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琴姐说:“苏小姐,咱们分三局,四爷赌三个大富豪的经营权,相应也要你的三样东西,一,贺家三少的双眼,二,陆六指,三,尖沙咀。”

这就得说袁四爷的精明了。

三座大富豪赌场只是她堂口的三个分舵,她真正赚钱的产业,是收别的赌场的份子钱。

赔出去三个赌场,她转手再开三个,顶多也就花三分之一的身家。

但苏琳琅如果在第一局输了,贺廷朴的两只眼睛就没了。

那么,在接下来的赌局中,他就必输无疑。

尖沙咀就不必说了,他苦心争来的地盘。

陆六指是曾经南区的龙头,目前在主管龙虎影视+尖沙咀的日常事务。

拿走她,就等于拿走了苏琳琅的一切。

所以袁四爷是在用她三成的家当,来赌他的全部身家。

简直就是霸王条款,欺负人。

但按道上黑话,苏琳琅现在做的叫踢馆,要能踢爆,他白得三座赌场。

但要不能,他就得赔上一切。

江湖规矩,作为踢馆一方的大佬,这些条件他都必须要得答应。

琴姐又说:“如果你害怕,随时可以退出。”

苏琳琅却说:“感谢四爷接我的踢馆。”

“我,怎么可能!”琴姐一笑,说:“苏小姐,港府道上迄今为止,还没有女龙头。”

苏琳琅反问:“那我呢,难道我不是!”

琴姐愣住了。

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女人不能做龙头,不过凡事当然要讲策略的。

身为上将,他要笼络人才,自有其独道智慧,也不会让对方一开始就有所察觉。

所以他说:“琴姐,改一条吧,把贺廷朴的眼睛改成我的。”

琴姐愣了一下才说:“苏小姐,你要做不了贺氏的主,其实没必要硬撑的。”

拿首富家天才少爷的眼睛做赌注,这本身就是袁四爷开给苏琳琅的大难题。

他要换成自己的眼睛,琴姐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可能做不了贺家人的主,只能把自己的眼睛当作赌注,放上赌桌。

而既然他都做不了贺家的主,还妄想在九龙称王称霸,就未免不知天高地厚了点。

因为他这样说,琴姐都有点小瞧他了。

但这时苏琳琅又说:“琴姐,九龙只是个很小的地方,社团大佬也没什么威风的,到了1997,大家都会被清剿,不论谁称王,都不过十年浮名浪利,一个九龙之王的名号,可配不上我家廷朴的一双眼睛。”

……

不用说,当然是钱。

琴姐立刻说:“好,我马上修改条款。”

贺朴廷挂掉了电话,并深深往上呼了一口浊气,说:“昨晚是我太不小心了。”

要说贺大少这几天的心情,堪称过山车了。

本来就因为公司,还是她舅舅出了事而心情不好,以为丈夫怀孕了,刚开心不到三秒,听了袁四爷的事,这下头又得痛了。

毕竟丈夫要真怀孕了,那4K帮去是不去!

其实吧,基于丈夫的小心眼,爱吃醋,苏琳琅有点怀疑,怀疑她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早点怀孕。

但这事他还不好生气。

因为俩人婚前并没有签丁克合同,而就目前的大背景来说,男女双方只要结婚了,生孩子天然的,就是女性的义务和责任。

贺朴廷也不是普通人,话说,因为买凶杀人一事,贺朴廷把贺平安和四个保镖都派出去跟踪她舅舅许董了。

阿贵也被苏琳琅派到北平了,目前家里就只剩三个保镖,要去踢馆当然不够。

贺朴廷在一瞬间做了决定:“阿妹,咱们先开车去医院,然后去山庄要人手。”

先去医院,是因为昨天晚上她们两口子久别重逢,都有点太激动,搞出了点意外,她得先去找医生检查一下,看丈夫怀孕了否。

去山庄,是因为对上4K帮,那是件很大的大事,当然得让贺致寰知道。

她们得问老爷子要保镖,同时还得让贺致寰联络顾天祁,季荃老爷子。

万一在赌桌上苏琳琅真的输了,玩砸了,一帮老爷子可以做话事人,把事情消弥下去。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这年头想在港府要钱,就得在刀尖上行走,否则就只有挨宰挨欺负的份儿。

但要跟人争地盘抢利益,要冒险,也必须把危险降到最低。

贺朴廷琢磨了片刻,接过苏琳琅手里的电话,又拨给了琴姐,先说:“我是贺朴廷。”

首富亲自打电话,琴姐当然受宠若惊,忙说:“贺先生好。”

“我们家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都不会上赌桌,把赌资改一下,3个亿吧,我明天一早签支票,你先持有支票,到时候,只要是我们苏主席输了,我立刻给支票签字。”贺朴廷说。

别看九龙那么大,赌场那么多,但袁四爷一年收保护费顶多也就1个亿。

她还要养那么多人,落袋为安的顶多也就3千万,当3亿和一双眼睛为备选,试问袁四爷会选什么!

等她在大陆的产业铺开,再过几年,她身价会达到几百亿。

她眼光好,拿的地和酒店,商业都是大陆几个经济先行城市的,过十年二十年,只要不出意外,她的资产是可以达到上千亿的。

这样的人当然就需要继承人。

再说了,贺致寰都把主席给他做了,老爷子嘴上不说,但也一直在期待四世同堂。

那么,苏琳琅要真的怀上孩子,不生,可就说不过去了。

而不管贺朴廷是不是故意的,苏琳琅都得收拾她一下。

他故意说:“阿哥,从朴旭稀里糊涂跟着李凤嘉,差点被顾满贯拉去拍大A,再到廷朴为了一架飞机上大富豪去赌,可都跟我没关系。”

再说:“我也没野心要当九龙之王,但如果我不接招呢,朴旭你可以不管,廷朴是只要再有一架飞机,她立刻就会去赌的,万一四爷出老千,她被设计,被坑了呢!”

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如果抛开程超的军火和贺家兄弟惹出的烂摊子,苏琳琅是可以不接袁四爷的挑衅的。

师出无名,她也不敢强占尖沙咀。

那么,目前九龙的局面就可以维持下去。

但问题就在于,从贺朴旭到贺廷朴,都是不安定因素,她们从小出身优渥,锦衣玉食,再加上有大哥给赚钱花,完全没有心眼不说,朴旭傻,廷朴癫,就是两个筛子。

而这种事,就像贺朴廷经历过的绑架一样,苏琳琅必须把袁四爷打翻,打跪,让全港府道上的人都知道贺家兄弟不好惹,以后才没人敢针对她们。

否则,她们早晚会被人做局,坑掉。

她们坑了自己不要紧,要紧的是,为了贺氏的股价,也为了贺家的名声,苏琳琅就必须给她们擦屁股。

而在他要踢馆,或者被人踢馆时他意外怀孕了呢,在打斗过程中孩子掉了呢,算谁的!

苏琳琅把话挑明,就是要让贺朴廷明白,即使他要怀孕,也该是在有计划的情况下。

她想要孩子,行,但不能玩阴的。

……

说回贺家兄弟。

话说,虽然家里命令禁赌,但自从阿嫂拿回几副牌之后,贺朴铸和贺朴旭没事就喜欢赌俩把,或者打牌,或者摇骰子。

贺朴铸零用钱多,赌起来就很阔气,贺朴旭没钱吧,摇骰子不行,打牌也不行,逢赌比输,她又爱玩,于是就总找贺廷朴借钱。

贺廷朴一是烦贺朴旭总找自己借钱,二是看贺朴铸小小年纪却存着十几万,有点眼红,正好她赢来的轰炸机里有荧光反侦察药剂,再加一副荧光眼镜,就可以堂而皇之作弊了。

于是她无师自通,就给贺朴旭开发了一套荧光赌牌作弊系统,在牌上涂上荧光药剂,再让贺朴旭戴上飞行专用荧光眼镜,两天时间,她就让贺朴旭把贺朴铸赢了个底朝天。

当然,钱俩兄弟赌来以后就分掉了。

目前家里的保镖只有阿勇和宋时迂,而她俩就像贺致寰想象的那样,尝赌沾上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不,她们就又把目光盯上了两个保镖,准备把保镖的钱也赢过来了。

天才做事是不计代价,也不考虑后果的。

为了赢两个保镖的钱,贺廷朴又无师自通,把轰炸机上的远红外侦察设备拆了下来,再用一只小易拉罐给贺朴旭做了个信号接收器,她躲在暗处盯牌,然后再用远红外侦察设备来给贺朴旭发送信息,两个保镖的零用钱转眼也被她俩赢了个精光。

贺朴旭甚至又在计划,要拉贺廷朴去开赌场。

车一路上山,要往德明医院去,贺朴廷攥着移动电话,电话一直在响,但她却没有接。

脸色也始终铁青着。

曾经有一回,贺朴廷刚从医院回家,三更半夜在床上晕过去,打电话到德明找大夫,那事让院长和黄清鹤医生整整笑了半年,还专门劝过贺朴廷,要她爱惜身体,从长计议。

她们两口子都没经验,怀疑昨晚怀上了,今天就跑到医院来,黄清鹤医师又是愣了足足大半天,确定这俩人确实是没经验闹的,遂建议她们不要太着急,过几天再查。

以为苏琳琅计划要怀孕,要给首富家生继承人了,黄医师还贴心的开了叶酸,并且,把自己家珍藏的,祖传的生男生女日期表给了他一份。

让他前对照一下,看怀的是儿子还是闺女。

再说:“4K帮是不涉卖淫,但赌和螵是相辅相承的,有赌徒,就必定有螵虫,因为赌徒即是螵虫,您也知道,我为了赶走尖沙咀的螵虫们做了多少努力,我要真在赌桌上输给4K帮,您不戳我的双目,我也会自戳双目的,毕竟满是螵虫的尖沙咀我可不想看到,我嫌它脏。”

相较于男性,女性大多都比较感性。

琴姐对苏琳琅做了大量的调查,也知道他占尖沙咀,开化妆品店都不是为了赚钱,而为了挽救那些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站街的女孩子们。

基于其个人魅力,他作为一个女强人,越是了解,就越是欣赏苏琳琅。

他不但不怕,而且这就答应下来了。

琴姐又说:“苏小姐坐拥百亿,可以什么都不干,专心享受人生,却给站街女们开化妆品店,我很欣赏您的为人,但我是4K帮的二堂主,赌桌相见,咱们是对手,我们道上人出手难免龌龊点,在赌桌上如果您输了,我就会是亲手挖贺家三少眼睛的那个人,还请您海涵,当然,我们4K帮也会愿赌服输的。”

话说,4K帮的古惑仔有两条堂规,一是不贩毒,二是不涉卖淫,帮规虽然是袁四爷定的,但真正的执行者是琴姐,因为是他在亲手管着堂口的七八千号兄弟。

而相比于钱米莉那种自诩高贵,行事没有下限的女人,苏琳琅更欣堂琴姐这种出身草根,虽然不得不混道,但内心有良知,有底线的女性。

袁四爷孤寡一个,无儿无女,也没有别的弱点。

但琴姐于她,就好比陆六爷于苏琳琅,是她最大的助力,也是她最大的弱点。

袁四爷想要陆六指,苏琳琅其实也很喜欢琴姐,想要这个女人。

在港府呆惯了,人们就会觉得不论卖淫还是赌钱,都是正当事。

但在大陆,它们都是被严禁的。

差别也显而易见。

在大陆从事卖淫的女人和赌钱的男人,比之港府要少的多得多,

苏琳琅既这样说了,琴姐肯定会好奇,会去查,而查来的那个数据,肯定会让他吃惊,并且,苏琳琅相信他也会因此对大陆改观。

顿了顿,苏琳琅再说:“还有,琴姐,我劝你别把男人捧那么高,至少在我看来,袁老四远不及您更有智慧,更适合做龙头。”

而只要是个女人,就对卖淫业深恶痛绝。

试问,首富太太为了尽可能减少港府的站街女,为了给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甘愿把自己的双眼献祭到赌桌上,同为女人,琴姐会怎么想!

默了好半天,琴姐才说:“同为女人,我很希望你能赢,但是苏小姐,卖淫业和赌业是只要有男人在就会有的,到了将来,即使1997,它也不会消亡的。不止港府如此,全世界都是这样的,你为了那么点事情而赌上眼睛……”未免有点傻气。

确实,卖淫和赌,抽,是只要有男人那个物种的存在,就绝对不会消亡的产业。

苏琳琅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这跟他要做的事情并不相悖,而且苏琳琅有的是能说服琴姐的案例。

他说:“琴姐,在我们大陆,1949年上海曾改造了十万站街女,就现在,大陆依然禁黄毒赌,它是男人的劣根性,确实不会消亡,但它在大陆,是被逼进阴沟的老鼠,是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他开堂口,但事实是,苏琳琅不但做了,他的二堂主,甚至就是曾经威风赫赫的另一个大佬。

头一回交锋,话也不能说的太透,点到为止就差不多了。

琴姐还愣着,苏琳琅说:“那您就拟合同吧,然后给我送上门来。”

“好的。”琴姐说着,挂电话了。

苏琳琅是在开车途中接的电话,接电话就不能开车,他是把车停在路边的。

挂了电话,他勾唇一笑。

贺朴廷坐的副驾驶,听丈夫说了半天,全是道上的黑话,就问:“谁的电话!”

“4K帮二堂主,琴姐的。”苏琳琅说。

贺家的保镖会随时向贺朴廷汇报家里的情况,所以她知道两个蠢弟弟被4K帮针对的事,也知道其原因是袁四爷想要称霸九龙。

她也知道,以丈夫的烈性,不会坐以待毙。

基于刚才听来的大概,她说:“阿妹是想从内部分裂,并瓦解4K帮吧。”

确实是这样。

袁四爷开的条件苏琳琅接,但那只是明面上的。

他要给她上的颜色也分几步,第一步很简单,就是分裂她和琴姐的同盟关系。

琴姐既有智慧也有谋略,在当初杀夫后其实是可以当龙头的。

但他没有,他明明有能力,可他不敢,因为在他骨子里,男强女弱的奴性思想在作祟,所以他躲在了后面,给袁四爷打辅助。

而只要能把她俩的同盟瓦解掉,袁四爷的战斗力就会被生生砍掉一半的。

到那时苏琳琅再挑战她,就有赢的把握了。

惊喜早知道嘛。

看贺廷朴身上有没有藏着出老千的工具。

袁四爷身为大佬还能自称扑街烂仔,自然就脸皮贼厚,还能屈能伸。

贺家几个保镖,刘宪已经提拳在揍她的打手了,贺朴廷也目光咄咄在看她。

但她愣是笑眯眯的捱着,直到两个打手摊手摇头,示意自己没搜到工具,她这才一笑,对两个打手说:“贺家三少可是首富家的三公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打我,你们也太粗鲁了,还不赶紧向她道歉!”

两打手退后一步,鞠躬:“对不起?”

贺廷朴被两个打手上下其手,特别生气,一脚踹过去,说:“你们就是一帮扑街烂仔,下三滥?”

两打手再后退一步,又说:“贺三少,对不起?”

顾满贯也来和稀泥,说:“好啦好啦,廷朴你雅人雅量,咱们不生气。”

贺廷朴一把拂开她,说:“滚你妈的,一帮乐色?”

这赌场是袁四爷的,而她现在所展示的,是一个道上大佬真正的权力和威风,她看两个打手:“贺家三少真生气了,你们就这么看着!”

这就得说,贺廷朴确实聪明,但她也是真没见过世面了。

两个搜过她的打手再向她鞠躬,然后大巴掌一扬,自己抽起了自己。

不是作戏,是真抽,巴掌啪啪响,俩人的脸也在瞬间变的青紫,肿的老高。

贺廷朴兄弟还没见过这种阵仗,全傻眼了。

袁四爷却是一笑,说:“继续掌嘴,只要三少不消气,你们就不准停。”

两个打手手上的力更足了,啪啪啪的,脸都快要搧烂了。

像贺廷朴,贺朴旭她们,不但天真,而且家教太好,整体心地其实很善良,不喜欢以怨抱怨,也不喜欢折损别人的自尊心。

看打手们自己打自己,贺廷朴心里不舒服,就说:“好了,停下?”

再说:“我不生气了,行了吧!”

袁四爷笑:“三少雅量。”

又对苏琳琅说:“我的手下们久仰苏小姐威名,想跟您玩两把扑克,咱们就先上扑克!”

苏琳琅说:“今天是四爷的主场,四爷您说了算。”

牌桌早已准备就续,袁四爷也搞的很正规,两份公证好的大富豪转让合同,并贺朴廷前几天开具的,3亿的支票也早就摆上赌桌。

它们就是这一局的筹码,一把定输赢。

请贺朴廷坐在自己身边,回到家,怒火彻底被几个弟弟点燃了。

贺廷朴想要钱!

她掏出随身的支票,连抽了十张已经签好的五十万的出来,哗的搓开,问贺廷朴:“这是五百万,请你出山够不够!“

大哥一下就给五百万,这么阔气!

贺朴铸忙说:“三哥,快收下呀,完了正好把我的十万块还我,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的。”

贺朴旭也说:“快收呀廷朴,攒下来,完了咱俩上大陆去……”开赌场。

大哥一下给五百万,贺廷朴也没想到。

五百万也够她花一年半载的了,她伸手就来拿钱,岂知她手刚沾到支票,贺朴廷一抽手,收回一张支票。

她说:“你犹豫的太久,我要收回50万。”

贺廷朴自尊心很强的,从少变多还好,从多变少,500万变450万,她当然不愿意,她反问:“大哥你什么意思,玩儿我呢!”

贺朴廷再抽回一张,说:“400万?”

贺廷朴更生气了:“你再这样玩我,我还真就不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贺朴廷把所有的支票团成一把,撕成碎片往地上一扔,说:“你阿嫂有性命攸关的事情要你帮忙,你都要先讨价还价,我都受得了,我小小玩你一把你就受不了,这是什么毛病!”

转身按电梯,她说:“刘宪,收拾廷朴一顿,她要再不听话,后天捆去大富豪?“

按开电梯,大哥扬长而去,上楼了。

贺朴铸和贺朴旭都被这个局面惊呆了。

500万来了,又走了,转眼之间,只剩一地碎支票。

贺朴旭在捡支票残片,还妄图把支票拼起来,贺朴铸说:“三哥,你这应该就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可不嘛,刘宪已经卷起袖子来打人了。

贺廷朴跟大哥斗的下场就是,错失五百万,还要挨顿打。

……

贺朴廷还不知道丈夫到底怀上了没,虽然医生说即使怀上了,初期并不打紧,但是大后天就要上大富豪,她就够烦的吧。

结果廷朴研发老千,朴旭准备开赌场,而朴铸呢,在家都能输11万,叫贺朴廷又怎么能不头疼。

苏琳琅陪婆婆和小姑子坐了会儿,又陪她们一起吃的饭,回屋来,刚一进门,就听贺朴廷说:“阿妹,如果我死了的话,不出三年,贺氏也就没了吧。”

苏琳琅先是一愣,差点脱口而出:你猜得可真准。

在原书中,她死后,贺家兄弟就撑了三年,然后就破产收场了。

苏琳琅见丈夫没刮胡子没洗澡,在沙发上坐着看文件,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想了想,遂说:“到时候把她们都带上吧,带去赌场。”

贺朴廷蹙眉头了,家里就只是出现了几副赌具,她的几个弟弟都要疯魔了,带去赌场,还了得,那岂不更得赌上瘾。

苏琳琅解释说:“阿哥,赌场出千也很严重的,大后天的赌局,有廷朴那么一个对手,袁四爷至少要准备三个人来出老千,她自己出千,而一旦被戳穿,她会当着我们的面砍那些出老千的人,这也是道上惯用的手段,带上朴旭她们吧,让她们去看看真正的赌局又有多残酷,她们就会怕的。”

真想让她们不敢赌,堵不如疏。

在苏琳琅看来,带去赌一场,见识一下赌桌上的血腥和残酷,会更有意义。

贺朴廷侧首望着丈夫,两只清澈的眸子里有疲惫,还有无奈,缓缓把头依到丈夫怀里,点了点头,但突然,她说:“阿妹,你尽早生一个吧,我早点培养,不然……”

眼看贺家一帮保镖也跟在后面,上台阶,进门了,袁四爷依然没有盯到贺廷朴,就边下楼,边用对讲机问顾满贯:“满贯,贺廷朴是不是没有来!”

万一哪天她出个意外,就凭那三个傻弟弟,贺家会以多米诺骨牌倒塌式的速度破产的。

“好,快去洗澡吧。”苏琳琅说。

但目送丈夫进了浴室,他隐隐有种感觉,贺朴廷好像是在用兵法中怀柔的态度,想骗他主动生孩子!

如果这次怀上,苏琳琅就不说什么了。

但如果没有,至少在1997回归前,他是不可能生的。

而既然贺朴廷忧心几个弟弟太废,赌局继续,而现在要上演的,才是真正行内人的玩法。

袁四爷一扬手,美女荷官把自己手里的牌剪成两半丢垃圾桶里,反手一甩,苏琳琅手里就又多了一副新牌。

另有荷官捧来一副眼罩,新的一局,盲洗盲猜。

贺廷朴乖乖戴上了眼罩,把牌先给牛仔杰克,让她抓走三分之一,自己来洗剩下的三分之二,洗了五把之后,才示意牛仔杰克把剩下的牌递过来。

这次洗牌她洗的时间很长,足足过了十分钟了,她还在洗。

终于,牛仔杰克说:“三少洗的差不多,该发牌了吧!”

贺廷朴却是勾唇一笑:“怎么,你是担心我再洗下去,你会输!”

这就是高智商之间的玩法了。

扑克牌总共52张,如果将它完全打混,一开始它的牌序会变的很复杂,无序。

但只要二八或者三七分,并规则的去洗,洗到一定程度它的排序就会重新规则化。

用华国一句老话来解释的话,它就叫乱中生序,大道至简。

而现在贺廷朴所用的就是赌场的不传秘籍,混乱洗牌法,她会把牌洗回最初的排序。

并且把JQKA一类的大牌都洗给苏琳琅。

都是高手,从她的洗牌手法中牛仔杰克就能看出来,混乱洗法她也已经破解了。

这很不可思议。

但首富家可蓬头垢面,也可玉树临风的三公子还真是个赌神。

天赋赌神?

她不论混乱还是规则的牌都会洗,就变成是,牛仔杰克掌握不了她的底牌了。

她也就成赌桌上的瞎子了,这场赌局该怎么办,难道真去搏虚无缥缈的运气!

牛仔杰克煞白着脸扫了袁四爷一眼,见对方在微微点头,遂说:“贺三少说笑了,输赢不过常态,输一把又如何,我们输得起。”

袁四爷也笑着说:“不就一座赌场嘛,只要苏小姐能善待我手下的兄弟们,作为同乡,我跟你母亲还是故交,就当我送你了。”

说着,她从兜里拿出钱夹来,又说:“苏小姐,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一看的。”

苏琳琅见她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照片,很眼熟,遂也走了去。

而经过刚才的紧张和刺激,此刻赌场上的局面又短暂的温和起来了。

贺朴铸和贺朴旭俩虽然还跟着阿嫂,但没刚才那么怕了。

贺朴廷则专注的盯着她的癫公弟弟,眼看那个傻小子在给她创造奇迹。

这时就连赌场的打手和荷官们,都以为局面会继续温情下去。

贺廷朴终于洗完牌,摘了眼罩开始发牌了。

苏琳琅在看袁四爷给的照片,牛仔杰克抽空掏出ZIPPO来在点烟,抽烟,白骨爪拿只小镜子在化妆,口红不小心掉了,他于是把镜子搁到赌桌上,去捡口红了。

这场景看起来稀松平常,毫无意外。

但俗话说得好,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

……

先是贺朴廷拍了苏琳琅一把,他转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五支Bagakys,铁木飞镖。

白骨爪也察觉到什么了,从牛仔杰克手里抓过个什么东西,转身就跑。

苏琳琅紧随其后,拔步就追。

同一时间他还飞出一支Bagakys扎向牛仔杰克刚刚点完烟的右手,一支则朝着她准备去抓的,还在桌上的ZIPPO火机打了过去。

苏琳琅笑问:“为什么!”

杰克不答这个,改口问:“德州扑克,梭哈,21点,苏小姐想玩什么!”

苏琳琅才要拉凳子,两个美女荷官上前,帮他拉开了凳子。

他遂说:“我也不会玩别的,就俊哈吧,咱们搞快点,一把定输赢。”

再拉一把凳子:“廷朴,你也坐过来。”

在赌桌上他的技术为零,贺廷朴要帮他看牌的,她也坐下了。

牛仔杰克把牌递给了苏琳琅,一笑,说:“苏小姐您的眉眼长的特别像我的初恋,那也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我对他,永生难忘。”

袁四爷抽空又想点雪茄,还知着对贺朴廷说:“杰克跟我一样,也不过个扑街烂仔,说话俗气一点,贺大少勿怪。”

贺朴廷的脸在今天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被袁四爷打脸的。

一个扑街烂仔言语调戏她的丈夫,她倒也没生气,但接过袁四爷的雪茄,她说:“我太太不能闻烟味,不要再抽了。”

他再看袁四爷,说:“听说四爷跟我是同乡,当初是凫水到的港,一路上应该很辛苦吧!”

于程雅兰短暂的人生旅途来说,袁老四其人只是个过客而已。

苏琳琅不了解他,但结合当时的历史,他本身的人生也是个悲剧。

而袁四爷自认为曾经被抛弃,失了面子,就一直在嫉恨程雅兰,那种嫉恨,在看到跟程雅兰生的有七分像,又值青春年少苏琳琅时,就愈发的深了。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愫,她既嫉恨对方抛弃自己,又有点惋惜他死的太早。

说起逃港来,她就还得借此输出几句,她说:“当初我身强力壮,他来收拾吧,一个个的,他都收拾乖,她就没理由催他生孩子了。”

苏琳琅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很不错。

……

转眼就是三天后了。

今天铜锣湾大富豪歇业一天,整个赌场只接待一个客人,苏琳琅?

不过苏琳琅只是贵客,并不是需要格外盯着的人。

有那么一个人,袁四爷给她准备了足足八个身手不凡,伶俐聪明,有眼色的打手来盯。

那个人也不是贺氏总裁贺朴廷。

而是她的三弟,贺廷朴。

两口子都是西服,贺朴廷是一身藏青色,她人瘦,高,自幼娇养的,只会赚钱的大少爷,通身上下透着贵气和上层人才有的,那种隐藏在谦逊里的精明。

苏琳琅穿一身烟灰色的西服,是裤装,站在贺朴廷身边,竟然有种贺朴廷都没有的霸气,而且是从骨子里往外透着的。

他虽然个头不高,还是站在港府第一阔少的身边。

但他周身的锋芒,能叫贺朴廷都黯然逊色。

袁四爷还顾不上抒发感慨,毕竟她要输了,得赔出去三座大富豪赌场,她当然不想,就于下车的一群黑西服中,专心找贺廷朴。

但是眼看苏琳琅率领贺家兄弟在大门口集合,眼看她们朝大门走来,她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苏琳琅,看到贺朴廷和她那个屁股分外翘的二弟贺朴旭,就连家里的老小,贺朴铸袁四爷都看到了,愣是没找到贺廷朴。

盯贺廷朴的打手中,就有贺家的熟人顾满贯,就是前段时间没给贺朴旭拍成大A片,被袁四爷狠揍过的那个。

顾满贯就在大门口,是一个个的,盯着贺家人进门的,贺廷朴因为很少出门,她也不怎么认识,但是,她于贺家所有人中,看到一个最炸眼的男人,遂不由自主,在盯着看。

终于,她说:“四爷,廷朴来了。”

“她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袁四爷说。

贺朴旭的脑回路是想不通那么复杂的事的,但作为一个演员,她会去观察每一个有意思的人,脸上的表情,而现在的袁四爷,脸上的表情就特别有意思。

不等贺朴廷介绍,她突然伸出双手,弯腰去握苏琳琅的手:“您应该就是龙虎堂的新任堂主苏琳琅小姐吧,我曾在尖沙咀远远瞻仰过您的圣容。”

新堂主,圣容,这用词简直如狼似虎。

苏琳琅跟她握手,说:“您也可以叫我贺太太,我就是贺朴廷的丈夫。”

袁四爷披着西服的,一甩肩膀,手下就把西服接走了。

再一伸手,另有手下立刻把雪茄捧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雪茄,意味深长:“朴廷是全港人看着长大的,从二十年前我就天天在报纸上看到她,读书上学开董事会,她跟我们这些混在九龙的扑街烂仔仿如云泥,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她能被我们九龙城,龙虎堂的新任堂主给拿下?”

她短短一句话,顾满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您下楼吧,下楼您就知道了。”

袁四爷已经下楼来了,收起对讲机,恰好迎上贺家人进赌场大门。

她一眼就看到贺廷朴了,也知道顾满贯为什么难以形容了。

上次来时那个蓬头垢面,脏的所有人都捏鼻子的流浪汉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名牌西服,长发扎成了马尾,唇角挂着和贺朴廷如出一辙的笑,一身温和,但又桀骜的贵族气质。

她的个头分外的高,又因为太瘦,即使站在一群黑西服中,看上去也格外乍眼。

她此刻正盯着一排女荷官在笑,笑的既温柔又斯文的。

但她的笑又让袁四爷莫名后背发凉,总觉得,她那双眼睛,似乎能识破自己那些技法高明的老千手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