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朴旭举着望远镜走来走去,又看苏琳琅,说:“苏小姐,要不咱们去一趟吧,大陆特种兵为了保护自己不暴露,也都戴着面罩,你只要戴上面罩不就行了。”

苏琳琅被毒品的臭气熏的恶心欲呕,本来都想下船舱了,看贺朴旭一脸猴急,反问:“钱中校是怕我们的特种兵搞不定,还觉得我们进攻的五千人队伍都比不上您一个。”

贺朴旭曾为中校,打过很多仗,就战略布局来说,目前南海部队的排兵布阵他无话可说,也挑不出毛病来。

而且他虽然知道南海部队派了一个团的兵力,但他没想到是一个战舰舰队,他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艘战舰。

战舰才是海军的军事实力,那包围成一个圆的战舰全是南海部队派的,南海战舰,它都够用来武统港府了。

上了车,苏琳琅说:“走吧强尼,车开快一点,去口岸,赶紧过关。”

又对贺朴廷说:“阿哥,我带着他们就行了,你可以不去的。”

陈强尼车开的飞快,也说:“Boss,现场太危险了,您就不去了吧。”

贺朴廷下意识摸兜里,秦场长给的求子符,语带不满:“强尼,好好开车。”

又对翁家明说:“刚才我跟你们说过的,就跟咱们出海,到加勒比海,到索马里一样,不要有压力,也不要迟疑,人,该干就得干掉,有人帮你们担责的。”

二位局长都是老派人,最操心别人家事的,这一听,当然要过问,阎局说:“贺老板和太太结婚有些年头了吧,怎么一直没有要孩子。”

贺大少经常在太太面前疯狂暗示自己想要小崽崽,但只要出了卧室,哪怕是在贺致寰和许婉心的面前,他也坚持一点,是自己不想要的。

这可以有效避免家庭矛盾。

在外面也是,免得别人对苏琳琅猜东猜西。

所以他说:“我不太喜欢小Baby,目前也还没有要小Baby的打算。”

她小声说:“喝点吧,多喝几口你就会习惯的,不然你身体会缺水的,快来喝一口。”

贺朴廷架不住妻子殷切的目光,接过咖啡再强迫自己尝了一口,但立刻就悄悄吐掉了。

他实在喝不了这种有异味的水。

看他糟蹋人家女公安的一番好心,苏琳琅生气了,接过咖啡一饮而尽。

话说,贺朴廷有时候会羡慕,甚至嫉妒妻子,但不是因为她那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被女性所喜爱和崇拜的魅力。

贺廷朴的武器,是连程超都要大开眼界的。

他提起一只牛皮质的行李箱拍了拍,引导贺朴旭捏眼镜镜框凸起的位置,再说:“这副眼镜的钢架是个无线接收器,它的无线信号机在这只皮箱内部,背板上,你上船时应该要接受安检,你不想让它发出无线信号,就不能开启它,得等需要跟我们联络的时候才能开,记住了吧。”

用来装钱的行李箱和眼镜是两样东西,分开是武器,合起来,就又是另一种武器了。

贺朴旭说:“我见过詹姆斯.邦德的原型乔治上校,没你想的那么傻,继续讲别的吧。”

贺廷朴再拿起一只打火机,又说:“这是一只火机,也是一颗炸弹,但需要打火五次才能触动它的引线,所以你可以拿它点五次烟。而等第六次的时候就不可以了,因为你会触动引线,它就是颗炸弹了,所以一定要数好次数,别因为抽烟,把自己给炸了。”

南海部队的军人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军绿色背心加平脚泳裤。

总之就是,大家初次见面,特别赤诚,赤诚到近乎全裸。

叫齐屿的小伙子是这帮特种兵的小队长,上下打量贺朴旭,竖起了大拇指:“早就听说过贺朴旭钱Sir的威名,今天一见,果然潇洒威猛,帅气?”

又对他的手下们说:“钱Sir可是从大英皇家空军部队转业的,他的专业素养肯定比我们更好,纪律也比我们更严格,以后要向他学习,听到了啊。”

一帮小伙子向贺朴旭行注目礼,高声答:“是?”

而这回,为了争取把癫公,带他埋在家里的雷都安全送出,送到大陆去,贺致寰的几个得力保镖都回来了,来给苏琳琅帮忙了。

所以她能把飞机开走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得,先陪公公吧。

苏琳琅还有一件事情,一件事关她能把飞机顺利开回大陆的事情还要跟婆婆商量呢。

等她把贺廷朴喊来,贺章已经被许婉心推回房间了,在会客厅里坐着了。

贺大少语气里带着幽怨:“阿妹,我才刚刚下班,现在要回去洗澡,睡觉。”

苏琳琅差点忘了,情人在南半球,跟她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他那边现在是半夜。

他才下班,她却赶他去上班,似乎有点太无情了。

她已经上车了,而且今天她约了人的,她就说:“那阿哥快点休息吧,晚安?”

贺朴廷语气闷闷的,又说:“钱Sir那艘游艇是benetti的,阿妹觉得还不错吧,我也给你订了一艘,年底交付,照片也发给你了。”

终于能回家了,能跟妻儿一直生活在一起了,贺章应该很高兴,唇角一直翘着,在笑。

见贺廷朴进来,他就不看别人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他的天才儿子。

生儿好比叉烧。

贺廷朴看不到老爹眼神里对他的心疼和不舍,看老爹一眼,点点头就去跟冰雁玩儿了。

许婉心在会客厅里供了菩萨的,平常她都是初一十五才焚柱香,但今天情人回来,正好这会儿是傍晚,烧香的时候,她遂燃了柱香,带着冰雁和贺廷朴,给菩萨磕头。

不过贺朴旭笑着说:“苏小姐你多虑了,乔治上校确实知道你,但是他认为你跟大英女王对于大英一样,只是贺家的吉祥物,你背后的贺朴廷才是香江道上真正的大佬,那顶皇帝冠帽你也不用害怕会牵涉到你,因为它是我送的,一旦被发现窃听器,你完全可以把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的。”

又说:“乔治上校是个特工,一般不见外人,是听说你是个大陆女性他才想要见你的,因为他有很多关于大陆女性的文物和藏品,说是想跟你交流,探讨一下。”

贺朴旭所拥有的,大清皇帝的冠帽其实是人家Gonda的财产。

那东西是文物,很有收藏价值,卖掉也能赚钱。

但是Gonda有几十亿资产,并不缺钱,苏琳琅还救过他的命,那孩子也挺乖的,等他长到十八岁,苏琳琅就想跟他谈物归原主,让他把文物全捐到大陆,捐到博物馆。

齐屿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语气里还有满满的崇拜:“表妹你可真会猜?”

这口气的意思是,她猜准了,程超确实是去毒巢了。

倒不是苏琳琅会猜。

而是,她曾经也是一个决策者,她知道该怎么做决策。

就在两个小时前,阿霞通过贺朴旭,传出了阿坤毒巢的坐标。

出电梯,他会请客人先走,进门,也会让客人先坐。

贴身秘书许天玺也在,但他会亲自找茶叶,并专门为二位局长泡茶。

当然,主人忙来忙去的,二位局长也就不好开口谈正事,先看看房间陈设吧。

这是一间标准的五星级酒店高级套房式的客房,厚而绵软的蓝色地毯,褐色软皮沙发,茶色的水晶玻璃茶几,墙上还挂着极具格调的画。

卧室门开着,可见一张柔软而舒适的大床。

这时郭瑞和阿勇一边一个,已经在拉他了,还有保镖把乱跑的贺朴铸和冰雁俩也控制了起来。

许婉心和贺致寰俩一起,把贺章推出船舱,推到了甲板上。

现在,苏琳琅就要带着贺廷朴正式离开了?

两个保镖把贺廷朴拉下船,直接塞到停在岸边的一辆车里头,苏琳琅紧随其后,边跑边脱外套,上了车就催:“刘波,快开车?”

这些年他们横行亚洲,也不是没被别的国家出兵围剿过,但于他们来说,被围剿好比狩猎,他们是猎人,那些正规军只能算肥羊,兔子,一扫一大片。

但今天他们碰到硬骨头了。

刚刚打完对越自卫战的PLA的作战方式让阿汤恐惧,胆寒。

他们的武器也是AK,不过这个不重要。

在武力同等的情况下大家拼的是枪法,敏锐性,是行兵布阵的战略。

因为离婚三年了,他确实不知道张美玲人在哪里。

虽然季霆轩和季霆峰都知道,也经常电话联络,偶尔,张美玲也会接孩子们出去吃饭,但他们母子同仇敌忾,就不告诉季德张美玲在哪里,在干嘛。

而自打知道自己是被许婉心害瘫痪的,季德就无一日不悔恨,不怀念发妻。

他经常半夜梦到她在给自己揉头做按摩,醒来却发现是一场空。

而此刻贺朴旭的语气加笑容,以及眼神中的暗示,让季德后背陡然发凉,他说:“朴旭,你知道张美玲在哪里吧,她一直躲着我,是因为还在恨我,对不对。”

因为他的保险箱是钥匙加密码型的,钥匙在许天玺手里,密码确实是苏琳琅的生日,但是只凭那个密码是拿不到钱的。

必须再加上许天玺手里的钥匙才能打开。

不过他还是说:“对的。”

顾满贯和贺朴旭俩刚刚下电梯,听到苏琳琅在说一百万,俩人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苏琳琅冷冷瞥了他俩一眼,擦肩而过,进一楼洗手间了。

贺朴廷看了看贺平安手里的箱子,虽然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说:“对的,在我这儿。”

此刻,苏琳琅其实就在酒店大厅里。

而贺朴旭,刚才上楼去约顾满贯了,这会儿他们俩人正好从电梯里出来。

她捧着电话走到顾满贯面前,并故意对电话里的贺朴廷说:“那一百万你先不要存银行,因为过几天我就要用它,你把它放在保险箱里吧,对了,密码还是我的生日吧。”

贺朴廷没有说话。

他们乘坐的航班是目前从伦敦到港最舒适的一班飞机,这是一架纯商务舱航班,而且是半封闭式的静音航班,可以确保乘客在乘坐的全程,都不必担心被同舱乘客制造的噪音所打扰。

贺朴廷经常四处飞,上飞机于他来说就是休息,他也会调节自己,只要上了飞机就不会想别的,而是安安生生的睡一觉。

他和苏琳琅订的是情侣舱,就好比一人一张床,可以面对面躺着,这对贺朴廷来说也算难得的放松,毕竟有太太在,他甚至连空难都不必担忧,因为在他想来,即使发生空难,他太太也能把一飞机的人都救下来。

还有就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但其实渐渐的,他特别依赖苏琳琅,不但习惯于被保护,还跟个怨妇似的,总爱跟她发点牢骚。

今天他吐的牢骚就是贺朴旭了。

其实他是窃听到她昨晚说的,威尔士家族的继承人,也就是小Gonda准备让自家的古玩出镜在电影《末代皇帝》中,并因此,能获得家族的勋章和徽章在电影中的出镜,并存在于一部东方的历史电影巨制中,也想蹭那个好处,才动心,准备让他家的文物也通过拍卖行来巡回展出的。

这种方式既能保证文物的安全,还能借文物来为他的家族造影响力。

所以他才准备做个巡回展的。

但这位特工先生一双蓝眼睛深情款款,笑容分外迷人,非得说成他是为了苏琳琅。

所以,他都四十岁的人了,既没有贺朴廷的年轻,也没有贺朴廷的多金和帅气,却还妄图要色诱苏琳琅这个首富太太,不得不说,他也是太自信了点。

他们也都认为不依托,依靠大陆政府,港府人民自主自治就能过的很好。

不过贺朴旭正在为了缉毒而寻求大英驻港部队的帮助,但他注定会失望,到那时他就知道,当没有强大的国家,强大的军事背景作为依托,只凭一个小小的城市,面对毒贩时会有多么屈辱了。

至于贺廷朴,很快苏琳琅也会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刘管家的儿子刘波在这儿守着飞机,见贺廷朴和苏琳琅来,连忙迎了出来了,说:“三少好,少奶奶好。”

“带三少去组装飞机,要提醒他吃饭,他不吃你就喂给他,别给饿坏了。”苏琳琅说。

家里就只有贺章和许婉心俩。

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俩都在餐厅里,许婉心正在给情人读报纸。

贺朴旭向来会拍马屁,按理就该一马当先,把自己要演《赌场风云》的消息说给许婉心听的,他不是许婉心生的,在拍马屁方面,向来比别的几个孩子更用心。

但今天,大概是因为狂喜,也是因为阿嫂给的担子重,他突然就变羞涩,变乖巧了,进了餐厅,规规矩矩坐下,一言不发。

当然,有好消息,冰雁和贺朴铸俩要抢着说的。

但程超觉得不行,他说:“表妹,我总觉得情况不对,实在不行咱们先回部队,你改天再走,我们可以走线澳城,从澳城那边,让袁老四把你偷送过境。”

苏琳琅穿着长袖T恤,脱掉,里面是泳衣,再脱掉裤子,踢掉鞋子,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白色游艇就是贺家的,你们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游过去。”

程超估了一下那片渔船的方向,大概三海里左右,将近五公里的直线距离。

倒是顺洋流,但游泳的话至少要游一个多小时。

他说:“就几步路而已,那还是咱们的海域,我们送你过去吧。”

她的唇软软的,香香的,印在贺朴廷干燥而焦热的唇上,显然想干点什么。

贺大少又惊又喜,哑声问:“阿妹你终于好了。”

苏琳琅柔声说:“还没有。”

贺朴廷以为妻子已经好了,都爬起来了,又失望的躺了回去,不过就在这时,滑向他腰间的妻子突然问:“阿哥你想不想试试”

她竟然,她怎么能贺朴廷都来不及阻止,来不及把妻子拉起来就被她给带飞了。

他要干的是正经生意,按理就住不起这种酒店,除非他在搞灰产,就比如,赌博?

顾满贯说:“我从小就没吃过苦,在衣食住行方面比较讲究。还有就是,我北上创业,我阿爸特别支持,每月会多补贴我一笔。”

他是顾天祁的老来子,老爷子很疼他的,原来生活费一月就十万块,现在给的更多了。

甚至因为他表现好,顾老爷子还准备扶正他妈,把他妈从小妾变成正妻。

许婉心最烦这家伙了,再看他时不时朝贺朴旭飞眼色,挤眉弄眼,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但是苏琳琅拉开手包,从中掏出一本电话簿来,打开,将它递给了乔治上校,并说:“乔治上校,今天,我们酒店工作人员捡到一本电话簿,我猜是你女朋友Jessica的,要不您把它还给Jessica女士。”

乔治上校知道的,苏琳琅抢走了Jessica的电话簿,但他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归还东西。

而且她把电话簿打开了。

在打开的电话簿中,写着一行英文。

在看到那行英文后乔治上校大惊失色,一把抓过了电话簿。

集团主席要去巡视生意,顺带还要开拓市场,当然马虎不得,所以所有的衣服和首饰,以及发型,鞋子的搭配许婉心都专门画了彩稿,怕传真不清晰,她让刘管家今天就派人出发,送到伦敦去了。

以便许天珠到时候给苏琳琅搭配,穿戴。

虽然苏琳琅记不住,也不爱听服饰搭配一类的东西,但许婉心还是得跟她讲一遍。

总归自己不在身边,她怕许天珠搞不好,会害得儿媳妇在伦敦不够美,不够惊艳嘛。

许婉心当然惦记贺廷朴,不过她并不知道贺朴廷有没有去过部队,有没有见过贺廷朴,所以并没有问起。

“咱们是要去公海啊,五个小时航程,当然要走早点啦。”顾满贯说。

贺朴旭依然懒懒的,说:“你上楼来接我。”

顾满贯反问:“你偷了钱,不说跑快点,还想我来接你。”

又说:“搞快点啦,我在地下室等你,小心被你哥发现,咱们就走不了啦。”

这就是纨绔子弟的勾当了,偷钱去赌,鬼鬼祟祟,又理直气壮。

所以一帮特工足足折腾了二十分钟,还是把贺朴廷夫妻给放了。

乔治上校像猎狗一样追了贺朴廷夫妻两天了,也查了他们两天,一无所获,应该也很头痛,眼睁睁的看着贺朴廷夫妻从自己身边大摇大摆经过,苦恼的低下了头,在搓额头,揉眼睛。

而贺朴廷过了安检口,就在通往vip候机厅的大门口迎上了贺朴旭。

这货,你要说他傻吧,他拍戏拍得确实很好,由他表演出来的角色,和他本人反差巨大,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大陆媒体吹捧他的演技,都快吹上天了。

她可以带到大英去兜一圈,但最后,她还是会把它带回来,并捐到大陆,捐给博物馆。

想到这儿,她说:“我们明早就要离开,你把皇帝冠帽所有的证书和文件都备齐,送到我家来吧。”

贺朴旭早就把东西打包好了,正准备亲自送上门,握着电话,他提着东西走的大摇大摆:“我就知道苏小姐胸有韬略,不是一般人,皇帝冠帽,我马上给你送上门。”

他要挂电话了,苏琳琅却又追问:“钱Sir,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谁。”

贺朴旭忙说:“放心吧,大家都知道警队内部有内鬼,而且在高层,装窃听器是我的个人行为,除了咱们俩,没有第三个知情者。”

但看到苏琳琅就不一样了,精神大振,跑的飞快:“阿嫂,我帮你提行李?”

贺朴廷冷冷盯着屁颠颠的表弟扶着他太太跑,但终是一言未发。

伦敦虽然也是夏天,但比港府凉快得多。

本地人据说在六月都会热的中暑了,但于苏琳琅来说,这种温度刚刚好。

他也想轻一点,但太久没有那个过了,他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热情?

话说,再度与影帝失之交臂的贺朴旭听说大哥大嫂就在伦敦,当天晚上就买了飞机票,第二天一大清早已经落地伦敦了。

他是贺家二少,虽然在家里没地位,但只要是有贺氏酒店的城市,他只需一个电话,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他。

他也没贺朴廷想的那么拉胯,因为在大陆拍了电影,还拍过几个广告,在大陆颇有名气,《末代皇帝》剧组真还就喊他试过镜。

他是从北平回来的,估计住宿条件一般,身上带着一股大陆,国营宾馆统一配给的香皂自带的薄荷清香。

因为农场时代的生活记忆,苏琳琅很喜欢这种味道。

正好情人低头在她胸前,她遂也低头,嗅他额头上那股大陆特色的清香气息。

贺朴旭当然不知道贺太太这头的香艳和满室春光,还在给苏琳琅讲他的所谓[小忙]。

贺朴旭看在眼里,依然笑呵呵的,却是单独对着苏琳琅说:“阿嫂肯定也想知道,刚才那个安检员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的,就把我给放了的吧?”

贺朴旭是这样,天生一张好脸,又俊又讨喜,还特别会拍马屁,他也很有分寸,凡事懂得适可而止。

见大哥着急胶卷,就颇有些小骄傲的说:“好啦大哥,你就别总是瞎操心了,胶卷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早就收起来了。”

再看苏琳琅,他贴了过去:“阿嫂你就猜猜呗,看我是怎么过关的。”

要知道,贺朴廷和他的四大金刚才是想知道答案的人。

不过作为一个满身铜臭的资本家,凡事,他总能想到赚钱上。

思索片刻,他说:“如果贺朴旭不吸毒,不滥交,而且真正能凭电影在港府站住脚的话,全亚洲,咱们以后估计都不需要付广告费了。”

即将迈入九十年代,港府的影视业凭借《古惑仔》,在风月片之后又强势占领了整个亚洲,日本的AV片都卖不过它。

而如果贺家的孩子中有那么一个德智体全方位优秀的,还能成为影视明星的话,贺朴廷就不用花一分钱的广告和宣传费了。

贺氏会长挂娱乐版面,贺氏的酒店业也可以趁着那股东风进行全亚洲扩张。

程超得给人家造孩子的时间嘛。

不过他正欲告辞,苏琳琅又问:“你们是怎么计划的,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方便告诉我的吧。”

程超坦言:“当然不方便,而且任务时间只有阎王二位局长知道,他们随时发号施令,我们随时出发。”

顿了顿,又说:“不过据我推测,公安方面应该也是在等线人的消息,因为阿霞同志在毒贩的船上具体在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而且她要联络外面也不容易,茫茫公海上,她想要确定坐标,以及毒贩们会在某个坐标停留的时间,这都很难,我们时刻准备着,但必须有确切消息才能出发,不然要是打草惊蛇,阿霞会死的。”

苏琳琅想了想,再问程超:“你们有没有调查过一个最近在深市还挺出名的港商,顾满贯的,他跟毒品案有没有关系。”

Megan的父亲是个石油二次加工商,跟Gonda的本家,威尔士家族一样,也是大英的老牌富翁,而Megan在上大学的时候,于税务方面就特别精通,贺朴廷当时跟她走的近,就是为了钻研税务问题,毕竟跨国公司,税务是个大问题。

贺朴廷看了看表,果然又坐稳了:“愿闻其详,杰西卡小姐请讲。”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Jessica是坐在他对面的。

她穿的是一套米白色职业套装,内里是一件特别性感的粉色蕾丝内搭,突然欠腰,她笑着说:“是个Little Secret,我想我大概需要悄悄告诉你。”

贺朴廷下意识向后欠腰,说:“你可以说中文,[是个小秘密]。请讲。”

正好陆六爷在选港姐,带了几个热门港姐候选人去帮她站店搞宣传,她遂也去现场应援,盯宣传了。

毕竟首富太太,怕抢港姐们的风头,她才特意穿的很朴素。

因为跟贺朴廷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她就通知菲佣把晚上穿的裙子送到了酒店。

她是在准备上楼换衣服的时候接到的程超的电话的,遂在酒店门口等着表哥。

接上表哥,俩人就一起上楼,到房间换衣服了。

苏琳琅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直到对方伸出手,手腕上有两道像贺朴廷一样,被捆绑,绳子勒肉而造成的瘢痕,她才突然想起来。

她也伸手,跟这位老司令握手,说:“您当年是不是去过我们农场。”

李司令说:“有一个叫阿泰的小卫兵,用的就是从我身上扒的军用皮带,打了我三天三夜,要不是你们一帮女孩子送水,我熬不过来的。”

他们的缘分就是,李司令被阿泰打过。

而苏琳琅在他快熬不过去得时候,翻墙进去,悄悄给了他一碗水喝。

那就是不忘国耻,重提国耻,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敌人残暴,你就比敌人更残暴,敌人嗜血,你就比敌人更嗜血,只有这样,敌人才会从骨子里害怕?

有句话,季荃和顾天祁跟贺致寰已经说过八百遍了,但是忍不住要多说一次。

那不,眼看苏琳琅提刀,一声喝的石田像只被猫抓住的老鼠一般瑟瑟发抖,顾天祁忍不住就说:“贺老向来眼光毒辣,但娶到苏小姐,是你最赚的一笔生意了吧。”

贺致寰勾唇笑,重重点头。

当然了,他能亲手剥了马太的头皮,挖了她的膝盖,就可见他的残忍。

话说,可怜贺朴旭本来雄心勃勃,想去办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但当听说自己要面对的是那么一个残忍的魔鬼时,吓的腿都软了。

可是他看阎局,就见阎局两目赞许。

他心说用炸弹杀人,该比匕首容易吧。

所以他猛地掏出打火机来,朝阿霞眨了眨眼睛。

而他一掏打火机,阿汤笑了:“看来旭仔是喜欢卷在烟里头抽,那我来帮你卷。”

贺朴旭一边瞄着逃跑的路,一边眼神示意阿霞后退,就准备打着火机,炸阿汤了。

但就在这时顾满贯走了过来,顺手接过贺朴旭手里的打火机,叼起一支烟就准备要打。

在他看来,他的二世祖弟弟不给他丢脸就不错了,至于责任感和骨气,在贺朴廷看来,是跟贺朴旭完全无关的东西。

苏琳琅重又翻开了杂志,又说:“阿哥你等着看吧,朴旭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们都刮目相看的。”

贺朴廷再一笑,闭上了眼睛。

当然,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不靠谱的二世祖弟弟会怎么叫他刮目相看。

而且在他看来,贺朴旭北上几年,除了学会出老千,就没别的长进。

贺廷朴作为军工工程师,也只需要给予相应的武器就行了。

而如果去的线人是个普通公安,他是不会拿出这种压箱底的武器来的。

但因为要去的是贺朴旭,没办法,他就全都拿出来了,毕竟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他的傻二哥出事死在毒贩子手里嘛。

贺朴旭完全不懂武器,戴上眼镜四处看,说:“癫公,这就是副普通眼镜吧,我没感觉它跟别的眼镜有什么不同呀。”

贺廷朴倒了一杯水,又从书桌上拿起一瓶透明溶液往里面滴了一滴,然后说:“你再看呢。”

但从星际来的苏琳琅知道,只要人存在,阶级就存在,有钱人注定就会有很多特权,这也是不论各行各业,每个人都拼了命赚钱的动力。

不过曾为军人,不喜欢军人被资本玩弄,苏琳琅就说:“以后不要了。”

正好她的电话在响,她就去接电话了。

程超本来也急,想问问赌场该怎么办,但一下车就被会所给吸引了。

这家会所就在高尔夫球场旁边,五层楼,造型倒是很简约,但是乍一看,程超就想到了一个字,贵?从外立面的大理石贴墙到花岗岩门头,再到整体的氛围灯,他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它的装修肯定特别贵。

可她报的是警察学校,是要做政审的,学校打电话到她老家,结果她爸就把她去过港府的事情给捅了出来,她也就上不了警察学校了。

然后她爸向公安举报,说阿霞手里有几十万港币,还说阿霞是个特务,反革命,要求公安抓阿霞,又告养阿霞的寡妇拐卖妇女。

就这样,阿霞的书读不成了,寡妇家也呆不了了,跟着她父亲灰溜溜的回老家去了。

而等她再有消息的时候,就是大陆公安准备抓阿坤的时候了。

她把电话直接打给了阎局,并说自己在大毒枭阿坤的船上,要求做线人。

贺平安年龄大,稳重,得约束大家:“这事不能说出去,尤其要瞒着老太爷,也不能在媒体面前说,要说了,咱二少以后可就没法活了。”

可他越这样说,不就越发坐实贺朴旭的性向有问题了。

但事实真不是那样的。

事实是,贺朴旭近两年慢慢发现,自己好像不但能吸引异性,还能吸引同性。

所以生活中不但有很多女孩子向他示爱,还会有很多男人,隐晦的表达对他的喜爱。

Megan是真正有修养的大英贵族女性,也没想搞砸贺朴廷的酒会。

但她向来都认为只有大英人才拥有高尚的品德和完备的素质,而像港府,锡兰,以及非洲的很多国家,作为大英的殖民地,原住民都是极其愚昧,野蛮,无知的。

是需要大英人来教化,教养的。

不过她原来一直认为贺朴廷跟别人不一样。

这个斯文,清瘦,干净,性格和善的东方男人,不像别的东方男人一样怯懦,胆小,庸俗,世侩,反而因为出身优渥,见识广阔,身上有种大英人才有的贵族品质。

他虽然被个东方女性迷的晕头涨脑的,但还是一眼就发现里面藏着的窃听器了。

所以他一直在玩冠帽顶端那颗用窃听器伪装的珠子。

轻轻弹了几下贺朴旭的窃听器,他说:“在八十年前,我的祖父因为热爱瓷器,为了保护瓷器,历尽千辛万苦,不远万里,把数以万计的东方瓷器运送到了大英,那是他的伟大功勋,也是我们亨特家族的荣耀,以我的个人情感,并不想公开它,不过如果苏小姐想看,我可以联络佳士得拍卖行,做一次巡回展览,途中就会经过港府,到时候,我陪苏小姐一起欣赏,如何。”

苏琳琅侧首,眼神中的遗憾瞬间被惊喜所取代:“您为了我,准备把您的文物送到港府去。”

乔治上校抱臂,再一笑,又摊手说:“你懂得,虽然像我们亨特家族的文物愿意巡回展出,拍卖公司求之不得,但我是个非常害怕麻烦的人,所以,当然是为了苏小姐您。”

因为不知道大陆的货运能达到什么程度,港府商人们还在观望中。

但是,从现在开始,以贺朴廷的估算,大陆的国际海运带给他的利润,会占整个海运公司的三成。

苏琳琅一行人登船时,就看到许天玺和吴董俩在渡轮二楼,都是一脸严肃的,正在聊着什么。

回头见许婉心和保镖们陪贺章去房间了,冰雁和朴铸也上甲板去玩了,身边就贺朴旭懵呆呆跟着她,苏琳琅遂指着远处的吴董问贺朴旭:“朴旭你有没有发现吴董一直在背着手摁圆珠笔,你猜那是为什么。”

吴董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性,是公司财务,也是个女强人,贺致寰都很尊重她的。

但刀才飞出去,苏琳琅一个跃身又把它捞了回来,紧接着递给许婉心,再问:“知不知道为什么。”

许婉心一把抓过刀,趁着俩人距离近,抓刀的同时顺势就是一捅。

这把围观的贺朴铸都气急眼了,跳起来大骂:“刘小姐你要不要脸,你他妈耍赖?”

苏琳琅早料到许婉心的为人,闪身避开,同时甩着刀花连步后退,说:“因为我们华国人虽然善御敌,也能御敌,但我们,哪怕军人,也从不以杀人为乐,所以我们的刀不像你们的雷切,不是为了杀人而制的?”

许婉心看苏琳琅后退,紧步跟上,连刀猛刺。

并给了他一个饱含着鼓励的小眼神。

转头,他又对李司令说:“几十年驻兵史遗留的驻兵孤儿们如今长大了,成了美英最好的武器,让他们可以不费一枪一炮就搞乱港府,乃至咱们?”

所以他们不但要殖民,还要用殖二代来祸害的本土人民不得安生。

李司令把案件卷宗丢到桌子上,敲卷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去把这帮毒贩子给我剿了,武器随便申请,责任记在军方,不要手下留情,灭了他们?”

阎局闻言一振,说:“是?”

贺朴旭站了起来,铆足了劲把手表砸过去,本来是想砸阿坤的,但就在手表要砸上阿坤的肩膀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只听轰一声,贺朴旭傻眼了?

因为手表越过阿坤,砸向了窗外的一个毒贩子,毒贩的脑袋在挨上手表的一刹那被轰的稀烂,弹片四散开来,划烂了阿坤的脸。

阿坤回头,看贺朴旭傻愣愣站在原地,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垃圾蠢货给偷袭,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枪。

可怜贺朴旭初次当特工,刚才也是想逞能,想英雄救美,谁知他炸人不成,直接被阿坤一枪给轰飞了。

阿霞刚刚想骂贺朴旭蠢的,但见阿坤一枪将他轰飞,当然是立刻冲过去救他。

那么新的影视项目也交给他,让他选吧。

苏琳琅收起剧本就准备走了,她说:“剧本我先拿回家看看,看完以后再回复你。”

季霆轩却示意她再坐会儿,又说:“苏小姐,朴旭快回来了吧,等他回来你通知我一声吧,咱们两家约个饭。”

贺朴旭短期内还回不了港府,因为大陆还是集体主义作风,电影没彻底完成,他就每天还得待在剧组正常上班,过段时间还要再度出征戛纳去选影帝,苏琳琅要再见他,估计得到六月份,因为他到时候要去大英评奖。

不过季霆轩眼里向来没有贺朴旭,他突然约贺朴旭约饭,苏琳琅就有点好奇了。

贺廷朴拖回来的一箱子秘密武器已经摆出来了。

苏琳琅喜欢武器,正在逐个检阅,观赏。

而看一眼眼神清澈而愚蠢,又笑眯眯的傻二哥,贺廷朴气不打一出来。

瞪了他半晌,这才说:“这儿可全是我压箱底的东西,是准备等哪一天我们部队的特工要跟军情局交手的时候才用的,贺朴旭,你要带着东西还下不了船,你就活该。”

程超对贺廷朴的各类武器也很感兴趣,只见都是一些常用品,有雪茄盒,还有打火机,另外还有皮带,伞,手表。

看到有下属在摸枪,亨特局长也紧张了,毕竟女王出席的公开宴会,万一有刺杀,他也难辞其咎,所以他没有离开,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苏琳琅假意往前走,又抚胸回头,提醒亨特局长:“先生,你大概踩到我的裙子了。”

亨特局长具有大英绅士的优良品德,一看苏琳琅蓝色的裙摆在自己脚下连忙抬脚,掏出手帕,单膝跪地帮她擦起了裙子。

贺朴廷一看妻子的裙摆脏了,也立刻弯腰,跪地帮妻子整理起了裙摆。

这都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而到了紧要关头,贺朴旭就又不蠢了。

他说:“阿汤先生,你放了那个女孩,不要杀她,我就乖乖跟你走。”

阿汤略迟疑,拽起贺朴旭跃窗而出,走了。

这时阿霞也找到枪了,一把小小的,半只巴掌大的袖珍枪,她举枪冲到窗口,就见月光下,阿汤和贺朴旭一组,阿坤一个人一组,在毒贩们的火力掩护下正在往船沿方向撤。

阿坤边走还在边打电话。

今年九龙的色情行业又慢慢抬头了,白皮猪们又开始往港府涌,悄悄来寻欢作乐了。

而大英驻港部队那帮军人,更是一帮毫无底线,节操的大螵虫。

苏琳琅是港府的首富太太,还在欧洲登上过各大报纸,但港府的女性在白人的心目中印象特别差,她要去大英出席宴会,当然就不能寒酸,尤其首饰,必须隆重,贵重。

这方面她任由情人和婆婆随意梳妆打扮。

但她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旅游是个支柱产业,如果西方的女性愿意来港府旅游,也能带来经济利益,对她的化妆品事业也更好,因为女性不螵,还喜欢消费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