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的游艇驶入港口之后,就并排跟钱飞龙的停到一起了。
那不,游艇才刚刚停稳,不远处一艘摩托艇上有人在喊:“嗨,阿嫂!”
苏琳琅回头见是阿衰,朝他挥手:“嗨衰哥,好久不见!”
阿衰骑着摩托艇赶了过来,又顺着梯子爬上了游艇,先鞠躬:“阿嫂好!”
左右一看见全是保镖,又问:“大哥没跟您一起来?”
而麦家驹则和倪警长趁着夜色离开了。
跟着阿飞一起来的,正是新界警署那位梁警官,俩人必须在猛鬼差房里等到天亮。
这屋子里死过好多人的,一直在传闹鬼,门一关,黑森森的,阿飞有点怕怕的,摸摸胳膊,就问:“梁Sir,你有没有觉得身后凉凉的,好像有冷风在吹?”
但他话才说完,身后悄然闪现一个人影,一手捂嘴巴,一手的匕首已经抹上了他的脖子。
就这样干脆利落的,阿飞也领盒饭了!
再说:“我已经不需要通过拳脚来树立威严了,我可以指挥他们去做事的。”
贺朴廷还不知道顾满贯葬礼上发生的事,但正式解散4K帮的意义他懂。
他双手掬起妻子笑眯眯的脸,默默望着。
不敢想,不可思议,但他太太真的办到了,她在港府回归之前十年就把社团给解散了。
那意味着这十年要少死很多人,九龙的居民们要少经受很多的盘剥,整个港府的经济也能持续的良性发展。
因为届时开枪杀人的人将会是麦家驹,他说:“麦Sir,我提前代表女王,代表大英政府向您为大英做出的贡献表示感谢。”
麦家驹是个懂哲学的读书人,他并不迷信女王和她所代表的大英。
但他还是说:“我是女王最忠诚的子民,为了她,我愿意肝脑涂地。”
乔治上校笑着说:“只要你任务成功,皇家空军将一路为你伴航,送您和您的钱出境,让您从此开启自由自在的美好人生,麦Sir,我由衷为你开心!”
要栽赃嫁祸当然得换枪换证件,子弹都得换。
这意思是连保镖们都怀疑上了?
贺平安吓坏了,忙回头鞠躬:“阿叔,大少有什么事我可从来不敢瞒着您的!”
老爷子再跺拐杖,冷冷一声哼,转身走了。
贺朴廷也没办法,就这样,他只好又是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去治疗他的隐疾了。
而他的车才出门,郭瑞立刻开车跟上!
这年头的移动电话是有辐射的,所以听从医生的建议,在知道怀孕那天起,苏琳琅的移动电话就被贺朴廷保管了。
他看到她眼神往床头的位置扫,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又迅速如一道闪电,立刻把座机搬了过来,说:“要打电话就在这儿打。”
苏琳琅才皱了一下眉头,贺朴廷立刻说:“黄医师说的你要不信就问问阿妈,她就是黄医师一手调理的,真的没有长妊娠纹。”
苏琳琅深吸一口气,才想张嘴,贺朴廷立刻又说:“昨天我就预约瑞士的无痛分娩团队和伦敦的剖腹产团队了,都约了,他们提前一个月就会到,届时就由他们来讨论生产方案,但一定会是无痛的!”
话说,突如其来知道自己怀孕,苏琳琅心里没有准备,也很不适应,还有点生气,因为如果他们做好避孕措施,她就不可能怀孕。
程超笑着说:“这就不用钱Sir操心了,快走吧,回去吧!”
年轻的大陆特种兵开着游艇,又重回了富丽华的私人沙滩,钱飞龙也该下船了。
他现在拥有一整套的证据,能证明麦家驹贪污了三个亿,还能证明他不但勾结毒贩,甚至还勾结大英军情局,意图谋杀港府第一首富家的亲孙子,总之,麦家驹不但无法光荣退休,还将身败名裂。
而等钱飞龙上岸之后,他将为今天远道而来,参加婚礼的老富商们亲口讲述一下,大英军情局伙同麦家驹,是怎么在整个东亚制造混乱,左右政局,并从中牟利的。
今天来的可都是有钱人,老财主,让他们知道真相,以后也好少受点欺骗和盘剥。
而在他那边确定事项后,苏琳琅就得开始催化,加快事情发展的脚步。
首先,关于《末代皇帝》电影,其实整个项目才在筹备阶段,离正式开拍还有好几年,苏琳琅也只是想拉它骗人嘛,就让曾经的风月女明星,现在龙虎影视的女编剧李珍随便给自己先写了个剧本用来做幌子,行骗用。
然后她把整件事全告诉了袁四爷,就让他来负责骗乔治上校。
也就是说,由他作为《末代皇帝》制片方的名义去联络乔治上校,再联络港府本地的佳士得拍卖行,促进乔治上校的文物能尽快开展。
再,袁四爷还得让港府佳士得跟大英佳士得赶紧接洽,催促对方尽早整理文物,办理海外展出手续,把所有文物迅速空运到港。
麦家驹瞪下属:“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又说:“朴廷是我们港府No.1的纳税人,还免费给我们提供靶场使用,他是我们飞虎队的恩人,保护他是飞虎队,也是我应尽的责任。”
下属低头:“Sorry,麦Sir,sorry,贺老板。”
麦家驹沉吟片刻,突然问苏琳琅:“苏小姐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这种大游艇速度快的,也会很颠簸,那会让你很不舒服的。”
苏琳琅皱眉,声线一寒:“麦Sir这话我怎么听不懂,是谁跟您说我身体不舒服的,难道是我家哪个佣人吗,阿华姐,珍妮还是莉莉?”
苏琳琅从皮包里掏了两张百元美金出来,说:“多谢你了,送我们去码头吧。”
于这位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来说,有幸能载一回港府道上大佬,他荣幸之至。
苏琳琅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权力和金钱的双重光环让她莫名的具有一身难以形容的霸气和威严,出租车司机都没敢推辞钱,双手接过钱,恭恭敬敬的说:“谢谢大佬!”
说完又觉得不妥,忙改口:“谢谢阿嫂!”
就这样,贺朴廷夫妻兜了一大圈,但是赶晚就又乘坐游艇回港,回家去了。
正好这时有服务员端着清酒和小菜过来,但不知怎么的脚滑了一下,服务员托盘里的清酒带小菜全洒到了钱飞龙身上。
钱飞龙一声你是不是有毛病还没喊出口,乔治上校已经又是God又是Fuck的对着服务员一通输出了,又立刻掏手帕给钱飞龙,让他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钱飞龙推开不停道歉的服务员,骂骂咧咧走到卫生间门口再回头,就见乔治上校刚好放下了他刚才喝水的水杯,低下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伸手一摸西装夹层,也是佩服,因为就在刚才那一转眼的功夫,他的警官证和钱夹一起消失了,而他的钱夹里除了有现金和支票,还有飞虎队执行任务时的口令簿。
要知道,因为飞虎队出任务都是蒙面的,一旦有任务,很有可能就会发生有匪徒冒充飞虎队员的情况,口令就是为了在行动中甄别敌友才设立的。
是钱飞龙,他说:“苏小姐,是我,你最忠诚的警长钱Sir,话说,昨天晚上季霆轩私会的人是你吧,你俩在路上见过一面?”
苏琳琅昨晚出去跑步,因为一些私事见了季霆轩一面,因为狗仔躲得远,没拍清楚,就被谣传成是他结婚前夜私会美人了。
她最近就盯一个人,乔治上校,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搞定他。
而钱飞龙在等待了四天之后,今天终于要去见乔治上校了,不过他得先把前期自己已经掌握的情报跟苏琳琅共享一下。
他说:“大陆公安的案子眼看审完,麦家驹也特别着急,想跑路,但负责帮他转运赃款的黎宪死了,乔治上校来查黎宪的死因,并承诺以抽四成为代价协助麦Sir转运钱,这次他们打算来个猛的,直接用军情局的直升机往外运钱,对了,麦Sir有足足3亿港币。”
从警署后门出来,正对的就是闹鬼的宿舍。
也就是传说中的猛鬼差房了。
宿舍区的门前停着一架警用直升机。
这飞机是麦家驹刚刚调来,准备逃跑用的。
苏琳琅当然先四面观察,还好因为闹鬼,一般的警员都不会来后院,所以四下无人。
正所谓贩夫走卒,鸡鸣狗盗,古惑仔其实就是街上摆摊的,开出租车的,以及在码头为赌场揽客的叠码仔们。
他们的情报网,也跟站街女们的一样大。
苏琳琅问:“那个外国人呢,现在在哪?”
出租车司机指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说:“他和港府飞虎队的钱Sir在里面喝咖啡。”
乔治上校果然是个专业特工,他选了一家离婚礼现场最近的咖啡店在盯梢。
但要出卖身体,就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垃圾男人。
体能处于弱势,又不受法律保护的站街女们出来卖就需要一把保护伞,而陆六爷正是那柄伞。
而要这个女孩这样说的话,那就不是一个鸡婆在跟踪乔治上校了,而是全港的鸡婆们。
她们处在整个社会的最底层,是最显眼,但也最不受人关注的一个群体。
她们遍布九龙的每个繁华商业街和十字路口,堪比人形摄像头,她们不需要专门去跟踪乔治上校,只要看到他,再给陆六指打个电话,乔治上校在港的每一步,每一次行踪动向,都会被她们看到,监视的清清楚楚。
乔治上校当然不好打,作为皇家一号特工,他一身腱子肉硬的就跟铁块似的。
钱飞龙刚才挨了他一枪托,还被他狠狠踹过头,昏头胀脑的,打起来就不那么得劲。
倒是大陆来的特种兵,那个大小伙子,先是挨了乔治上校几拳,但很快就能反击了。
他先是被乔治上校压着打,但挨了会儿打他就占了上风了。
精干麻利的小伙子手脚并用,左右开弓。
贺朴廷兄弟是赶早来的,还没有吃早饭,得赶紧给他们张罗早饭吃。
而今天的贺朴鸿简直就跟大变了个活人似的。
不但耐心搀着爷爷回房,一会儿贺朴铸把他爹贺章也推来了,他也不像原来那样,只盯看他爹两眼就走。
贺章说话迟缓,磕磕巴巴的问,他耐着性子听,也愿意回答几句。
老爷子房里就刘管家,佣人月华姐和两个当班的保镖,都是自己人,聊什么也不必太忌讳,老爷子也不好深入问,但问贺朴鸿工作搞的怎么样,贺朴鸿也不会像原来一样,只硬梆梆的答一句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之类的话。
他懒得多说:“阿爷,琳琅累了,我们先回房间了,您也早点休息。”
贺致寰想叮嘱孙子几句的,但还没张嘴,他已经拉起苏琳琅急吼吼的走了。
老爷子愈发心里不舒服,又看刘管家:“还不去厨房看看,下午茶备好了没有?”
刘管家也一溜烟的跑了。
贺致寰拄着拐转到泳池那边,就可以看到孙子的卧室,他得看看孙子表现的合格与否。
他们跟他只是擦肩而过,但是钱飞龙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豁然开朗,这帮人跟那帮站街女一样,是听了苏琳琅的差遣才来的。
或者说,他们就跟那些跟踪乔治上校的小姐一样,是在完成一种接力式的跟踪和取证。
他的游艇跑的快,澳城和港府离得并不远,所以也不过40分钟他就到澳城了。
也是直到澳城之后,钱飞龙才真正体会到,一种能让乔治上校那种顶级特工都觉察不到的跟踪取证会是什么样的了。
他的游艇才到澳城海域不久,就看到澳城的大佬,无冕澳督了。
苏琳琅说:“他不是不开心,而是今天你的婚礼要出点意外,但是不要怕,因为只要有我在,今天在场所有人就都不会有事。新娘子可以等事情完了之后我再赔罪,咱们是朋友,也是知己,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
季霆轩有点懵,下意识扭头想走。
但又生生止步,折了回来:“现场保镖不够,我去呼叫麦Sir增派警员……”
他也是够聪明的,只看苏琳琅的脸色,就又说:“好吧,一切听你安排。”
苏琳琅手指贺平安,他立刻会意:“贺叔,今天现场的安保工作就由你指挥。”
但是坐在钱飞龙的位置,就可以看到店小二默默将一盆藏着录像机的花盆摆到了包房的餐边柜上,也就是说,在这么一家跟钱飞龙全无关系的店里,一个随机的店小二也是苏琳琅的人,他们的聊天对话当然也会被记录下来。
而如果说这还不够不可思议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堪称奇观了。
乔治上校在澳城也有线人,而且是葡萄牙人,还是个小葡警。
乔治上校不但要杀贺朴鸿,还要栽赃嫁祸钱飞龙,就需要一系列的假证据。
他借着出门买烟,给了一个葡警一只信封,里面就是他伪造的东西,但是那个葡警在接东西的时候,对身后,玻璃橱窗内的钱飞龙比了个OK的手势。
再说回现场。
万里晴空下,洁白的沙滩上,鲜花筑起花门,也筑起一条花径。
婚礼即将开始,一对新人幸福而美好的人生,也正在徐徐展开画卷。
这时候麦家驹还没有准备刺杀,甚至也还没有给深水埗警署的倪Sir打电话。
因为一则,乔治上校还没有把钱飞龙带来。
这辆车装载防弹钢板,配备防弹+偷窥的特种钢化玻璃,就是个移动的小城堡。
相比于劳斯莱斯银刺,麦家驹更喜欢这辆车。
当然,他也买得起。
因为他攒的那份家底即使给乔治上校分一半,还能剩1个多亿。
他蒙起面巾,回头问身后的警员们:“你们说说,张华强,叶庆荣,袁四,苏琳琅,哪一个不是大陆人,哪一个不是声名赫赫?”
当一个白皮鬼佬来港公干,当然不可能只叫一只鸡。
所以第二天晚上,他召第二只鸡的时候,第二只鸡就把第一只鸡留在宾馆里的录音笔带出来了,然后,她又重新放一支新的进去。
当然,那只录音笔陆六爷转交给钱飞龙了。
而依次类推,乔治上校每召一回鸡,钱飞龙就能得到一支拥有大量可以做为证据的对话录音笔,用这种笨拙到不可思议的方式,钱Sir完成了对乔治上校的窃听。
就不说钱飞龙大受震撼了。
这就是政治的残酷性。
而一号特工乔治上校的工作,就是在全球的大英殖民地干这种事。
他四处暗杀各个殖民地的重要人物们,悄悄挑起内乱,再让大英出面充当好人。
而这种阴私,肮脏又卑鄙的政治手段,是普通人是不敢想象的。
也只有当它降临到自己身上,当亲眼目睹,一个人才能体会它的可怕。
当然,还是为了乔治上校。
不论港还是澳,大家都是华国儿女,也是同胞。苏琳琅把全香江的社团给解散了,澳城那边,无冕澳督应该也在瑟瑟发抖。
因为她要是权力欲大点,野心大点,下一步就该是去踏平他了。
做大佬的也都不傻。
所以前段时间苏琳琅在顾满贯的葬礼上杀鸡儆猴,无冕澳督就把阿衰派来了。
所以苏琳琅和程超他们必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接头。
接头的地方是她挑的,就是季德二伯,季仁那个老螵虫家的锁魂井。
因为镇过生魂闹过鬼,这一带煞气特别重,人迹罕至,几乎没人会来,最适合接头了。
而现在,他们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苏琳琅吩咐开车的宋时迂:“宋哥,先去停机坪放个人,然后咱们就去深水埗警署。”
钱飞龙抬头,就见不知何时,海面上全是各类渔船,快艇,摩托艇。
他粗略一数,至少有上百艘。
所有的船只加足了油门,跟在他的白色大游艇后面。
而船上的人,钱飞龙也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全他妈的是古惑仔!
是了,其中最为骚气,也最为惹眼的一艘是粉红色的游艇。
但那是在黎宪和马露西还活着的情况下。
就在早晨,黎宪和马露西死了,虽然苏琳琅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死的,但他们居住的重庆大厦里住的全是各种搞洗钱,金融诈骗,以及从各个国家流窜来的犯罪分子们。
那个地方每天都在死人,破案率几乎为零。
而如果他们真的是军情局的线人,当他们死了,乔治上校肯定会按耐不住,提前出现。
换句话说,其实乔治上校一直都在东南亚活动,只不过他从来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罢了,而现在,随着黎宪和马露西死,他也该出现了。
贺朴鸿皱眉头,说:“朴铸你怎么不讲理啊,你刚才不是说了,你就不去了?”
贺朴铸十七了,正处在不爱社交的年龄。
又正好贺朴鸿担心乔治上校要在澳城刺杀他,就把弟弟送回家了。
他也以为贺朴铸不会再去澳城了。
但明天苏琳琅和贺朴廷是要去澳城的,家人一起出去,贺朴铸肯定乐意呀。
钱飞龙突然想起来,当年在新春晚宴上重挫港督府的威严,把一帮白人高官用色情丑照赶下台的其实也是一帮站街女们。
那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政变,从那以后,港督府在港民中就再也竖不起威信来了,而背后的无名英雄们,依然浓妆艳抹,用脂粉妆点着整座城市。
其实陆六爷要不是苏琳琅约束,也是个人渣,但他仅仅只是不收鸡婆们的保护费,就能换来她们忠心耿耿,任其差遣。
而苏琳琅九龙女王的名号,其实也是这帮鸡婆们最先喊起来的,其原因是,她一直在默默的努力推动这个城市的去色情化,在改变她们的生存环境。
这是钱飞龙第一次正视站街女这个群体,把500港币还给女孩,他说:“谢谢!”
他的孕反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话说,麦德容来送下午茶,刚到书房门口,就被这两口子吓了一大跳。
苏琳琅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手抚额,似乎正在沉思什么。
而麦德容从小看到大,也是全贺家人捧在掌心里捧大的大少爷贺朴廷却单膝跪地,跪在苏琳琅面前。
麦德容怕贺朴廷看到自己会难堪,就又悄悄退出去了。
他伙同乔治上校猎杀贺朴鸿也轻而易举。
但他想不到的是,贺家不但有站街女和古惑仔,还有PLA的特种兵。
这帮形形色色的人共同给他和乔治上校织了一张弥天大网,而现在,网马上就要织好了!
贺家的三辆车一过海底隧道就分开了。
贺朴廷的一辆从大路直奔西区警署,另外两辆则绕了一段路,悄悄停在了警署后面。
不过空口无凭,公众要知道真相,也需要证据来佐证。
乔治上校和麦家驹强强联合,一个是皇家一号特工,一个是飞虎队大队长,而目前钱飞龙手里,愿意帮他杀人,誓死忠心于他的,全都不适合搞跟踪。
他自己就更不可能了,他的身高,外形和他的身份都不适合搞跟踪。
他打电话给苏琳琅就是为了搬救兵,香江十万古惑仔,他号令不了,但苏琳琅能,由她来吧,找个像当初的水仔一样善于搞跟踪的,就能找到麦Sir的钱了。
乔治上校特别谨慎,去黎宪的房间应该是为了销毁黎宪跟军情局有瓜葛的证据,全程带着微型反无线电干扰设备,搜房间时全程戴手套口罩,搜完之后所有罪证全部用硫酸现场焚毁再冲入下水道,事情办的滴水不漏。
这才是她烦心的主要原因。
当然,她也挺怕孕反的,知道怀孕几天了,一直在等孕反,不过它目前还没有出现。
她心情不好,就想迁怒贺朴廷,给他发点脾气泄泄火气,但连着三次要发火都被他堵了回去,看他一扫往日傲娇大少的模样,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火气也就消了一半了。
她说:“我要洗澡。”
贺朴廷立刻站了起来:“我让哑巴菲佣放水了,但估计已经凉了,你再歇会儿,我先去试试水温,给你加点热水。”
而在他被放翻后,一个冒牌的飞虎队员提起两只行李袋,按照他的路径,继续往车上装钱。
一百只旅行袋说多也不多,也不过十分钟就转移完了。
另一个真的飞虎队员,正是钱飞龙原来最忠诚的手下阿飞,他说:“报告麦Sir,东西都已经搬上飞机了。”
麦家驹当然很谨慎的,他把飞机锁好,指猛鬼差房,说:“你俩先进去躲着,等要行动的时候我再通知你们。”
阿飞带着他的同伴进了猛鬼差房。
那么他就先得给西区警署批一架警务飞机。
但批飞机需要有名目,他利用的,还是有人想行刺贺朴廷的幌子,借着这个幌子,他就把飞虎队的警用飞机送到西区警署了。
在他想来,听说有人想搞刺杀,胆小如贺朴廷,应该就不会去澳城参加婚礼了。
那么他就可以在协助乔治上校刺杀完贺朴鸿后,带着他的钱和心腹远走高飞。
于他,贺家人也只是猎物而已。
而等贺朴铸收拾完旧屋子里的私人物品,搬到新卧室时,等着他的就是Tony和它新鲜的粑粑了。
这就是癫公,他没有仇人,因为他的仇都是当场就报了。
话说,苏琳琅知道自己怀孕已经有四天了,也等了四天的孕反,但是很奇怪,除了睡眠香,胃口比原来好了点以外,她似乎没有别的反应,这会儿她有点饿了,但还不到晚饭时间,进了家门她直奔厨房,见有新鲜出炉的蛋挞,就在厨房里吃了两枚,蛋挞很好吃,美中不足就是加了蔓越莓酱,有点酸。
麦德容现在负责厨房,问了她的口味,也把她的诉求一一记下来了。
吃完蛋挞回房,苏琳琅刷了个牙,换上睡衣就提前上床了。
他祖父是马来人,祖母是印裔,再加上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皮肤格外的黑。
伸开双臂上前,揽过贺朴廷拥抱,他说:“我已经排查过港口和你的游艇了,没有发现定时炸弹,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但我还是强烈建议你回家,你这样的身份本就是活靶子,现在又有明确的暗杀消息,去参加公开婚礼太危险了。”
贺朴廷笑着说:“霆轩跟我是好兄弟,他的人生大事,我不出席说不过去。”
又说:“就是太对不住麦叔您了,让您为了我,大过节都无法休息。”
一个蒙面的飞虎队员上前,说:“我们麦Sir本来该退休了,为了他的退休我们准备了一个惊喜,一场盛大的欢送宴,但因为贺老板您,欢送宴只能取消。”
于老人来说,孩子能变好变乖就是好事。
老爷子当然心情就更好了。
话说,贺致寰看着贺朴旭最近也挺乖的,就准备把当年捅篓子,差点害死贺朴廷的贺墨也从瑞士喊回来,全家团圆过个好年。
不过那是在他还不知道孙媳妇怀孕的情况下。如果苏琳琅真的怀孕了,老爷子所有的计划就全部都得变。
当然,先看医生怎么说吧。
程超是男人,还是上过战场的军人,有血性的,以为贺朴廷在吃飞醋,想打架,筷子一拍也站起来了。
不过就这时,正在巡逻的郭瑞拍玻璃:“少奶奶,来了艘快艇,正在朝咱们迎面驶来,看起来像是飞虎队的快艇!”
已经快到港府海域的边境了,看来是麦家驹派的人果然来撞她了。
苏琳琅拿起对讲机说:“家明,把雷达关了,然后把马达加到全速,甩开他。”
又对程超和他战友说:“表哥,要加速了,快把安全带系上。”
许婉心还在屋子里,她一头雾水,还心说儿媳妇身体向来很好,怎么老爷子这副脸色。
结果她就听黄医师说:“贺老,尊府少奶奶的脉象像是个孕脉,但目前脉象尚弱,我也说不准,您要真想确定怀上了否,可以让她上医院,咱们用西医的方法再做检查。”
许婉心怀过四胎,除了贺朴廷,别的妊娠反应都特别大。
她是个艺术家,也没那么深的儿孙情结,虽然高兴,但也担忧:“怀孕很辛苦的,琳琅一天又那么忙,这要怀孕了,怕是有得苦吃。”
但贺致寰双手打颤,双腿绵软,嘴角却不可自抑的翘了起来。
俩人都穿的便装,背的大背包,假装来旅行的背包客,进门也不做停留,急匆匆直奔楼上。
钱飞龙看他们进了电梯,掏出电话来拨通,对电话那头说:“注意观察,人已经上楼了,看看他们去了哪里,但是一定要谨慎,乔治上校反侦察能力特别强,切不可打草惊蛇。”
过了片刻,对面说:“他们上了12楼,去了1295号房间。”
钱飞龙说:“不要再跟了,立刻撤!”
对面说:“yes sir!”
麦家驹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背一层又一层的冒着汗。
话说,其实早在苏琳琅不听他劝,坚决要参加婚礼时,麦家驹的预感就不好了。
苏琳琅其人,一个女人,也不过几年时间,让港府十万古惑仔唯她马首是瞻,九龙女王的名号都喊起来了,她的能力当然就非同小可。
她也一直是麦家驹想杀贺朴鸿时,最忌惮的人。
他和她没有交过手,但他知道她的厉害,所以一次刺杀不成,他就放手了。
这就是外行看热闹了。
港府经商的人那么多,真正赚了大钱的能有几个?
苏琳琅上下打量这位目前港府No,2的大警长,故意顺着他的心思说:“麦Sir如果经商,成就应该不会比我公公,比季德季伯父差的。您从警也太屈才了点。”
麦家驹笑着说:“警员最难干,警员也最辛苦,但市民需要保护,我义不容辞。”
苏琳琅伸手,说:“我在尖沙咀的员工们都说您是港府最优秀的警长,都在为您的退休而惋惜,这样吧,等您退休了,我号召员工们给您组织一场声援游行?”
苏琳琅点头,又在空中横劈手,说:“表哥,你的人你最了解,就由你来安排,但你也要告诉他们,这可不是闹着玩儿,一旦有险情,下手一定要狠,要快!”
程超说:“来的都是当初跟你突击过赌船的几个人,他们不可能手软的。”
他们这几天要办一件大事,加上麦Sir的三亿港币,共计630亿人民币,程超他们还是悄悄越境的,要心慈手软不敢下手,不但钱拿不到,他们还得坐牢的。
而在整个任务中,因为麦家驹准备开飞机走,所以程超他们得出个人去劫持塔台。
山顶停机坪的塔台是港府最小的民航塔台,但它虽小却五脏俱全,最适合被劫持了。
整条街道都装点着大幅海报和鲜花,挂着红灯笼,喜庆非常。
贺朴廷夫妻虽然来了,但他们只是因为送人路过,顺道来的,所以他们并不进酒店,甚至连车都没下,就只派了郭瑞和宋时迂两个保镖去婚礼现场。
而从现在开始,宋时迂和郭瑞俩就会一路跟着,于暗中保护贺朴鸿。
而为了不叫乔治上校起疑心,这一整天苏琳琅都没跟钱飞龙联络。
不过就像阿衰说的,今天澳城道上所有的古惑仔都只盯乔治上校,他和钱飞龙的踪迹,也就被全城几万个古惑仔所共享了。
贺朴廷掏出电话来,一个电话拨给了麦家驹,等他接通电话,先问:“麦叔,你现在人在哪里?”
麦家驹沉吟片刻才说:“朴廷应该知道有人要刺杀你的事了吧,放心,我正在处理这件事,你只要待在家里就不会有问题。”
贺朴廷说:“你人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麦家驹避而不答,却说:“要不我上你家吧,我现在就过去,你等我十分钟。”
贺朴廷也沉吟了片刻才说:“我要先去一趟西区警署问问关于有人要刺杀的情况,然后还是准备去趟澳城,参加霆轩的婚礼,这样吧,你在南区,我的游艇上等我。”
很多事情不能看一时,要看长远的。
许婉心在家向来不理事,当然,哪怕她怀过四个孩子,但在饮食,医疗和抚育方面没有操过任何心,想操心也操不来的,喊了两个菲佣进来帮忙推丈夫,她就回房去了。
目送儿媳妇离开,贺致寰又深深往外吐了口气。
他退休后一直在研究风水易经,四柱八卦,就很有些想不通。
因为其实单贺朴廷的八字不论怎么排都是早夭命,跟苏琳琅排到一起卦相才会变。
苏琳琅笑着说:“新婚愉快。”
季霆轩的婚事也是家长订的,媒妁之言,原本他对新娘子并不大满意,因为他的新娘子跟苏琳琅一样能力强,作风硬,总是跃跃欲试想骑到他头上指点江山。
但自从香江来了个苏琳琅,自从他被苏琳琅狠狠吓唬过,收拾过之后,但又罩过之后,他突然就从另一个角度发现他的新娘子,赌王女儿的美好之处了。
也终于心甘情愿的,接受跟赌王女儿的婚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开心得很,笑问贺朴廷:“怎么,我结婚朴廷不开心?”
再则,此刻嘉宾们还没有就位,并非射杀贺朴鸿的最佳时机。
今天的重要贵宾有季荃老爷子,赌王,以及港督府,澳督府前来庆贺的官员们,还有几位南洋来的富商们,此刻他们都在一楼的一间贵宾室里聊天寒暄。
新郎季霆轩也在,正在听岳父和爷爷的双重教诲。
贺朴鸿当然也在其中。
他是贺家最神秘的三少爷,大英最忌惮的武器狂人,但他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出头,唇红齿白的年轻人而已。
听说表妹怀孕了,程超当然开心,开心到无以言说。
但他搞不懂的是,贺朴廷虽然在给苏琳琅喂饭吃,可他却摆着一张臭脸,好像心情很不爽的样子。
在请程超和他战友吃饭时,也是那种嫌弃又厌恶的表情。
程超就带了一个手下,他们也是背着口粮来的,可以不吃贺家的饭。
贺朴廷又一脸嫌弃,就搞的他们很尴尬。
那其实就是在向她表态,表态低头和臣服。
那么明天,乔治上校在澳城的行程苏琳琅就交给无冕澳督了,希望他的表现能让她满意吧。
她打电话的时候贺朴廷去洗澡了,挂了电话,她隐约听着浴室里有哇哇的声音,像青蛙叫,又像是有人在呕吐一样,她遂敲门问:“阿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贺朴廷哪能没事,他中午吃的饭下午吐光了,刚刚吃了些水果,一个小慕斯,终于舒服了点,但是好家伙,洗澡洗到一半又恶心了,只好继续吐。
而且青梅,龙宫果和热柠茶在他的胃里发酵了,涌上喉头,酸气冲鼻,冲的他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