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卷九

作者:黄易

龙鹰见他神秘兮兮的,亦不追问,道:“由此刻起,我们不宜见面,要见也须秘密进行。”

又与他约定通消息的江湖手法。然后道:“可在甚么地方找到吐蕃人和池上楼那个人渣?”

崔老猴给吓了一跳,道:“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子竟是池上楼,他成了金沙江的头号通缉犯,难怪结不了案,原来溜到这里来。”

又苦笑道:“他们在外城的宿处,晚晚不同,唯一相同者,是每夜都到娼馆寻欢作乐,也难怪他们,长途跋涉后,轻松一下是人之常情。”

龙鹰问道:“他们到内城门外的广场去干甚么?”

崔老猴如数家珍的道:“还不是寻乐子?你也看到那些大型帐幕了,是看歌舞表演的好地方,来自各国的美女表演香艳的歌舞,极尽视听之娱,出得起金子者,还可要歌舞伎陪夜,与娼馆本质上没有分别,但高级多了,当然非常昂贵。”

龙鹰不解道:“何来这么多歌舞伎?那里有近十个大营账。”

崔老猴巨细靡遗的道:“连年战争下,处处男少女多。以吐蕃为例,尽管曾在这一带称雄一时,可是人民有好日子过吗?成年男子被推上战场,生产荒废,又被征重税,难以负荷下,令一些人穷至无立锥之地。胜利的风光后,确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有无良者看准这个情况,到贫穷的地方以贱价买来样貌娟好的稚龄女,从小训练歌舞杂技,成为生财工具,满二十岁后再将之卖与大官富商作媵妾,确是一本万利,与贩卖人口没多大分别,且无从管制。”

龙鹰想起美修娜芙亦是横空牧野以重金买回来。欲语无言。胜利的一方已如此,败的一方更不堪提。

崔老猴苦思道:“歌舞表演黄昏后开始,池上楼和吐蕃人到那里干啥?呵!我想到哩!他们该是去找天竺歌舞团的巴斯星老大,商讨他旗下歌姬的肉价,这么看,他们今晚会到那里看表演。”

龙鹰一头雾水的道:“请恕小弟愚眛,看表演就看表演,上床就上床,两者间有何关系?”

崔老猴笑道:“老哥我是过来人,当然明白他们。上床便干是最没味儿的事。怎及得上先看她们施展浑身解数,极尽诱惑的能事后,再找地方与她们饮酒作乐,忍无可忍下和她们上床寻欢,共赴巫山。哈!”

龙鹰苦笑道:“在这方面老兄定是识途老马。不过你得到波斯娇娘后,须好好待她,否则我会比你更不安乐。”

崔老猴举掌正容道:“皇天在上,若给我崔老猴得到此女,必视她如珠如宝。永不改变。”

又道:“鹰爷是否已心有定计?”

龙鹰见他诚心立誓,放下心事,道:“这方面你知得愈少愈好。我的娘,连你也知唤我作鹰爷?”

崔老猴道:“鹰爷之名。塞内塞外谁人不晓?很多人认为你是另一个‘少帅’寇仲,纵有不如,也所差无几。试问塞外诸国,谁不惧我们的少帅?说出来可止小儿夜啼。”

又商量了些细节后。龙鹰戴上面具,从后门悄悄离开。龙鹰来前已做足功夫,撇掉所有跟踪他的人。

返旅馆途中。龙鹰买了两套衣服,好让自己没那么碍眼,先返旅馆去。此时太阳往西边落下去,把这个满盈西域诸国风情的国际都会,浸浴在迷人的霞光里。

刚踏入旅馆的迎客厅,立在柜台后的旅馆老板道:“他回来哩!看是不是你的汉人朋友?”

两名站在柜台前的吐蕃大汉转过身来瞧他,龙鹰明白过来,往他们走过去道:“找我谈生意吗?”

两汉看到他的丑面,露出掩不住的失望神色,一言不发的擦身而去,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老板向他做出个无可奈何的神情,道:“真不懂礼貌,他们在打听刚到达的汉人朋友。”

龙鹰报以不在乎的笑容,返客房去,心忖敌人终寻到于阗来,又顽皮心起,摸清他们的底儿后,便杀几个最厉害的来祭旗。

尚未到房门,已嗅到朝兰迷人的气息。

朝兰跪坐地席上,神色平静地瞧着他推门进入客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闪生辉。

龙鹰暗叫不妙,硬着头皮在她身前学她般跪坐。

朝兰若无其事的道:“你的朋友走了吗?”

龙鹰一时尚未会意过来,道:“甚么朋友?”

朝兰淡淡道:“就是来找他们汉人朋友的两个吐蕃人,他们在外面等足你半个时辰,终盼到了,怎么话都不说一句的走了?”

龙鹰暗叫糟糕,装作恍然大悟般的道:“呵!长公主原来在说那两个家伙,误以为我是他们的朋友,见到我才知去错旅馆找错人,哈!旅馆也会去错的。”

朝兰忍不住偷笑,狠狠横他一眼,却无法装出正正经经的模样,嗔道:“还在胡说八道?从正午开始,大批突厥人、吐蕃人,甚至天竺人,分批来到我们的都城,四处查探最近三天内到这里来的每一个汉人,旅馆、客舍、牧场、食肆全不肯放过,又派人扼守要道,如果王兄不调派兵员盘查他们,怕他们会将整个于阗城翻转过来。”

龙鹰大喜道:“有没有将他们抓起来?”

朝兰美目圆睁的道:“他们又没有犯事,找一个汉人朋友触犯了于阗法律吗?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哩!肯认他们是来找你的。”

龙鹰耍无赖的道:“我何时承认过?嘻!不要花时间了,若我是他们要找的人,刚才早给他们找到了,这么久没见,还不亲热一番?”

朝兰道:“别人不晓得,但我却清楚你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两手空空的入城。”又瞥一眼他放在身旁的两套新衣,接下去道:“到现在才买两件衣服。告诉我,为何那两个吐蕃人面对着面仍认不出你是他们要找的人?”

龙鹰心道美人儿你真冰雪聪明,难怪令王兄派你去查人口贩子的事,笑道:“纯是巧合,刚好在他们找汉人朋友时,小弟这个在沙漠掉失了所有东西的汉人,来到你们的都城。哈!长公主是在怀疑小弟的脸经过易容术了。请长公主高抬贵手,来摸摸小弟的脸蛋,查看有没有做过手脚。我的娘!给长公主的玉手摸过,小弟以后不再洗脸了。”

朝兰大嗔道:“还不从实招来,是否想人家以后不理你?”

龙鹰一呆道:“那是否若从实招来,长公主以后都理会我?”

朝兰察觉语病,俏脸红起来,配上她黏在唇上的胡子,却又现出女儿娇态,确是怪模怪样,妙不可言。

龙鹰尽最后努力,颓然道:“可惜小弟无供可招,否则以后便可以和长公主……嘿!你明白哩!”

朝兰改变话题,问道:“好!告诉我!你在骆驼王的府第,报上甚么名字,令崔老猴肯立即见你?”

龙鹰大讶道:“你竟跟在我身后吗?没有可能的。”

朝兰得意的道:“你这死蠢蛋,人家何来闲情随你去兜圈子?而是直接到骆驼王的府第去,来个守株待兔。”

龙鹰落在下风,插科打诨的道:“原来长公主一刻也离不开我。今次走桃花运了。”

朝兰大嗔道:“立即答我,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龙鹰想也不想的答道:“小弟报上的是举世通用的名字,就是‘十两金’,见钱眼开的崔老猴当然倒屣相迎。哈!”

朝兰给他差点气死,又忍不住掩嘴娇笑,道:“亏你说得出口,还不肯吐实吗?”

龙鹰不解道:“为何长公主这么在意小弟的身份?”

朝兰道:“因为我们的确逮起他们十多人,正要大刑伺候,弄清楚他们到于阗来的目的,突厥的军上魁信和吐蕃的林布雅联袂来求见王兄,请王兄放人,并明言正追缉一个头号逃犯,却又不肯说出逃犯是何方神圣,竟可惊动两国的著名大帅。若你是王兄,敢一举开罪突厥人和吐蕃人吗?只好立即放人。但王兄亦非常强硬,先要他们答应把手下撤出都城。”

龙鹰乏言以对,抓头道:“竟有此事。”

朝兰道:“不是竟有此事,而是岂有此理。两大名帅拿不着个逃犯并不是问题,问题在甚么逃犯可令他们连手去追捕,看样子还碰得一鼻子灰。丑神医你来告诉我,这个逃犯应该是谁?”

龙鹰笑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朝兰生气道:“还在撒赖。”

龙鹰一拍额头,道:“终猜到是谁了。”接着往她爬过去,嚷道:“亲嘴后再禀上长公主。”

朝兰尖叫着往后移,一身武功完全起不到作用,娇体发软,倒往地席去。

龙鹰的丑脸出现在她上方,两手贴着她香肩撑地支持身体,笑嘻嘻道:“长公主喜欢躺着亲嘴吗?”

朝兰无力的闭上眼睛,呼吸转速,模样诱人至极。

龙鹰单手撑着身体,腾出一手撕开她际此时刻变得不伦不类的小胡须,俏秀的脸庞立现眼下,如果可洗净敷脸的黑粉末,肯定是个粉嫩滑溜的美人儿。

朝兰任他施为,似失去抵抗侵犯的能力。龙鹰色心大动,正要往她香唇吻下去,至于后果,此时哪来闲情去想。

朝兰闭着眼睛轻轻道:“你是龙鹰,对吗?”

龙鹰的嘴唇离她不到三寸,闻言像被点了穴般凝定不动,叹道:“长公主怎猜得到的呢?”

朝兰睁开美目,射出喜悦神色,道:“第一眼看到你,已有很奇异的感觉,你的脸的确很丑,却有双非常吸引人的眼睛,脸和眼本不配合,但合在一起看,却愈看愈顺眼。”

龙鹰礼貌上似的再问一句,道:“可以亲你吗?”

朝兰双目射出柔情,漫不经意的道:“明年再开花的季节,朝兰会嫁到西边太阳落下的国度,做疏勒人的王后。只要让朝兰可保持贞操,你爱做甚么都可以。”

龙鹰颓然倒往一旁,欲火全消,与她并肩躺在绝不算干净的地席上,嗅着她的体香和房内发霉的气味。

房外天色转黑,住在旅馆的其他客人,都去了忙他们的事情,一片宁静。

好一会后,朝兰撑起半边娇躯,低着头审视他,道:“我晓得你是到高原去,助你的朋友韦乞力徐尚辗对付敌人。他也是王兄的知交好友。你要人家如何助你呢?”

龙鹰讶道:“你在说谁?我从未听过这么古怪的名字。”

朝兰解释道:“韦乞力徐尚辗便是横空牧野,前者才是他吐蕃的本姓本名,‘韦’是他的姓。为了令你们汉人容易有印象,所以改了横空牧野这么个漂亮的汉名。他是个友善的人,明白大局,吐蕃在他主事下,我们这一带才有和平的希望。”

龙鹰坐起来,拍拍她脸蛋,正要揭开面具。朝兰抓着他的手,阻止他。

龙鹰不解的朝她瞧着。

朝兰蓦然道:“人家爱上的是你这张丑脸和你这个人。朝兰自懂事以来,从未这么开心过。多么希望能随你到高原去。可是我身为王室子女,生命再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于阗的人民。说吧!王兄虽猜到他们在追杀你,却不知我还遇上你,只要知道你是龙鹰,他会乐意帮忙。”

龙鹰道:“你们不怕同时开罪吐蕃人和突厥人吗?”

朝兰送他一个媚眼儿,娇态横生的道:“以前会很害怕,吐蕃和突厥的结盟,更是我们和附近诸国的最大噩梦,但现在不怕哩!因为出了个龙鹰。”

龙鹰道:“我自有应付他们的办法。你们亦不宜卷进去。不过我却需要你们在人口贩子一事上助我。”

朝兰情不自禁的伏入他怀里,抱紧他的腰,轻柔的道:“刚才被人口贩子遣来对付你的些儿脱,噢!些儿脱等于你们汉人的捕头,被我使人押去见王兄。王兄给他两个选择,一是五马分尸,全家斩首;一是既往不究,但须尽吐所知。吓得那些儿脱差点失禁,并领王兄的亲卫去拿人。岂知帐在人空,大批人货早被运往别处去。”

龙鹰肯定的道:“该是有本地的人通风报信。”

朝兰将俏脸搁在他寛肩上,于他耳边呵气如兰的道:“当时我在旁监视,确有本地的帮会人物在把风。王兄也很头痛。牵连太广,使人不知从何入手。”

龙鹰一手爱抚她香背,另一手放在她丰满的大腿上,爱怜的道:“擒贼先擒王。只要干掉领头的几个人,其他则从宽处理,那本地包庇人口贩子的势力。将不攻自溃。”

朝兰道:“可是最难对付的,正是于阗帮的老大撒伦多,他不但武功高强,且有百多死士追随左右。”

龙鹰笑道:“比之尽忠,他算老几?由老子去对付他。”

朝兰叹息道:“鹰爷摸得人家很舒服。”

龙鹰压下色念,道:“那些儿脱供出甚么有用的情报来?”

朝兰道:“他只懂收金子,所知不多。只知对方刚从龟兹通过绿道送了十二个少女来,与从袒罗斯来的八个少女集中在一起。他听说尚差从小勃律来的二十二个年轻女子,人到齐后,会立即离开。该是这两、三天的事。”

龙鹰道:“我定要将她们全体救出来。嘿!救人后,你们如何处理她们?这是令人很头痛的难题。”

朝兰喜孜孜的道:“人家早给王兄想好哩!我们会派出正式的使节团,将她们送返各自的国家,顺便送礼修好,一举两得。”

龙鹰心叫不妙,那崔老猴岂非好梦成空?忙道:“也要看她们自身的意愿,若想留下来,长公主可收她们作侍婢,日后再做安排。”

朝兰道:“是个好主意,因若是被父母卖给人的,多不愿回到狠心的父母身旁。”

龙鹰透窗看天色,道:“长公主可否集合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部队,在外城某处等候我的消息,俾可随时出动救人?”

朝兰道:“就这么办。”

研究了联络的方式和手法后,龙鹰轻吻她一口,匆匆离开旅馆。

大广场灯火处处,人山人海,成了于阗城的不夜天,为来自各国的商旅,提供各式各样的娱乐。

位于东西两端的巨帐,不但是歌舞表演的场所,还有百戏、杂耍。其中一间更是摔跤的,安排来自各国的好手对垒,由观者下注,主办者抽取彩金,再分与胜者,败者也可分得小部分。由于注码极大,所以不乏登台出赛者,好赌的更是趋之若鹜,人流不绝。

巨帐挂上五光十色的彩灯,广场凝聚着醉生梦死的气氛。

摆卖各式货品的摊档及不上白天多,但仍相当可观,集中在靠内城墙的一边。

对龙鹰来说,只是看人便目不暇给了。来凑热闹的本地妇女,个个穿上鲜艳的民族服装,头戴各式彩帽,已是赏心悦目的事。何况还有附近诸国的女子,姿色不俗者随处可见,看得他心花怒放,差点忘了来此是有使命在身。

蹓跶了一会,摸熟广场的形势,他朝天竺歌舞伎团的巨帐举步,肩撞背碰挤在人流里,空寂无人的沙漠景况,早被埋藏在触不到的记忆深处。

几双凌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龙鹰隔远已看到他们,心中大喜,晓得池上楼等正在帐内看歌舞,所以由手下在外把风,亦可见尉迟璥正视人口贩运的事,对他们形成很大的威胁。

正是看中他们顾忌于阗王的弱点,龙鹰可浑水摸鱼,将他们扳倒。如果可断去他们在西域的人口生意,将对大江联和与他们狼狈为奸的吐蕃人,造成不可弥补的打击。

大江联另一入货地方该是南诏一带,那将是他和大江联另一个交手的地域。

四个人从不同方向,挤过人群往他移来,目射凶光,杀气腾腾。

两人从前方来,另两人从后方左右侧逼近。

龙鹰心中大怒。在这么一个处处是人的环境,双方一旦动手,会产生难以估计的混乱,何况不少本地人是扶老携幼的出来凑热闹,由此可见这些人是如何不顾别人,横行霸道。

他倏地加速,嵌入前方两汉之间,短短丈许的距离,他已左闪右躲的避过五个人,又利用他们遮挡敌人的视线,挺高矮身,速度则时快时慢,将由人形成的挤迫环境,利用尽致。

两敌眼花撩乱,摸不准他移来的角度和到达的时间时,他已施施然从两人中间穿过,两恶汉同时痛得弯起身来,跪跌地上,各给龙鹰在小腹处狠抽一拳。可是直至剧痛往全身蔓延,仍弄不清楚龙鹰向他们出手的过程。

另两人大惊失色,赶上来扶起同伙,龙鹰已没入在帐门等候下一场歌舞的人群去。

龙鹰摆出恶霸模样,硬挤出一条通路,逼到帐门前。

把门的四个天竺大汉正要发作骂他,其中一人还伸手拦他去路。

龙鹰知机的掏出半两重的金锭,以吐蕃语道:“肯给老子进去,金锭就是你们的。”

天竺在吐蕃的南面,他们最该懂的语言,自是吐蕃语。听不懂也不打紧,见到金子便成,那是万国语言。

其中一汉最机灵,以最迅快的手法取得金子,毫不犹豫揭帐让他进入。

龙鹰神气的走进去,登时被眼前情景吸引心神,忘掉到这里来的目的是干甚么。

方形巨帐内,站着逾百以上付银两看歌舞、来自各地的顾客,人人目不转睛的欣赏台上的表演。

方帐一端设了高起一丈、径长丈半的圆形舞台,五个天竺歌舞伎,正在表演充满异国风情的动人舞蹈。

最后方是一排七个女乐师,正以各式敲击、吹奏和拨弦的乐器,奏出节奏分明、清脆悦耳、另具一格的天竺音乐。

歌舞伎随着音乐起舞,她们均为十六岁许的年轻女子,同一高度,身上的舞衣以金箔镶缀而成,只遮着胸脯和下身,大截丰满的胸肌、蛮腰和大腿完全暴露在观者的眼下,尽显她们高挑动人的均匀身段。头上戴着尖塔形的金色高冠,令她们像是头上喷着金焰,遍身金光闪闪的女神。

在辉煌的灯火映照里,五女眉目如画,眸珠在美丽的大眼睛内灵活转动,与她们奇异的舞蹈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使人感到她们的全心全灵,完全融合在舞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