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早起准时上班的赵立翔,站在花园里等车开过来。
平时只要他一出门,小轿车就自动在门口停好等待,今天是见鬼了,他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车影。
正要回身去问,却见女佣们都不在跟前,他这才想起,他大哥把拨给他用的小轿车停了。
大清早的,他也不愿意去求饶,他有双腿,又不是不能走路。
想着大跨步往大门走去。
出了大门沿着柏油路向下,赵家花园在云屏山半山腰上,下山的路不是直的,是一路盘旋蜿蜒而下,200米的高度能盘出2000米山路来。
虽然是下山,但它不是一路向下走到底,而是起起伏伏,按照山脉走势,有下坡也有上坡。
这走起来就很累人。
走没几百米,这位少爷就走出了一身汗,他不得不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
边走边在心里骂娘,他大哥是故意整他的。
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汽车鸣笛声,回过头,看见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开来。
那不是他大嫂的车么?
他大嫂绝对不会像他大哥那么狠心。
赵立翔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伸手拦车。
小轿车速度慢了下来,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笑容已经浮上脸。
结果那车经过他时却没停,后排玻璃窗揺下来了,他大哥坐里头,给了他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白眼。
本想追上去的赵立翔马上泄气顿住脚步,心底气得嗷嗷叫,却完全无可奈何。
此时车上坐在赵之敖旁边的林遇梵作为一个打工人,不免感叹:“立翔今天迟到要扣工资了。”
发现妻子没给赵立翔那臭小子求情,赵之敖心情甚佳:“他活该。”
林遇梵知道赵之敖其实很疼爱弟弟,这方面她倒挺好奇的,因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都多有杯葛,何况是同父异母的。
她问:“虽然你罚了他,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跟立翔比很多同胞兄弟都要好。”
赵之敖微微一笑:“因为小时候一起吃过苦。”
林遇梵好奇:“再怎么样,你们都是老赵家的子孙,能有多苦?”
“你不知道我父亲不顾家那几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本还有祖母庇护,结果祖母去世,我父亲把遗产偷偷搜刮走了,只剩下个大宅子。当时全靠大太太当掉自己的嫁妆来养活我们兄弟两个。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十二岁那年,因为我要去外面读书,大太太拿出钱来给我交了一大笔的学费,家里就没钱吃肉了。过端午节十三叔公送来一只大猪肘子,卤得香香的,我们一家三口谁都舍不得多吃,围着那只猪肘吃了三天才吃完。那是我这一生人中,吃过最香的猪肘子。”
所以他才那么恨他父亲。
也因为这段经历,赵之敖明知道继母多少有些私心,她对他好,也是希望能挽回丈夫的心,但他起码受到了她的照拂,不至于从小没了家,所以他现在也愿意给她提供最好的生活。
林遇梵小的时候倒没吃过这些苦,她问:“赵家那么大的家族不管你们?”
“管啊。如果我爸死了,他们肯定会接过手全管,但我爸还在,住着豪宅养着舞女,族里没理由另外花钱来养活我们。所以,像赵庆晖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死了好。”
是这个道理。
从语气就能听得出他有多么的愤恨。
她握住他的手,默默听着没再说话。
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快八点了,赵立翔还没回来。
平时王君瑶是不会操心他有没有那么早回家的,但今天不一样,他没车。
二姨太耿冬萍知道王君瑶担心什么,她劝道:“二少爷是没车,但他又不傻,他可以打车回来的。”
赵立翔不傻,但赵之敖更不好惹。
港城街上的出租车几乎都属于赵之敖的公司“平安运达”,他一个命令下去,今天全城出租车,肯定没人敢接送赵立翔。
果然,等赵立翔回来已经九点,他满身疲倦一身臭汗坐在沙发上,感觉双腿都走废了。
王君瑶和耿冬萍围上来给他递水递毛巾。
耿冬萍问:“你怎么没打出租车?”
赵立翔累得翻白眼:“上车后,那些司机听说我要去云屏山大道5号,就赶我下车。后来我换了个地方,说去云屏山大道4号,也不接。实在没办法,我最后妥协只到山底,依然没有出租车愿意拉我!”
把他气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出租车。
耿冬萍忍着笑,说他:“还不快去给你大哥认错?”
等耿冬萍走开,王君瑶才骂自家儿子:“真是不知好歹。你大哥那是为你好,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不可交,你大哥还会故意让你吃亏不成?”
“千年被蛇咬,一朝怕草绳。我就是吃过他的亏。”赵立翔想想就生气,本来林遇梵现在可以是他老婆的,结果他却要叫她嫂子。
王君瑶清楚他的小心思,便拧他:“别不识好歹!”
她放低了声音,“人家选了你大哥,没选你。公平竞争,败了就要认。再说了,她适合你大哥,不适合你。你大哥不需要亲家帮衬,你需要啊。你有什么,你跟你大哥怎么比?赵立翔你就是不识好歹,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借着你大哥的势,挑个家里条件好点的姑娘。”
本来赵立翔就恼火,被他母亲这么一念叨,更恼火了。
“我搬出去住。”
王君瑶气得头疼:“你要是敢搬出去,你就等着给你妈收尸。我好不容易把你盼大,你就这样报答我呀?我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
斗不过自己老妈的赵立翔起身回房。
“你不吃晚饭了?”
“不饿。”
王君瑶这次不想惯他,不吃那就饿着!
*
半夜林遇梵醒来发现枕边无人,她也不知道赵之敖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便起床出去看看。
他卧室里没人,往外走,书房里也没人。
倒是二楼小过厅窸窸窣窣有人在吃东西,出去一看,原来赵立翔半夜饿了叫佣人给他煮了碗面条。
赵立翔看见林遇梵,猜测她是出来找赵之敖的,便道:“大哥还没回来。”
林遇梵点头,问他:“你在等他?”
赵立翔微微一愣,反问:“你也认为我应该跟大哥道歉?”
林遇梵手搭在外面的椅背上:“他跟我说,你和妈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他没有必要特意为难你。他让你远离的人,也应该是他深思熟虑的。道不道歉倒是其次,他给你的建议,你应该听到心里去。”
赵立翔看着林遇梵,这话他倒真听到心里去了,“你也觉得季书同不可深交?”
林遇梵摇头:“我不清楚。或者除了跟季书同本人有关外,还跟他的身份和所处环境关系重大。”
“如果是你,你会放弃跟季书同深交吗?”
“我会尝试跟你大哥沟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我的想法,他还是坚持,那他的坚持很可能是对的。因为你大哥不是个特别倔强,蛮不讲理的人。”几次吵架,只要是她特别坚持的,赵之敖大部分都屈服了。
赵立翔陷入沉思,他搅拌着面汤,或许林遇梵是对的。
大概十二点,赵之敖才回来,他径直回书房,没搭理坐在小过厅的赵立翔。
赵立翔站在书房门口,没进来。
“社长今天问我要不要换部门,我明天去回他,从编辑A组换到B组去。”
“想通了?”赵之敖瞟他一眼。
“大嫂刚才跟我聊了会儿,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赵之敖:“……”
“不过我给季书同出版书籍的事,已经开始了,如果突然停止,对他打击应该挺大。我想把这件事做完。反正他不知道是我帮他的。他也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粘着我不放。”
赵之敖看着他那幼稚地不行的弟弟,微微有些不耐烦:“你帮季书同出书的事,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不能贸然停下来。你站门口干什么?进来说话。”
赵立翔只好晃悠悠走进书房,拉开椅子坐下。
*
周六林遇梵和五哥一起去鞋厂见了谢老板。
鞋厂后面的厂房已经有新买家,就是前面的两栋宿舍楼至今无人问津。
谢老板:“我听说你们现在一套卖1万,24套能卖24万呀,我是10万卖给你的呀。赵太太,你真赚大发了。”
之后还会继续涨价,赚的肯定比谢老板想象中要多。
林遇梵没接这个话茬:“另外两栋你打算卖多少?”
“19万一栋,一转手你至少赚5万。”
林遇梵手里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现钱,她没搞明白这么精明的谢老板为什么不自己分开来卖:“你怎么不自己拆开来,一套一套卖呢?”
谢老板有去申请过分拆产权,根本批不下来,因为政策还没正式落实,现在能审批下来的,都是有人脉的。
他也不说实话,只笑道:“我懒得自己卖,有钱大家齐齐赚嘛。”
林遇梵和五哥互相看了眼,猜到谢老板是自己申请不来才愿意卖给她的。
“我手上没现钱。”她明年初要开出版社,也是要花钱的。
谢老板嘿嘿笑了笑,季书宽出事后,他才知道林遇梵身份,现在他哪里会相信她会没钱。
他恭维道:“赵太太,你手指缝漏一点点出来,都够我谢某人吃几年的。”
林遇梵:“我有钱就不会欠你5万尾款了。”
谢老板不信她:“你问赵老板要他还能不给你?”
“我不喜欢伸手跟人要钱。”
林遇武适时道:“谢老板,你价格放便宜点,我们可以考虑。太贵就算了。赚三瓜两枣的,我们也懒得折腾。你先想好了,我们再谈,19万我们肯定是不会考虑的。”
又聊了会儿,他们才上车离开。
到了车上,林遇武给妹妹建议:“如果他能把价钱降下来,这个生意可以做的。”
“我手上的钱不够拿下他那两栋楼。”
林遇武:“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遇梵看向她五哥:“什么办法?”
“加快速度把第一栋宿舍楼卖掉,就按照你说的,每次只加1块钱,现在问的人多,估计一个月内就能全部卖掉。卖完到手资金可能有将近30万。我去压谢老板的价钱,争取30万拿下他那两栋楼。”
虽然这个办法刚才已经林遇梵脑海中快速闪过,但她还是笑着恭维她五哥:“还是五哥你有办法。”
“那是。也不问问我是谁?我是你哥!”林遇武就吃这一套,被夸了能高兴一整天。
林遇梵见五哥笑,她也笑了:“我们可以跟谢老板沟通一下,像第一栋楼那样,分两期付,看他能不能接受。我们不能把钱都压进去,万一纸厂那边谈成了,也得花钱。”
“对对对,我去跟他沟通。”
“纸厂那边怎么样了?”
“康年给他把价压到2万8,余老板气得直接把他电话挂掉了。我准备让我朋友再压他一次价,看他还能不能咬死了一分不降。”
对于职场林遇梵是随缘的,“有机会就拿下,没机会就算了。”
“行,他肯降价我们就要。”
林遇武看了眼窗外,“我等会儿在路口下车,我今天约了人喝茶。”
*
秦海在渣打山道租了一个办公室,准备办杂志事宜。
杨品文抱着一盆富贵竹,等在办公室门外,差不多11点,才有一个员工来开门。
在办公室等到三点半,秦海才姗姗来迟。
秦海对杨品文的态度极其暧昧,既不直接拒绝,也不上他的钩,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他送来富贵竹,秦海让摆在案头,还夸他会挑选。
但说到正事,秦海就闪烁其词,不给正面答复。
杨品文实在着急了,只能挨着秦海的位置坐下,在秦海的大手搭在他大腿内侧的时候,他抓住机会,略显娇憨地问:“秦主编,我想跟南锣和四木约稿的事,能有眉目吗?”
秦海瞥他一眼,放在大腿内侧的手收了回来。
“南锣上次确实答应了,但他实在不喜欢这里的气候,临时改变主意,上周坐船去美国了。”
“啊?这……去美国了?”
“是啊,他要去美国,我也没办法。”
杨品文想了想,屁股又往秦海那边蹭了蹭:“南锣不行,那四木呢?”
秦海摇头:“四木没来港城,他生了重病,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医治好,约稿的事也别想了。”
所以,他杨品文上次是被秦海白嫖了?
杨品文生气又不敢发作,只能求着秦海再白嫖他一次,乞求他能给自己一些资源。
*
今天编辑部开会,让林遇梵大感意外的是,杨品文声称拿到了四木一部小说的版权。
小说名《丰满的女人》。
林遇梵震惊地五官都掉地上了。
编辑们满是好奇,汪总编则满脸惊喜,“品文真是不负众望。”
陈主任则关心价格:“你跟四木见面了吗?怎么谈的?”
杨品文说:“首印至少5000册,定价要求1元以上,版税20%。”
有编辑马上质疑:“这版税也太高了吧?我们今年最高的啸鸣版税也才11%,大部分作家的版税都在8%以内。”
杨品文冷笑道:“四木就这要求。你有什么办法?不答应也可以,他换一家出版社,人家可以首印10000册,我们做得到吗?”
虽然要求和价格都高,汪总编还是力排众议,“我们先看看这本书的质量,如果没问题,就定下来。我跟上头汇报。”
陈主任:“阿梵,你这两天把这本书打出来,大家尽快传阅。”
所以,手稿第一时间落到林遇梵手里。
杨品文盯着林遇梵,“我们之前的打赌,你没忘吧?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登报道歉?”
林遇梵当然记得,杨品文若能请来四木,她给他登报道歉,若不能请来,杨品文也登报,但不是道歉,而是自认是头蠢驴。
林遇梵:“你确定你请的真是四木吗?”
杨品文脸色微变:“哎,你什么意思?赌不起?”
“不是我赌不起,你要是真能请得动四木,并用她名字出版小说。我肯定给你登报道歉。我就怕你请的是水货。”
“哎!陈主任,你快管管你的人。你听听她说的话。”杨品文那尖锐的声音叫嚷起来,“她污蔑我。”
陈主任赶紧灭火:“阿梵,不许乱说话。”
杨品文冷哼:“我就加快速度,争取十天出版。我等着你登报道歉。”
林遇梵没再搭理,她拿起所谓的四木手稿,下楼去。
整部小说,不过9万字。
她打字速度快,一天能打出来。
她在后面打,王牧寻在前面。
王牧寻越看眉头皱的越深,“确定四木是大作家的别号吗?”
林遇梵微微挑眉:“谁知道呢。你觉得怎样?”
“不好形容。用词很独特。就是一桌好材料,你以为会做出满汉全席,结果做成了烩菜。”
王牧寻是会形容的。
林遇梵笑着点头:“烩菜也挺好吃的。”
王牧寻解释:“烩菜好吃,但不是这个价位。20%的版税啊,到手至少1000!我的《螳螂》去投稿,能拿到50元稿费就很不错了。”
林遇梵当天就把《丰满的女人》打好给到了陈主任,她算是除了杨品文外,第一个看完这部小说的人。
小说质量在她看来不如烩菜。
烩菜起码吃起来有味道,他这本小说全文淡而无味,只有辞藻的堆砌,以及一种普通男人对上等女人的窥探。
群青要出版这部小说她没意见,反正不花她的钱,但她绝对不能让别人打着四木的名号招摇撞骗之余,还污了四木名誉。
这件事,她不能坐以待毙。
*
崔原在家喝着豆浆,嘴里吃着牛肉馅饼,不时往对面楼张望。
他这边的窗户特意做的两层窗帘,外面的薄纱,里面的遮光。
他躲在薄纱后面看对面楼时,外面很难觉察到他的存在。
他特意买了一副望远镜,想要窥探对面镇安公寓的一举一动。
这几天进出的人很少,一个是姓庄的小队长,两个陌生面孔,还有一个厨子每天外出采购。
从厨子采购的东西来看,三楼至少住着七八口人。
甚至不止。
崔原咬了口馅饼,忽然发现对面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站了起身。
刘胖子?!
只见刘胖子低着头,戴着帽子,边走边往外扫了一圈,随即匆匆朝楼梯口走去。
刘胖子是保密科的人?还是说刘胖子被保密科收买了?
这狗东西。
崔原拿过望远镜,朝对面三四楼的窗户看,可惜那边一直拉着窗帘,完全看不出里面的动静。
匆匆把肉饼吃完,又一口把豆浆闷了。
崔原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看。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刘胖子从楼上下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正想下楼去看看,此时对面又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男子。
这人没停下来张望,闷头往楼梯走,估计是早就在远处眺望好了,而且不是第一次来,他很熟悉这里。
这男的是谁?
崔原赶紧找出之前在南京执行任务时用的特种进口相机,等了大概半小时,那中年男人才下楼来,他咔咔抓拍两张。
这男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
回到家,林遇梵坐在卧室的书桌上,花一个小时写了一篇《旅港见闻》,准备以四木的名义进行投稿。
写完她又将全稿润色了一下,然后誊抄到稿纸上。
听见外面起居室有说话声,她快速把稿子塞进抽屉,拿出记事本,假装记事。
赵之敖刚下班回来,他给她买了一瓶玫瑰精油,特意拿进来给她。
外面夕阳还没落山,但屋内光线明显是不不足的。
“你怎么不开灯?”他进屋先把灯打开了。
林遇梵说:“窗边还很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法国的玫瑰精油,马上冬天了,你应该用得着。”他不懂这些东西,纯粹是看包装好看就给她买了。
“写什么呢?”他问。
林遇梵随口敷衍:“写计划。”
“什么计划?”
“开出版社的计划。”
还真开始筹备了?
赵之敖最不高兴她的一点就是:“尽往文人堆里钻。”
林遇梵想起他之前说“文人多流氓”的话,忍不住吐槽:“你不是文人,你不流氓?”
“我流氓?”赵之敖把玫瑰精油往边柜上一放,一步步往前走过来,边走边解衬衫纽扣。
她坐在桌前,瓷白的脸,艳色红唇,微微有些疲懒,看着很是勾人。
林遇梵赶紧合上记事本,脑子里闪过一个字:逃。
可惜已然来不及。
流氓赵之敖下一秒就把她逼到了桌角。
“马上吃晚饭了。”她小声提醒。
赵之敖不管:“先吃你再吃晚饭。这够流氓吗?”
林遇梵轻轻踢了他一脚,“流氓!”
那他就再流氓点,当即把她转了个面,让她面朝窗户,背朝他。
林遇梵紧急提醒:“等会儿桂香就进来了。”
“你怕人看见,但流氓不怕。”
他还骄傲上了!
林遇梵无语。
她后悔招惹他了。
之前几天她来月事,某人憋了一个礼拜,此时火气正旺。
她前面是书桌,书桌靠着窗户,窗户外面是花园。
刚好此时林明哲在楼下跟赵景秀养的狗狗玩皮球。
林遇梵仿佛看到了救星,她刚想要喊,结果身后被重重一撞,她差点没控制住大叫出声。
以往他都是撩前面的旗袍,今天不一样,他撩后面的。毫无预警之下,那酸爽,他差点被绞死过去。
“姑姑!姑姑!”这会儿不用林遇梵喊,林明哲在楼下看到她了。
桌子一下一下撞到墙上,林遇梵哪里还发得出完整的声音,她只虚虚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
林明哲那个角度只能看见姑姑一个人趴在窗前往外看,他看不见她身后的赵之敖。
“姑姑,下来陪我玩皮球。”
她倒是想下去陪侄儿玩踢皮球,可现在身后有两个小皮球正啪啪打过来跟她玩耍呢,她哪里还顾得过来。
“姑姑!快下来嘛。”林明哲缺少玩伴,看见谁就缠着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外面看着会更兴奋,他们之前也没试过从后面来,没想到发现了新世界,赵之敖倒是看过外国书上描写的,从后面来,既深入又能直击重点。
这丰沛又响亮的水声,让他确定,这确实是最好的方式。
桌子有节奏地撞在墙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夕阳下,她双颊绯红,仿佛喝醉了一般。
那份快乐,似乎可以不吃晚饭,再来一趟 。
“姑姑!姑姑你来呀!”林明哲还在下面蹦跳着喊话,赵之敖直接伸手去拉过窗帘,把他隔绝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