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楚青川身受重伤,才进入厄运沼泽,找到了那方小天地。
又耗尽无数心力,才终于勉强收服了无极之火。
被送出无妄秘境时,他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就连灵力也已经完全耗尽,只是能勉强维持清醒罢了。
秘境之外,他还未睁开双眼,就感受到了一股蕴含着天地之力却如春风化雨一般的灵气。
他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灵气传来的方向。
那里仙音渺渺,霞光万丈,无数灵气凝成了白色的绸缎,温柔而雀跃地围着中心的人环绕起舞。
灵气太过厚重,剩余的灵气则化作灵雨,一滴一滴飘落,滋润万物。
灵雨洒在楚青川身上,一点点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势。
可是他却分不出分毫心神关注自己的身体,只是定定地看着半空中的那个身影。
那样唯美强大,却又好似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满是羡慕的声音:“天啊,居然是天地异象。”
沈问心也是刚从秘境出来。
她身上虽然也有不少伤痕,但是看起来比身旁的楚青川好了太多。
她在秘境得到的,是身为琴修最需要的落英弦。
若不是从秘境入口到外围时没有受伤,也没有耗费灵力,恐怕她根本撑不过守护落英弦的灵兽那一关。
她在来秘境之前,问过不少师兄师姐,他们每个人都告诉过她,在秘境入口处,必须小心。
有很多弟子折戟在此。
所以,她对许晚辞很是感激,也很开心能见到她成功结婴。
沈问心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半空中的许晚辞,兴奋道:
“许晚辞莫不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女?”
“不然只是结婴,怎么会有这么惹眼的天地异象。”
沈问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着空气中坠落的灵雨,这样厚重到惊人的天地灵气,许晚辞还真是受天道偏爱啊。
以往的气运之女,有这么震撼人心的天地异象么?
感受着自己在灵雨滋润下隐隐有所进益的修为,她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这次的天地异象居然能精进旁观者的修为??
她抬起头稍显呆滞道:
“这恐怕不是偏爱了,这是溺爱啊!”
听着沈问心的话,楚青川低下头,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的人,愈发变得遥不可及。
另一旁的谢听白轻轻地移开了看向许晚辞的视线,灵雨一滴一滴落在他身上,也没有让他带着些许冷意的面色改变分毫:
天道的……偏爱么?
他身边不远处的宁孟澜和三位长老也回过了神:
当年仙尊以一己之力救世,于天道于众生都有恩。
天道自然会偏爱他……在意的人。
只是没有人想到,会偏爱的如此之盛。
等到异象散去,许晚辞终于睁开了双眼,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她眼中的神情虽然依旧平静,却没有了曾经的死寂。
她看向众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始学着普通弟子的模样,认真地对着宁孟澜等人行了一礼。
从现在开始,她要好好活下去。
她要拼尽一切,让他醒来。
还没等宁孟澜反应过来,顾云绮就倏地出现在了许晚辞身边,双手以所有人都看不清的速度握住了她的手腕。
感受着手中机缘……不对,是许晚辞的温热,她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冷艳的脸上满是沉迷。
她声音兴奋的好像飘在空中:
“你不用对他们行礼,你要是行礼,我就让他们再反过来给你磕头!”
“磕三……不,磕十个!”
听着三长老的话,沈问心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三长老……是不是疯了??
最终,二长老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把顾云绮的手掰了下来,不顾她脸上生离死别一般的痛苦表情,冷着一张脸拉着她往玉极飞舟前走去。
众人身后,无妄秘境入口的巨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等待下一个十年降临时,它又会出现在修仙界的任意角落。
只有带着宗主令的太清宗宗主,才能找到它的所在。
玉极飞舟上。
沈问心坐在许晚辞身边,她感受着不远处顾云绮垂涎三尺,仿佛想把她们吞吃入腹的目光,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她下意识地贴近了许晚辞些许。
这时,顾云绮看向这里的目光,倏地多了三分犀利。
顾云绮看着紧贴着许晚辞的沈问心,心中狂酸:
为什么那个弟子就能贴在许晚辞身边?
她也想!!!
她的双脚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随即就被身边的二长老死死拦住。
二长老生怕自己一松手,顾云绮就跑到许晚辞身边要对她以身相许。
许久之后,沈问心终于习惯了顾云绮的视线。
她想起在无妄秘境中发生的事情,转过头,看向许晚辞的目光满是敬佩:
“晚辞,你真是太厉害了。”
“要不是你带着我们进入了秘境外围,我绝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寻找落英弦!”
“你就是我的恩人!!”
听到她的声音,许晚辞移开了看着天空的目光。
她微微侧头,好似是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景,她垂下双眸,声音清冷:
“沈师妹不必客气。”
沈问心听到她的回应后,忽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自从见面后,许晚辞在她眼中的形象一直都高冷至极,就连宗主和几位长老都……不甚理会。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许晚辞明明很友好啊!
想到这里,她笑眯眯道:
“晚辞,你叫我问心就好。”
许晚辞摩挲着三叶莲的动作微微一顿。
许久后,她轻声道:
“问心。”
虽然未曾看向许晚辞,但楚青川的心神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听到她对沈问心的称呼后,他指尖一动:
无妄秘境中,许晚辞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如今的她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生志?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旁边的宁孟澜。
他还未曾开口,便对上了宁孟澜带着警告的目光,他略显沉重地摇了摇头:
不要看,不要问,不要管。
几个时辰后,玉极飞舟终于回到了太清宗。
飞舟之上的谢听白,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泽的灵气。
并非以往的神识,而是真切的亲身而来。
谢听白眸光微动:
江泽对许晚辞的在意……好似越来越重了。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许晚辞身旁,在她下飞舟时,小心地扶了她一把。
感受着周身蓦然加重的灵气,谢听白唇角含笑,从容的放下手: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时,在这里等候已久的江秋宁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无妄秘境只能太清宗修士前往,纵然她担心不已,却也只能在这里等待。
站在许晚辞身侧的沈问心看着江秋宁连楚青川都不顾,直冲许晚辞而来的模样,忽然想起了她曾经听到的那些传言。
她想也不想地把许晚辞护在身后,声音焦急地解释道:
“江少主,晚辞她根本就……”
没和楚师兄说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江秋宁脚步丝滑的绕过了她,面色担忧地牵起了她身后人的手。
江秋宁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许晚辞,看到她身上没有伤口,灵力运转平稳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依旧略显担心地问道:
“晚辞,你在秘境中有受伤么?”
许晚辞轻轻摇头。
江秋宁终于放下心,这时她才察觉到,许晚辞已经结婴。
她声音满是欢喜:“晚辞,你结婴了!”
“真是太好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说完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又有担心涌现:
“元婴雷劫凶险,晚辞你有没有被伤到?”
许晚辞轻声道:“我无事。”
江秋宁根本不信她口中的无事,转头看向一旁的宁孟澜,看到他点头后,她终于放下心: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沈问心看着这幅场景,目光呆滞:
不是说许晚辞因为嫉妒暗害江秋宁,导致太清宗与江家的关系都变得紧张了么?
不是说江秋宁和许晚辞水火不容,见面必有一伤么?
她悄摸摸地看向一旁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依旧面色苍白却无人关心的楚青川,略显怜悯地移开了视线:
传言误我!
等到终于确定许晚辞身上无伤后,江秋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莲步轻移,目光温柔地来到了楚青川身前。
看到他的脸色后,她才略带惊讶地开口:
“青川,你受伤了?”
楚青川回忆着方才江秋宁与许晚辞的交谈,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茫然,觉得事情好像有点脱离他的掌控。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许晚辞对他帮助甚多。
想来秋宁也是因为他,才会如此帮助许晚辞。
想到这里,他面色平复了几分:
“只是小伤。”
江秋宁听到后,眉头逐渐舒展,她声音温柔:“小伤也应多加注意。”
*
回到太清宗后。
时间好像倒流了一般,许晚辞又回到了宗门大比前的模样。
每日从早到晚,修炼不息。
甚至比那时,还要多上几分专注与辛苦。
江秋宁依偎在楚青川身边,根本无心观赏面前谷清幽兰盛开的景色。
她早在那日从玉极飞舟上见到许晚辞时,便察觉到了几分不对。
许晚辞如今虽然依旧看起来平静而落寞,可是比起之前的万念俱灰,却又多了一点生机。
就像是一片荒芜的空地上,有了一株小小的嫩芽。
她当然欣喜于这样的变化,可是……
想起那日和宁孟澜的谈话,她眼中多了几分沉思:
什么叫大道三千,许有一线生机?
什么叫以假幻真也未尝不可?
联想起许晚辞的变化,江秋宁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能让许晚辞改变的,从来都只有一人。
一线生机……以假幻真。
江秋宁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若真是她想的那般,他们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许晚辞知道真相该怎么办?
就在她心神不定时,她的身侧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秋宁,你喜欢这里么?”
楚青川微微垂眸看向怀中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段时间,秋宁对他,不像以往那般在意。
所以即使修炼繁忙,他也依旧抽出时间来陪她。
江秋宁蓦然回过神,她坐直身体,笑得温柔深情:
“这么美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喜欢?”
“一直有你陪着,风景便更美了。”
听到她的回答,楚青川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声音愈发温柔:
“若是有一天,我得一秘境,必定将秘境中种满你喜欢的谷清幽兰。“
“到那时,我们游遍秘境时,到处都是你喜欢的风景。”
江秋宁笑盈盈道:
“那我便等着青川为我准备的秘境了。”
“只是如今你还要忙着炼化无极之火。”她轻笑着站起身,“我也需得处理江家事务。”
“等哪天得闲了,我们再来看谷清幽兰吧。”
楚青川也跟着站起身,他声音清朗:
“秋宁说的对,如今我便去修炼,你也不要太过劳累。”
半盏茶后。
许晚辞小院门口。
江秋宁和楚青川面面相觑,目光飘忽。
许久之后,楚青川咳嗽了一声解释道:
“我来此是为了多谢许晚辞那日在秘境中的指引。”
“若不是她,我根本没有机会得到无极之火。”
江秋宁微笑颔首:
“我来此也是为此。”
说到这里,她笑着走上前去,把楚青川推远:
“你我同心一体,我替你道谢便好。”
“你如今还是好好修炼,等你炼化无极之火,续出千丹变下册,倒时便有时间来做这些琐事。”
等到楚青川离开万剑锋后,江秋宁小心地整理了一下外袍,走到小院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木门是段子惟换的千年泉木门,能隔绝声音,吸收灵气。
开门最快的办法,要不是外面的人推门,要么就是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院内,沈问心来到门前,伸手打开了门。
看着面前的身影后,她怔愣了一瞬:
“江少主?”
江秋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沈问心:
听音峰峰主的亲传弟子沈问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温柔的道谢:
“多谢问心。”
沈问心听到后,转过头笑得灿烂:“晚辞你帮了我那么多,只是开个门而已,不必客气。”
问心?
江秋宁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
当日楚青川与沈问心在宗门大比中的打斗,她当时虽然没有多加留意,但却在事后观看了留影石。
想起沈问心当时出其不意、不按常规的攻击方式,她心中淡淡地评价:
音诡之道。
不管心中如何做想,她表面依旧一派沉稳,周身隐隐带着江家少主的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在走向许晚辞时,她周身的威严尽数化成了温柔:
“晚辞。”
许晚辞站起身,对着她轻声问候:
“江少主。”
听到她的称呼,江秋宁脸上的笑意微僵,随即若无其事道:
“晚辞近日可好?”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真诚的赞叹:
“原来江少主与晚辞的关系这么好。”
“还有弟子说江少主面对许晚辞从来不假辞色、冷脸相对,还几次三番故意为难晚辞……”
说到这里,沈问心一脸感叹道:
“传言果真不可信。”
听到这里,江秋宁脸上的笑意缓缓放平。
曾经在不知真相时,她确实……
她收敛所有的思绪,定定地看了沈问心一眼。
她对人心也算是了解,自然能看出她脸上的真诚。
江秋宁对着她淡淡颔首,然后转头温柔地看向许晚辞:
“晚辞,你刚结婴,需要巩固元婴初期的修为。”
她拿出一个储物袋,声音认真:
“这是找到的最适合元婴初期修士服用的灵植,能巩固元婴,灵效又不会过于刚猛……”
沈问心听着江秋宁温柔关切的声音,有些陶醉的拖住了下巴:
原来江少主这么温柔啊。
等到江秋宁说完后,她声音带着一丝羡慕:
“楚师兄真幸福,有江少主这样细心的道侣……不对,是红颜知己!”
江秋宁沉默一瞬后,缓缓转头:
“听音峰事务繁忙,沈道友若是有事,便早些回峰吧。”
沈问心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听音峰,不忙啊?”
半盏茶后,许晚辞安静地坐在暗玉桌旁。
她身旁的江秋宁看着她平静中隐含的与世隔绝般的疏离,缓缓眨了眨眼睛,目光带上了微不可查的担忧。
一时间,沈问心感受着周围静谧的空气,手不自觉的开始相互揉搓,她咳嗽了一声活跃气氛道:
“江少主您不知道,晚辞她可厉害了!”
说起这个,她瞬间来了精神,在秘境中把许晚辞的从容淡然,把许晚辞对她的保护描述的淋漓尽致。
江秋宁本来在认真听着,直到听到了沈问心口中,许晚辞为她做的事情。
她唇角弧度放缓。
沈问心一点不清楚江秋宁真正的想法,但是她从来不会厚此薄彼,夸完许晚辞后,开始夸起了江秋宁:
“江少主您可是天之骄子,修为好,样貌好,家世也好!”
夸了江秋宁一通后,她又开始夸起了江家:
“我听闻江家不仅有数位渡劫尊者,还有着无数珍稀灵植异宝,和太清宗相比恐怕也毫不逊色。”
“我还听闻江家有的可不只是灵宝……”
还有不少让修士闻风丧胆的暗器。
想到这里,她声音不由地带上了一丝兴奋:
“江少主,我听说江家还有修仙界失传已久的暗器,回春引和玄冥针——”
“这可是连太清宗都没有的……”
“沈道友。”江秋宁面色发白,她把手边的茶推到了她面前,一字一句道,“请用茶。”
等到沈问心终于安静下来后,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许晚辞:
“晚辞,我……”
许晚辞回过神来一般,声音轻渺:“江少主,何事?”
江秋宁看着她从未在意过那件事分毫的模样,收回了所有的思绪。
她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道:
“晚辞,你我相识已久,又脾性相投。”
“你一直称呼我为少主,着实疏远。”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瞬,放缓声音道,
“叫我秋宁便好。”
许晚辞并没有抗拒,淡淡道:“秋宁。”
向来稳重的江秋宁眼中带上了不曾抑制的欢喜。
她感受着自己忙且乱的心跳,忽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下意识地拿出了储物袋中的灵膳:
“晚辞……这是我这段时间闲来无事做的一些糕点,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许晚辞微微一怔:
原著中,江秋宁只为楚青川洗手做过羹汤。
她还没有说什么,身边的沈问心从灵茶中抬起头,刚想张开嘴,江秋宁就转过头,动作优雅却又速度极快地为她续上了茶:
“请用。”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声音。
半掩的木门前,段子惟腆着一张脸道:
“晚……晚辞,我们也相识已久。”
“你对我的称呼,咳咳,其实也有点疏远。”
他厚着脸皮推门进来,明明一脸期待却又偏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你叫我子惟就行。”
许晚辞依旧没有什么迟疑:
“子惟。”
她的声音中,没有犹豫,但却也没有分毫亲近。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于她而言,与道友二字也没什么区别。
她只是尽力维持住一个正常修士应该有的样子。
那样,等那人到来时,她便能告诉他,这百年,其实她过得很好。
只是等待有些难熬而已,其他……一切都好。
听着许晚辞口中他的名字,段子惟直接愣在了原地。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以肉眼难辨之速伸向了腰侧的储物玉佩。
下一瞬,小院里下起了灵宝雨。
无数法器、符箓、丹药、灵植从空中洋洋洒洒的落到了地上。
不过一息的时间,就已经将小院的地面堆了个满满当当,密不透风。
沈问心逼自己移开了看向地面灵宝的视线:
她不心动,她一点都不心动。
只是她实在没有忍住,小声的感叹道:
“段少爷真是痴情啊,对爱慕者的朋友都这样好。”
“可惜江少主已经有了楚师兄。”
说完后,她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死寂,赶紧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段少爷你其实真的很好,以后一定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女的!”
段子惟脸上的红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下意识看向许晚辞,看到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后,他终于转头看向沈问心。
可这里是许晚辞的院子,而沈问心是许晚辞的客人,他根本不敢说一句恶语。
只能咬着牙道: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墨雨阁中。
江泽看着院子中发生的一切,漆黑如墨的双眸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专注。
惊人的专注。
这几日中,他从未出现在许晚辞身前。
可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看向她。
看着她再次开始不顾一切的修炼,看着她开始一点一点有了生的念头……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会与那个人有关。
只是……
听着许晚辞口中的‘子惟’二字,他身边的灵气不受控制地动荡了一瞬。
随即又缓缓平复。
他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若是她念出他的名字。
不是尊号,不是生疏的全称——
阿泽。
他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忽然柔软了下来,一阵清风轻轻地吹动了他的发丝。
江泽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许晚辞。
院子中,她明明身处众人中心,却又偏偏好像游离在外,面色平静的与她独自一人时,没有分毫差别。
她所有的一切,生如死灰也好,拼命修炼也好、如今的勉强自己表现的如常人一般也罢。
都是因为那个人。
这样执迷于情爱,执迷于那个人的许晚辞。
让他觉得——
他感受着胸口隐隐的闷痛,面色冰冷地移开了视线:
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