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哲整顿了许昌商业,又暗地里算计了那些世家一把,心中得意地很。
只是呢,他心中也有点小小的遗憾……
“显彰……”江哲无精打采地看着旁边的李儒说道,“你说如果没事,我也要坐在这里么?”
“……是!”李儒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回答江哲的这个问题了,“离先生你回府还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李儒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啊……”江哲无力地叹了口气,忽然转头对李儒说道,“显彰,要不我们下棋吧!”
“下棋?”李儒上下打量了江哲一番,诺诺说道,“先生懂得棋艺?那倒是不妨与我切磋一番。”
“五子棋行不行?”江哲弱弱地说道。
“五子棋?”李儒皱着眉头。
于是江哲就将五子棋的下法告诉了李儒,李儒顿时一瞪眼说道,“这……这是何等下法?岂会有如此下法?简直是辱了先贤之物!”
“那行!”江哲猛地站起说道,“那我回去了!”
“等……等等!”李儒一愣,顿时喊住江哲,堆着一脸犹豫说道,“那……那好吧……”
“来来来!”江哲嘿嘿一笑,从桌案低下取出了一副黑白棋,这是他早就看到了吧,只是他不会下围棋,只好看着这唯一消遣的东西干瞪眼,今日忽然想起,不会围棋我还会五子棋啊,于是就有了以上的那一幕。
李儒才智过人,略略一想便明白了五子棋的精要,再一开始被江哲整了几把后,两人开始斗地不分正负。
下着下着,李儒忽然有种感觉,这看似很简单的下法,似乎也隐藏着不寻常的学问,这和围棋似乎有一些相近之处,棋盘中的棋子越多,则越要在意后续的路子,往往一个不经意间,就被这糊涂先生钻了空子。
“嘿嘿,五个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哲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李儒。
李儒脸上一红,沉声说道,“再来!”
“要不我们加点彩头?”江哲诱惑着李儒。
“我身无分文,还在先生手下混饭吃,你看着办吧!”李儒用江式口吻对江哲说了一句。
江哲顿时语塞,顿时想起这家伙还是在自己手下吃白食的!心中郁闷,不过想到一事,江哲奇怪地说道,“显彰,我看你的学问也是世间少有的,为何孟德早间要用你为从事时你不答应呢,非要在哲手下做一名刀笔史,就算哲以前救了你一命,也不必如此报答吧?如今你身为从事了,当有月俸可领,为何不取呢?”
李儒沉默着将白子从棋盘之中取出,心中想道,曹孟德早先也是围攻岳父的关东诸军之一,我岂能助之,而你……
忽然,李儒想起江哲好像是导致岳父董卓身死的罪魁祸首之一,顿时心下有些迷糊了,对的,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李儒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江哲。
“这样吧!我们就赌晚上的酒!若是你输了,晚上的酒就由你去买!”江哲狡黠地看着李儒,一脸的坏笑。
原来如此……李儒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先生莫要得意!我已知其中奥妙,必不会再输!”
“哗哗哗!好大的口气!”江哲撇撇嘴,对李儒说道,“来!你先!”
“恭敬不如从命!”李儒淡笑着放上一子,也许是他那种不求名不求利,对任何事情都淡然处之,对任何人都抱有尊重等等的性子吸引着自己吧,洛阳的日子虽然奢华至极,但是却不快乐,总要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充满着尔虞我诈,现在的日子很好……真好很好……
“你输了,先生!”李儒笑容可掬地看着江哲。
“这……”江哲瞪着眼睛看着棋盘,咳嗽一声说道,“看来小看你了哈……再来!”
“我自当奉陪!”
一连输了三把,顿时把江哲输红了眼,看着李儒心中想到,古人都是那人牛么?才多少工夫啊,就把我这个五子棋高段打败了?
“还来吗?”李儒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看江哲这副表情,这个人真是天下少有的妙人!
“来!我就不信了!”江哲哼了哼。
忽然一名下人进来说道,“启禀江大人,乔公在外,欲求见大人一面!”
“说我不在!”江哲红着眼睛说道。
李儒看了一眼门外,心中微微一笑,乔公此来怕是为了上次那些世家之事,有趣!
那下人楞了一下,随即下去了。
但是没过一会儿,那下人又回来了,苦着脸对江哲说道,“大人,小的说了江大人不在,可是乔公不信,非要进来!”
“什么?不信?”江哲正与李儒杀地难舍难分,闻言说道,“那行!等我赢了这把我亲自对那老头去说!”
“……”李儒顿时傻眼,手一抖,手上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
“啊哈!”江哲大笑硕大,“你输了!”一抬头,忽然见门外站着一个人,细细一看,顿时心中叫苦。
“老夫好似听到江大人说自己不在?”乔玄一脸古怪地走了进来,“还要亲自告知老夫?”
那下人赶紧一溜烟跑了。
“咳咳,乔公说的哪里话……”江哲用手将棋盘搅乱,“误会,误会,我是说亲自出去告知乔公,我在……”
乔玄死死盯着江哲的脸,见江哲一点尴尬的表情都没有,微微有些错愕,这混小子脸皮倒是挺厚!
“守义啊……”乔玄走到一边的座位上坐下,微笑着对江哲说道,“你可知道老夫今日为何而来?”
“不知道!”江哲摇摇头。
“不知道?”乔玄脸色猛地一变,举着拐杖对江哲喝道,“老夫看你心中清楚的很!不然为何不敢见老夫?”
李儒心中一乐,暗暗说道,那是您老来的不是时候……
江哲看了一眼棋盘,点点头说道,“那……那知道?”
“知……”乔玄顿时语塞,瞪了江哲一眼,起身走到江哲身边,李儒起身让座。
“老夫且来问你!为何算计许昌城中世家!”
“没有呀……”江哲一脸的疑惑,对乔玄说道,“乔公,您也看见了,当初是他们要来买城西的地皮是不?不是哲硬拉着他们买的吧?然后我想啊,那个时候城西的地皮涨价涨地猛啊,于是我对他们说,让他们用城东的商铺来换城西的地皮,对不?”
“唔……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江哲打断乔玄的话,一脸正色地说道,“当日我说了,他们在城东有多少大的店面,我就在城西给他们多少大的地皮,一点也没有亏待他们呀,您老误会我了!”
这小子!乔玄气得顿了顿拐杖,沉声说道,“你颁布那些政令还不是为了算计那些世家?若是敢说没有老夫抽你!”
哎哟!这老头脾气倒是大!江哲闪了闪身,咳嗽一声说道,“是是是,有!不过……”看了乔玄一眼,江哲低声说道,“哲只是为了许昌,又无私心,乔公为何前来责问我?”
“额……”乔玄楞了一下,心中说道,也对,这小子也没得那些商贾一些好处,自己这番来责问他倒是失态了……不对!
“守义!”乔玄唤了江哲一声,忽然看了旁边的李儒一眼,又皱着眉头看着江哲。
李儒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先请告退!”
乔玄颔首,谁知江哲说道,“显彰且留在这里无妨!乔公,显彰乃是哲知己,没有什么不可以对他说的!”刚才还不让我走,现在你想跑?想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做梦!
李儒不禁感觉心中有股暖流升起,这种久违的被人信任的感觉,让他不禁感激地看了江哲一眼。
乔玄诧异地看着,说道,“那老夫便直言了!守义,你可知道,观大汉四百年,世家为何屹立不倒?这是有其原因的!”
江哲对着同样侧目的李儒翻翻白眼。
“老夫早前且帮了你一个大忙,也是那些世家看在老夫面上帮了你一把,但是归根到底,是那些世家帮了一把,是不是?这是因!如今你颁布了那条政令,改商税为交……交易税,这个词是谁想的,当真拗口!”
李儒看着有些尴尬的江哲,心中一乐。
“守义啊,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商贾都是外地各郡的,要是真的有了什么麻烦,他们会帮你么?只有身在许昌的那些世家,才会来帮你!老夫让他们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还他们一个果,谁知道你竟然借此算计了他们一把,枉费老夫诸般布置啊!”
李儒听到这里,心中冷笑,有些忍受不住了,开口说道,“乔公明鉴,如果许昌蒙难,世家会相助也在常理,因为他们身家财务俱在许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会不帮?可是若是他人给了他们更大的好处呢?乔公有想过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呢?”
乔玄转身看了李儒一眼,犹豫着说道,“哦,你是守义门客,老夫记得你!老夫且来问你,为何你一口咬定世家会如此不堪呢?”
“哼!”李儒冷冷一笑,“世家?我眼中世家皆是如此!”
乔玄皱皱眉,深深看了李儒一眼,见李儒目光有神,气质不凡,对其在江哲手下甘愿为一门客暗暗称奇。
“守义,你也是如此认为么?”
江哲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哲见过的世家不多,有徐州陈家,徐州糜家,如今便是许昌的这些,不过嘛,徐州的那些世家倒还好点,不会抬高粮价不顾百姓,反而会取其粮食接济百姓,许昌的世家嘛……呵呵,不说也罢!”
乔玄脸上有些尴尬,关于一些世家中的龌龊事情他也知道不少,只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直接地说出来而已。
“守义的评论很……很中肯,很中肯!”乔玄取了一只空茶盏,自己倒了一杯,那么多天的相处,他稍稍有些了解江哲了:那个小子就是那种没眼力价的,也不知道给老夫倒杯茶水!
“守义啊,你说的对虽然……对,但是……你也属于世家啊……”
“我?”江哲一愣,随即说道,“我孤身一人,何来世家?”
乔玄微笑着看了江哲一眼,淡淡说道,“你乃司徒王允侄婿,蔡中郎女婿,岂不也是世家中人?”
“错了吧!”江哲顿时急了,急忙解释道,“秀儿和昭姬委身下嫁,哲实是万幸,可是……老头,我可没有入赘啊……”
见江哲直呼自己老头,乔玄顿时瞪了江哲一眼,“虽你自己不认为你是世家,但是天下人呢,他们的看法呢?司徒王允,蔡中郎,此二名何其响亮!”
这老头是来胡搅蛮缠的?一定要把我说成世家才甘心?有一个人的世家吗?啊不,忘了算秀儿和昭姬,应该是三个人……
“守义啊,你看,孟德举事,就有夏侯家、曹家两家前来相助,这也是世家……你如今得孟德这般看重,前边还好,若是孟德日后势大,其下必有争斗,你一人……”
听到这里,江哲顿时皱了皱眉头,他最烦的就是这些明争暗斗了!
好似看破了江哲的心思,乔玄又说道,“老夫观守义也是当世伟器,乃是王佐之才!可是一人之力微薄啊……”
“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江哲一脸古怪的看着乔玄。
只见乔玄高深莫测地说道,“老夫有一弟,居在丹徒……”
“报!”忽然一名士兵匆匆走进,叩拜说道,“报大人!陈留太后张邈与吕布合谋,引兵三万来攻,情况甚是紧急,东郡太守陈宫亦反了!与张邈吕布合并一处,往许昌而来!”
怪不得曹操攻不下徐州,原来是这样……江哲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