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人是……
江哲眼中聚齐浓浓的凝重,若真的是他,那就不好办了……
“司徒?”贾诩好似望见了江哲面上的神色,疑惑问道,“那将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叫司徒如此凝重?”
“文和且看着,此人……绝世猛将……”江哲皱眉说道。
“啊?”贾诩有些惊讶,转身望向场中,这一望,顿时叫他双目瞪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看到了什么?
场中,赵云单手手持银枪豪龙胆,死死向下压,眼神望着面前之将,沉声问道,“我观你武艺,与你身上服饰极为不符,敢问阁下大名?”
同样单手持刀,来将好似轻轻松松便挡住了赵云的银枪,口中低声喝道,“南阳黄忠、黄汉升!”
黄忠,黄汉升,历史中西蜀五虎上将之一,以老龄之躯尚可斩却夏侯渊的绝世猛将!
后世乃有传言,几近七旬的黄忠尚能斩夏侯渊于定军山,那么他年轻之后呢?他壮年时候呢?
然而此刻在赵云面前的黄忠,观其面色,不过四十上下,正是实力最为巅峰的时段……
“果然是他!”江哲听闻黄忠自述,喃喃说道。
黄忠?黄汉升?贾诩感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此人很有名么?为何司徒知晓然而自己却不知晓?怪哉……
望了眼手中银枪,感受着枪身上传来的强大反震之力,再加上面前这人隐隐传来的压迫力,赵云有种面对吕布吕奉先的感觉。
此人……绝不在吕布之下!
收敛心神,赵云缓缓抽回长枪,抱拳说道,“在下常山赵子龙!”
“哦?”黄忠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他方才还在想,这面前一枪就叫自己差点把持不住的家伙是谁,没想到是当初力敌飞将吕布的赵云赵子龙,怪不得有如此实力……
出战之前倒是没想过会遇到此人……
想着想着,身为武人的黄忠身上战意瞬息间暴涨,能与如此猛将交锋,实乃平生快事!
“哼,”赵云自然也感受到了黄忠暴涨的战意,轻哼一声,随即眼神一凛,双手持枪,身上气势一时间便暴涨到了顶峰。
真乃幸事!
两将心中闪过一道心念,随即同时出招……
“轰!”随着一阵巨响,战场之上,沙尘漫天飞舞,令人望不清场中局势,只听得那一阵阵极为急促的兵戈交击声,与那模模糊糊的身影。
“汰!”
“哼!”随着黄忠一声暴喝、赵云一声轻斥,周围的沙尘呈环状,顿时向四处迸散。
江哲身旁曹纯皱皱眉,策马上前到江哲与贾诩之前,挡住吹来的漫天沙尘。
同样的,对面刘表帐下那几员大将亦是出身挡在其主面前。
“此人……”眯着眼睛,刘表诧异地望着场中与赵云打得不分上下的黄忠,转身问众位将军道,“此人乃何人帐下之将?”
听闻刘表此问,众将之中大将庞季、张虎、陈生、韩嵩、吕介对视一眼,面有难色:观此人服饰,不过裨将罢了,襄阳裨将乃有几何?这叫我等如何说?
“为何不说话?”刘表心中有点气,低声喝道,“那赵子龙何许人物?你等帐下既有如此猛将,为何不推荐于我?你等乃有私心耶?”
“岂敢!”庞季、张虎、陈生、韩嵩、吕介五将急忙抱拳说道,“实是我等当真不识此人……”
“你等……”刘表气结,随即摇头叹息道,“如此猛将,却身着牙将服饰,若是被他人知晓,还道是我刘景升目浊难识人才……”
“咳咳,”刘表话还没说完,蔡瑁一阵咳嗽声将他打断。
“德珪?”刘表狐疑地望向蔡瑁。
只见蔡瑁上前凑近刘表,低声说道,“此人亦非牙将……莫非主公忘却了?此人乃主公亲自提拔的裨将……”
“……”刘表张张嘴,皱眉狐疑问道,“当真如你所说?”
蔡瑁望了一眼刘表,低头暗思片刻,复抬头细声说道,“主公,此人有一子,得了一种怪病,日夜咳嗽不止……”
“是他!”刘表为之愕然,脸上顿时起了几许尴尬之色。
原来,黄忠之子黄叙素有怪疾,日夜咳嗽,是故黄忠变卖家中产业,举家来到襄阳为儿子看病,不曾想儿子的病还没治好,身上的盘缠却已用得差不多了,为此黄忠有些犯愁。
有一日,黄忠上街给儿子买药,中途却碰到几个地痞,将他身上的钱财偷了去。
待黄忠来到药店,一摸怀中,竟是一个铜钱也无,顿时面色大变,想起方才死缠着他的那几个地痞,他心中勃然大怒。
这可是叙儿的性命钱啊!
那一日,襄阳治安大恶,究其缘由,乃是一人当街“行凶”,力敌百余地痞,将对方打得连连讨饶……
而当初差人将黄忠拿住的,便是掌管襄阳治安的蔡瑁。
听闻黄忠道出实情,蔡瑁平日就深恨那些地痞屡次给他找麻烦,见黄忠如此勇武,乃将他推荐给刘表,不过却将黄忠力敌百余地痞之事去了……
也是,若是被刘表知晓城中治安败坏如斯,蔡瑁岂不是自找麻烦?
而后,听闻黄忠之事,刘表果然不予怪罪,更助了黄忠两千钱。
两千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然而对于黄忠来说,是绝对不够用的。
为此,刘表心中也是知晓,见黄忠面上愁容未去,乃笑着问他,是否愿意在自己帐下出任。
黄忠此时正为日后发愁,闻言当下拜谢应允。
从白身提拔,自不好提拔太快,是故刘表乃欲先用黄忠为城门令,掌观一处城门,随后再用为将领,谁知后来诸事太多,又有曹孟德‘害’天子一事,刘表便将此事给忘了……
于是乎,黄忠便在襄阳东门,做了将近一年的城门守备……
不过对此,黄忠却不是很在意。
刘表治下荆州,确实可称是天下少有的几处富饶之地,理所当然,黄忠的军饷也不会太低,自是足够为儿子买药之余,弥补家用。
对此,黄忠心中自是对刘表心存感激,是故当刘表颁布将令欲起兵讨伐曹操麾下江哲,从襄阳守备军筹集人手时,黄忠第一个报了名……
“咳咳……”想起了来龙去脉,刘表面上自是有几分尴尬,若是说到底,那黄忠可是算他帐下人物的,点点头,他面色自若地说道,“此人与赵子龙不分上下,甚为骁勇……”
蔡瑁何等人物,当即便明白了刘表的意思,插嘴说道,“主公,如此猛将,不可不重用啊!”
面对着如此识趣的小舅子,刘表心中大畅,点头说道,“是极!此人当受大用,德珪,此事你来安排!”
“是!末将记下了!”蔡瑁一脸平静,恭敬说道。
“唔……”刘表转头望了一眼场中,见黄忠与赵云打得不相上下、难舍难分,乃皱眉说道,“赵子龙,非一人可敌,此人能将他逼迫如斯,实属不易,德珪,鸣金叫他回来!”
“是!不过……此刻胜败未分,这……”
“唔?”刘表满脸古怪之色,转身对蔡瑁说道,“赵子龙乃天下闻名之将,你以为他如此无用耶?”
“额,是!末将当即令人鸣金……”
赵云自是天下闻名不假,然而黄忠除却名望之外,本身武艺却不在赵云之下,刘表自诩识人乃明,却亦是低估了黄忠……
而同时的,贾诩亦是在向江哲询问这个问题,他想来想去,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何以如此高看那黄忠?”
五虎上将啊……
江哲苦笑一声,他自是想不到此行会遇到这位壮年、堪比吕布的猛将,黄忠、黄汉升!
“此人武艺精湛不说,其箭术……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箭术?”贾诩闻言朝场中黄忠看去,自是望见他背后那巨若一人的战弓,面色大愕:若要开启此弓,需耗费多少气力?
贾诩低头望了望自己瘦弱的手臂,面色大皱,随即望了一眼身边江哲,顿时得到了安慰……
“文和?”江哲对贾诩面色古怪地望着自己胳膊,狐疑问道。
“唔?”贾诩猛地回过神来,暗暗埋汰自己几句,随即凝声说道,“若是此将当真有如司徒口中那般实力,恐怕赵将军难以功成,如此一来,我等便要早做准备……”
“唔!”江哲点点头,对站在面前的曹纯说道,“子和,此次便要看你虎豹骑了!”
“是!末将谨记!”曹纯低喝一句,随即心中暗暗骂道,这该死的杨鼎,关键时刻,死哪去了!还有那孟旭……这两混账东西!
曹纯自不会为这两人担忧,只要是能进虎豹骑的,自是能以一当十之辈,更别说伯长级的将领,若是换做别的军队,就算为副将,亦可胜任。
别看杨鼎那区区两百虎豹骑,却是能当两千骑兵之用,若是有人欲剿灭此军,必动用大量军队乃可功成……
正如如今代理襄阳事物的蒯越那般做法,动用整整八千兵甲,四处围捕在荆州腹地捣乱的虎豹骑……
话说短短十余日,荆州已有两、三处县城不备之间,被这两百虎豹骑冲入城内,杀却守官,烧却存粮,随即消逝远遁。
为此,蒯越深感头疼。
说远了,且再回到赵云与黄忠的交锋之中……
两将相斗足足百余合,然而却亦是胜负难分,而观两人神情,黄忠面色涨红,气喘不已,然而目中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坚毅,而向来气息悠长的赵云,如今却是胸口起伏不定。
此人……确实不在那吕奉先之下……赵云皱眉想道。
而他却想不到,此刻黄忠心中更为惊愕,他出阵本是欲斩却几员曹将,以报刘表往日恩情,没想到却遇上了赵云,更没想到的是,任凭自己如何发力,那赵云好似磐石,丝毫不动。
赵云的枪法,本就是讲究‘先立于不败之地,后乃求可胜之机’,当初对阵吕布如此,如今对阵黄忠亦是如此。
皱眉想了想,黄忠策马退后几步,收起手中大刀,随即从背后取过那柄巨弓来,望了一眼赵云,他从战马一旁的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支,然而令人无比惊愕的是,那玩意与其说是箭支,不如说是短枪,除去背后的翎羽,与短枪又相差几何?
“什么?”望着对面黄忠举弓搭箭,赵云眼神惊疑不定,这……这也算是箭?
就在赵云疑惑的同时,黄忠猛地拉弓,偌大一巨弓,竟被他拉至如满月一般,仅观弓弦粗偌小指,便知此人实是天生神力……
“锵锵锵……”然而此刻,刘表阵中却响起一阵鸣金之声。
“唔?”黄忠皱皱眉,疑惑地望了一眼身后,随即心中犹豫一下,猛地一箭射向赵云面前一丈外的地面……
但听一声霹雳之响,赵云只见一道寒光逼近自己,正要举枪抵挡之时,却听“轰”的一声,面前丈余地面尘土飞扬……
“……”待得面前尘土缓缓散开,赵云惊见丈外那处插着一柄‘箭支’,大小如短枪一般,大半截深深埋入地面,只余下尾部翎羽颤抖不停,通体由铁打造的箭支,此刻犹是发出一阵‘温温’之响。
而观此箭支周围地面,竟是如蛛网一般裂开数丈……
“嘶……”两军中皆倒抽一口冷气,实是想不到黄忠竟有如此绝技。
江哲虽说早已知道黄忠本事,然而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赵云心中震惊,暗暗想道,若是此箭方才射向自己,自己可否挡下?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万全把握。
“下次见面,当用此箭败你!”用手遥遥指着赵云,黄忠铿锵说道。
此刻,就算是他穿着一身低级将领的铠甲,两军之中亦无一人敢出言笑话,因为黄忠已用自己的绝技,震慑住了他们!
“呼……”重重吐了口气,赵云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下次见面,莫要做了我枪下之魂!”
“……”黄忠面色一愣,丝毫无动怒之色,摇头微微一笑,一抱拳,拨马便走。
此人……乃劲敌!
赵云如是对自己说道。
“呜呜……”既然两将交战不果,那么唯有短兵相接了,同一时间,两军中阵响起一阵战号,随即便是震天的擂鼓之声。
“虎豹骑!”曹纯大喝一声,手指刘表军喝道,“有敌无我,杀!”
“喝!”两千余虎豹骑同时带上头盔,翻身跃上马背,持枪便朝刘表军冲杀过去。
“此地对骑兵不利,尔等莫要心俱!”握着一口宝剑,刘表遥遥指着江哲方喝道,“杀!杀一人,赏百钱!杀十人,赏千钱!杀一员虎豹骑,赐黄金十两!杀……擒江哲者,官升三级,列侯,赏黄金万两……”
“嘿,”江哲摇摇头,转身对贾诩笑说道,“文和,看来我是越来越值钱了,改天若是缺钱了,倒是可以将自己卖了……”
“不不不,门下倒是认为刘景升小气了,”知道江哲是在说笑,贾诩少有地揶揄道,“司徒莫要忘了,有人可是用洛阳等数城来换司徒呢……”
“呵呵,”江哲摇头一笑,随即正色说道,“好了,不说笑了,击退刘景升之后,便将他交予袁术吧,我等却是不淌此混水了?”
“司徒不怕袁公路尽得荆州之地?”贾诩哂笑道。
“如此……”仰头望着天,江哲长长叹道,“如此我倒反而安心!”
“咦?”贾诩面色发愣,显然不解江哲话中含义。
太小看我虎豹骑了!冲在最前,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枪阵,曹纯心中冷笑一声,随即大喝道,“投枪!”
“喝!”随着两千虎豹骑一声大喝应和,两千杆精铁打造的战枪被他们用力丢出。
这可比两千支箭支要令人震撼地多,仅观刘表军面色就可以明白。
“啊!”望着天下黑压压的一片,冲在最前的刘表军惊呼一声,气势顿时为之一扼,更有甚者,有的士卒竟楞神望着越来越近的战枪,呆若木鸡。
“轰,轰!”随着一阵巨响,刘表军中大乱,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岂有此理!”刘表喃喃念叨一句,愕然望着自己麾下士卒被虎豹骑精铁打造的战枪死死钉在地上,惨叫着求助。
然而战场之上,何人有余力可救他们?
他们有的连人带马被钉在地上,有的却是三、两人被钉在地上,有的被长枪穿过头颅、心口等紧要部位、当即气绝,有的,却是被刺穿在腹、腿等部位,存下半口气,哭号着求助。
他们却是哭号,刘表军士气便更为低落。
不少刘表麾下将士望着直冲过来的虎豹骑面露惊惧之色,双手双脚好似是不听使唤,颤抖不停。
“取刀!”望着敌军眼中的惊惧之色,曹纯心中冷笑,又是一声大喝,“杀!”
两千虎豹骑取刀在手,借助马力,恍如鬼神一般收割着刘表军士卒的性命。
但见战场之中头颅、断臂、鲜血四下飞舞,虎豹骑犹如地狱中归来的恶鬼一般,叫刘表军将士不敢对付。
“虎豹骑名不虚传……”刘表暗暗一叹,随即对身边护卫喝道,“传令下去,叫庞季、张虎、陈生等人将虎豹骑给我截住!不惜一切代价,遏制其马力!”
“诺!”数员护卫当即应命,拨马分别朝几员将领处而去。
短短片刻的功夫,曹纯便有心觉,似乎面前的刘表军越来越密集了?
抬头望了眼远处,曹纯乃望见刘表帐下数员将领死命驱使麾下士卒前来,而同时的,虎豹骑的冲力亦被渐渐遏制。
骑兵若是没有了冲力,就会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么?
或许别的军队是这样,然而却绝对不会是虎豹骑!
刘景升,你太小看我虎豹骑了!曹纯暗暗又重复了一遍……
而与此同时,袁术望着面前的襄江,随即又转身望了眼身后接天连地的军队,脸上露出几许笑意。
“出发!目标……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