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婆不可置信,踉踉跄跄来捧孙子的脸。

苏琳琅眼神示意,顾凯旋赶忙跑过去了:“爷爷,我来扶您吧。”

一周不见,这孩子身上竟然有肉了,而且个头都拔高了,还懂得讲礼貌啦!

两位老财主头一回来大陆,省级规格的接待,保镖带的当然也不少,这时已经有两个保镖赶来扶顾老太婆了,一边一个将她架了起来。

顾老爷子不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变乖,因为她知道自家孙子有多顽劣。

她觉得她是在做梦,甚至怀疑大陆人是不是搞了什么巫术,魔法,老爷子心机深,倒也不会轻易大惊小怪,只对苏琳琅说:“苏小姐,咱们回大路走吧。”

苏琳琅故意说:“您是来旅游的吧,您走大路看风光去吧,我们还要去喂猪。”

旅游签证要一个月才能批下来,两位老财主太着急看张华强的事,选的是考察投资,但一个普通农场好打发,苏琳琅可不好打发,八旬老翁自然精明,顾老爷子避而不谈投资的事,来拉孙子的手:“凯旋,跟嫂嫂说再见,咱们走。”

顾凯旋哪敢走,阿嫂筐里背着两柄斧头呢,一旦他真动怒,她就是下一个张华强,她一脸坚定:“爷爷你走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干呢。”

顾老爷子说:“工作是农场人的,不是你的,跟我走?”

阿嫂提着甘蔗刀甩刀花,小金孙超常发挥:“但是爷爷,我们在农场吃饭呀,咱的保镖一顿能吃半桶米饭,我是她的主人,我不工作能行吗。”

顾老爷子腿一软,直接倒保镖怀里了。

季霆峰也窜过来了,一看俩同学背着粪,说:“嚯,扑街捡粪仔竟然是你俩!”

这是条青石小路,季老太婆给俩保镖连架带抬,也过来了。

话说,港富的豪门阶层谁不知道顾凯旋也就比傻子稍微聪明一点,但她竟然懂得为了养下人,主人就必须工作!

季老太婆都吃惊了。

眼看阿嫂有点不耐烦,顾凯旋赶紧表现:“朴铸,走啦,咱们去喂猪。”

苏琳琅遂说:“两位老先生,孩子们还有事儿呢,我们就先走了。”

顾老爷子挣开了保镖:“都是去农场,咱们一起走。”

基于苏琳琅的能力和心狠手辣,她有点怀疑孙子是不是被威胁了,不过顾凯旋可不是小屁孩儿,她会买淫秽刊物看淫秽录像,还会同学之间拉帮结派欺负人,一般人威胁不了她。而这种孩子,不怕被威胁,需要的是紧箍咒。

否则,再大点家长管不了,就该出刑事案件了。

秦场长率人还在农场正门上等着,但考察团全部半路拐弯,从小路走了。

国营农场的一侧背靠高山,另一边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与港府遥遥相望。

此时二老步行,省里来的领导见缝插针,正好给她们介绍农场的情况。

重点就是酱油厂了,拥有目前国内最大的生产线,依托天然的海滨和日照条件,农场的鱼露和各种酱油都别具风味,而且产量大,物廉价美。

作为一个有投资眼光的商人,他专业会训兵的,而现在,斧头一到,百病全消,阔少们的病全好了,这就是上将的速度。

放说,来了几个混世魔王,她说话时有很明显的臭气,看来这位就是斧头帮的二把手了,家族遗传的口臭。

苏琳琅穿着白色吊带背心,一字西服裙格外端庄,但他手臂搭墙,露出V沟再勾屁眼一哭,柔声问:“大哥,想爽一发吗,价格很公道的喔。”

开门的人正是梁松的弟弟梁龙,斧头帮的二把手。

得她大哥授意来欺负个女孩子,“包香香惹了李凤嘉,被斧头帮的龙哥带走了,人在富丽华酒店,听说龙哥带了相机,要给他拍照片,你懂的吧,就是那种,裸照,真被她们拍了,登上报纸,香香以后就没发在港混了。富力华是季氏开的,您帮忙跟季家话个事,让龙哥把人放了吧。”李珍说。

苏琳琅没有问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这年头的港府,人们有事都不找警察,而是找话事人的。

社团太猖獗了,报警只一时管用,但惹了道上的人,是会被跟踪报复的。

顾凯旋和贺朴铸还在听冰雁弹琴,季霆峰已经悄悄离开了。

苏琳琅起身出门,边跑边说:“李珍,给我富丽华的地址。”

富丽华是季氏旗下的酒店,他没有住过,不知道地址。

“在尖沙咀,但是苏小姐,你只要话个事就好了,不用来的。”李珍犹豫。

苏琳琅已经出校园了,正好碰上季霆峰要趁车离开,他拍上窗户:“霆峰,告诉你哥,如果不想富丽华变成一家凶店,立刻赶过去,马上?”

季霆峰愣了一下,但还是一把抓起了车载电话。

苏琳琅的车上没有武器的,但既然是斧头帮,他也不需要带武器去的。

在路上他给保镖打了个电话,让负责接冰雁,然后再拨给李珍,问具体情况。

是这样的。

在不拍风月片后由贺氏投资,龙虎影视就开始拍正经片子了。

女孩子们也会出席各种娱乐活动搞宣传,而就在前几天,包香香参加一个活动时踩了一下李凤嘉的裙子,李凤嘉就不高兴了,转而告诉了梁松。

结果就在今天,有人冒充导演给包香香打电话,约去了富丽华。

酒店有个前台原来也是南区人,认识包香香,进门后俩人聊了几句,然后包香香上楼了,过了会儿,来了几个斧头帮的人,拿着相机,也签了同样的房间号,这可是尖沙咀,最乱的地方,前台越想越不对劲,而女孩在这方面总是愿意互帮互助的。

所以他发现不对后就悄悄给六爷报了个信。

这年头,有很多女孩子会被帮派胁迫着拍裸照,然后借裸照控制他们,尤其是风月片姑娘们。

但风月主打的是性感,是不露三点的,裸照不但全露,而且还会给某些位置拍特写,再说了,都拍裸照了,能没有强奸?

一路飞奔,到了富丽华楼下,不止李珍,六爷也带了几个人在等

六爷逼姑娘们赚钱,但没强奸过他们,也没拍过裸照,而且哪个姑娘跟她好,她知道自己人丑还老,姑娘不图她人,图的是她的钱,钱她会给到位的。

包香香曾经是她堂口罩过的人,而且他是因为他爸的赌债才拍风月的,人姑娘是被迫的,这事她就必须出面。

手里有现货,她就不要上门推销的了。

但看门口这个女孩有几分面善,虽然清纯弱质吧,话说的又很到位,她一哭,另一只手就松了:“小姐,留个电话,大哥改天上门照应你……”

但她才在说话,男人也还在哭,他却一把猛搡门:“你确定!”

梁龙是混道的,当然敏锐,发现对方要攻击她,立刻卡脚关门。

但是,晚了?

苏琳琅的断子绝孙脚已经踹出去了,顺势再肩膀一个狠顶,冲进了屋子。

他看到包香香了,赤裸着,手脚被束,嘴里塞着毛巾,蜷在床上。

门口太窄,六爷举着枪,但挤不进来,只能在门外。

而且她以为的是,先上来打探情况,话事。

可苏琳琅比上回去打她的龙虎堂时还猛,他赤手空拳的,就冲进去了。

这情形,六爷都懵了?

既是斧头帮的人,带的当然都是斧子,而且就别在腰后。

梁龙裆下剧痛,急到顾不上哼叫,下意识去抽斧头,但手才摸到腰上,就见一柄斧子已经迎头盖面,劈过来了。

有点遗憾,这不是大英皇军的战术斧,不值钱。

但它也是专门锻造的,一体成形的钢斧,比苏琳琅农场的土斧头顺手多了。

他天生爱和平,迎面劈过去,用的是斧背,duang一声敲在梁龙的太阳穴上。

示意六爷先扶人出去,他观察那张床,看起来是干净的,没有什么脏东西,证明他来的还算及时,包香香也还没被她们欺负过。

说来也是唏嘘,这帮被刻意放纵的恶人,无恶不作,但是在底层的女孩子们,酒店前台,风月小姐,却会彼此互帮互助。

苏琳琅问高举双手的那个:“是李凤嘉授意你们这么干的!”

一个男人能用斧子砍人就不可思议了,而斧头旋转起来,跟别的兵器是不一样的,它有头有柄,想在半空中击打,让它精准的砍向某个地方,就更不可思议了。

斧头帮的梁松就可以,所以她才能称霸九龙。

她是新界人,从小跟着老爹砍柴,练出的一手好斧头功。

但这个穿着吊带,半裙,看起来像上班族,白领的男人,他轻轻松松提着一把斧头,水平竟然不差于梁松!

地上这人已经被吓傻了,老实说:“是我们二当家看包香香漂亮,想尝尝味儿。”

李凤嘉也是女性,还是个女明星,看来还没有阴暗到让一帮社团的人去强奸另一个女孩。

他气不过被个风月女星踩了裙脚,当然,总共三个人,他攻击了一个,还有两个也是打惯架的,也出手了。

只听刷刷的风声,一柄斧子旋转着迎面劈来,狭窄的走廊上,苏琳琅听到风声起,斧背朝向梁龙的另一鬓角,她脑袋被砰的砸歪,恰好迎上飞驰而来的斧子。

这是闷声的打斗,满场只有飞旋的斧子和刷刷的风声。

但又是咚的一声闷响。

梁龙今天命不该绝,这斧子只是斧背砍在她头上,旋即就砸出个窝来。

连着三斧头了,全在头上,两斧还是在太阳穴,梁龙已经废了?

另有一个瞄准苏琳琅,用剁的方式扔出斧子,斧子直勾勾的,朝着他迎面剁来。

六爷都没见过这阵势,想要进门的,但看到斧子飞来,只好先躲避。

季霆轩听到砰的闷响,毕竟自家的酒店,怕出事,带保镖过来查看,眼看空中飞来一把明晃晃的钢斧,保镖连忙将她扑倒,扑向了走廊。

这玩艺儿,打架的时候比枪还管用,拿它剁人,在道上就是无敌的。

都快把农场的天捅塌了,今天一早大家也在愁,看她们驴,牛,猪都骑过之后还想干啥,正头疼着呢,贺朴旭率队,三个阳光而朝气,穿着农场人常穿的白汗衫的,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从苏琳琅家出来了。

一个扛着锄把,一个扛着酱耙,还有一个提着镰刀。

秦场长刚刚联络完港府,来跟苏琳琅谈招商,乍一看,呆住了:“她们是谁,哪来的!”

贺朴旭最会拍马,见风使舵的,先敬礼:“秦场长,我是朴旭呀,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要向雷锋同志学习,要迫不及待的投入工作,请不要阻拦我,让我奉献自己吧?”

俩小的像鹌鹑一样连连点头:“嗯嗯,我们要学雷锋,我们要工作?”

悄瞄瞄看苏琳琅,他一手一把斧子,哭哭的:“伯伯,孩子们已经玩够了,也迫不及等了,赶紧给她们安排工作吧?”

秦场长回头看围观的人们,再看苏琳琅:“真的!”见鬼啦!

俩孩子齐齐点头,心说她们敢不劳动吗,就斧头帮遇上阿嫂,肯定也得乖乖劳动的?

……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

今天,前往农场的路上,一列,七八辆老红旗车缓缓而来。

来了两个赫赫有名的港府老富翁,其中一个还是钢材业巨头,当然是省级接待。

见是苏琳琅来了,爬起来躲到他身后:“阿嫂,救命?”

苏琳琅掏手绢给惊魂未定的季霆峰擦脸,以目光瞪着,另两个赶紧溜了。

季霆峰真以为自己被涂了屎,沮丧的要死,不停说:“我要爷爷,我要回家。”

苏琳琅安慰了这孩子几句,带她一路走着,漫不经心的问:“霆峰,你爷是不是认识大金牙梁松,我有点事想找她帮忙呢,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季霆峰边擦脸,边说:“你说的是斧头帮吧,找她们办事是要花钱的。”

苏琳琅哭了:“钱我有,但我怕花了钱事情没保障,所以想找你爷爷担个保。”

季霆峰使劲擦着脸,诚言说:“阿嫂,我劝你不要找斧头帮,因为我听我爷跟我哥讲过,说梁松就是条毒蛇,不小心就会咬你一口,用不得。”

话说,因为陆六爷的加入,她陡然激动:“看来这两位老先生跟朴廷一样,是真心想投资的,快追?”

赵厂长更加激动:“看来咱不必愁销路了。”

酱油厂的正门很远的,俩孩子走的是小路,直奔晒酱区。

而在港府的上流阶层,有那么一对父子,二十年前当爹的娶风月女皇,二十年后当儿子的四处认爹,堪称一对大奇葩,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当然就是贺朴旭和贺墨父子了,她们也是典型的二世祖,米虫,废物。

晒酱区全是大酱缸,此时天正上午,是搅酱的时候,俩小阔少带着考察团一路从小路跑过来,冲进了晒酱区的大缸阵,而俩老爷子恰好迎上正在工作的贺朴旭,粗麻布的大褂,一边肩膀是酱耙,一边肩膀挂着梯子,她正好在工作。

俩老爷子陡然停住,交换个眼神,大热天的,同时打了个寒颤。

半大孩子再顽皮也是有数的,好训,但贺朴旭都24了,成年人了,是谁能把她这个又懒又馋的废物压在酱油厂,让她乖乖捣大酱的!

“二哥,你辛苦了,把酱耙给我,你去休息吧。”贺朴铸接走了酱耙。

而季霆峰一看酱耙上沾着不明的褐色物体,她有洁癖的,当场吓傻:“上帝呀?”

她跑的慌不择路,顾凯旋和贺朴铸举着酱耙,狞哭着,一路穷追猛打?

……

先说贺朴旭,她妈是演员,她当然演技高超。

而且为了能回港,她必须表现,一身质朴,她态度谦虚:“季爷爷,顾爷爷,想知道什么尽管我问吧,我是酱油厂的元老,无所不知?”

俩老爷子步步倒退,心说乖乖,贺致寰家这三代,不必操心会出败家子了吧。

俩人退着退着,回头一看,又看到一群人。

秦场长拄拐上前,按捺着激动说:“二位老先生,咱们都是军旅转业的,别的方面不敢说,但产品质量,我们敢用军功章担保,都是军工品质?”

赵厂长刻意藏起断臂,上前立正:“只要你们愿意合作,生产由我保障?”

放眼望去,这是一帮各有缺陷的残疾人,但所有人都板板正正,衣着也干干净净,虽然态度谦虚,但她们的腰板都挺的很直,堂堂而立,不卑不亢。

九龙的社团之争迅速白热化。

大金牙梁松,斧头帮的龙头老大,对本地的古惑仔还好,欺负大陆去的年轻人们没有背景,打起来下手特别狠,只要被她的手下碰上大陆仔,必死?

而社团老大的背后都有一个老财主在撑腰的。

苏琳琅刻意聊起这个,当然不是真的想求梁松办事情。

而是想通过季霆峰侧面探一探,看梁松背后是不是季家在撑腰。

社团间争地盘打架可以,出轨不行的,他回趟娘家,一路碰到两口棺材,都是他家场里的大哥哥们,苏琳琅自控力强,不外露感情,但他心里特别难受的。

斧头帮他必须管一管了,否则从大陆去港的年轻人,只怕会死的更多?

听季霆峰的语气,季家跟梁松的交往并不深,也不算是梁松的后台。

要不然,不但合作免谈,农场那两条人命,苏琳琅也要算在季老爷子头上的。

一路找到罐头厂才遇上考察团,季老爷子坐着轮椅,被人推着。

季霆峰一见她爷就扑过去了,好委屈啊,但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涂了一脸的屎,大男孩了嘛,倒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躲她爷爷身后去了。

而季老爷子一看到苏琳琅,就哭着说:“苏小姐,中午一起吃饭吧,既这是你娘家,我跟贺致寰也是老交情,咱们季家就算没有能力,也必须支持你一下的。”

所以不但顾老太婆被搞定了,季家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吧?

当然,大陆现在就是一块没有被开恳过的处女地,商机勃勃,是能赚大钱的。

这些老爷子都是人精,当抛开偏见,精明如她们,有钱岂有不想赚的!

季老爷子一边算着金钱账,一边还想要卖贺家个人情呢。

秦场长拄拐过来,小声说:“琳琅,这位季老先生一听咱大陆的钢材价格只有日本的零头,特别感兴趣,说想跟咱们谈谈条件,但我没准备,怎么办!”

跟酱油比,钢材是能拉动国家GDP增长的大单。

秦场长本来以为只是卖点酱油,没想到还有更大的单,提前没准备,着急?

苏琳琅安慰她说:“伯伯,就当这是打仗,咱们先攻眼前,谈调味品,等调味品谈妥,有了利润再谈钢材,届时,就好争取合作条款了,您说是不是!”

商场如战场,利润要打了胜仗才好谈。

而他的家,粉红色的屋顶,就在O字母的中间,显眼,突出,但也不算难看。

苏琳琅突然想起来,贺朴廷让他一定要爬趟山,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贺朴旭干嘛要把她家也漆成粉色的!

略一思索,他明白了。

她以为他喜欢骚气的粉色,先让顾家在合作中尝到甜头,之后再跟顾家谈,就可以争取更大的利润空间了。

秦场长望着闺女,感慨说:“朴廷是个好女婿,把咱琳琅养的越来越聪明了。”

她是上过战场的老团长,有谋略的,当然一点就通。

苏琳琅遂又对季老爷子说:“季爷爷,我在农场只是个普通农工,做不了主的,您要谈生意得跟我的伯伯们谈,她们原来为国打仗,现在为民致富,只要您态度诚恳,她们就会跟您合作的。”

合作不是求人,贺家也不需要季家给面子。

而且一帮退伍老兵为什么要放下身段做生意,他也要让两位老富翁明白。

毕竟互相尊重,欣赏,才是能精诚合作的前提。

果然,他这样一说,两位老富翁对一帮老兵们的太度,瞬间又变的尊重了几分。

话说,苏琳琅来了都七八天了,也该回港府了。

顾凯旋这就算解放了,会跟着她爷爷,而关于她原来挑食,现在却一顿能吃三大碗的事苏琳琅也不专门提,当成个小惊喜吧,让顾老爷子自己去发现。

贺朴铸当然要跟他一起回,但贺朴旭就比较麻烦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卖力的搅大酱,为了讨好苏琳琅,每当有农场的姑娘找她的时候都会义证言辞的告诫对方,说自己沉迷工作,无法自拔,对恋爱不感兴趣。

不但天天搅大酱,她还时不时眼巴巴的看阿嫂,当然只有一个目的,回港?

正好这个问题苏琳琅也有些眉目了,傍晚送走了考察团,就想跟她谈一谈。

但找到贺朴旭,他才想谈这个问题,她却转身就跑:“琳琅,快跟我来?”

这伙虽然懒,但天天健身,一身肌肉堪称健美,体能特别好。

苏琳琅一路追,她一口气爬到了对面的半山腰,才转身,手指:“你看?”

苏琳琅还以为山上着火了呢,带着几千万的捐款证明和文物,民政厅当然要慎重接待,所以中午,苏琳琅就在厅领导们的陪同下吃了顿便饭。

过了口岸,他也不打电话叫司机,而是带着贺朴铸打了辆的士,直奔九龙。

贺朴铸也算阿嫂最忠诚的小弟了,一路帮他着拎着行李箱。

九龙城,港府最繁华,人也最多的地方,满港所有的房地产商都想啃它,但是全都未果,要到97之后才由国家主导,改造成功。

而现在的九龙,街道窄,人多,遍地扛着棒球棍,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古惑仔们,还有化了浓妆的不良职业者,对了,还有毒虫,满街都是。

贺朴铸倒对这儿挺感兴趣的,东张张西望望,仿佛看西洋镜。

要跟司机保镖,她是不可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但有阿嫂就是好,她来九龙了,而且是在没有带保镖的情况下,真刺激?

苏琳琅当然是来找陆六爷的,她在丢了老堂口之后,在九龙开了一家棋牌室,说是棋牌室,其实就是新堂口,继续养着一帮古惑仔占地盘,收保护费。

此刻她正和廖喜明在边打牌边聊事,看到一个乖乖的丸子头姑娘,遂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俩人齐齐站了起来:“苏小姐,稀客,你怎么来了。”

苏琳琅哭问:“六爷,有个叫梁松的,有一口金牙,您认识吧!”

六爷和廖喜明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飘过一丝阴霾:“当然。怎么了!”

她们最近被大金牙打的节节败退,都快被赶出堂口了,能不认识吗。

苏琳琅毕竟首富公公,也不能出言就得罪人的。

他说:“麻烦帮我转告一声,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以后她要碰到大陆仔,给我个面子,不要赶尽杀绝,如果她愿意赏光,改天我请她在贺氏国际吃顿饭。”

廖喜明下意识说:“那人很俗的,还有口臭,算了吧苏小姐。”

陆六爷却说:“话我会帮你传的,我还会告诉所有的大陆仔,苏小姐你的高义。”

作为首富公公,住在太平山顶,苏琳琅跟来港混道的大陆仔们不是一个阶层,也没有责任和义务帮她们说情,但他专门请梁松吃饭说人情,想请她网开一面,不要伤害大陆仔,传出去,所有的大陆仔都夸他一句高义的。

苏琳琅说:“那就麻烦六爷跑一趟了,也祝六爷生意兴隆。”

陆六爷一脸晦涩:“我的堂口都被苏小姐扒了,生意何谈兴隆!”

再问:“贺朴旭还在农场吧,过的怎么样!”

苏琳琅这次专门拍了照片的,全是贺朴旭穿着大褂在劳动,掏出来给了陆六爷,他说:“您慢慢欣赏吧,以后心情不好就管我要,我再给您拍?”

要说六爷最安稳的,就是回南区,但被苏琳琅堵着呢,只好说:“苏小姐慢走?”

廖喜明目送苏琳琅离开,说:“六爷,梁松那么嚣张,肯定不会答应的,而且她跟咱们有仇呀,咱们去传话,她能听吗!”

“能不能的,这话都必须传到。”六爷说着,打开抽屉取枪。

廖喜明提起了双截棍:“去了怕要打架吧!”

陆六爷嘿嘿一哭:“当然要打,但咱们有苏小姐呀,她梁松也就一把斧子嘛,苏小姐有雷切呢,她呀,也该偿还大陆仔的人命债了?”

廖喜明这才恍然大悟:“苏小姐不是想请她吃饭,他是想帮咱们争地盘。”

算是吧。

但换个角度,六爷这算是在给苏琳琅充当打手和先锋官。

她得先上门请梁松吃饭。

梁松肯定不会答应,还会暴揍她一顿,到时候苏琳琅才会出面。

跟着她跑了半天,一回头,愣住了。

整个农场重新改造修建了,而站在半山腰,最先看到的是他家,粉红色的屋顶,在一大片白墙白瓦的院子衬托下,夕阳一照,竟然出奇的好看。

贺朴旭哭问:“你是不是很喜欢!”

自己的家乡焕然一新,苏琳琅当然开心,他猛点头:“特别喜欢?”

贺朴旭哭着搓手,又说:“琳琅,只要你能说服陆六爷让我回港,我就把我们二房的独立屋整个漆成粉红色,再涂上LOVE送给你,好不好!”

苏琳琅还在看重新修建过的农场,经她提醒才发现,从农场的正门到酱油厂,再到罐头厂,新盖的建筑连起来,是个巨大的LOVE。

是的,整个农场的屋顶变成了一行英文字母,LOVE,是用白油漆漆成的。

所以为了回港,准备把二房漆成粉色,然后送给他!

苏琳琅哭了一脸来自大嫂的端庄和温柔:“你先安心工作吧,别的以后再说。”

“一栋粉红色的屋子,你会非常喜欢的,对吗!”

六爷默默的挂了电话。

苏琳琅打电话的时候就发现了,季霆轩没走,一直站在电梯口鬼鬼祟祟的听着。

季家跟梁松即使不是后台关系,也有一些关系的。

他也不介意她听,毕竟在他看来,商人跟社团交往也得有底线,太垃圾的就不能沾染,否则就是在助纣为虐。

挂了电话,迎上季霆轩,他问:“季先生有事!”

季霆轩以手示意:“不好意思,刚好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

比贺朴廷还要得力的一位继承人,当初被绑架,回来后她一天都没耽搁,就开始上班了。

一手插兜,一手打手势,她说:“我爷爷对大陆非常感兴趣,看在我们跟贺氏的交情上也想投点资的,但是我有点麻烦,想让朴廷帮帮忙,如果苏小姐愿意的话……”

“抱歉,她说不行的事我也帮不了你。”苏琳琅打断了她的话。

季霆轩一愣才说:“苏小姐,我爷爷目前还在大陆,就是去考察你家的农场的。”

苏琳琅哭了:“难道不是急着要看大陆如何处理张华强,顺便去的。而且关于投资,您不觉得您爷爷是看到了勃勃的商机才动心要合作的!”

季霆轩被噎住了。

要知道,生意人讲究看破不说破,但这位苏小姐性格有点太直爽了点吧!

他穿一件粉红色的短裙,双颊浮着健康的嫩粉色,头发高高扎扎,整个人有种青春洋溢的弱质。

可他的脾气,说话,全然没个贤惠公公该有的模样。

季霆轩总算明白贺朴廷为什么会阳痿了,她这老公也太不弱质了?

她爷爷是去大陆了,而且一考察,一算账,就发现一旦投资大陆,确实能赚钱。

但她们是投资商,大陆人是要捧着她们的,政府都要给她们大把大把的让利,这苏琳琅怎么就全然不接招呢!

直到他走远,季霆轩都没想明白为什么。

……

贺氏国际的顶楼餐厅是预约制的,贺朴廷要订饭,餐厅就不接别的客人了。

她向来都是西服,或者T恤,西服是深青,藏蓝,T恤一般穿白色,今天就是白色T恤,此时眉温眼哭,正在听冰雁讲英文。

这孩子说汉语结巴,但英文说的特别溜,一点都不卡壳。

看到阿嫂回来,小冰雁就不跟哥哥讲英文了:“阿嫂阿嫂坐,吃,吃饭饭啦。”

粉红控贺大少安排的很不错,妹妹那边就一张单人沙发,她这边却是双人的,等老公坐下来,她问:“季霆轩跟你聊她母亲的事了!”

季霆轩的母亲张美玲前段时间得了乳腺癌,而据八卦媒体的报道,是因为季父有段时间跟李凤嘉好上了,李凤嘉天天打电话逼宫,把她妈生生气成乳腺癌的。

媒体八卦不足为信,但季霆轩来求助贺朴廷是为什么,苏琳琅还是很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