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寒门之才何其多也!”荀彧叹息了一句,转身对江哲说道,“守义,此行去徐州路途遥远,途中贼子肆虐,诸多事端,不如还是留在此处与我等为友如何?”
“嘿!”郭嘉端着酒碗,笑笑说道,“文若出去诸多礼节,还有其身份,才识品德俱是人上,守义,便留下吧!”
也好!万一去徐州的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倒是哭也来不及了……子承、秀儿虽说武艺高强……咳,虽说自己可以保护秀儿与昭姬,不过多了的话自己也是吃不消的嘛!
江哲暗暗擦了擦汗,犹豫道,“既然如此,也好!只是不知哲身上财物够不够买个居地……”
“为何要买?”荀彧笑着说道,“彧府上诸多空房,拨与守义一间即可!”
“不可!”郭嘉一皱眉,乃看着江哲笑道,“守义,还是与嘉比邻的好!嘉闻守义之才,心中甚痒,恨不得立刻与守义探讨诸般学术……”
江哲顿时一愣,还没来得及有所想法,只见荀彧叹息道,“奉孝莫非是心中还怪罪彧?”
“文若此言大廖!”戏志才摇头说道,“某等还是以事论事,我等深交数年,文若脾性某等如何不知?只是门户之间自古皆然,守义乃诚诚君子,某等可不忍其受那罪!”
荀彧脸上无奈,心中暗暗叹息,心中乃一转念头,说道,“如此也罢,彧家这处还有数间草屋,彧赠守义一居,如此奉孝便无反对了吧?”
郭嘉听了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第一次见面就送房子?江哲楞了一下,他自然明白草屋只是荀彧谦虚之词,只是……
只见江哲一皱眉头,缓缓说道,“文若兄好意,哲心领,只是如此怕是不妥,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兄一见面便是一大礼,哲若是无端受你恩惠,心中何堪,怕是日后难以面对你……”
要是你非得送的话,再说几句,那我就勉为其难……
“好!”郭嘉拍案说道,“守义不愧是诚诚君子!”
“好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为此语当饮一大碗!”戏志才晃着头回味不已。
即便李儒也是暗暗点头,乱世之中,如江守义这等人何其少也!观其年岁,少自己几岁,但是才识却不弱于自己,品德更是……唉!
荀彧深深看着江哲,重重一叹,“彧失计较也!守义,且不是彧小看于你,真乃彧一番好心,如此也罢!再说便是辱了守义的厚德!不过若是日后有彧力所能及之事,还望勿要见外,彧必帮守义!”
江哲眼角一抽,点了点头,谁说古代人要送人东西就非得送来着?这下好……
“此事守义也勿急!”郭嘉笑着说道,“居地之事嘉等人自会相助,此前守义可居于嘉处。”
“甚好!”戏志才抚掌大笑。
众人笑谈几句,交情顿时深厚了几分。
“诶?”郭嘉正举碗喝酒,忽然停下说道,“嘉为何感觉此酒未及方才味美也!”
戏志才苦笑说道,“莫非奉孝还想如方才一般?若真是如此今日我等都不得饮,皆被守义一人独享也……”
荀彧疑惑不解,戏志才遂将方才之事相告,荀彧听了暗暗称奇。
“如此我等便不言学识!”郭嘉得意地说道,“我等言志向!善者且饮,若是不善……嘿嘿……”
“志向?”戏志才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顿时对江哲笑道,“此回某必然不会弱于守义!”
“志向?也罢!”荀彧微微一笑说道,“彧之志向乃是辅佐皇室,振兴大汉,恢复我大汉朝武帝辉煌!且叫那些外藩贼子,皆不敢进犯我朝!”
“好!”众人皆大声喝道,荀彧满饮一碗。
“轮到嘉了!”郭嘉双眉一震,朗声说道,“如今乱世至,嘉自当挥胜军,平乱世,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好!”荀彧大声喝道,“奉孝精通谋略兵法,彧甚佩服!”
“待某言!”戏志才沉声说道,“某之志向乃是让天下百姓有所衣,有所食,寒门子嗣皆有所教,臣贤民善,勿起争端,虽百世、千世,我大汉朝犹存也!”
“寒门子嗣皆有所教?”李儒喃喃说道,“兄言某不敢言之语,某羞愧!”
戏志才哈哈大笑,“显彰莫自谦,你之学识某勘勘才可比得,一时之挫不可弃勇!”
李儒摇摇头,心中微微有些暖,一笑说道,“受教!某早年之志向与兄酷似,便不言了!”
众人再催,李儒只是摇头不语,只好作罢。
“轮到我了?”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江哲扰扰头说道,“闻诸位兄长志向,哲甚是钦佩,哲倒是没什么大的志向,一是与哲所爱携手到老……二是再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倒是秀儿与蔡琰眼中又惊又喜,糜贞嘟着嘴闷闷不乐。
荀彧尴尬地咳嗽一声,看了一眼秀儿与蔡琰,讪讪说道,“守义之志向倒是别致……”
“别致?”郭嘉皱皱眉,说到,“守义,观你才识品德乃是国士之选!你私房之事嘉不言,只是守义你如此大才,自当用于天下,何必藏于自身?泽福于天下,乃不枉我等在此世间一回,若是名留史册,传芳千古,那更是光耀之事,若是守义一心埋身学问,真乃天下一失啊……”
“奉孝所言极是!”戏志才看着江哲诚恳说道,“守义,我等六人齐心合力,必能还天下太平!莫笑某言,某观守义乃是丞相之资!”
“然!”荀彧点头说道,“丞相虽说乃董卓私设,乃是百官之首,当是才德兼备之人才可做得,守义……”
“兄误会了……”江哲心中苦笑一下,说道,“其实哲并没有诸位兄所言那般能耐,早间哲初得秀儿的时候,心中的想法便是这样,随后去了洛阳,被两位伯父所感,只是哲才识万万没有诸位兄长所言那般高才,如何做得那丞相之位,为一方县令,育一方之民,让他们不至于流离失所便可……”
荀彧、郭嘉、戏志才、李儒均大感惊讶,静静听江哲述说。
“至于哲……”江哲自嘲笑道,“说实话,哲对于当官一事,真的不是很感兴趣,但若是真让哲为一方父母官,哲自然竭尽全力,哲始终觉得,朝堂离哲实在太远,若是要为天下出力,哲仅为一县令便可!以哲学,保其下之民……”
荀彧、郭嘉、戏志才、李儒皆动容;陶应本在一边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微微一笑;秀儿咬着嘴唇,难掩心中激动,蔡琰倒是还好些,只是按着琴弦的手微微颤着;唯独糜贞,一脸好奇地看着江哲。
“哲只希望,尽哲能力,造福一方百姓,便是哲所言之力所能及之事……大汉百姓实乃是最善良的百姓,便是为祸黄巾也怪不得他们,乃是求存也!”
郭嘉摇头惊叹不已,“闻你所言,我等志向皆黯然失色……”
“唉!”戏志才笑道,“守义为一县令,何等屈才!”
“仅观守义此言!便可为得丞相之位!”荀彧连连点头。
李儒微笑道,“先生救某之恩某尚未报答,如先生为一县令,就让某做一刀笔史吧!”也可为某此前作为赎罪。
“显彰怎地也如此?”郭嘉真的得苦笑了,“你等皆去做那县令,刀笔史,让我等何堪?”
“不过守义之言,实在发人深省……”荀彧沉声说道,“我等皆知,国之存亡,乃于百姓也!民心所向,国势所趋……不过,守义县令之言,莫要再说,再说我等皆无面目出府诶!”
“守义之品为我六人先!然……”戏志才嘿嘿一笑,说道,“颍川六君子排名且是按岁排之,守义居末尾……哈哈哈……”
郭嘉甚是无奈地看着戏志才,对江哲说道,“如今天下纷争,我等皆知后必诸侯争霸局面,我等且要细细查看,寻一良主辅之,才是善举。”
戏志才点头接口道,“袁本初、袁公路皆乃贤良之后,尤其是那袁本初,当时在宴中与董卓对峙,不若我等投之?”
“恩?”江哲一愣,投袁绍?不是投曹操的吗?
荀彧沉思片刻说道,“彧倒是闻荆州刘表有贤名,又是皇室宗亲,不若投往彼处?”
“那……那曹孟德呢?”江哲心中诧异地问道。
“曹孟德?”郭嘉等人俱是一楞。
“可是那曹腾之孙?”荀彧皱眉问道。
郭嘉诧异地看着江哲说道,“此人如何竟能得守义推荐?嘉倒是要见识一番……”
戏志才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某也如此,必乃宦官之后,若是我等助之……”说着脸露难色。
这……这什么情况?江哲顿时愣住了,历史上郭嘉不是曹操的首席谋士么?怎么会……搞不懂情况的他顿时不说话了。
李儒看了一眼江哲,淡淡说道,“如今局势未明,我等且静观其变,安心学问即可,若是那曹操真乃是有德者,我等再投之不迟!”
“显彰所言极是!”郭嘉笑道,“我等不妨效仿先贤太公,留名声于外,自等贤良来邀便是;除此,我等可再试探一番,若是其当真心存汉室,心存百姓,我等便助之!”
“善!”其余三人说道。
莫非是我记错了?江哲心中疑惑了片刻,终究找不出答案。
另外,关东联军终于攻破虎牢关,而此时,洛阳正面临着董卓余孽的袭击。
司徒王允站在自家府邸,看着院中那棵树,想起当日与江哲的谈话,脸上微微一笑,轻轻说道,“守义,好生读书,日后必要为大汉出力……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