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夜,深了。

在弘农东城一所民居中,刘协趴在窗户前仰望着星空,仿佛对着那轮明月无声诉说着什么。

在民居内的桌上,摆着几盘菜肴、一碗米饭,但是看得出来,刘协似乎动都没有动,自入夜始,他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茫然地望着星空。

屋外,是来来往往的巡逻士卒,不下于数十人,那是郭汜派来监视并刘协的守卫。

或许是刘协前次的逃离提醒了郭汜,因此,在劫回大汉天子后,郭汜便将其与百官隔离,单独关押起来,免得再生祸端。

而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此刻的刘协心中倍感无助,说到底,他仅仅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短短两年间,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大汉天子经历了国破家亡,经历了山河破碎,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终究只剩下了他一人,那所谓的帝王的使命,对于年仅十三岁的他而言还未免沉重了一些。

记得初登九宝之时,刘协也曾壮志满满,他以为自己可以继承父兄的遗志,复兴大汉繁荣景象,但是随后陆续发生的事让他明白了,在人心动乱的眼下,要复兴大汉实在是太难、太难……

他挣扎过,反抗过,甚至策反当时郭汜、李傕麾下的心腹谋士贾诩,恳请贾诩助他逃离长安,逃离郭汜、李傕二人的魔掌,但是,即便将力所能及之事都做了,他依然又被那两个贼子抓了回来。

“难道朕命中注定无法逃离那二人的魔掌么?”刘协有些心灰意冷,叹息着走到桌案旁坐下,无意间瞥见了摆在桌上的那一双筷子。

望着那双筷子较细的一头良久,不知为何,刘协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伸出颤抖的右手,将其中一只筷子握着手中,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较为尖锐的一头缓缓刺向自己的脖子。

[倘若终生受那两个贼子所迫,朕宁可死于此地!]

回想起自己的誓言,年仅十三岁的刘协,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朕乃天子,岂能受下臣所迫……”喃喃自语一句,他缓缓闭上眼睛,右手握着那一只筷子抵在脖根,正要狠狠刺下去,忽然,他浑身一震,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句话。

[……喂,小子,既然你连死都不惧,世间还有何事能令你畏惧?与其一心求死,不如抱着这份心态寻求出路……]

“王师……”刘协睁开眼睛望着手中的筷子,不知为何,之前迷茫的眼神此刻竟然变得坚定起来。

“朕乃天子,系于天下!”

伴随着一句仿佛誓言般的喃喃自语,刘协紧紧握着那只筷子,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过于紧张,以至于他整个人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默默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竹筷,走到墙旁,在墙砖上磨了几下,将那较细的筷子一头磨得刺般尖锐,随即深深注视着它,又转头望了一眼屋门,眼神露出几分决然。

“朕……乃天子!”

沉声自语一句,刘协走到桌案旁,将摆在桌上的菜肴连着瓷盘逐一摔碎在地上,继而故作不满地连连大声叫道,“郭汜,李傕二人何在,朕乃天子……来人!来人!”

喊完,刘协连忙跑到门后,双手紧紧握住那支被磨尖的筷子,神情紧张地盯着那扇木门。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而刘协心中本来就慌,如今见到有人进来,脸上更是惶惶不已,竟闭着眼睛,双手握着那只竹筷狠狠朝着那人刺去。

然而,就在转眼之间,刘协便感觉到自己的双手竟然被对方握住了,虽说此事本就在他预料之中,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刘协依然倍感惊恐。

完了……

闭着眼睛的刘协一动都不敢动,他心中很是绝望,因为他不清楚郭汜在知晓这件事后究竟会如何来惩戒他,虽说不至于有性命之危,但是郭汜必然会对他做出一些有辱于大汉天子威严的事来处罚于他,而这,正是刘协所最担心的。

就在刘协心中忐忑不安时,他忽然听到身前传来一声轻笑,他诧异地睁开眼睛,却愕然发现自己袭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近侍贾诩……

“贾……贾爱卿?”刘协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刘协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贾诩缓缓松开右手,伸手拿过刘协手中的竹筷,默默望着那竹筷被磨尖一头,再望向刘协时,他的眼中充斥着赞赏。

或许是感觉到了贾诩目光中的赞赏,刘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色通红地低了低头,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边机警地望向屋外,一边紧声说道,“贾爱卿莫不是也被郭汜那贼子所抓获?”

见刘协探头探脑地打量四周,贾诩有些忍俊不禁,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随手将手中的竹筷轻轻丢于一旁,继而伏地大拜,正色说道,“罪臣贾诩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救……”刘协愣了愣,望着贾诩怪异的举动半响没缓过神来,错愕说道,“贾大人是来救朕的?”

“是!”拜伏于地的贾诩,恭敬说道。

刘协张了张嘴,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贾诩仍然跪在地上,连忙伸手想将他扶起,连声说道,“贾爱卿快快起身……”

然而,贾诩却并未起身,仍旧拜伏于地,低声说道,“罪臣贾诩前番有负于陛下信任,还请陛下降罪!”

刘协听罢更是不明所以,毕竟他哪里知道之前贾诩的心中所想,又哪里知道贾诩曾经欲加害于他,见此,刘协赶忙说道,“贾爱卿不避凶险前来救朕,何来降罪之词,贾爱卿速速请起……”

贾诩默默地摇了摇头,他有心想将自己之前的[异心]全盘托出,但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时,他竟然说不出口,隐隐地仿佛有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然而连他自己也闹不明白那恐惧究竟从何而来。

想来刘协也是聪慧过人,见贾诩这幅表情,他也察觉出了几分异样,但是不得不说,他很是信任眼前的贾诩,无论于公于私,是故,他想了想,故作生气地说道,“贾爱卿,朕乃天子,朕说你无罪便是无罪,速速起身,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话音刚落,就见贾诩下意识地抬起头错愕地望向刘协,望着他眼中的真挚与以及几分调皮,心中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长长松了口气,轻笑说道,“臣……不敢!”

“不敢便速速起身吧!”刘协窃笑着伸手去扶贾诩,却见贾诩摆摆手,推开了刘协搀扶的手臂,叩地正色说道,“承蒙陛下看重,臣贾诩至今日起,愿辅佐我皇匡扶汉室,倘若有丝毫异常,天人共戳!”说罢,贾诩一拂衣袖,站起身来,不知怎么,他忽然感觉心中有种莫名的轻松。

而刘协哪里会了解贾诩心中所想,不明所以地望着贾诩。

说到底,刘协终归只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童,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城府,又哪里会想到贾诩那句话中带有深意,再者,与其苦思冥想贾诩所说的话,眼下的处境更叫刘协担忧。

“对了,贾爱卿……”

贾诩轻笑一声,微微低下头,温和说道,“倘若陛下不弃,可唤臣表字[文和]……”

“呃?”刘协愣了愣,望着贾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足足过了半响这才犹豫着说道,“文……文和?”

“臣在!”

“咳,”望着贾诩那温顺的模样,刘协终于感觉到了几分身为天子的威仪,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说道,“文和方才说乃是救驾而来?”

“正是!”

刘协听罢望了一眼贾诩,见他身上衣服沾满土尘、狼狈不堪,心中实为感动,正要说话,忽然好似想到什么,颇为紧张地张望着屋外,怯声说道,“文和此来,可曾碰到此处守卫?”

话音刚落,就见贾诩面容古怪地望了一眼脚下的地面,摇摇头,不动声色说道,“不,不曾……”说着,他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一下,拱手说道,“微臣妄言了,微臣来时,此处确实有数十守卫……还请陛下恕臣欺君之罪!”

想来刘协也并不会明白贾诩中途改口的深意,一听他这么说,便下意识问道,“那……此处守卫何在?”说话间,他诧异地望了望四周,因为他发现郭汜派来守在屋外的数十名守卫,此刻竟然一人也无,仿佛凭空消失了一番,这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望着刘协探头张望的模样,贾诩会心一笑,拱手恭敬说道,“这个……微臣此前曾从友人处学地些许妖术,虽说称不上精通,但自保尚且有余……”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协打断了。

“妖……妖术?”只见刘协瞪大眼睛瞅着贾诩,兴致勃勃地说道,“文和竟然精通妖术,朕且不知?文和可否在朕面前演示一番?”

望着一脸小孩子天性的刘协,贾诩苦笑一声,为难说道,“这个……演示恐怕……”

“哦,”刘协颇为失望地抓了抓头,继而忽然想到了眼下的处境,急声说道,“文和莫不是孤身一人前来救朕?”

见刘协问起正事,贾诩面色一正,拱手说道,“那倒不是,得知陛下为郭汜、李傕二人所劫后,微臣与王师在崤山和骠骑将军杨奉麾下将领徐晃汇合,随后又等到了董承、张扬两位大人数千兵马,一番合谋之后,便思计前来营救陛下!”说着,贾诩一指北城方向,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且听!”

刘协侧耳倾听,只感觉北城人声鼎沸、嘈杂不堪,期间隐隐伴随着阵阵惨叫。

“这是?”

只见贾诩轻笑一声,拱手说道,“此乃王师功劳!——臣与王师合谋,请他在弘农北城大闹一番,以吸引郭汜叛军,如此,臣才可趁机将陛下并朝中诸位大人救出城中!”

“师傅也来了?”刘协听罢面色一愣,默默听着北城的喧闹之声,随即又回头望着贾诩,不由眼眶一红,略显梗咽说道,“朕……朕若有幸得生,皆赖文和与师傅恩情……”

“陛下言重了!”贾诩拱手深深一拜作为逊谢,随即低声说道,“不知陛下可晓得朝中诸位大人此刻在关押在何处?——微臣曾与徐晃将军约定,戌时三刻之前,定要将陛下与诸位大人安全护送至东城,眼下离约定时辰只有一刻光景,时辰紧迫,未免郭汜、李傕二人察觉不对,我等速速营救诸位大人,陛下意下如何?”

只见刘协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点点头说道,“文和所言极是!——诸位朝官关押之处朕虽不知具体,但亦知其大概所在,文和且跟朕来!”

“是!”贾诩拱手拜道。

说完,二人朝着东门望向而去,期间,也曾遇到几名巡逻的西凉军士卒,但是,还没等那些士卒发出喊声,便被贾诩用《地遁》篇章中记载的妖术拖入地下窒息而死,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尤其是那一幕诡异的景象,看得刘协半天都没缓过神来,毕竟他哪里见到过如此玄奇的妖术。

说实话,贾诩在妖术方面的造诣,实在堪称是难得的奇才,别人尚且不论,至少在陈蓦看来,贾诩的实力甚至要比张素素、张白骑等人高出一筹,要知道张素素何许人也?那是人公将军张梁之女,如今天下数十万黄巾信徒的首领;而张白骑又是何许人?那是大贤良师张角继承衣钵的弟子,可想而知,贾诩的天赋实在过于惊人。

在以往的几个月中,贾诩从未在别人面前施展过妖术,或是为了掩藏实力,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为大汉朝出力、只是迫于那所谓的约定,这才勉强选择跟随刘协,但是此刻,贾诩终于承认了刘协作为的自己效命终生的君主,并且心甘情愿为其不遗余力。

而正因为如此,关押着朝中诸位百官的数十西凉军守卫便遭了秧,也难怪,区区凡夫俗子又哪里斗得过玄奇的妖术呢?更何况如今的贾诩手掌《奇门遁甲》的残篇、《地遁》之章,别说穿山过石,更有甚者,[观地脉、识风水],这哪里是区区凡人能够办到的事?

即便是陈蓦,恐怕也难以与眼下的贾诩相抗衡,毕竟地脉的力量属于大自然的力量,即便是有超凡实力的武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也不过是微不足道。

当然了,但凡强大的力量,必然有其限制,虽说贾诩如今确实能够做到一些凡人所办不到的事,比如说引爆地脉引起山崩地陷、洪水肆虐,但是这一切的后果则要由他一人承担,轻则折福、重则折寿,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即便是天道!

天道无情,大公无私!

话说回来,这一边贾诩以及刘协尽力地营救那一位位被关押的朝中百官,难道城内竟然没有一人察觉不对劲?

当然并非如此,毕竟被关押在弘农东城附近的朝中百官有整整百余人,百余人逃跑时所发出的动静,岂能瞒得过东城的西凉军士卒?

要知道弘农城中整整驻扎着三万余西凉军士卒,换而言之,单单东城便有不下于五千左右的士卒,即便那些西凉军士卒此刻喝地酩酊大醉,但也不至于见百余人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而视若无睹。

更何况逃亡的队伍中还有一位身受重伤的伤员,很显然,这位伤员便是被郭汜所忌、以至于被抓获后将其狠狠拷打了一番的骠骑将军杨奉。

如此一来,即便贾诩不遗余力地掩饰诸人逃跑的痕迹,也难以不引起城内守军的注意,没等他们逃离多远,就很遗憾地被东城的西凉军士卒发现了。

而那些东城的西凉军士卒又哪里会认不出眼前那些逃走的家伙正是自家大帅好不容易抓来的百官,又岂会容忍百官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来人,来人,被关押的朝官逃走了,守卫何在?守卫何……该死的!来人,随我前去将其抓回!”

“被关押的朝官逃走了,速速派人禀告李帅!”

“快追!”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仅仅一炷香的工夫,整个弘农东城也乱了起来,为了军功,为了不至于事后受到郭汜、李傕的处罚,那些骁勇的西凉军士卒们丢下了手中酒碗,如狼似虎地杀向刘协、贾诩并暂逃虎口的朝官们。

即便是贾诩,在见到如此状况后也不禁要暗骂一句该死,毕竟,哪怕是他,也无法在无数西凉军士卒的包围中安然无恙地护送刘协与百官抵达东面城墙。

皱眉思忖一下,贾诩停下脚步,扭头对刘协等人说道,“陛下,杨大人,臣且留下断后,请陛下与诸位大人即刻赶往东墙,墙外有徐晃将军千余人迎接,可保陛下与诸位大人无恙!”

“这……”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无数西凉军追兵,刘协满脸惊恐。

似乎是看出了刘协心中的恐惧,贾诩微微一笑,似有深意地安慰道,“请陛下放心!陛下乃真龙天子,倘若身陷险境,必有[龙]显身相助……”

“龙?”刘协满脸诧异之色。

“啊!”贾诩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只不过此龙非彼龙,乃[地龙]也!”说着,他回头望了一眼追兵,脸上笑意一收,扭头对杨彪等朝中大臣说道,“事急矣,请诸位大人以大局为重,带陛下速速离开此地,赶赴东墙!”

言辞铿锵有力,即便是三朝元老杨彪,亦被贾诩此时的气势所摄,忙不迭地点点头,关切说道,“如此,贾大人且多加小心!”说罢,便领着那些朝官以及刘协、以及杨奉,慌慌忙忙朝着东墙逃去。

然而,还没等杨彪这些人逃离多远,东城的追兵便赶到了,当那些凶神恶煞西凉军看到仍然有一位身穿朝服的朝官呆在原地,并且面色自若、无丝毫惊慌时,那些西凉军士卒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几分错愕。

“拿下!——其余人继续追!”领头的西凉军校官指了指贾诩,发下了命令。

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凶神恶煞的西凉军士卒实在是挑错了对手,只见贾诩蹲下身,右手在地上一按,随即,整片地面竟然诡异地蠕动起来,顿时,那些西凉军士卒就惊骇地发现,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泥潭,以至于他们的双脚竟然逐渐陷入泥潭难以脱身。

“啊!”

“怎么回事?!”

那数百西凉军士卒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领头的校官更是一脸骇然地指着贾诩喝道,“你……你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面对着那位校官的喝问,贾诩轻笑一声,负背双手仰头望了一眼夜空,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唉,凭心而论,诩也不想多造杀孽,只不过倘若就此罢手,即便陛下逃离弘农,那郭汜、李傕二贼亦会率军继续追赶,苦苦纠缠不休,是故……”说着,他目光一冷,沉声说道,“是故,诩不得已要将你等尽数覆灭于此!”

听他话中语气,似乎要让弘农城内所有西凉军士卒尽数丧失此地。

见贾诩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那名校官勃然大怒,怒声骂道,“你……你这厮究竟何人?说地什么疯言疯语?城内皆是我军中同伴,待其赶到,你必死无疑!”

“愚子!”贾诩冷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隐隐露出几分怜悯,喃喃说道,“凡夫俗子,死到临头尚不自知!你以为诩为何要支开陛下?哼!”说罢,他轻轻吸了口气,脸上堆满了让陈蓦皱眉不已的虚伪笑容,轻声说道,“喂,你等……见过[龙]么?”

“龙?”那名校官眼中露出几分惊疑,古怪地望着贾诩。

却见贾诩诡异一笑,缓缓蹲下身,右手手掌贴住地面,望了一眼地面之下那急促流窜的地脉,随即又将目光落在那些西凉军士卒身上,邪邪笑道,“果然,你等还是想见识一下吧,所谓的[地龙]!”

——与此同时,弘农北城——

处于郭汜等数千西凉军士卒包围之中的陈蓦正倚在一处残壁后歇息,借以恢复力气。

在之前的半个时辰内,陈蓦又在郭汜眼皮底下杀死了将近百名西凉军,可谓是大大挫伤了郭汜的气焰,以至于郭汜气地破口大骂,言辞粗鄙、不堪入耳,即便是陈蓦,也恨不得此刻出面去叫那厮闭上嘴。

但是陈蓦也清楚,此刻仍然还不能与郭汜交手,因为他必须按照贾诩所制定的计划,尽可能地吸引城内的士卒,以减轻东城的压力。

忽然,陈蓦感觉脸上有丝丝凉意,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发现天空不知何处开始下起了细雨。

“戌时三刻已至!”喃喃自语一句,陈蓦眼神微微一变,握着沾满鲜血的宝剑站了起来,在深深吸了口气后,竭力大声喊道,“郭汜!”一声长啸,如同惊雷般炸响。

戌时三刻已至,在此之后,那就是属于自己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