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廷朴天性孤傲,吃软不吃硬,在大英时导师都要捧着她,哄着她的。

她被关了整四天,此刻弟弟妹妹们还在门外看笑话,她当然就不想屈服于一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子。

但她挑衅似的抓起照片,才想砸向苏琳琅,刘宪已经在门口了:“少奶奶,老太爷说您不必亲自动手,要做什么,吩咐我就好?”

这就是苏琳琅的底气,贺致寰于他,向来无条件支持。

捡起一大沓照片整理好,轻启红唇,他说:“十分钟后,让她在车里等我。”

刘宪脱了西服解了衬衣扣子,才要挽袖子,贺廷朴麻溜拿起了西服。

沙窝大的铁拳当前,她秒变小乖孙。

……

青铜色暗银纹的旗袍配同色细跟高跟皮鞋,外罩白色呢子大衣,头戴咖啡色网纱,网纱下面是一双天然绒簇的野生眉,玫瑰色的口红衬的他本就饱满的唇瓣欲发圆润,像带着露珠的花瓣一般娇艳欲滴。

他一扫平日邻家女孩的乖巧,俨然一副女企业家模样。

当然,苏琳琅是以贺氏主席的身份出席晚宴,穿成这样才是对的。

高级打工仔贺大少已经上班了,她们得先去接她。

宽敞的银刺车上,叔嫂皆是翘着二郎腿,一人一边,终于,贺廷朴忍不住问:“阿嫂,你那一大沓到底是什么照片!”

刚才她因为耍脾气没看,但回想苏琳琅说过的话,就有点好奇他手里的照片了。

不过她现在想看已经晚了,她的小阿嫂已经不理她了。

在贺氏国际接上贺朴廷,她带了份文件,就是今晚苏琳琅准备向政府提的要求。

贺廷朴抢着接了过去,翻阅了起来。

第一个诉求是关于商贸互通的,目前从港到大陆的出口,殖民政府一路绿灯,但它完全不允许大陆本土的产品通销港府,哪怕大陆人要来卖点水果菜蔬都层层把关,苏琳琅希望从85年开始,政府能全面允许大陆产品入港,互贸互通。

说来应该叫元旦礼物,因为礼物本身,是在元旦前,她委托许天玺去拍卖行拍卖的,但许天玺当时忘了拍,东西被别人拍走,贺朴廷又从别人手中买回来的。

说来平平无奇,只是两截像擀面杖一样的棍子而已。

它的一头末端有榫卯的留扣,要合上,就是一截长棍,要分开,就是两截短棍。

当然,贺大少之所以费尽周章把它拍回来,自然有原因。

就好比现任港督,名字叫约翰.威尔士,就是钱爵士丈夫的一个家族堂弟,她出席晚宴,向来也只跟钱爵士坐在一处聊一聊,听听她的建议建言。

试问,她们作为一家人,背景又同是黑马银行,所谓建言,岂不全是向着自家。

但今年不同了。

基于季霆轩给的录像带,再加上陆六爷这些天的走访和完善,苏琳琅掌握了一大堆关于驻港公务人员在尖沙咀螵娼,以及跟钱氏私相媾和的证据。

而以他的作派,二,每年有数以万计的大陆移民来港,而港府的高中是以英文水平作为考核的,大陆移民皆在底层,孩子们几乎没有机会学英文,基本考不上高中。

他希望政府能改变录取方式,给英文差的孩子们一个读高中,考大学的机会。

第三条应该是贺朴廷提的,她提议由她牵头,华人出资并入股股票交易所,再由华人出任银监署监察职位,而非目前,整个股票市场由交易到监管都是英人垄断的局面。

看完这三条,贺廷朴看了看副驾座的大哥,再看旁边的阿嫂,无声一笑。

港对大陆只允许出口,是因为殖民政府只想从大陆赚钱,没想让它赚自己的钱。

刻意限制大陆移民的孩子读不了高中,是为了给港增加廉价的,底层的劳动力。

说白了,就是借助港府得天独厚的半岛条件,把大陆人当成肥料来用。

贺致寰摆手,说:“涉及日本,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话说,苏琳琅的父亲叫苏戌,母亲叫程雅兰,本来吧,他爸去世的时候,如果外婆家还有亲人,他也不至无依无靠,他爸也不会联络港府,专门找贺致寰的。

但就像当年苏父救贺致寰属于绝密一样,苏琳琅的母亲身上也有一桩绝密事件。

那就是,他唯一的舅舅,亲舅舅,名字叫程雅轩,就在他妈临产的结骨眼儿上,从大陆坐着黑船,逃跑了?

程雅轩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而且运气不大好,学的是日语。

立刻走人。

贺朴铸和冰雁又不知道三哥犯了什么错,想见她嘛,就缠着苏琳琅,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撬开门,或者砸了锁子,再或者打翻刘宪,把她们的三哥救出来。

还是贺朴廷重新给贺朴铸包了只一万港币的大红包,又喊来当班的宋时迂,让她带着俩孩子出去放炮,俩孩子这才走了。

大过年的,贺大少当然要给丈夫备新年礼物。

当他揣着一大堆的证据去提建言,场面必定感人。

他提了建言,谁要不答应,不当场给承诺,他大概就要放谁螵娼的证据了。

贺朴廷明白了,丈夫是想让贺廷朴那个因为家里有钱,就只知钻研垃圾的疯子见识一下政治的复杂性,以及,当殖民政府表面上那层虚伪的友好被撕开,下面有多么的肮脏,腐败和贪婪?

她或者依然会讨厌大陆,但她会更加厌恶大英。

用这种方式先把她留在港府再做后计,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终于,隔壁安静了,贺大少的小娇妻舔舔唇,突然轻轻侧首,吻了吻丈夫的唇。

窗外爆竹声声,山后的竹林被风吹的沙沙响,白日宣淫,格外刺激。

但贺大少才翻身爬起来,就差点被唬到魂飞。

先是贺廷朴的脑袋,在窗户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叫:“阿哥,对,对不起?”

当然是贺廷朴,她倒是怕死,没敢从三楼往下跳,但她从自己那屋的窗户大长腿一伸,就爬到她哥这边来了。

眼看哥嫂正在床上,她说了声对不起,又折返,爬回去了。

贺朴廷从膝盖到腰,最近身体才刚刚完全好,但是今天,她差点就要被吓出心理问题了。

贺致寰说的没错,跟贺廷朴相比,贺朴旭简直就是个乖乖仔。

……

转眼就是初三了。

这时全家还在山庄里,不过衣服是郭嘉琪早就准备好的,也带到山庄了。

虽然苏琳琅一直说了自己不想要,但郭嘉琪还是按着他的身材裁了一件波斯薄皮羊的羔毛外衣给他,纯白色的,软软绵绵,格外舒服。

与之搭配的,是一串郭嘉琪娘家陪嫁过来的东珠首饰。

虽然比不上他去年捐到北平的那串朝珠珍贵,但也是一串极值钱的珠子。

包是春节才新买的Hermes,恰好是跟波斯羔着皮相衬的白色。

苏琳琅从来没穿过皮草,也一直告诉婆婆,自己不愿意穿。

但虽然它从职业经理人到董事局主席都是华人,背后资本却全盘英资。

商人们都是无比精明的,谁看不出来它赚钱,又有谁希望它被英资牢牢掌控!

那为什么从总督开始讲话,到贺朴廷讲话结束,一直都没人发现地上有照片的!

所以这个推论也不对,

贺廷朴自恃智商高,谁都瞧不起的。

但今天不得不承认,她这位娇小迷人的阿嫂在她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一桩完美犯罪。

她当然想知道内情,这俩人怎么就一前一后进门了,苏琳琅惊讶极了。

“嘘嘘,嘘嘘。”在可可有限的人生中,陈列叔叔是她最喜欢的男人。

他虽然看起来模样凶巴巴的,但他说话特别温柔,而且他是可可长这么大以来,唯一见过的一个,会跪着跟她说话的男人喔。

“苏琳琅小姐,昨天那个花坛我得再重新修理一下,否则会给孩子造成意外的。”陈列说。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要不我联络酒店前台?”苏琳琅说。

其实她觉得问题不算大,也许今天她就走,那个地方可可也不会再爬。

女儿未来的救命恩人居然亲自上门修花园,她受宠若惊。

“我来吧。”陈列说:“五分钟就能搞定。”

交给酒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定,而小小的幼崽,万一出事,都是在大人认为绝不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一旦发生危险,后果将无法估量。

“嘻嘻,嘘嘘……”可可化身小尾巴:“可可请嘘嘘qi jiao饭。”

“饭饭叔叔吃过了,但等你吃完早餐,可以帮我干点活,快去吃早饭吧。”陈列语气温柔,顺顺当当的,要不然,大英的军舰图纸,国家机密,从中情局到军方,会同意她的导师给她!

导师给她,只有一个原因,人家盯着她的研发,一直在暗中观察,并随时按进度,拿走研发结果。

说明白点就是,她其实依然在帮大英搞研发,不过是没有薪水,还要自掏腰包买材料罢了。

她自以为聪明,其实也是个,空有钱的傻阔少。

不过苏琳琅心里虽然能看得清醒透彻,但是并没有选择说出来,而是继续说主席台上的照片是怎么一回事。

话说,她们刚进场的时候,秘书玛丽曾经过来扶钱爵爷,鲍勃突然发癫,往总督脚下扑,是因为总督的脚下恰好有她的裸照。

而她一扑吧,带出了自己脚底下粘的裸照,于是她越跑,就发现照片越多了。

她就爬来爬去,四处乱捂。

还剩最后一个点了,主席台上的照片,那总该是苏琳琅自己洒的吧!

但是贺廷朴没有看到他上主席台,甚至,他几乎没有靠近过主席台,那又是怎么回事!

苏琳琅性格直爽,凡事还讲究快,当然不会绕弯子,这就讲到主席台上的照片了。

他一笑,说:“其实是总督和秘书玛丽。”

这下不止贺廷朴愣住,贺朴廷也刷的侧首,在看丈夫:“总督,秘书玛丽!”

总督和秘书帮他往主席台上洒的裸照,确定!

哄着可可去吃早餐了。

贺朴廷愣住了,他在门口碰上陈列,看他提着编织袋还拿着工具,以为他是个农民工,但要真是一农民工,怎么能跟可可混的那么熟的?

再看陈列,对方也在看他,眼神极为不善,像是要找着跟他打一架似的。

这人有毛病吧,贺朴廷心说。

他仔细看,又觉得陈列的眼神看起来好生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

对方很是熟络的穿过客厅,独自往花园去了。

如贺朴廷,苏琳琅,他们在过着一种极为魔幻的生活,观众要你欲,又要求你清心寡欲,只要婚约存续期内,他不敢,苏琳琅也不敢搞绯闻,否则就身败名裂。

所以贺朴廷并不会怀疑什么,只目送陈列出门便罢。

他带了一套Dior的(Mini—Me),一家三口,特别可爱,此时递给苏琳琅:“换上吧,咱们全家一起出门,开车去度假岛,今天包场玩。”

苏琳琅不理他,转身上楼进卧室,开电脑时深吸了口气,冷眼。

贺朴廷的胳膊环了上来,嗓音沙哑,她年龄也还不大,还是孩子心气,搓搓手又搓搓下巴,就说:“阿嫂,我承认我没有看到,也想知道,快点讲吧,我洗耳恭听。”

苏琳琅倒也没有故意卖关子,让她着急,就直说了:“我帮鲍勃先生捡过烟盒,当时就在她和戴维,威廉三人的脚下,一人放了几张照片。”

真相就是,他弯腰帮鲍勃捡烟盒时,就把照片塞她们几个人的脚底下了。

当她们站起来,要走路的时候,照片自然就被带出来了。

苏琳琅再说:“总督的椅子上也有一张,她站起来的时候屁股上粘着照片,是鲍勃的裸照,她一走路,裸照就掉地上了,这才是鲍勃在总督起身后,突然往地上扑的原因。”

结合当时的情况一回忆,贺廷朴恍然大悟,还真是这样。

又说:“阿嫂是不想我回大英吧,您就别提要求了,在垃圾研发方面,我绝对不会妥协,我也向你们保证,会做好隐蔽工作,不会牵连到你们的。”

她所说的隐蔽,就是明面上搞各种合法的研发,却在私底下悄悄搞军武了。

她自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但苏琳琅却怀疑,英方,从她的导师到中情局,应该早就知道她的各种研究和发明了,也一直在盯着她,就好比养兔子,人家把放在笼子里养着,是为了养肥肥,再一笔宰个大的。

那怕贺朴廷自从从冰箱里被捞出来那天起就对丈夫无条件相信,此刻她都不敢信了。

说总督和秘书玛丽帮他洒裸照,这太匪夷所思了。

而向来高傲,也骄傲的贺廷朴直接就说:“阿嫂你是那我当小孩子,在故意骗小孩吧。”

贺朴廷反问弟弟:“难道你不是孩子。”

跟成熟的大哥相比,贺廷朴稍微有点心虚。

但她还是强调说:“我已经19岁了,我是成年人了,不要拿我当小孩子看待?”

其实在苏琳琅看来,她不但是小孩子,而且是个很单纯,单纯到有点傻的小屁孩儿。

他再问贺廷朴:“如果是真的了,我能不能跟你提个要求!”

贺廷朴想都没想就说:“不可能,我绝对不相信它是真的。”

并把自己手里的资料全放在了桌子上。

季德也趁势说:“去年股市整体蒸发50亿,再来股灾呢,蒸发几百,上千亿!”

股灾,说白了就是大英财团在转移财富。

真来个几百上千亿的股灾,港府除了满街穷人,就是遍地债鬼了。

这是曾经发生过两次的事,也是即将又会再度发生的事。

因为贺朴廷是枪头鸟,季德也就使劲儿往外拱。

再或者就是像季德,顾镇东之流一样,费力的去英方财团抱大腿,今年抱不到就加把劲,明年再抱。

可如果这时有港商愿意站出来振臂一呼,要求英方给予港商同等的权力,她们当然会响应的。

因为那是钱,是赤裸裸的利益?

说来贺大少也是很懂谋略的,因为当她抛出这一条,前面两条就不那么显眼,重要了。

作为执政者,驻港高官们会集中对付这一条。

而只要她们能把这一条啃下来,前面两条顺理成章,也就可以被批准了。

现在,照片就是筹码。

当她们就入股股交所一事集体对付贺朴廷时,苏琳琅就可以逐个的,针对性的击破她们了。

……

再说场外,贺廷朴就站在宴会厅的大门口,也在看她哥的发言。

当她哥讲完话,她鼓掌鼓的最热烈。

但接下来呢!

政客们很精明的,面对媒体的镜头摄,让她们点头答应那三条提议,在她看来,无异于做梦?

……

这是公开晚宴,随着总督入席,媒体的摄像机也全围了上来。

而当贺朴廷发完言,后面的发言就不重要了。

桌上六位驻港高官眼神一交流,当然就在谋划,要怎么搪塞,并糊弄贺朴廷了。

随着她入席,率先说话的,正是苏琳琅身边那位,银监署的大监察官鲍勃。

目前的港股股市,其实就由她一手监管。

她的话不单单是对贺朴廷说的,还是说给在座的总督和所有人听,定调子的。

她说:“在我们银监署没有成立的71年和81年,

因为在引入美元联系汇率后,英方财团于大面上把股市搞的有声有色,但私底下却一直在悄悄围剿,做空本地企业,已经搞破产好几家大企业了。

但她们却把锅甩给了大陆,甩给了PLA。

明明是英方财团一直在故意挑战,宣扬要打仗,由她们一说,就变成PLA在挑战,想打仗了。

贺朴廷一介布衣,也不好直接戳穿事实,在媒体面前刻意站大陆。

区议会议长威廉接过话棒,说:“但是因为PLA,大陆方面一直在挑衅,挑战,破坏港元的稳定,是美元在支撑港股,贸然打破平衡,股市必定崩盘。”

她们这是说给媒体,说给普通民众听,用来糊弄普通人的。

总督再退两步,紧急呼唤秘书玛丽,让他赶紧请侍卫队来救场。

但是,要知道,港府媒体是连社团火迸,都会瞄准枪口拍,拍第一手新鲜资料的。

她们极为敏锐,不但一直围着总督的摄像机,就连场周围,原本只打算取几个远景,发个例行报道的报社记者们也嗅到不对劲,呼啦啦的,全涌过来了。

鲍勃先生一开始是只发现了一张照片,扑到地上后才发现还有很多。

男人被拍裸照倒不怕啥,但她选择实事求事,说股市即将面临的危险,她说:“诸位,上个月政府发布年报,港府财政赤字极为庞大,目前因为贸易顺差,美元汇价在持续增高,港股才能维持表面平衡,但一旦发生贸易逆差,美元汇价走低,港股就会跌的比71年,81年更加可怕,那将是另一场股灾。”

季德是这样,既然贺朴廷作为枪头鸟,已经站出来了。

为了有可能能得到的利益,她当然就要煽风点火,把事态拱的更严重一点。

话说,在总督约翰.威尔逊的记忆中,贺朴廷是个很温和的年轻人,季德也是个虽然精明,但胆子很小,还很喜欢拍马屁的商人。

但突然间,她们怎么就联合起来,开始朝她发难了!

金融,资本家的金钱游戏,政客或挂钩,或被裹挟,都是资本家的代言人。

这是港府,属于港人的,听港民提建言也是每年政府的例行公事。

媒体因为这桌在讨论提议,干脆就没走,四五家电视媒体,全在围着拍。

总督大人当然很精明,也很警惕的。

她故作思考片刻,终于说:“贺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想鲍勃先生作为权威,比我更有发言权,您跟她先讨论一下吧,接下来我们……对不起,我的身体……”

对方称病,摄像机在围着拍,贺朴廷按理就该放人走了。

港股两次崩盘,是我们出面,为港股引入了与美元挂钩的联系汇率制度,而后活跃的期货市场与恒生指数互相推动,才有港股欣欣向荣的今天,这个现状,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去打破它。”

别的几位官员皆在点头,市政主席戴维则说:“港民想参于到股交所的运营中,想监管股市,我们当然积极欢迎,贺先生的提议也非常好,但是……”

这就是政客们说话的技巧了,[但是]才是重头戏。

但她被拍到的是遍身口红印的,还有一张,她肥胖的胸脯上还挂着一只胸罩,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妓女趁着她睡着干的,但当然不能暴露出来,所以她才那么着急,要不顾形象,把照片全藏起来。

她也想到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整自己。

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只能是扑一张藏一张,先把照片藏起来。

一边藏照片,一边还试图消弥事情,喊说:“I'm fine,fine,thanks!”

但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是一场举办于总督府的,高规格的晚宴,来宾非富即贵,或者是大官。

但是身为银监署的大监察官,鲍勃先生突然学起了狗,满地乱跑。

这场面既滑稽又诡异。

总督被她惊到合不拢嘴,但突然,市政局主席戴维一弯腰,也扑到了地上。

但她却追问:“总督先生,您认为鲍勃先生是股市的权威,还是港股的!”

总督先生的不高兴只差写脸上了,但镜头当前,她也得尽量在维持风度。

而且要为将来否决这个提议铺路,她就含糊其辞的说:“我想,应该两者兼是。”

又有一张照片无声飞落,又是在总督的脚下。

鲍勃先生立刻不管不顾,又飞扑了过去。

记者们也回过味儿来了,心说她刚才是被照片惊到,才碰翻服务员,又像狗一样四处乱爬的吧!

好家伙,那得是什么样的照片,才能让一个大监察官不顾颜面,官威尽失的!

这可好,各个报社的记者们也不管发生什么了,闷声抢新闻,对准鲍勃,咔咔就是一通乱拍。

而事情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退两步,朝着一个端例汤的服务员扑了过去。

她这一扑,碰翻了服务的手里的托盘,里面整整10盅汤哗哗啦的,全洒了。

这时总督也刚离席,恰好就撞了一身的例汤。

总督大人大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愣在原地。

还是苏琳琅从席间抽了纸巾,帮这位总督大人擦身上的汤汁。

总督刚刚才跟贺朴廷说,鲍勃是股市方面的权威,她就来这出!

要知道,贺朴廷争股交所,银监署的权益,季德那种亲英派都会附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不合理。

港督府,或者说殖民政府所开设的股票交易所,本身就是在港府非法敛财。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股市方面的最高监管人员,鲍勃裸照遍地飞可还行!

训练有素的狗仔们一看,这位也不对劲,立刻调转镜头对准了她,也不心疼胶卷了,咔咔狂拍。

紧接着是区议会议长威廉,她没有弯腰,但是用脚踩住了一张照片。

这时邻桌的人也不吃饭了,全围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区议会议长威廉的脚上。

港府报媒竞争压力大,属于没有爆点就吃不上饭的,所以为了一条爆炸新闻,两个记者对视一眼,极默契的,干脆跑过去,一起去扒议长威廉的脚了。

……

再说外场。

秘书玛丽在接到总督的求救信号后,也正在联络港督府的侍卫长。

侍卫长一接到指令,立刻就率领着侍卫们往冲上楼冲,要来控制局势了。

而就在这个结骨眼儿上,突然,一个记者大叫:“哇,这,这是什么照片!”

名场面出现了,就在一个记者的脚边,突然就多了张照片。

而扑倒在地的鲍勃非但没有爬起来,她突然一拱,跟狗一样的,就又往前一扑。

一拱再一扑,她再拱,再扑。

她已经站起来了,贺朴廷再追问:“所以我可以这样认为。您完全信任大监察官鲍勃,认为她肯定会公正严明,无私的监管股票交易,对啊!”

季德的心态是,贺朴廷要真能争取到利益,她也沾点,要争取不到,她就缩头。

别看她在拱火,但她并不认为这件事有赢面。

此刻总督的涵养也已经用光了,所以她没有回答贺朴廷的话,拔腿就走。

而这时,媒体的摄像机所拍到的,记录到的,是贺朴廷那句:[总督先生完全信任鲍勃先生对港府股市的监管]。

这要鲍勃先生不出事,她甚至可以引以为傲,拿出去吹捧的。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至于意外是怎么发生的,满场除了苏琳琅,大概也就一直盯着他的贺廷朴才知道。

而陆六爷为了拍那些照片有服务人员正准备上例汤时,总督突然站了起来,要走,她们也就顺势往后退。

也就是在这时,大监察官鲍勃突然嗷的一声,也不管身后就是凳子,连着后看着一个大胖子在地上又扑又拱的。

终于,她看清了,是照片,地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照片,而在鲍勃还没有扑到一张照片前,总督仔细一看,身体都在发抖多努力!

她一个个的,去找这帮官员们螵过的女孩子们,或者帮助他们,或者给他们钱,总之,费了好大的周折,才让那帮女孩子主动合作,悄悄拍了一帮官员们的照片,并交给了陆六爷。

陆六爷还上不了台面,来不了这种场合。

但是苏琳琅可以,而且即使没有回归,这也是华国人的港府,是港人的港府,苏琳琅的诉求其实也是那帮北姑,站街女们的。

他们拍了照片,现在,苏琳琅见到了这帮政客,他当然就要好好利用。

今天席面是中餐,冷盘是早就上好了的。

要她没看错的话,那就是鲍勃自己的照片,是赤裸身体的,身上还有口红印。

所以她是去螵娼,然后被人拍下来了!

……

总督府侍卫队已经全员到场了,正在赶来保护总督。

钱米莉当然知道出了什么事,甚至,此刻他两目怒火,在紧紧盯着苏琳琅,还赶到秘书玛丽身边,正在说着什么。

但是无所谓了,贺朴廷和苏琳琅俩一直在总督身边的,她们也都两手空空,经得起任何一种搜查。

而贺大少,则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了:“那么,总督先生,您依然认为大监察官鲍勃是股市权威,也是港股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