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城守府那熊熊烈火,想来在场所有人都觉得魏虎与枯羊已然死在里面,再无存活的可能。
至少牛渚太平军将领徐常是这么认为的,回想起枯羊曾经待他们的好,徐常心中哀叹,虎目含泪,跪在地上右手狠狠砸着地面。
至于在他附近,牛渚军、金陵军、卫庄军这三支太平军军队依旧还在乱战,由于是牛渚军与卫庄军联手打金陵军,以至于金陵太平军将领王威的局势岌岌可危。
而就在这时,城守府那已然坍塌的半边门户中,有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双脚站地,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那熟悉的声音,让徐常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旋即面露惊喜之色。
“大帅?”牛渚军的士卒们又惊又喜。
“枯羊?”王威面色微微一变。
“枯……枯羊……”赵诚的眼中泛起几分惊惧之色。
不错,从火海中突围出来并且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牛渚军主帅、六神将最后一人、天枢神将枯羊,只见此时的全身皆是被烟火熏黑的痕迹,怀中抱着魏虎已然冰冷的尸体,整个人虽看似狼狈,然隐隐却有种莫名的压迫力,惊地赵诚无心与王威厮杀,想方设法打算悄悄遁走,却苦于四周尽是金陵军与牛渚军,一时之间难以脱身。
“大帅?”惊喜万分的徐常几步来到枯羊身前,叩地抱拳说道,“恭喜大帅顺利脱困,末将幸甚……”
无暇去在意徐常的话,枯羊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徐常,城内的厮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两方兵马在厮杀?莫非是周军?”
“这个……”见枯羊问起此事,徐常面色有些尴尬,凑上前附耳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枯羊,只听得枯羊虎目含怒,一脸铁青。
要知道,王建、张奉、徐常等人看不穿卫庄的奸计,可不代表他枯羊也看不穿,听闻徐常那一番解释,枯羊当即就想到,此番必定是卫庄在背后挑唆,致使牛渚军与金陵军同为太平军分支,却同室操戈、自相残杀,更害得亲如手足般的兄弟魏虎死于非命……
[卫庄……]
面色铁青的枯羊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赵诚似乎有意悄悄退向士卒身后,借此藏掩身形逃遁,他冷哼一声,厉声喝道,“徐常,拿下赵诚!”
“是!”满心惊喜地徐常下意识抱拳领命,待站起来准备履行自家大帅的命令时他却愣了一愣。
[什么?不是拿下王威?而是拿下赵诚?]
愣了一愣,徐常迟疑解释道,“大帅,卫庄大人与赵诚将军此番可是义助我军……若非他们相助,我军恐怕难以救得大帅脱困……”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枯羊的脱困其实与他们的救援并无几分关联,顿时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拿下赵诚!——徐常,何以不遵本帅将令?!”枯羊再次沉声喝道,“王威,本帅命你与徐常二人即刻拿下赵诚!”
王威闻言面色微变,事实上,待瞧见枯羊抱着他家魏虎的尸体从那已然是火海的城守府冲出来时,他心中已意识到整件事或许哪里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莫非大帅方才手指城守府方向,其实是叫我去救枯羊?]
惊疑不定的王威这才想起,方才魏虎明明不治之伤却仍然要死命冲向城守府的目的。
[就算是明知是死,也要救出枯羊么,大帅?]
因为是亲眼目睹魏虎不顾自己毅然冲入火海时的景象,王威这才意识到,或许他家大帅魏虎与牛渚军主帅枯羊,二人间的确有着常人无法体会与理解的兄弟情谊。
“打算是哪啊?赵诚!”
向左踏出一步,王威正巧挡住了赵诚打算逃走的退路,眼瞅着赵诚脸上那惊慌失措地表情,王威心下暗暗吐出一口恶气。也难怪,毕竟赵诚方才在众多牛渚军将士的相助下着实将他王威逼入了绝境,而如今,牛渚军士卒在枯羊一声令下原地待命,单凭赵诚手底下数百兵士,如何敌得过他?
“……”诧异地望了一眼王威,徐常亦遵从枯羊的命令,带兵阻断了赵诚的另一侧退路,配合方才还是敌人的金陵太平军,一同将赵诚以及麾下数百兵士远远围住。
可能徐常与王威二人心中都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吧,谁会想到,方才还在厮杀中的牛渚军与金陵军,此刻竟然要联手围擒一个人。
面对着徐常与王威二人,赵诚在几番突围不果的情况下,终于选择了投降。他手底下那百来号人皆被金陵军与牛渚军解除了兵器,而他本人则被徐常与王威二人挟持着来到了枯羊身前。
“枯……枯羊大帅安好……”勉强露出几分笑意,赵诚双手抱拳率先用好言好语说道,“得见枯羊大帅安然无恙,末将深感幸甚,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说得就是枯羊大帅您呐……”
而此时,枯羊已将魏虎的尸体横放在身前的地上,他自己亦坐在地上,用茫然而又哀痛的目光长时间注视着曾经的好兄弟,那个明明一只脚已踏入鬼门关,也要咬牙坚持着,坚持着将他枯羊从火海中给救出来的生死弟兄。
这样地挚友,即便穷尽一生,又能遇到几个?
[阿虎……]
枯羊微微叹了口气,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魏虎临死前的面容,那种仿佛得偿所愿的笑容。
说实话,魏虎这个笑容让枯羊感觉莫名的愧疚,毕竟不难看出魏虎确实是将他枯羊当做是可供互相依靠的生死弟兄,并且在形式不妙时,不顾自身也要来救他。
不可否则,魏虎也的确是违背了曾经的承诺,将他枯羊与其姐夫谢安之间的关系透露给了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因为此事,枯羊在进金陵后对魏虎不冷不热,而眼下想起,枯羊万分懊悔。
他甚至来不及向魏虎说句感激的话,后者便含笑逝去了。
“大帅……”见枯羊死盯着魏虎的遗骸一动不动,徐常知道自家主帅这是走神了,小声提醒着。
“唔?”得徐常提醒,枯羊这才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待瞧见赵诚已在徐常与王威的挟持下跪在自己面前时,他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赵诚,你可知罪?”
赵诚不禁有些郁闷,毕竟他方才那番美言枯羊全然没有听到,白白浪费口舌。
“枯羊大帅,末将……末将实在不知因何获罪……”
“不知因何获罪?”枯羊冷笑一声,眼中精芒一闪,冷冷说道,“既然无罪,你方才瞧见本帅,何以要背身逃走?——难道不是心中有鬼,不敢面对本帅么?”
“冤枉啊,冤枉啊,枯羊大帅!”赵诚闻言连连喊冤,苦笑着说道,“末将只是心喜枯羊大帅脱困,迫切想要将这桩喜事告诉卫庄大人……枯羊大帅不知,卫庄大人为了大帅被魏虎扣押一事亦颇为上心呢,协助王、张、徐三位将军解救大帅……”
“将这桩喜事告诉卫庄?——你是急着去告诉他,他的奸计尚未得逞、本帅还未死吧?!”打断了赵诚的话,枯羊冷声质问道。
望着枯羊那寒若冰霜的眼神,赵诚从心底泛起阵阵凉意,强忍着惊恐连声说道,“枯羊大帅何以会这般想?真乃是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
枯羊上下打量了一眼赵诚,待些许沉默过后,忽然沉声说道,“在城守府放火要烧死本帅的人,就是你吧?”
赵诚闻言面色猛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原来如此!怪不得城守府莫名其妙地就起火了,原来是这家伙放的火,打算烧死枯羊嫁祸到我金陵军头上……换而言之,整件事是那个卫庄在背后挑拨离间、致使牛渚军与我金陵军自相残杀么?]
瞥了一眼赵诚,王威气地面色铁青,拳头只捏着嘎吱嘎吱作响。
包括他王威在内,他们原以为此次牛渚军叛乱是枯羊的意思,或者说,是王建、张奉、徐常三将意图搭救其主帅所致,却没想到,他们双方人皆被卫庄玩弄于鼓掌之上。
“身为我太平军将领,应当知晓,乱嚼舌根、挑拨离间的叛徒,究竟要受到何种惩罚吧?”神色冷冰地望着赵诚,枯羊一字一顿说道。
听着那话,赵诚不自觉浑身一个哆嗦。
乱嚼舌根、挑拨离间者,拔舌!
以下犯上者,断拇指!
背叛兄弟者,断食指!
叛兵作乱、背叛太平军者,剥面!
相比于这些酷刑,枭首示众反而算是比较仁慈的刑法了,毕竟至少留个全尸。
一想到自己要被加以种种残酷刑法,纵然是赵诚这个在沙场出生入死的将领,亦不觉面露骇然、惊恐之色。
惊骇莫名之下,面对着枯羊连番质问的赵诚再也难以保持平常心,一面乞求一面将卫庄吩咐他所做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只听得徐常与王威二将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张奉是被你等所杀?!”
一把拎起赵诚的衣襟,徐常怒声质问道。
眼瞅着四周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牛渚军士卒,赵诚咽了咽唾沫,连忙解释道,“徐常将军息怒,张奉将军是被卫庄大人所害……不不,是被叛徒卫庄所害。——据罪将所知,卫庄趁魏虎大帅与张奉将军对阵说话时,暗放冷箭害死了张奉将军,将此罪过嫁祸在魏虎大帅以及金陵军头上……”
“卑鄙无耻!”王威怒声斥道。
“是是,卑鄙无耻,卑鄙无耻……”赵诚磕头如捣蒜地求饶着。也难怪,总归不是所有人都像廖立、魏虎那般硬气,再者,枯羊所故意提出的太平军对付叛徒的刑法,也远远超过了赵诚能够承受的范围。
“我杀了你!”越看越怒的徐常猛地抽出宝剑来,似乎想斩了赵诚,却被王威伸手拦住。
“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若是不介意,请枯羊大帅与徐常将军将这小人交给末将……”王威说这话的时候虎目中闪耀着渗人的寒芒,只看得赵诚面如土色。
而相比徐常与王威,枯羊的神态显然镇定地多,毕竟魏虎死时他已发泄过一回。
“王威,你暂且将这厮收监,我等没有空暇来理会他!——当务之急,是阻止城内金陵军与牛渚军自相残杀!”
王威闻言面色一正,连忙抱拳领命,旋即,他愣了愣,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地上主帅魏虎的遗体。
“大帅……大帅临死前,可曾说过什么么?”说话间,王威偷眼观瞧枯羊的神色。
似乎是看穿了王威的心思,枯羊轻笑一声,淡淡说道,“阿虎……魏虎在临死前已将你金陵军托付于我,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么?”
被枯羊猜到心思的王威顿时面红耳赤,在思忖了一下后,忽然咬了咬牙,叩地抱拳说道,“末将愿听从枯羊大帅调遣!”
旁边,徐常闻言愣了愣,因为他从王威的话意推断,后者似乎是想要改投他家主帅……
因祸得福?反过来收编了金陵军?
这个让徐常倍感意外的想法仅仅只在他脑袋停留了一下,就被他抛之脑后,毕竟这种话若是说话来,非但王威会大怒,就连枯羊多半也会训斥他。
“徐常,王威听命!”缓缓站起身来,枯羊沉声说道,“王威,你即刻以我的名义通告全军,勒令金陵军与牛渚军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无谓的自相残杀;徐常,你即刻前往西城门,将本帅已脱困以及本帅下达的命令告知,叫其戒备是否有周军趁虚而入!——依我看来,我姐夫谢安麾下兵卒距此金陵恐怕不过十余里,若得知金陵城内变故,多半会叫麾下大将率军趁虚而入!眼下,牛渚军与金陵军就算是绑在一块,亦非周兵对手,切不可叫周兵攻入城内……”
徐常闻言一愣,毕竟据他所知,眼前这位在与其姐夫谢安的约定中败北的自家大帅,按理来说应该遵照之前与其姐夫的约定,举兵投诚于周国。甚至于,就连他们三将也正是因此而听从了卫庄的奸计阴谋,打算在救出枯羊后尽数投靠周军,却没想到枯羊却丝毫没有要投靠周军的意思。
[大帅到底在想些什么?]
徐常心下好是纳闷,但是却又不敢多说,只好与王威一同领命而去。
枯羊究竟想做些什么?或许就连枯羊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按照之前与姐夫谢安的约定,他枯羊应该认赌服输,举兵投诚于周军才对,但是,眼睁睁看着好兄弟魏虎在自己怀中咽气的枯羊,怎么也不敢抱以投靠周军的这个想法。
因为他这条命乃魏虎舍命所救,而魏虎生前对太平军、对伍衡忠心耿耿,尽管魏虎临死前不曾留下半句遗言,但是……
[若是我举兵投诚于我姐夫,想必你在地下也会感到寒心的吧……阿虎?]
抬起头望了一眼夜色,枯羊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实上,就连他也感觉迷茫了,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不过有件事他是绝对不会迷茫的!
[在考虑日后之前,且容兄弟我杀了那卫庄,以慰你在天之灵!——等着我,阿虎,我会将卫庄的首级取来祭奠你!]
想到这里,枯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厉声喝道,“牛渚军、金陵军听令,随我诛杀叛徒卫庄,无论生死!”
牛渚军自是听从自家大帅命令行事,而金陵军士卒显得犹豫一些,不过,因为方才的话他们也听在耳中,明白他们之所以会与兄弟兵马、即牛渚军自相残杀,全因为卫庄在背后挑拨是非,因此,众金陵军士卒倒也甘心听从枯羊的命令。
于是乎,枯羊在留下一拨人守卫魏虎的遗体后,带着众多混编的士卒满城寻找卫庄,看他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仿佛要将卫庄碎尸万段。
但遗憾的是,这边所发生的事,早已有侥幸逃脱的卫庄军士卒将其报之主帅卫庄,包括其军将军赵诚已被枯羊扣下一事。
“什么?枯羊没死?——非但没死,还接管了金陵军的兵权?”
一刻光景后,当卫庄从那几名士卒口中得知发生在城守府的变故后,一脸惊愕,诧异地无以复加。毕竟据那几名士卒所说,救枯羊逃离火海的并非其他人,正是被他一剑刺穿了胸口的魏虎。
一个明明已奄奄一息的半死之人,非但坚持着走完了长达一两里的地,并且冲入火海将枯羊给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也难怪卫庄难以相信,毕竟当时的魏虎连站立都成问题,很难想象此人竟然有这种意志力。
不得不说,卫庄小看了魏虎的意志力。
[该死的!早知如此,便将其头颅砍下来!]
卫庄心中懊悔不已,本想叫魏虎在临死前受尽痛苦,天知道那家伙哪里来这么强大的意志力,以至于眼下反而是他卫庄被逼到了绝对不利的位置。
[此地不宜久留……]
卫庄的心中萌生了撤退的想法,毕竟若是待枯羊赶到,向牛渚军与金陵军解释其中的一切,化解了两军的敌视,那么两军间眼下的矛盾与仇恨,都会转移到他卫庄身上来,谁叫是他卫庄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呢?
要知道,如果枯羊与魏虎一同死去的话,那么他卫庄自然可以站出来,以和事老的身份化解两军的恩怨,并想办法将两军收归囊中。然而眼下枯羊未死,自然而然,那等好事也就轮不到他卫庄了,毕竟枯羊要比他更有说服力。
[功亏一篑……真是激气!]
心中懊恼的卫庄当即抽身退却,想在枯羊找到他之前逃离金陵。
忽然,卫庄的脚步停住了,因为在他面前的街口,策马立着一位他非常眼熟的将领。
“好巧啊……左方天将,卫庄!”来将的眼眸中闪过浓浓杀机。
而与此同时,四周传来了牛渚军与金陵军士卒惊慌失措的喊声。
“周军……周军杀入城了!”
耳内充斥着牛渚军与金陵军士卒惊慌失措的喊声,卫庄咽了咽唾沫,脑门不由渗出几分冷汗。
[这个家伙为何会在这里?——冀州兵大将,廖立!]
如果对于枯羊卫庄仅仅只是害怕后者在聚拢牛渚军后对他不利,那么对于廖立,卫庄惊恐的则是廖立的本身实力。也难怪,毕竟就在前一阵,他险些就死在廖立手中。
[该死的!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将周兵放入城内……难道是牛渚军的王建?——必定是他!只有他在西城门……]
心中大骂王建之余,卫庄当即转身,打算从另一个方向逃走。毕竟在前几日,廖立的实力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工夫,他来路方向不知何时竟也出现了一支周兵,领兵的周将正用他卫庄无法理解的敌意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毋庸置疑,周兵内除了廖立以外还如此憎恨卫庄的,恐怕也只有齐植生前在周军内所交不多的好友之一,原大梁军将领、现冀州兵参将,成央。
所谓因果报应,不是没有道理的,之前卫庄在小巷内带人前后堵死了魏虎,这回轮到他卫庄被周兵两员大将所阻截。
[这下……麻烦了!]
眼瞅着廖立下马提剑缓缓向他走来,卫庄心中一片死灰。
以实力对抗,卫庄并不觉得自己会是廖立的对手,要知道自打那次交手过后,卫庄便意识到廖立无论在哪方面都强他一筹;至于突围……
卫庄很清楚,上次他之所以能从廖立手中逃脱,那是因为廖立当时不知被北方什么事物吸引了主意,以至于没有察觉到他拨马逃走。
眼下想想,这廖立或许就是察觉到了魏虎,那率兵去救援枯羊的魏虎。
单凭直觉竟能察觉到数里乃至十余里外的不对劲,这种匪夷所思的野性直觉,那可是作为一名武将所梦寐以求的,想不到,周军内就碰到一位。
[既然腹背受敌,那就……]
卫庄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街道两旁的民居楼阁,凭借不俗的武艺,他卫庄要攀上那些楼房逃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突然,卫庄眼中瞳孔一缩,因为他瞧见在街道两旁的木屋、楼房顶上,竟然站着一排排的黑衣刺客,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刃,目光冷淡地瞧着他。
为首一人,身穿牛渚军士卒服饰,把玩着手中怪模怪样的兵刃。尽管身着牛渚军士卒的衣甲,但是此人带给卫庄的压力却甚至要比廖立更加强烈。
“要帮忙么,廖立将军?”
“多谢漠都尉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此人,亦是我廖立非杀不可之人!”
“哦,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