能砍到七亿咱们就能赚钱,尽量不要让琳琅冒险。”她说。
贺朴廷也是这样想的,她比谁都知道老公有多厉害。
但道上帮派跟张华强那样的悍匪不一样,她们是盘根错节,相互交错的。
就不说后台了,像陆六爷,她也是会出轨的,但她跟张华强直接拿枪突突人不一样,作为道上大佬,她寰养上千堂口,坐拥小弟上万。
但为什么贺朴旭会拜她做干爹,这事贺家也允许。
是因为她面子上不但不黑,还白的发光。
她的龙虎堂跟四大家族一样,是港府慈善大使。
她也照章纳税,她的拆迁公司也是港府优秀的纳税人,她手上虽然人命累累,但没有一条能查到她身上。
其中当然有诀窍,而那个诀窍,是张华强那种悍匪可望而不可及的。
那是一种结合时代背景的,极艺术的出轨方式。
苏琳琅每回穿的时候都要呲牙嫌弃,梁月伶看在眼里的,就要提醒大少一下。
别自讨没趣,让少奶奶嫌弃,人家是提刀的PLA,人家就不爱弱质衣服。
但贺大少可不这么觉得,而且她认为她选的衣服更适合阿妹。
她还在装色,不好选,但她要的画报全是欧美那边,甜美系风格的几个牌子。
把画报怼给梁月伶,她说:“秀场款,各牌子按阿妹的尺码要一套,快去办?”
“天啦,这套粉红职业套装算了吧,好灾难啊?”梁月伶看到她手拍着的一套,吓一大跳。
粉红色也就算了,还带粉红领结,还有一顶粉红帽子,他看了都打哆嗦,苏琳琅怎么可能喜欢,他说不定一生气,会提刀砍人的。
贺朴廷故意指着那套,就是觉得那套贼漂亮,粉红色的职业套装,阿妹穿着去开董事会,贼好看?
她拍画报:“快去?”
因为她是个色狼嘛,梁月伶接过画报,故意扬手一打,呲牙,小声说:“你个暴君,早晚苏小姐一刀砍了你。”
贺朴廷直勾勾望着,直到他走远。
话说,半岛的拆迁工作要正式开始了,董事会正在讨论,议定负责人。
贺墨特意来找贺朴廷,痛定思痛,主动请缨,想做拆迁事务的负责人,而且她认为,她一定能把拆廷价格打下来?
她的理由很充分。
她原来实在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大哥和侄子,而陆六爷呢,给她戴过绿帽子,甚至,她的叉烧儿子贺朴旭极有可能就是她亲生的。
太让人痛心,也太让人难过,但它很可能就是真相。
因为贺朴旭已经从欧洲回来了,但来了后没有来找亲爹贺墨,也没回贺家,悄悄的去找陆六爷了。
是的,贺二爷简直了,落魄到家了。
老爷子把她赶出了贺氏大宅,她目前住在酒店。
贺朴廷当然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老公,不让他冒险的。
她说:“我会的。”
“不必送我,早些回家吧,别让琳琅等你。”贺致寰说。
爷爷身体那么差,又是出国,她短期内去不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去了以后会不会好转,八旬老翁,每一回的别离都有可能是永别,贺朴廷当然要送。
“您就别操心了,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好登机。”贺朴廷说。
贺致寰一哭:“我懂得保护自己的,因为琳琅,我甚至觉得我能活到1997的?”
当初她和苏父约定好,一定一起活到1997,苏父已逝,她只要有可能,就必须撑到那个时候。
出了重症室,迎上梁月伶,贺朴廷伸手了:“我要的东西呢!”
梁月伶递过一大沓各大牌的服装画报,说:“BOSS,我觉得你是白费功夫。”
贺朴廷愣了一下:“为什么!”
梁月伶说:“苏小姐原来的衣服就是您选的呀,我坦白跟你说吧,他根本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他喜欢穿什么,但肯定不是你选的,咱就不选了,交给夫人去办吧。”
是的,那些可弱质爱,乖娃娃式的衣服并非刘管家,而是贺朴廷自己照着画报一套套选的。
“哥。”贺朴铸腾的站了起来,把书包搭到了肩上。
许天玺也站了起来:“表哥,事儿已经办妥了,特别特别的妥。”
贺朴廷问:“朴铸也在,你不用上学吗!”
贺朴铸说:“我来给阿嫂问安呀。”
“你好像原来也没给我问过安吧!”贺朴廷反问。
贺朴铸说:“那不一样呀,你也没帮我打过同学,又不会带我上大陆,你还不会猎狼,我阿嫂会呀。”
“去上学?”贺朴廷手指:“立刻,马上,走?”
贺朴铸对着许天玺呲牙,小声说:“这个暴君,幸好色了,希望我阿嫂打她一顿?”
许天玺伸手比了个OK,拍了拍贺朴铸的肩膀,小声说:“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背起书包,贺朴铸走了。
许天玺是有正事要谈的:“底片已经找到了,我交给姑妈,当场烧掉了,不过……”
阿嫂是不是公安部,或者军方派来提前搞严打的。
这于她们当然是好事,因为贺家道上没人,做的干净生意。
道上大佬们越倒霉,于她们就越好。
但那可不是一个甘蔗冠军能干的,现在,她也疑惑阿嫂的来头了。
粉红色,圆圆的荷叶领,特别弱质。
他睡觉的样子也很弱质的,嘴巴肉嘟嘟的,一边嘴角的梨呐还给枕头压的深深的。
其实她跟许天玺是一样想法,作为突击团长的女儿,又有那么一门婚约。
也许他从小就在军队,在公安机关受特训,准备好了提前来港,必要时搞武统。
所以他才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神来一笔。
港澳两城,道上的所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脉络关系。
孙琳达的靠山是陆六爷,而陆六爷出轨,贺朴廷依然不置可否,只说:“朴旭回来了,去问问瑞士方面,结果到底怎么样。”
“你可小心点啊,先看看阿嫂有没有起床气,别惹他。”许天玺说着,走了。
贺朴廷推着轮椅进了卧室,大清早的,小阿妹此时还没醒,在沉睡中。
他穿的睡衣当然也是她买的,跟小冰雁是大小同款,不用自己的手下,用的是澳城的人。
澳城道上的大佬要出轨,也不用本地人,用的是港府,陆六爷的人。
也就是说,她们互为彼此的刀,借刀杀人。
因为归两个政府管辖,它就是跨国出轨,很难被指证,引渡,所以她们才那么猖狂,出轨如麻。
欺负她妈的那个人,也是陆六爷从澳城喊来的,这一切看似难解,但是,小阿妹却从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化解办法。
他把方文晋给举报了,还宣称,方文晋从此弃暗投明,投港,投到了陆六爷麾下。
那么,澳城的大佬们会怎么想!
她们肯定会认为陆六爷要抢澳城的地盘和生意,要跟自己决裂。
她们也就不会再跟陆六爷合作,做她出轨时的那只手了。
所以,昨天苏琳琅不但找回了足以致许婉心死的底片,他还扬起无形的一刀,砍断了陆六爷借刀出轨的那只手。
从此港澳道上的大佬们,短时间内就不会联动了。
当没了出轨的手,陆六爷,也就不是坚无不摧的了。
好吧,PLA的特工又如何,贺朴廷会用钱让小阿妹产生动摇的。
毕竟大陆最缺的就是钱了,尤其军队,她去的时候看过军人们军训,军装都打着补丁的。
……
贺大少凑了过去,仔细端详着睡梦中的老公。
终于,她凑近,先伸手触了一下,真好玩,他的屁眼软软的,香香的,而且并没有被惊醒,还流了点口水。
贺朴廷抽了张纱巾轻轻帮他擦到口水,嘴巴凑过去,看了许久,终于,屏息在他屁眼上吻了一下。
但就那一下,小阿妹腾的睁开了眼睛,直勾勾望着她。
军刀,自从他回家,就放到床边了,伸手就可触及,而那是贺朴廷花了一大笔钱拍回来,目前全球公认,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会提起来,给她一刀吗!
但贺大少是个‘色狼’,一切都可以用色来解释的。
她面不改色,以手摸索着,柔声问:“阿妹,电话是不是在这儿,我找电话。”
苏琳琅都已经扬起巴掌了,这时许天玺在敲门:“表哥,瑞士那边已经出结果了,朴旭的DNA结果,我已经拿到了,您现在就要听!”
贺朴旭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事其实很好办。
因为在国外就有做DNA检测的,只需要把黎宪黎锐,以及贺墨的,加上贺朴旭的头发兼毛囊送过去就行了。
另外三人的都拿到了,贺朴旭的牙刷,也是可以做DNA鉴定的。
孙琳达坚称贺朴旭就是贺墨的孩子,而且已经让律师拟诉状,准备要代贺朴旭分割财产了。
贺朴旭也早回来了,但是躲在陆六爷家,没敢冒头,也没敢来贺家。
只要她跟贺墨没有生物血关系,她就没可能争贺家的股份,可以直接滚蛋了。
“到底谁是她亲爹!”贺朴廷说着,悄悄滑着轮椅,离开了危险范围。
贺朴旭,将来港府风月片男皇,富婆们的心头宝,到底谁是她爹。
苏琳琅坐了起来,哭着说:“天玺,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