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伤好之前,我们不要出去了。”贺任沅怕了,万一自己教什么,茶神出去实践什么,一个残废的他如何能当带队老师。
白清语睁圆了茶色的眼睛,他很喜欢出门给贺任沅搜集食物的过程,就像家里养了一只很乖的小兔,他每天都高高兴兴地给他采集青草,还有喂食、清洁、治疗。
贺任沅暂停当茶神的QQ宠物,摇身一变人民教师,以教书育树为己任。
他发现光是教茶神规则没有用,因为不守规则的人太多,他应该教会茶神应对规则,而不是遵守规则。
“我没事,这一点伤我找点草药两天就好了。”白清语从兜里掏出一百块,张开,像举着横幅一样在贺任沅眼前晃过,“不白撞,他还给了我一百块。”
贺某人是一百块在地上都懒得弯腰的人,此时此刻他的老婆被车撞了还为一百块赔偿喜滋滋,他闭了闭眼:“茶神大法官,被告闯红灯,全责,我老婆去医院检查至少要一千,还不算营养费和误工费,被告用一百块就吓唬他,欺负他不懂法,这样可以吗。”
贺任沅经常编造各种情景模拟上课,白清语既是学生又是法官。
茶神大法官立刻判案,营养费?对哦,他看见司机的电动车上挂了一袋包子,如果愿意赔偿他一个,他就可以带给贺任沅吃了:“被告应该给一点营养费的。”
“误工费?你老婆有工作吗?能提供工资流水吗?”白清语的法律课堂小有成效,他现在已经学会找贺律师的漏洞。
贺任沅:“原告要照顾瘫痪的丈夫,是家庭主要劳动力。”
茶神大法官被贺律师的这句话取悦,道:“是给少了一点。”
“不过我也有错,我明明可以早点躲开的。”
贺任沅咬牙:“那你为什么不躲?”
白清语:“我想给他一点教训,撞我没事,下次要是还不看路,撞到凡人了怎么办。”
贺任沅听完又气又笑,想晃一晃他的脑袋。
白清语把一百块折好,塞进贺任沅的西装裤里,上交财政:“给你。”
贺任沅怎么敢收钱,“你留着,买你想要的东西。”
因为茶神受伤,贺律师停课一天,潜心写教案,纸笔是白清语在学校里捡的。乡村小学学杂费全免,每年还免费发很多作业本,学渣小孩使用本子非常浪费,经常写了几页就扔掉一本。
白清语给芒果剥皮,去核,施法在一个石头凹槽里降雨洗干净,然后把芒果果肉放进去,用一块圆柱形的石头捣碎。
这里的食物不会过期,吃多少取多少。
贺任沅一般不会观看白清语的做饭过程,免得影响食欲,毕竟这年代只有养畜生还在用这样石头食槽。
他写好了教学计划,每日八节课,让白清语没空出去捡绿化带的芒果。
考虑到使用手机,拼音打字更方便,贺任沅还教茶神拼音。
白清语起初上课兴致勃勃的,因为他很喜欢听贺任沅说话,看着就像开庭会爱上律师,上课会爱上老师的笨蛋。
贺任沅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是贺任沅出的题又很难。
贺任沅:“有不法分子,除了我,要送你大额财物,怎么办?”
白清语完整答题:“我不要,因为以追求为目的送礼可能会被收回,以其他目的送财物可能涉及洗钱。”
贺任沅亲了下他:“真聪明。”
他对白清语人类说什么信什么这个问题,最为头痛,可谓心腹大患,没有纠正之前伤都不敢好。
贺任沅只能以自己为例,如果白清语在他这里学精明了,那其他人也不在话下。
“我只是律师,你是神明,是法官。”
“驳斥我的论调,质疑我的证据。反驳成功有奖励。”
白清语抬眸看着他,“只有亲亲,没有别的奖励了?”
贺任沅现在既不跟他上床,也不跟他要饭吃,整个人禁欲了。他的唇色没有过去那么红润,萦绕一股知识分子的清高。
贺任沅轻咳一声:“你现在是学生,不要想这些,等我伤好了,我没力气。”
白清语:“你没力气上床,倒是有力气上课。”
贺任沅很欣慰他会阴阳怪气:“上课不费力气。”
白清语:“学法都丧失人性了。”
贺任沅:“……”
白清语用茶泡了一杯芒果酱,推过去:“你喝。”
好喝的绿茶芒芒。
贺任沅坚决不喝。芒果季还没过去,他不喝,白清语就不会想着出去捡绿化带芒果,不捡芒果就不会被车撞。
他宁可饿死,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白清语仰头喝了一口,上前堵住贺任沅的嘴巴。
贺任沅绝食三天没力气,他一推就倒了,任由他将芒果汁渡过去。
白清语伸手抱住他:“有力气了吧?”
“……”贺任沅功亏一篑。
白清语发现了更多让贺任沅哑口无言的小妙招。
贺任沅的教学目的不就是想让他学会唱反调吗?
白清语很会,比如在贺任沅问他舒不舒服的时候说不舒服、技术不好、没有货比三家。
贺任沅被他气得连芒果都吃得下了。
但贺任沅也有坐怀不乱的时候,尤其是讲到有些无聊但重要的知识,可能也是想一鼓作气讲完。
白清语一会儿去喝水,一会儿去给老师泡茶。
“贺律师,我喝了很多水想要尿尿。”
白清语想要尿遁,被贺任沅一眼识破,白清语有生理需求是什么样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不准,先把刑法说完。”他腿瘸了,人一走就抓不到了。
白清语站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刑法一定是对的,没有骗我?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贺任沅惊讶地挑眉,白清语还会釜底抽薪了?
“那你想怎么解决?”
白清语:“不应该问我,你应该自证。”
贺任沅哑口无言。
白清语狡黠道:“这样,我去人间买一套法典看看,我正好有一百块钱。”
“你等着我。”
白清语说完,正大光明地消失。
一到人间,他才没有去买什么法典,而是在小吃摊前徘徊。
贺任沅闹绝食很久了,神境里只有他不想吃的芒果酱,白清语想买点加工过的小吃回去。
由人类加工的食品,应该会好吃一点。
“海蛎饼好吃吗?”白清语看着阿姨炸海蛎饼,里面放了红萝卜丝、紫菜、包菜丝,还要洒很多葱花和几粒花生。
炸好的海蛎饼浮起来,胖胖的,很可爱。
这一口就能咬到很多食材,深深吸引了白清语。
“好吃的,五块钱一个,给你现炸。”
白清语:“好,来两个。”
贺任沅食量很大。
摊主指了指支付码,白清语交出一张百元,“我只有现金。”
摊主只能在围裙擦擦手,找了半天给白清语找零90元。
“章鱼小丸子好吃么?”白清语问。
“好吃的。”摊主说。
“来一份。”
“烤冷面好吃吗?”
因为贺任沅最近都吃甜的,白清语青睐给他买重油重盐的小吃。
他高高兴兴提了十种小吃回去,把刑法抛在云外。一百块能买太多东西了。
贺任沅时隔数月,再次闻到久违的正常食物香气——贡品一般都是清水捞煮,味道寡淡。
白清语:“你吃,吃了有力气你会舒服一点。”
虽然清高禁欲的贺任沅也很有气质,但总归不舒服。
贺任沅在白清语出去的一小时里,绞尽脑汁优化自己的教学案例,努力让课堂变得生动。
课堂怎么生动,都不如白清语生动。
最该优化的是教学模式。
怎么不能一边干老婆一边教呢?
……
贺任沅的外伤先于内伤修养好,他在掉崖是内脏破损,比骨折难以修复,因此他能自由活动后,还得在神境里休息。
他除了嘴上教学,还能教白清语游泳了。
茶神虽固执,好歹淹不死,费了一番功夫,也收获了新体验。
直到有一天,贺任沅养好伤,白清语变成茶树的本体,想要跟早已沉睡在山涧的古老茶神们打个招呼——
他想跟这个凡人同心同寿。
两百年的茶树美丽优雅,翩翩照水,白清语变回本体,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树根上发出一株小小的茶苗。
这是——
大雾弥散,前尘如过眼云烟。
再后来,茶神以为自己刚从休眠期醒来有了宝宝,从容地养起了白小茶。
怀着白小茶的时候,白清语也去过几次人间。
他在茶神庙宇外面徘徊,在野果子树下面仰头。
他往回拿了几次贡品和果子,放下时却涌上迷茫。
因为他本人只吃阳光雨露,不怎么吃人类食物。
可能是茶宝喜欢吧。
白清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等茶宝破土而出,根系与母树分离,白清语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带到人间。
与贺任沅重逢。
眼泪打湿了白清语的眼罩,他抱着鲜血淋漓的贺任沅,原来他很会给茶宝剪头发是因为贺任沅,茶宝的黑头发是因为他喜欢贺任沅的头发。
他喜欢什么,茶宝就有什么。
“想起我了么?”贺任沅的嗓音带着低声的安慰,“没有想起也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我想起来了!”
贺任沅嘴角一扬,没防备被白清语推开。
白清语猛地撕下自己的眼罩,他的手脚都沾满了贺任沅的血,触目惊心。
难怪今天贺任沅穿了一身深黑,因为黑色最看不出血色,他早就计划好了。
贺任沅的唇色很白,一定抽了很多血才集齐。
他嘴唇颤抖着,握住贺任沅的手腕,想要给他输入神力。
贺任沅拼着力气推开:“医学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耗费你的神力。”
他在神境已经用了白清语很多很多神力。
“我们先去洗澡换衣服吧,再来处理这些血,晚上茶宝回来别吓到他。”
白清语:“对、对,先换衣服。”
贺任沅跟着白清语后面,慢悠悠地走着,虽然付出一点代价,好歹有了好结果。
白清语转身看他,贺任沅冲他笑,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白清语挠了挠脸蛋,他的脸皮没有贺任沅厚,想起过去还是会脸红。本来很清白的,突然之间好黄好黄。
他正要跟着贺任沅进房间,贺任沅突然问他:“你想起了什么?”
白清语的脸色一下子变红。
贺任沅:“你是不是想起一些支持我们鸳鸯浴的证据?”
白清语习惯跟他抬杠:“才没有!”
贺任沅笑着看他。
白清语小声:“你自己洗澡,我也回去洗澡。”
贺任沅看着他上楼,锁上门,解开沾血衣服和伤口分离时,才溢出第一声痛吟。
为了万无一失,他拿匕首划了自己一刀,做个受伤的样子给禁制看,至少要真的有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出才真实。
他擦洗了身上的血液,倒了一些药粉消毒,咬牙用纱布盖住。
疼,也不疼,他心里快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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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茶神,只上老攻的当,只抬老攻的杠,只吃老攻的()自行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