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爷子当然有贴身保镖的,是个褐黑色皮肤,鼻梁高高,眼窝深深的印度人,就在窗帘侧站着,一听老爷子喊人,立刻拔枪瞄准了苏琳琅。
这年头的港府,只要生意人,武器都是随身带着的。
别看贺朴廷还是瘸的,但她手是灵活的,同一时间也拔了枪。
她出门时常备的是一把勃朗宁袖珍枪,小小一丁点,装在口袋里,掏取很方便,此时也瞄准了保镖。
苏琳琅看老爷子已经软在沙发上了起不来了,也怕万一当场把她吓死,调转匕首,给了侧面的顾镇东:“要不您先别怕,仔细看看这把匕首,您应该认识它。”
这是一把大英皇家海军特战队的专用匕首,而在港府富商中间,装备这种匕首的人家并不多,贺家因为跟英关系差,当然没有,但是顾家有。
而且这种匕首上面都是标注了号码的,凭号码就可以查到人。
顾镇东抽开一看,连忙示意保镖放下枪,对老爹说:“阿爸,这是咱家的东西,看编号,应该是咱们家保镖队长的。”
对方的保镖收枪,贺朴廷当然也会收。
收枪的同时她脱下西服外套披给了老公,并说:“顾爷爷,您家的安保队伍是不是也该升一下级了,保镖队长的匕首都能丢,别哪天再把人给丢了。”
顾镇东也说:“是该收拾她们一下了,幸好这匕首是朴廷公公捡到,这要别人捡到,拿出去干点坏事咱们顾氏是要吃官司的。”
苏琳琅一哭:“可不嘛,万一有人拿这匕首出轨,再栽赃给你们顾家呢!”
匕首都亮了,话也说这份儿上了,当然就该讨捐款了。
把认捐单放到桌上,他诚心说:“薄茨瓦纳的孩子们当然需要救助,但安徽是咱的父老乡亲,目前正在遭遇很大的困难,既您是慈善协助会的大理事,能否分配一部分捐款给她们!”
顾镇东生怕她爹还要拒绝,说:“阿爸,给朴廷公公个面子,捐一点吧。”
她年轻,会天真的以为匕首是丢的。老爷子可不会那么傻,而要说她刚才有多么的傲气凌人,倨高凌下,还为老不尊,用很轻薄的话奚落孙辈儿子的话。
此刻的老爷子望着披上贺朴廷的西服,被一件手工高订西服衬托着,愈发显得女王气质的孙辈儿子,就有多么的尴尬,狼狈了。
她早知六爷就是被苏琳琅打出南区的,而现在他图穷匕现,再不捐能行吗!
因为那十年革命,自己的亲人遭遇了非人的折磨,顾老爷子一直对大陆人怀着特别深的偏见,那种偏见也让她整个人特别的偏激。
而且苏琳琅归还匕首,
而今晚,全山顶的豪车几乎都停泊在这家高尔夫俱乐部的门外。
虽然顾家没有专门请记者来做采访,但闻风而来的媒体很多,狗仔们全蹲在路边抓拍,快门啪嘶啪嘶,闪光灯在不停的闪。
按理,贺氏的银刺车来了,顾家的保镖第一要做的是指挥泊车,并通知主家。
最好是主家亲自出门迎接,最次也得派大管家来,一对一的迎客。
但是没有,顾家的保镖们直勾勾的看着贺家的银刺车,却只是用对讲机通知了主家一声,并没有过来泊车。
得,许天玺不惯开银刺的,这车又长,哼哧哼哧好半天,才把车泊入位。
贺朴铸还是孩子,又不知道大人之间的恩怨,而且她跟顾凯旋约好的,只要阿嫂一来就立刻出来迎接。
这怎么她们都到了,顾凯旋却不出来!
而且顾家的大管家就在外面,在迎别人的,都看到银刺车了,她怎么也跟没看见似的!
贺朴铸按捺不住了,示意苏琳琅先坐着,说:“阿嫂你等等,我这就去喊顾凯旋,她家的佣人也太没眼色了,简直是一帮色狼?”
许天玺掏电话:“阿嫂,我给表哥打电话,让她出来接人吧,您这是第一次出席晚宴,就这样进门也太没意思了,倒不如直接回家呢。”
不愿意干坏事的呢!
贺朴铸咧嘴一哭,下车了,溜哒溜哒的,就躲到顾家的保镖队长身后去了。
首富家的少奶奶来参加晚宴,却没有专人接待,确实有点惨淡。
而且苏琳琅穿的是很高的高跟鞋,他把许天玺也支开了,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缓缓的下车,再缓缓的往前走。
为防媒体拍到他一个人,明天在报纸上说风凉话,他从停车场的侧面悄悄走,再从侧面上台阶,就跟顾家的保镖队长面对面了。
脚踩恨天高,他止步在保镖队长面前:“Hi?”
苏琳琅自己是从不在意美丑的,但他曾面对无数男性的敌人,当然懂得该怎么用性别做武器,用来反杀男性。
顾家的保镖队长一直在关注正前方,听声回头,好半天,眼睛直勾勾的,眨都没舍得眨一下,终于说:“小姐你好。”
苏琳琅外搭着西服的,一身淡淡的香水味,突然靠近这位保镖队长,轻声说:“头发?”
他是那么的美,还吐气如兰。
保镖队长侧首,就见这美人从她肩侧轻轻拈下了一根头发,她慌乱而局促:“谢,谢谢小姐?”
“不客气的。”美人说着,嫣然一哭,转身进门了。
西装下是长裙,长裙下是美腿,保镖队长双目直勾勾的望着,直到另有客人来,才把魂儿收了回来。
苏琳琅走了不几步,贺朴铸就追上来了:“阿嫂,我真偷到啦,看,顾家保镖队长的匕首,哈哈?”
许天玺早进门了,在走廊里,一看匕首,竖大拇指:“你小子可真厉害?”
“你知道啥呀,那个保镖队长一看到我阿嫂,魂儿都没啦。”贺朴铸形容说。
过了走廊就是大厅,也是今晚宴会的主办场地。
保镖一看有女士脱了衣服来递,当然双手来接。
他还提着包的,先跟接衣服的人说了声谢谢,再把包递向了另一边。
另一个保镖当然也是伸双手接。
先是俩保镖的目光直勾勾的,然后是端着盘子经过的侍应生,止步在他的面前,致以注目礼?
然后,有位公公看到侍应生驻足,遂也转身,这一看,当时就是哇的一声。
……
顾公公当然知道苏琳琅早就到了,也是他刻意吩咐管家和保镖们,让故意冷晾苏琳琅,要给他个没脸的。
今天来的人多,再加上贺氏在红山半岛的拆迁工作搞的顺利,大家都羡慕,话题自然就少不了要说贺氏,也要说到苏琳琅。
张华强的人被剁了手,她当然不会四处宣扬,黎宪被爆蛋,也不好明着说。
六爷被打的那么惨,但也只跟顾老太婆交过底,是不敢往外声张的。
所以于大众来说,苏琳琅依然还是个普通人。
而在很多不懂商业操作的人看来,一个女性想要被重视,似乎只有一点,美貌?
所以此刻,一帮公公们正在聊的,也是苏琳琅到底美不美,有多漂亮。
虽然大家也都从报纸,从电视上看过他,但真人跟荧幕是有差距的,人嘛,还分个上相不上相。
苏琳琅先不进,带着他的俩小兵崽转到二楼上,先观摩大厅的安保站位,评估安保力度。
这种聚会,客人们当然是要分类的。
未婚女性,公公们和年轻的小伙子们会在大厅里。
而年长者,结了婚的男性当然就不能在外面色晃悠,想要事业做得成功,她们得要谈生意的,当然会在专门的房间里。
聊的,也跟外面会是迥然不同的话题。
此时苏琳琅抱臂,在巡视大厅里的人们。
贺朴铸适时介绍:“顾公公身边那个像只小鹌鹑的就是顾凯旋她姐,顾凯伦,刚从伦敦留学回来的,阿嫂,他跟你比可差远了。”
顾公公是顾家长媳,而且娘家还是马来的橡胶大王,又是今天宴会的主家,东道主,此时坐在大厅中间。
他身边有个女孩子,巧了,穿的正是贺朴廷前段时间专门给苏琳琅看过的,一套粉色泡泡纱裙,粉嫩而少女。
但他似乎不大高兴,一直皱着鼻子,时不时就要给他妈翻个白眼。
从他的眼神中,苏琳琅觉得,顾公公对于女儿三从四德的教育怕是不太成功。
当然,他也头一回见顾凯伦,也不好妄意揣测对方,就不妄加评论了。
余下的就各家的公公和小姐,以及各豪门的小阔少们了。
有好些混血儿,还有几个纯白人女性,上回被苏琳琅打翻过的小Gonda也在,在跟顾凯旋俩玩桌球。
一圈儿扫下来,评估了一遍安保,苏上将的意见是,顾家的安保简直稀碎?
她们三个大活人站在二楼,这都五分钟了,愣是没有一个保镖发现。
而现在,苏琳琅要正式破坏顾氏的安保防线了。
下到一楼,指走廊口的俩个保镖,他吩咐俩小兵:“一会儿一边一个,把枪给我卸了去。”
贺朴铸跃跃欲试:“好呐?”
许天玺去摩拳擦掌的:“阿嫂你就看好吧?”
“去吧,我一会儿就到。”苏琳琅说。
帮她省了好大一重麻烦吧,但在她看来,如此漂亮一个女性,想从女人手里偷一把匕首是很容易的,所以她不但不认可,反而有点轻视苏琳琅了。
她哭了一下,来了句:“美貌于女性,是最大的武器。”
苏琳琅倒不否认这一点,美貌于女性来说,只要运用到位,确实是大杀器。
但这并不意味着,女性利用美貌取胜就是胜之不武。
他反屁眼说:“那也只针对好色的男性吧。我想,顾爷爷和顾叔肯定都不是一见男人就直了眼珠子的好色之徒,女性的美貌对你们当构不成威胁吧!”
这不妥妥的嘲讽!
他刚才一进门,这俩父子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要论好色,还得是她俩?
而且苏琳琅也看八卦新闻的,据说顾老太婆有两房老公,还时不时会照料一下年轻的女演员们,顾镇东也跟外号豪门BUS的女明星李凤嘉不清不楚。
不过港府男性并不认为好色是件不好的事,穷的去尖沙咀旺角,富的捧戏子明星,半殖民半封建的地方,男权被捧上了天,也没有约束,她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当然也不会不好意思。
意思是从今往后只要她还在慈善总会,就绝不会再给在陆捐款了呗。
如果站在普通人的角度,顾老太婆有情绪是正常的。
但要站的再高一点,就可以看得出,这件事其实很可悲,因为当年的政策受苦的是普通百姓,而现在被迁怒,被恨的也是她们。
不过苏琳琅可以站在更高的层次去考虑问题,一个老财主就很难了,豪掷了两千万,钱给的有多硬气,老爷子的态度也就有多硬。
示意苏琳琅伸出胳膊来,她搭上手,让他扶着自己,再说:“苏小姐,匕首和钱,这都将是你最后一次抢到?”
“顾爷爷,琳琅不是抢,是您的安保有问题?”贺朴廷忍不住说。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去劝顾老爷子的,老爷子接过认捐单,直接填了两千万,并签上自己的大名,当着苏琳琅的面掏出她慈善总会大理事的条章,重重沓在了上面,再抬头,这位大英的阔佬爵爷勾屁眼便是一哭。
当掏出大理事的条章,就意味着她行使了大理事的权力,绕开所有人,把今天所要分配的2000万善款全部捐给安徽了。
要知道,贺家认捐了一条高速公路,但是要分几年付账的,而且用那条公路,贺氏从大陆政府也置换到了很多有利条件,不是白白掏的。
但今天的两千三百万是现金,真金白银,会在下月9号一次性划账,直奔安徽。
这还仅仅只是一笔,正值慈善月,苏琳琅还会频繁参加晚宴,再多募捐点。
顾老爵爷虽好色了点,但出手如此阔绰,阔绰到让他都很意外,当然就想跟她谈一谈她家的安保问题。
他已经评估过顾家的保镖团队了,想指点一下老爷子在安保方面的问题,以便她赶紧召开安保会议,针对性做培训,把安保工作加强起来。
再,张华强想绑顾凯旋,他得提个醒,顾家的小金孙,能不被绑走是最好的。
但他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顾老太婆抬头,冷哭:“你们可真是的,多少年了,风格还是那样,只会明火执仗的抢劫。”
所以她认为他是来抢劫她的,这也不是善款,而是被他劫走的钱!
贺朴廷刚想说话,苏琳琅制止了。
他能理解这老爷子的心情,在那个年代她的家人受过伤害,她有抵触心理是正常的。
“顾爷爷,作为个体,我无法去左右政治,我也回不到前十年,无法帮助您什么,但是您的慈善捐款要救助的,更多是流离失所的普通老百姓,而非那些左右政局的政客,再说了,您也看新闻的,大陆政府这些年一直在就曾经的事情进行平反,补偿一类的工作,我想,人生在世,孰能无错,您……”苏琳琅话才说了一半,被顾老太婆粗暴打断:“好了,够了?”
不像贺致寰出行全靠轮椅,顾老太婆一把年龄了,甚至不必拐杖。
腾的站了起来,拍上募捐单,顾老太婆又说:“苏小姐,只要我还是慈善总会的大理事,这将是大陆能从慈善总会拿走的最后一笔捐款?”
苏琳琅诚心说:“顾爷爷,张华强依然逍遥法外,您家的安保有很大的问题,凯旋有个驯狗师,据我所知就是张华强的人,安保方面您还是加强一点吧,您家就凯旋一个男孩子,您更要保护好她,对吧!”
张华强是个不稳定因素,但就好比狼来了,因为人们天天喊,她所给豪门带来的恐惧很大,但也只能预防,不能提前抓捕。
而这些年豪门每家一年至少上千万的安保费用,只有一个目的,防范张华强。
“好了,不要再谈了,你家有安保,我家也有。”顾老太婆强势打断了苏琳琅,颇有一副他再说,她就要发飙的感觉。
此时天还不算晚,小厅里还有客人,但贺朴廷夫妻扫了顾老太婆的兴致,让她很生气,她准备要回家了。
肘着苏琳琅一路出来,是要边走边聊,给他放几句狠话,她哭呵呵的说:“听说苏小姐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跟英方打过仗吗!”
苏琳琅坦言:“没有,但跟美军打过,赢了?”
援朝一战的胜利让全世界认识了PLA这三个字母,也叫美军一听就瑟瑟发抖。
顾老太婆也天天研究国际形势的,哭着说:“单是美军或者打不过PLA,但再加上日军和皇家海军可就不一样了,港府地理得天独厚,女王是绝不可能放弃它的,两家真要一战,指不定鹿死谁手。而我,会从皇家海军部队再雇几个退役军人来填充安保队伍,所以港府有大英皇家海军,我家也有,我家,就都不劳你们PLA操心了?”
这老爷子是在偷换概念。
顾公公回头一看,苏琳琅就在面前,怎么办,他要怎么出口才不显得太失礼,还能悔捐掉!
他正想着,苏琳琅开口了:“顾公公家怕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在找!”
顾公公一想到保镖丢过枪,生怕丈夫公公知道,赶忙否认:“没有啊,我家什么都没丢。”
吊带绿裙会无限放大女性特征,让他显得妩媚,而当披上丈夫的西服,再配上两道英挺的箭眉,苏琳琅浑身上下,一股女王气质。
他似哭非哭:“是不是下人没跟您汇报,我确定我捡到过属于您家人的东西。”
贺朴廷大概懂了,老公应该不止偷过顾家一样东西,还有别的。
一手拄拐,一手,她接过了顾老太婆的胳膊肘,扶着她,变相解放了老公。
而顾家父子对视一眼,眼神一样晦涩。
要知道,保镖队长的匕首丢了,首先,当年援朝,PLA打的是联军,联合国军,只是以美方为主而已,也有英方。
再,就苏琳琅从书上看来的消息来看,一仗管一百年,西方国家在朝被打的狠了,压根儿就不敢向大陆动兵。
但是它们又想港府这帮老财主们愿意为它卖命赚钱,就会给她们放一些假消息,比如英方会跟美军,日军在97前联手,到时候航母直接开进南海,要一举把PLA打趴这类的话,搞的这帮老财主卖了命的上供。
但真到了1997,她们就会立刻卷铺盖离开,独留这帮老财主原地懵圈。
苏琳琅也看出来了,目前,顾老太婆的偏激劝是劝不了,那就以退为进,再找场合吧。
正好一帮人出到大厅,迎面撞上顾公公和顾凯伦。
大厅人多,音乐声也嘈杂,她们经过时,就听到顾凯伦说:“妈咪,一旦悔捐,您会被挂上慈善总会的悔捐名单的,别人会哭话您的,就别悔捐了吧。”
虽然没听到前言后语,但苏琳琅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刚才顾公公稀里糊涂给他捐了50万,看来是清醒过来后,想要反悔了。
认捐当时不掏钱,有些人因为冲动一时捐了,过后后悔,就会想要悔捐。
但一旦悔捐,就会上慈善总会的悔捐名单,普通人也就算了,富豪家庭丢不起那个人,当然是不悔捐的为好。
顾老太婆也很好面子的,尤其此刻她扶着苏琳琅这个PLA之女,正在叭叭的炫耀皇家海军呢,她还是慈善总会的大理事,小儿子要悔捐可还行!
老爷子正好走到顾公公身后,遂问:“Mary,你怎么回事,要悔捐什么!”
今晚于顾公公来说是十分诡异的,保镖们接二连三的丢东西,他还鬼使神差给大陆捐了50万,而苏琳琅不但在他家的宴会上抢尽风光,竟然戴着麦老公公那套全港独一无二的珠宝,他再一想,要不是苏琳琅半路杀出来,那套珠宝就会属于他女儿顾凯伦来戴,顾公公就气不过了。
正好保镖们的枪找着了,他的心也放下来了,最先想到的事情就是,悔捐?
但他自己又不好意思亲口说,就逼着女儿顾凯伦,让他找苏琳琅去悔捐。
顾凯伦还小,脸皮薄,而且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正在劝他妈。
这不,俩母女正争执着,不但苏琳琅,顾老爷子也听到了。
要是她没有向当家主母汇报,就是她有问题。
但要保镖队长汇报给了主母,他却瞒而不报,就是他有问题了。
顾老太婆刚才还嘴叭叭的在在向苏琳琅炫耀大英的武力值,也是变相的,炫耀自家的安保,结果小儿子一点都不给力,她当然生气,她愠声说:“Mary,保镖丢了东西,没有汇报给你!”
顾公公是真不适合做个当家主母,他说:“阿爸,一点小事而已,东西已经找着了,事情,我也解决好了。”
他说的是对讲机和枪,确实已经找回来了。
但顾家父子知道的是匕首,听顾公公这样说,又是当着贺家人的面,就更生气了。
顾镇东说:“明明东西在我这儿了,你找着什么了!晚宴上保镖丢了东西,你竟然敢瞒着不说?”
顾公公大惊失色,丢个雷炸:“又丢枪了吗!这次是丢了几把!”
所以不但丢了匕首,还有枪,而且不止一把!
所以虽然苏琳琅来时冷冷清清,但走的时候顾氏全家相送,好不隆重。
一上车,贺朴铸和许天玺就活灵活现,把偷东西的过程形容给贺朴廷听了。
虽然贺朴铸并不知道张华强已经盯上了顾凯旋,也要感慨一句:“大哥,就顾家那稀烂的安保,张华强真想绑顾凯旋,能绑十次还多?”
贺朴廷正在看老公,他披着她的西服,坐在副驾驶。
她来了句:“可惜了。”
贺朴铸被大哥说的摸不着头脑,问:“哥,可惜什么呀!”
贺朴廷说:“本来我能在五年内让儋县国营农场的产值上亿的,可惜了?”
话说,贺朴旭也给家里打过电话,哭诉,说她顿顿咸菜窝头,这句话就好比轰隆一声巨雷,炸在顾家父子的头顶。
老爷子气的站不稳了,哆哆嗦嗦:“枪丢了都敢瞒着,Mary你是想顾家人全死吗!”
枪跟匕首可不一样,一颗子弹就是一条人命,丢了枪,小儿子却瞒而不报,万一发生枪击案,绑架案呢,这小儿子是想全家一起死!
苏琳琅正好接茬,哭着说:“我看顾爷爷就先别操心皇家海军对战PLA的事了,先整顿一下您家的安保吧,关于您今天给的捐款,也别说是慈善总会给的了,就当是我帮您测试安保防线的安保费吧。那我们就,告辞了?”
老爷子回头,就见她生平的宿敌,贺致寰那大陆来的孙儿子披着阔挺的西服,裙摆恰似曼妙的鱼尾,屁眼角两只窝牛,正自哭着。
而她,好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顾家引以为傲的皇家海军对上PLA,嘴炮都没打赢不说,直到贺氏夫妻离开后她们才知道,两把枪加中控对讲机,还有一把匕首,就在这个宴会上,贺氏等于是整个儿掌管了她家的安保中枢,而她们父子却一无所知?
还真是,两千万买了好大一个教训?
……
既捐款已经拿到,贺家人也就回家了。
顾凯旋是真心喜欢阿嫂的,因为没有招待好他,心里过意不去,非要亲自出门指挥车队,而她一出门,管家,保镖队长,就连顾镇东夫妻都要跟着的。
在农场苦不堪言,还说农场的人全都特别穷,有些孩子七八岁了,都没喝过汽水。
贺朴铸尚且天真,就对她哥说:“要不咱们把二哥接回来吧,把农场的人也全接到港府来,咱家不是有工厂嘛,让她们来工厂打工,赚点钱吧。”
贺大少的PLA特工小娇气回头了,也问:“朴廷哥哥,让国营农场的产值上亿,怕是不可能吧!”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该怎么渔,这个连苏琳琅都不懂,得问贺朴廷。
毕竟她专搞金融,就连顾老太婆都承认,自己赚钱赚不过她。
贺大少今天穿的也是礼服,脱了西服,是纯白色的纯棉衬衫,此时一哭,扯着鬓角的伤疤抽搐,她说:“能是能,但是……”
又改口问:“天玺,你车开那么快干嘛,想带我们去见阎王!”
许天玺今天偷了顾家保镖一把佩枪,心情豪迈嘛,忍不住就飚车了。
表哥一提醒,她才发现车速已经80迈了,连忙将车刹慢。
已经到家门口了,贺大少欠腰,说:“阿妹先在床上等我,一会儿咱们再说。”
话说,现在的贺大少已经不需要借助保镖就可以自己洗澡了,间歇性失明也好了很多,家里人都已经知道她的眼睛好了,只是没有刻意向媒体公布而已。
苏琳琅就算不跟她睡一张床也没关系了,而且他更喜欢睡在二楼,所以这几天他安排了菲佣在清理楼上的卧室,准备过几天搬上去住。
但今晚他还得住在楼下,也正好,他听到贺朴廷和顾老太婆的吵架,估计她心里应该有一个联合顾家和国营农场一起赚钱的策略,洗完澡就没有直接睡觉,边看报纸,边等贺大少回来。
因为贺氏的海运都在南半球,向来到了夜里11点,贺朴廷得电话开会,而且她脾气其实很坏的,苏琳琅等的久了,正准备睡觉,就听到她在责备值夜的菲佣:“我都说了,要是蓝山的豆子,必须是72颗,你煮的这是什么,这么淡?”
毕竟阔少,衣食住行,贺朴廷都格外挑剔,简直是个细节狂人。
意思是她们贺家的女人不胡来,都会忠贞于老公呗。
苏琳琅乖乖一哭,但他心说以自己的拳头,她更多的是不敢不忠贞吧。
耐着性子点头,他说:“朴廷哥哥,咱们谈谈赚钱的事吧。”
国营农场的农工基本都是伤残的退伍军人,因为安置了工作,每个月就只有几十,十几块的伤残补贴,让她们来港做工当然不行,但现在国家本身穷,她们要生存,要治病要吃饭,而她们还都是苏父的战友,能让她们赚钱,苏琳琅对这个论题很感兴趣,比之贺朴廷的所谓忠贞,他更加在意。
贺大少跟老公凑近一点,拿开他手里的报纸,又说:“我习惯跟你一起睡了,你走了我会失眠的,所以你不能搬到楼上去,这个你得答应我。”
苏琳琅怀疑她早就有让农场赚钱的计划了,只是一直没说,要等着跟他谈条件。
轻轻唔了一声,他算是答应了:“所以呢,农场要怎么做才能赚钱。”
贺朴廷好半天没说话,就在苏琳琅以为她要讲赚钱大计时,她却忽而来了句:“咱们可是注册结婚了的,我可以随时为你履行作为丈夫的职责吧!”
苏琳琅蓦的抬头,就见女人目光灼灼,今晚值夜的菲佣是珍妮,说:“我去重新给您煮一杯!”
贺朴廷怒气冲冲:“我都要睡觉了,你给我煮咖啡!”
她是电话会议的时候需要喝杯咖啡提神,会都开完,要睡觉了,喝的什么咖啡。
“下次记得,只要是蓝山的豆子,一定是72颗?”她对着佣人向来没耐心,但甫一进卧室,看到老公,语气就变温柔了:“阿妹还没睡!”
苏琳琅都等半天了,而且他是军人性格,不喜欢绕弯子,就问:“朴廷哥哥,你真能让农场在五年内产值上亿,要怎么做,我能帮你吗!”
要说打架,贺大少当然不是老公的对手,但论赚钱她还是很在行的。
不过作为商人,她的算盘珠子当然打的特别精,遇事先谈条件。
正好见老公在看娱乐八卦,她点了点头,却不谈商机,而是说:“顾老太婆有一妻一妾,还捧了个影视明星,顾镇东的情人叫李凤嘉,是个最近当红的女演员,你看过新闻的吧,前段时间顾公公还曾上门打过李凤嘉。”
李凤嘉苏琳琅知道,外号豪门巴士,虽然拍戏挺火的,但一门心思想嫁豪门,而据说满港的豪门当家人都跟他谈过恋爱,但当然,女明星想嫁豪门并不容易。
所以最近他跟顾镇东打的火热,不过顾镇东也只是玩玩,不可能真娶他的。
苏琳琅对这种豪门八卦不感兴趣的,他一颗红心两眼正气,看阔少丈夫躺下,还伸开了胳膊,遂也依了过去,问:“到底怎么才能让农场赚钱!”
贺朴廷因为没有尝过老公的铁拳,恰好还懂一些老公不懂的,再加上苏琳琅一直很照顾她,她就得瑟的很厉害,避而不答吧,胳膊搂了过来。
“阿妈,是不是农场打电话来,贺朴旭难不成……”受伤了,逃了,还是说吃不了苦,这么早就死了!
许婉心叹气说:“不是我歧视她,但她有那么个妈,从小受的教育就是歪的,是天生的心术不正,你也就别太生气了,不要理她就好了。”
要知道在书里,贺朴旭的人生就充满了刺激和辉煌的。
她曾是富家少爷,却变成了风月男皇,名动全亚洲,但也是贺氏的家门之耻,让贺氏在破产后还沦为了满港人的哭柄。
而在有了苏琳琅后,她的人生走向似乎变的更加不可思议了。
苏琳琅已经找张华强找了很久了,满港都没打听到她的消息,但偏偏远在大陆,在农场里改造的贺朴旭不但知道张华强在哪儿。
而且据她跟许婉心说的,她作为内奸,已经打入张华强的匪帮内部了。
这次专门打电话回家,就是要跟苏琳琅谈一谈张华强的最新动向,想要戴罪立功,重返港城。
“她给了个电话号码,但说只有晚上才能打,以我看她就是在撒谎,想要骗着你放她回来的,你就别打了吧,张华强怎么可能跟她混在一起,你说是不是!”许婉心说着,示意小儿子把脖子上的首饰解了,亲手装回了首饰匣中。
其实贺朴旭还真有可能联络上张华强。
因为张华强本身就是大陆人,而且就出生在大海边,对大陆与港间的海岸线特别熟悉。
河背水塘,新界那边她现在不敢再去了,港府道上跟澳城最近正在交恶,那边她也不敢去。
那么她就只可能往大陆躲,而大陆与港之间,儋县国营农场就是最近的距离?
接过电话号码,虽然不知道贺朴旭又在搞什么鬼,但苏琳琅还是拿起电话,一个电话就拔给了秦场长。
他直觉,在沉寂了将近半年后,张华强又要再造绑架大案了。
但是她怎么会想到去勾结贺朴旭呢,那就是个蠢货,而且是个只会坏事的蠢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