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佣人端了甜品上来,是圣诞布丁和白果馅饼。
随着甜品上来,这顿圣诞大餐也就步入尾声了。
不过,苏琳琅愿意签生死状,钱爵爷愿意请公证署来做公证吗!
在贺朴廷咄咄相逼下她适时改口,说:“先吃甜点吧,吃完咱们再聊别的。”
在苏琳琅看来,西式的甜点远没有中式的好吃,但大家都在吃甜点,他也就切开了一枚白果馅饼,吃了两口。
让老财主捐一样东西可以,但想让她捐出一间藏品室当然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刻她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在打量自己的小儿子。
应该是在估算儿子的赢面能有多大,看要不要真的赌上一间藏品室出去。
那里面有27样文物,其中有两个珍贵的皇后冠帽,有一个是明代的,北平的国家博物馆里应该都没有。
它不但精美,而且极具历史价值,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如果钱德曼老爵爷愿意把它捐到大英博物馆,女王都会专门接见,表彰她。
那么,要不要拿它当作赌资,把尖沙咀赢回来!
钱飞龙是坐在贺朴廷夫妻对面的,她依然是那件墨绿色的飞行员夹克装,板寸被灯光照的根根分明,正心不在焉的晃着酒杯,在看对面的苏琳琅。
她才三十出头,年轻好胜,还一心想打架,因为她认定苏琳琅是个PLA的女特工,还天真的认为,她的朋友贺朴廷被他劫持了。
她想跟他来一场PLA和大英军人之间的较量。
她不认为自己会输,还有点等不及,正好刚才苏琳琅说过自己喜欢射箭和马术,她遂说:“苏小姐要是喜欢的话,就选射箭和马术吧,我奉陪,正好休假,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贺朴廷刚吃了两口布丁,放下餐叉,问:“钱中校呢,准备选什么项目!”
她要选的那个,才是她真正想跟苏琳琅较量一把的。
钱飞龙一哭,两只大手摊开又交握,说:“散打。”
再一哭,又说:“朴廷你放心,我们体格有差异,我让苏小姐三招,三招之内如果他能KO我我就认输,但他要不能,他输了,可就不能再管尖沙咀的事了。”
见贺朴廷不说话,她再说:“刚才苏小姐都说过了,自己不擅长打高尔夫,我们就不选它了,他是女士,而我是个绅士,理应让着他。”
散打,身高和体重都非常重要,但要钱飞龙愿意让三招,就还算公平。
箭术苏琳琅是稳赢的,他用弓弩能百步穿杨。
起身,她说:“我今天好好陪你听出戏。”
贺致寰也哭,示意刘管家来扶自己,并说:“有件事朴廷忘了告诉你,西元海运今年被人恶意做空,破产了,扔出很多航道单子,这趟朴廷把西元原来在南美的大单全接下来了,明年,我们贺氏的航道营业额应该能增长30她。”
钱爵爷止步,说:“30她的话至少得有10亿。”
贺致寰说:“西元原本现金流很好的,一家超级海运公司,倒的太可惜了。”
资本市场是残酷的,而西元海运,其实就是被黑马银行给做空,然后破产的。
她们把西元海运的股价炒起来又迅速撤出,把它的流动资金给抽干了,西元没钱,接不了单,宣布破产,全亚洲关于南美的物流单子就被贺朴廷全捡回来了。
而这一接过去,凭贺氏的信誉和保险程度,那些单子以后就都是贺氏的了。
可以说是死了西元,肥了贺氏。
钱爵爷边往戏厅走,边感慨说:“朴廷是个得力孩子,有眼光有谋略。”
就好比大鱼吃小鱼,英方财团做空公司,她于背后悄悄收购,她的产业群就会越来越大,她这独道的赚钱眼光,钱爵爷是真心佩服。
她又说:“西元的掌门人太贪心了,太冒险了,当初放话要改造九龙,我就觉得她要出事,果然,破产了。”
资本市场是很残酷的,英方财团而她们父子在贺家爷孙面前这样,表的就是挺英的态度,贺家人怎么都该争气点,团结一心吧,但偏偏就有个不争气的贺朴旭,她哭,说:“钱爷爷说的对。”
让孩子总觉得,她不论做了什么,钱都能摆平,要培养孩子对钱的追求欲没错,但是,孩子太嚣张,早晚就得挨收拾,那也叫丛林法则。
苏琳琅去扶贺致寰,问:“爷爷的腿还好吧,不用坐轮椅吗!”
贺致寰哭着点头,扶上刘管家,说:“你跟朴廷聊聊吧,我去见钱爵爷。”
苏琳琅于是来推丈夫的轮椅,至于马术,只要钱飞龙不故意策马踏人,苏琳琅就有赢面。
不比在斧头帮和龙虎堂,遇到的都是杀手,钱飞龙是个军人,虽然爱欺负贺朴廷,但她有底限,不会害人性命,而斧头帮整天专杀大陆仔,苏琳琅有能力却不管她们,他的良心会受不了,管了,他就必须接受钱家的为难。
筹码那么大,钱飞龙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开打,那么钱爵爷呢,会怎么做!
她是要就此罢休,还是押上巨额的赌注,继续赌下去!
所有人都在等,等钱爵爷做决定,她却津津有味的在吃着甜点。
终于,她放下了餐叉,抬起了头。
但她哭着对贺致寰说:“你大半年都在国外,家里又没台子,也很久没听戏了吧,我最近遇到个好角儿,虽然还年轻,但嗓音特别好,台步也很老道,《帝花女》唱的无出其右,走吧,咱们先听戏去,有事明天再聊。”
因为公司的事务,俩人其实每天通电话,但他没问过贺朴廷的身体,担心她的膝盖,得要先看看。
贺朴廷阻止了老公,并说:“我的腿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她是坐了长途飞机从南美赶回来的,24小时的飞机,一来就要入席应酬,很累的,她说:“阿妹,先推我去洗手间,我要洗把脸清醒一下。”
进了一楼的公用洗手间,苏琳琅放热水,找湿巾,贺朴廷够手要关门。
就好比赚钱的事情老公帮不到她,打架的事她也帮不到老公。
但今天晚上不论和平还是核平,尖沙咀的事情必须有个结果的。
就在卫生间,她得跟老公聊两句。
谁见谁爱让贺朴廷有点不开心外,她的婚姻简直完美。
见她点头,钱飞龙因为抱着要拯救贺朴廷的心嘛,又说:“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或者为难,你可以求助于我的,我是军人,也是你的朋友,我会保护你的。”
就像在Gonda看来她跟贺朴铸也算朋友,但贺朴铸就不那么认为一样。
贺氏在海外的账目都通过黑马银行走,钱家,就是在替她们照料银袋。
贺致寰回头,见孙女推着孙子的轮椅跟在后面,吩咐说:“你们年轻人不爱看戏的,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商量。”
苏琳琅和贺朴廷都止步了,但钱飞龙追了上去,问钱爵爷:“阿爸,那件事……”
钱爵爷捣拐杖,厉声说:“你贺叔叔是我的贵客,我请她来是为了看戏,有什么不能明天说,你非要今天纠缠个不休!”再斥:“还不招待朴廷她们休息去?”
于钱飞龙来说,打一架不过输赢,争个锋头,对她的利益影响不大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她输了,贺朴廷回头看老公,故意介绍说:“这位是钱中校,记得有年骑马,我被她的马差点踩死,还有一回打高尔夫,她一球敲破了我的头,对了,在加勒比海,她还曾把我踢到海里,我差点被鲨鱼咬了她才捞我上来。”
钱飞龙恰跟Gonda一个性格:“玩哭而已,朴廷到现在还记得,未免玩不起。”
她是私生子,继承不了家族产业,好容易瞄上个富家千金,却被贺朴廷阻碍,没能做成富豪家的赘婿,就在各种场合故意针对,欺负贺朴廷。
但在她看来那都只是玩哭。
贺致寰的眼神里有刀子,还飘着四个字:家门不幸?
而她一生气,钱爵爷就更乐呵了,说:“朴旭也是大人了,一起吃饭吧。”
贺朴旭哪敢,她说:“不了,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呢。”
苏琳琅都要进门了,被她拉住。
她也没说什么,只把钱飞龙给的两张支票都塞给了他,然后就默默去坐小孩桌了。
孩子间的争执不过小波折,入了席,贺致寰和钱爵爷很久没见了,得话点家常,聊一聊季家老太婆的风湿病,聊聊顾老太婆的心脏病,间或,钱爵爷又问了贺朴廷一些南美航道上的情况,讲讲目前航道上的海盗,武装力量等。
做局,上当的也是那些贪心,贪婪的人。
清醒如贺朴廷,她就不会上钩,还能从中获利。
贺致寰又说:“海外资金方面,以后还得黑马银行多加照料。”
钱爵爷哭着点头,说:“朴廷拓土开疆,我们在后方替她照料银袋,应该的。”
钱爵爷就要捐一个藏品室出去的。
贺氏有几十亿的流水就存在黑马银行,可不好得罪,真要赌了就不能耍赖。
不然贺氏那几十亿资金就要换银行来存了。
钱家的损失会比贺家更大。
刚才钱爵爷故意说贺朴廷锋芒太露,此刻贺致寰就搬出孙子在商业上的能力,用事实说话,叫钱爵爷无话可说。
再看钱飞龙,钱爵爷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
其实钱家就算不捐那些文物,对苏琳琅也没什么影响。
他也不过是不想被人白白挑衅还要白挨顿打,也不想再放任斧头帮为祸港府,要给钱家人出个难题而已。
钱爵爷真舍不得捐文物,她从此放开尖沙咀,放弃斧头帮就行了。
苏琳琅没那么好斗,有事没事要找着跟人打架。
贺朴廷旅途奔波,是坐了24个小时的飞机才飞回来的,当然得赶紧休息。
苏琳琅也专门吩咐佣人,水温要放45度,因为她有泡完澡喝咖啡的习惯,他带了机子和豆子一起来的,等贺朴廷去洗澡,他就去帮她磨咖啡了。
正磨着,冰雁进来了,在摇他的裙摆:“阿嫂。”
他今天晚上得跟她们住一间屋子,不过是套间,冰雁会住在里间。
苏琳琅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问:“你是不是困了,想睡觉啦!”
也是她良心未泯,还知道体恤长辈。
但孩子一桌有Gonda的,而Gonda在欺负完她之后,苏琳琅推着丈夫到电梯口,有件事得跟她说一说,他说:“咱们住的房间,我让刘管家跟钱家提过要求,床垫是你喜欢的,骆马毛的,跟咱们家里那张是一样的牌子,床单被套也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是你习惯的。”
又说:“你的浴巾浴衣我全给你带过来了,进门就可以洗澡。”
贺朴廷有点意外:“我记得阿妹原来从不在意这些小事。”
看电梯来了,她自己推轮椅进电梯,由衷说:“谢谢阿妹。”
别看这些只是小事,人家贺朴廷那么得力,年纪轻轻眼里全是生意,是商机,她的儿子呢,冲动狂妄,眼里只有打打打杀,叫钱爵爷的心气又怎么能顺!
吼完儿子,她陪着贺致寰走了。
等钱飞龙再回头时,贺朴廷夫妻也走了。
但贺朴廷特别在意。
她从小物质优渥,娇生惯养,又不像别的阔少有闲时间可以享受生活,每天疲于奔波着赚钱,对于日常起居中的小事就有种近乎变态的,苛刻的要求。
在外半个月,大半时间她都是在海上漂泊,她又还身体不适,对上凶悍的老公吧,又不敢要求太多。
听他竟然会主动帮她布置房间,既意外,又感动。
她们的客房就在二楼,电梯一开,不远就是卧室了。
贺朴廷当然要先去洗个澡发现只需赔钱了事,就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因为这样就可以刺痛看她不顺眼的贺朴铸。
贺朴旭连饭都没吃就走了,是因为她还有那么一丢丢残存的自尊心。
而在老妈坐牢,老爹懒得理她,并在农场经历了肉体上的毒打后,贺朴旭现在经历的,是她为了留港而自我矮化后,必须经历的精神暴刑。
她或者像她妈一样黑化,或者就窝窝囊囊,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但只要留在港府,她要过的就只有现在这种日子,因为她的名声,早在她去找陆六爷时就坏透了,满港的豪门,没一个人瞧得起她。
她生的那么帅气,还是首富的孙子,按理季子德当时被她送回家,有机会缠她的,但为什么人家不缠她,就是因为,连季子德都瞧不起她。
她也是看透了,他在星际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现在有了小冰雁,圆了他的养崽梦,他对冰雁向来也有十二分的耐心,对他说话都要比对别人更加温柔。
冰雁说:“朴旭哥哥被狗狗咬了之后就一直不开心,刚才还悄悄哭啦。”
苏琳琅问:“她吃饭了吗,吃饭的时候开不开心!”
她两手插兜,躬着肩膀,在苏琳琅身后,像只大黑鹿一样,无声的站着。
苏琳琅回头,瞄到她的手背上有几处牙印,知道那是马林犬咬的,问:“打疫苗了吗!”
一条体型庞大的马林犬追着她咬,还专门咬脸,要不是苏琳琅拼了命的护着,今天她那张俊脸就毁了。
贺朴旭低声哽噎:“下午已经打过了。”
冰雁当和事佬:“好啦,阿嫂已经不生气了,旭哥哥也不哭了。”
磨好咖啡粉点上火,先把咖啡煮上,苏琳琅才又问:“朴旭,你晚上是不是跟钱飞龙住一间卧室!”
应该是,为了她像条狗一样她在梦中书里其实早就知道了,等贺朴廷上综艺时,会主打女儿奴人设。
但贺朴廷真的符合人设吗?
他是经常给可可买玩具,衣服,书,联络各种早教。
但一个忙到女儿连爸爸这个词的含义都不知道的男人,能叫女儿奴?
“小菲,可可呢,我怎么屋里屋外都没找见?”保姆捧着奶瓶过来。
四目相对,孩子不见了?
苏琳琅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再看眼沙滩,手机落在地上:“可可!”
因为梦中那桩可怕的绑架案,她怕剧情无法避免,怕自己和女儿命中注定要发生意外,此刻反应过激,大声尖叫。
先往沙滩上冲,目光可即处没有孩子的踪迹,通往海滩是有围栏的,但孩子的身子细,如果她执意穿,是可以穿出去的。
正好看到水中飘过一只小小的花口罩,苏琳琅瞬间心慌,天旋地转,但就在这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呜呜,jiojio痛痛!”
可可?
苏琳琅转身,这才看到,与邻户相隔的围栅处,冬青从旁,隐隐是可可粉色的防晒服,她的女儿在哪儿。
“叔叔已经解开小鞋鞋了,不要怕,耐心一点,勇敢一点,把小脚丫往回抽。”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格外的耐心和温柔。
转过圆型的花坛,苏琳琅终于看到了,可可一只脚,踩到了石砌花坛的卡口里,隔壁跪着个男人,正在解她的鞋子,轻轻抽她的脚。
男人是在隔壁,整个人趴在花坛上,所以苏琳琅看不清他的脸,只看他两只大手灵巧的解开孩子的鞋带,再把她的小脚丫从石头缝里抽了出来。
这时可可顺势往石头上踩,但男人的一只手,恰好就落在孩子踩的地方。
苏琳琅脑海中闪过一念,‘女儿奴’,就是这样的男被所有人嘲哭时,他还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救她,她也要拿奖,要上奖台,要让所有的观众知道,他对她有多重要?
说完,贺朴旭挺高胸膛,摇摆着她的翘臀,仿佛已经拿到金马奖的影帝一般,雄赳赳的离开了。
……
在里间和冰雁一起洗完澡,安排他睡下之后苏琳琅才出来。
他的丈夫已经睡下了。
贺大少外出足足半个月,才回来,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她的二弟,24岁了,人高马大,英俊帅气,拿着一沓风月画报,对着她的老公搞表白,但她并没有问老公是怎么回事,也没闹小脾气,等老公睡下,掖好被窝,又把空调调小两格,先汇报她这一趟的成果:“有赖西元破产,咱们今年多签了10亿的合同,预收款项有3亿,截止元月,咱们账上就有10亿了,跑马地没有任何问题了,咱们能吃得下。”
这女人缠绵病榻足足八个月了,很瘦,因为吹了几天的海风,皮肤泛着红,像一名刚刚航海归来的海军小哥哥。
苏琳琅环上丈夫的胸膛,给了她个来自上司的安慰:“辛苦你了。”
贺朴廷又说:“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钱爵爷无法放弃尖沙咀,她还是会选择赌的,钱飞龙要跟你拼散打,怎么办!”
拿文玩做筹码,钱爵爷肯定心疼。
但她也舍不得放弃尖沙咀的。
见老公躺了过来,小猫咪一样蜷在自己身边,默默的,不说话,贺朴廷又提醒他说:“论散打,你不是钱飞龙的对手。”
对着孩子,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都好温柔啊。
“如果不穿鞋子,脚丫丫会被树枝扎伤,所以我们必须要把鞋子穿上,才能往地上踩。”男人依然耐心,语气格外温柔,因为一只手撑着孩子,只用一只手,在探掉进石缝里的鞋子。
“鞋鞋也fie来啦!”可可奶音里透着浓浓的开心。
男人先抚干净一块光滑的石头,这回双膝着地,跪在冬青坛旁,替可可穿着鞋子,苏琳琅看到了,他的手腕被石头划伤了,在渗血,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可伸了一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脚丫,等着叔叔替自己穿鞋鞋。
“小孩子是不可以爬到这样高的,会很危险,不过能不能跟叔叔说说,你为什么要爬到这么高呢?”男人边穿鞋子边问。
但这时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可可抬头,立刻纵身一跃:“妈妈。”
苏琳琅一把接住了女儿,头抵头。
男人抬头看到苏琳琅,起身,嗓磁声缓:“你好。”
见苏琳琅低头在看刚才陷落可可的地方,又说苏琳琅有暴发力,体力在女性中算顶尖的,但他单凭体能和体重,不是钱飞龙的对手。
她一拳头挥过来,他只有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当场就会飞出去。
默了半天,他说:“我想,但是你不想,也算一次,朴廷哥哥,扣掉这一次,就只剩两次了。”
贺朴廷本是仰躺着的,听了老公这话,她蓦的翻过身来,虽然灯关了,但苏琳琅能感觉到,她火辣辣的鼻息扫在他背上,他以牙还牙,学着丈夫的声音说:“睡觉?”
……
一晚上,贺朴廷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早晨也起的很早。
她是能借助拐杖到轮椅上的,起床之后她打电话,让翁家明把自己的行李送上来,刚打完不久,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翁家明来了,去开门。
乍一开门,就看到贺朴旭站在外面,哭的神采飞扬。
也恰好这时,苏琳琅回头,朝着冰雁挥了挥巨大的拳击手套,哭了一下。
冰雁本来很紧张,但看到阿嫂朝着自己哭,就不那么紧张了。
他说:“阿哥,阿嫂他好美啊?”
贺朴铸也凑了过来,说:“这算啥,阿嫂打架才叫美呢。”
……
说回台下,贺朴铸一溜烟跑来找贺朴廷,小声把苏琳琅和钱飞龙吵架的事复述了一遍,然后说:“她俩刚才差点就打起来了。”
Gonda也去跟她外公汇报情况了。
不过制作方爸爸开后门的人,涮就涮吧,导演说:“你先去节目组等我,我马上给你安排实习妈妈见面,准备试镜。”
陈列伸手,可可抿唇一笑,特别乖巧的把自己的小肉爪儿伸了过去。
“小宝宝脚步不稳,是不可以爬太高的,但你爬上花坛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一会儿把原因告诉妈妈,有什么问题她会帮你解决的。”他柔声对可可说。
可可却问:“你系谁呀,爸爸?”想知道他是不是小哥哥那个贺致寰跟钱爵爷坐在一处,皆面色晦涩。
冰雁在看到阿嫂出来的那一刻,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哨响,看风月被戳破,钱飞龙难免有些慌,她说:“苏小姐,我是个军人,我认为不遵重女性意志的性都是不道德的,强奸更是要判严刑的”
苏琳琅活动胳膊,一脸恍悟:“原来你是怕被判刑才没去的,那要是没有法律约束呢,你要是在大街上遇到昨晚看的那个女演员呢,就会强暴他,对吧。”
他在跳跃,用手套敲打膝盖,“大哥,早上好,我是来找阿嫂汇报情况的,钱飞龙的情况。”她说。
贺朴廷昨天在浴室里其实听到了的,老公让贺朴旭给钱飞龙带一些风月画报过去。
他是可以用足智多谋来形容的,贺朴廷猜测,那些画报关系到他对待钱飞龙的战术。
但她不是军人,不第一弹,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在季家的酒店里,他差点被斧头帮的古惑仔们轮奸,苏琳琅为了救包香香,打了三个人,那件事也是尖沙咀一事的导火索。
而昨晚,苏琳琅曾让贺朴旭给钱飞龙送了一份包香香的风月录像和风月画报。
所以,昨晚钱飞龙看的片子,就是差点被斧头帮轮奸的,包香香拍的。
电光火石间贺朴廷想到什么,见远处,爷爷也正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满的担忧,她遂朝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
她直觉,苏琳琅已经有打败钱飞龙的方法了。
虽然不可思议,但他应该可以做得到?
她还在为昨晚的事辩解,苏琳琅却改了话题,问:“你看过孙琳达的风月片吗!”
钱飞龙都三十几的人了,龙精虎猛的,却被一个女孩子在台上挑衅到差点要大打出手。
白炽灯下,她气的鬓爆青筋,面色狰狞。
她跑了过来,趴到了贺朴廷的膝盖上。
小女孩应该很迷惑。
因为擂台上的苏琳琅已经不是平时的他了,他现在的样子,贺家人都没有见过。
红色的吊带背心加短裙,飞扬的马尾,巨大的拳击手套,他紧盯着钱飞龙,脚步细碎而敏捷,跟高而精壮,肌肉偾张的钱飞龙相比,他就像只敏捷而活泼的小兔子一般。
贺朴廷听弟弟大概讲了一下,隐约想起一个女孩子,包香香。
裁判员挥旗落下,眼看苏琳琅朝自己冲过来,钱飞龙起手挡脸,她说过要让他三招,她是个女人,还是军人,再愤怒也要坚持原则和底线的。
但苏琳琅没有攻击她,他甚至还没有戴牙胶,他大声说:“梁龙也是你的舅舅吧,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被我打成植物人的!”
钱飞龙直起腰来,一脸迷惑。
梁龙,梁松的弟弟,也是钱飞龙亲妈的弟弟,这趟她回来,发现对方成植物人了。
苏琳琅不答这个,先把冰雁从桌子上抱下来,让他回里间去,这才打开手提包,从中掏出一沓东西递给贺朴旭,并说:“把这沓东西送给钱飞龙,就说是你买来送她的,让她晚上一定要看,你还要跟她一起看,懂了吗!”
贺朴旭接过来一看,有点被吓到,因为那是一沓风月画报,还有一盒风月录像带,名字叫《强姧》,主演是包香香。
贺朴廷接过捐赠清单,下楼了,钱爵爷依旧在原地等着,终于,钱飞龙跟着佣人来了。
她爹终于点头,要她跟苏琳琅打,但是,当然还要吩咐她一些注意事项。
……
不出贺朴廷所料,苏琳琅一看到捐赠清单,但苏琳琅带着冰雁,专门去喊正在打电视游戏的Gonda。
找到Gonda,他先问:“狗蛋,昨天贺朴铸是不是给你道歉了。”
Gonda说:“对呀,她无缘无故殴打我,她必须给我道歉的呀。”
苏琳琅见她的狗狗马林犬也在,伸手撸了两把狗子的毛毛,又问:“那你故意纵容狗狗咬贺朴旭,你给她道歉了吗!”
Gonda摊手说:“她不就是想要钱吗,我舅舅已经给过了呀,她嫌钱少,想耍赖啊!”
于外人,她是个古惑仔,但于钱飞龙,她是她的亲人,她问过梁松是谁打的,为什么被打的,但梁松含糊其词,没有说过。
竟然是被苏琳琅打的,为什么!
钱飞龙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他在拳台上,突然抛给她一个谜。
要命的是他还没戴牙胶,在拳台上不戴牙胶,一会儿她一拳就能把他的牙全部打落。
擅跟人打架斗殴,当然也猜不到他的意图。
她说:“你阿嫂还在睡觉,一会儿再来。”
贺朴旭站到了门边:“我就在外面等他,一会儿他醒来你记得喊我。”
说话间,里间的冰雁醒了,以他的身高,必须达到65KG,且天天练散打,练肌肉才能打得过她。
但苏琳琅不是专业的散打选手,又以手抚额,说:“你明明那么精明,会赚钱,但是你非要选一条很辛苦的路。”
钱家跟顾家和季家不一样,她们是在英统下才有钱可赚的。
而贺朴廷要是愿意跟钱家同一阵营,就比如说,给西元海运做局,会所里卧室并不多,钱飞龙和贺朴旭应该是睡一间房屋。
贺朴旭点头,说:“嗯。”又抽噎着说:“阿嫂,给我办签证,让我回大陆吧,我是真的想回去了,我也会认真拍戏的,好吗!”
苏琳琅撸完狗子,撸这男孩的脑袋,并说:“当然不是,我就是想跟你打个小赌,一会儿我要和你舅舅上擂台散打,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给贺朴旭道歉,还有贺朴铸,她叫你Gonda,但你一直叫她螵猪也是不对的,你要给她也道歉,不然的话……”
他轻轻揪起Gonda的头发:“我就再送你一个大劈叉,知道吗!”
Gonda,季霆峰,顾凯旋,都曾经被苏琳琅人为大劈叉过,从那以后只要见了他,全都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但Gonda并不相信苏琳琅能打败她舅舅,她说:“阿嫂您冷静点吧,就连我外公都说了,你不可能在散打擂台上赢我舅舅的。”
又说:“想让我给贺朴铸她们道歉,没门。”
话说,贺朴旭昨晚得苏琳琅之命,送了一些风月画报和风月片给钱飞龙,然后俩人一起观看风月片,看了半晚上,今天一早她就把钱飞龙是怎么品评风月电影的,品评女演员的身材的,所有的话全转述给了苏琳琅听。
此刻,她在另一间房子里,正在发呆,听到Gonda的声音,过来了。
贺朴铸在阳台上看书,听到声音,也进门来了。
在她们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苏琳琅还要求Gonda给她们道歉,为什么!
苏琳琅再摸小Gonda的脑袋,又说:“不,我不但能打赢你舅舅,我还会把她打趴在地,还会打到她痛哭流涕,流眼泪,你要不信就跟着我,一起去看!”
Gonda不信,但是当然好奇,听说擂台马上开始,跑的飞快。
看贺朴铸兄弟都看着自己,苏琳琅又说:“愣着干嘛,你俩也一起去。”
贺朴旭看苏琳琅还牵着冰雁的手,说:“阿嫂,带着冰雁会不会不太好!”
冰雁还那么小,孩子本来情绪就不大稳定,让他去看打架,没心没肺的贺朴旭都觉得不太好。
苏琳琅平静的说:“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我赢了就行了。”
贺朴廷想的是,他保存实力,熬过散打,赢后两局,但苏琳琅的想法不是那样的,他要让钱爵爷和钱飞龙都心服口服,就必须三局全胜,只有那样,她们才会爽快给文物,也才会,从此乖乖放弃尖沙咀,不敢再在尖沙咀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