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作者:策马听风

江羽秋一觉醒来,头疼的症状轻了很多,但嗓子还是很不舒服。

屋内拉着窗帘,光线很暗,江羽秋睁了一会儿眼,神志逐渐清醒。

床侧是空的,还很整洁,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堆在床头。

江羽秋抿了一下干燥的唇,开口叫了一声施闻钦。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江羽秋皱了皱眉,扒拉过床头柜的手机,给施闻钦拨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三十多秒,自然地掐断了。

江羽秋看了一眼,还有十分钟就要到早上七点了。

这个时间施闻钦去哪儿了?

买菜去了?

江羽秋窝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他昨晚好像隐约听见施闻钦说要出去,模模糊糊也确实看见他离开了。

施闻钦去买什么了,几点回来的?

江羽秋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来套上衣服。

施闻钦外出的鞋子不在了,也没留纸条跟短信说自己去哪里。

江羽秋穿上厚衣服,又在脖子裹了一条黑围巾,拿上手机跟钥匙去找人。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像黑色的幕布一样低低地铺在天际,随时压下来似的,寒风呜咽。

虽然戴着口罩,但江羽秋的面颊还是冻僵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笼罩在他心头。

江羽秋进卫生间检查过施闻钦的牙刷,很干燥,毛巾也是干的。

这不符合施闻钦的习惯,他早上擦过脸,都会洗干净自己的毛巾。

种种迹象都意味着施闻钦昨晚出去就没有再回来。

江羽秋希望自己是多想了,脚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

他没有去菜市场找人,而是按照记忆去附近的药店,期间不断给施闻钦打电话。

打到第十一通电话时,江羽秋模糊听见一阵来电铃声。

这个时间点,街上的人不算多,偶尔路过几个结伴而行的学生,还有骑电动的上班族。

江羽秋扫视一圈,在路边一片雪地里找到一部旧手机,屏幕裂出蜘蛛网,却坚挺地显示着来电。

江羽秋的嘴皮抖了一下,摁掉了给施闻钦拨去的电话,手里那部旧手机也安静下来。

在手机附近的一家还没开张的店铺,江羽秋看到一辆二手捷安特,后车轮严重变形,钢圈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江羽秋好像又重新烧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席卷了他,冻僵的腿软得好像要站不住。

车篮还有一包印着药店名称的袋子,上面落满了白霜,袋口还结了冰,刺在江羽秋手心。

袋子打开,里面是退烧药,体温计,还有一条巧克力。

江羽秋晃晃荡荡地朝马路边走,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嘴皮被黏住似的,从喉咙闷着声音对司机师傅说,“去最近的医院。”

-

天气状况一不好,急诊就容易爆满。

江羽秋从一个个因为地面结冰而出事故的病患身边经过时,心跳砰砰撞击着胸口。

他走到护士台,着急地询问值班的护士:“请问你们有没有接收一个出事故的男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羽绒服。”

突然想到什么,江羽秋赶忙补充:“对了,他眉心还藏着一颗痣。”

江羽秋记得自己调侃过施闻钦那颗痣,说别人都是喜痣上眉梢,施闻钦是眉里藏痣,没志气。

施闻钦不满意江羽秋这样的解读,把江羽秋耳后那枚咖色小痣舔得通红。

值班护士问:“几点送来的?”

江羽秋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想起药袋上的厚霜,江羽秋赶忙说:“应该是凌晨左右,不不,可能是昨晚十点左右。”

值班护士查了查,因为这两天路面结冰,从昨天早上开始医院陆陆续续接收了很多病人。

值班护士问:“有叫救护车吗?”

江羽秋摇头,他不知道。

值班护士又问:“那他身上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江羽秋抓着袖口,难受地摇头。

值班护士有点犯难:“现在病人挺多的,看你也着急,这样吧,昨天收录的病人都在急诊留观病房,你自己去看看。情况严重的在手术室,昨天晚上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你家人,你先去急诊留观病房。”

江羽秋向护士道了谢,快步去了留观病房。

见里面没有施闻钦,江羽秋的眩晕感卷土重来。

值班护士帮江羽秋问了其他护士,确定了手术室那位病人的体貌特征。

听说对方个子只有一米七八,江羽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

值班护士很负责,叫来了负责急诊留观病房的护士。

在江羽秋的详细描述下,这个护士记起了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病人。

护士说:“你说的他呀,他已经转院了,是他家属来办的。”

转院、家属……

这两个词在江羽秋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江羽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跟护士确认了一下施闻钦的体貌特征。

护士记得很清楚,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浮夸的转院,好像在拍豆音短剧,声势浩大地来了一群人。

“是他没错。他身上穿了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吧?那件衣服他没拿走,我去给你拿。”

江羽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羽绒服,终于确定他俩说的是一个人。

羽绒服的袖口跟下衣摆全都磨破了,还沾着一些血迹。

江羽秋抱着羽绒服走出医院,在人来人往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他,江羽秋才回过神,然后打车回去。

放在店门前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谁偷了。

江羽秋想起车圈扭曲的程度,忽然想起昨晚施闻钦说要背着他去看病的话,不自觉笑出声。

幸亏他没跟施闻钦出来,要不然他发着烧,还得被车飞。

施闻钦也是够倒霉的,一个多月内出了两次车祸。

江羽秋心道,像他这种祥瑞降世,厚德载物,锦鲤本鲤,平时帮施闻钦镇着点,施闻钦还不容易出事,一旦没了他,施闻钦立马出车祸。

江羽秋抱着施闻钦的羽绒服,步行回到家。

打开房门,江羽秋立刻感到暖烘烘,他却没有立刻进去,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这套一居室。

因为缺了一个人,这里显得好大好空。

江羽秋换下外出的鞋子,脱掉身上的衣服,一头埋进冷掉的被子里,感冒过后的疲惫与无力充斥着全身。

江羽秋看着施闻钦给他买的药,躺在床上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最终他还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掉了药,又掰了半块巧克力含进嘴里。

江羽秋重新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眼睛闭上了。

-

施闻钦是在买药回来的途中,遇见了一辆在夜间行驶的摩托车。

摩托车拐外的时候,压过一块结冰的马路,车轮打滑,车尾横着朝施闻钦冲了出去。

施闻钦反应迅速,在摩托车撞过来的时候,他弃车滚到路旁,躲过了摩托的撞击,肋骨却撞在马路沿上,摔下去时又磕到脑袋,口袋里的手机滑进了一旁的雪堆里。

深夜打扫卫生的两个环卫工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叫了救护车。

其中一个环卫工人怕施闻钦的自行车丢失,捡起地上那包药放进车篮,然后将自行车推到一家店门前。

因为摩托车主兜里有手机,环卫工人联系到他的家人,摩托也被家里人推走了。

无法确定身份,也找不到家人的施闻钦,孤零零躺在急诊留观病房。

施闻钦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几处软组织挫伤。可能是骨密度高,那么强的力道撞击肋骨,肋骨居然一根没断。

施闻钦醒来时,感觉呼吸时腰腹那里很痛。

望着微微泛黄的天花板,施闻钦在刺鼻的消毒水中慢慢清醒,他皱眉撩开衣服,看到自己腹部淤青了一大片。

施闻钦记得去公司开会的路上,自己发现司机神态不对劲,准备下车却被对方暗算,醒来就在医院了。

这是哪家医院?

施闻钦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好几张病床,每张病床都隔着一道蓝色的帘子。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谁给他换了,施闻钦记得很清楚,自己穿了一件烟灰色的羊毛衫,现在却套着一件又厚又不舒服的羊毛衫。

裤子跟袜子都不是他会选择的款式跟颜色,包括床旁边那双运动鞋。

这是什么情况?

施闻钦捂着眩晕的脑袋坐起来,问身旁的人借了一部手机,给施遇打了一通电话。

连轴转了两天的施遇,刚躺下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手机震醒了。

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他直接挂断,戴上眼罩跌回到真丝铺的床单上。

很快电话又响了,又是刚才那个号码。

施遇接通后,语气很冲:“谁啊!”

施闻钦说:“是我。”

施遇怀疑自己幻听了,一时没敢说话。

电话又传来施闻钦的声音,“我在医院,过来接我。”

施遇沙哑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哥?”

施闻钦似乎觉得施遇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但又不得不回答:“是我。你尽快来,顺便让人送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袖口都是泥点子,施闻钦不能接受这种不整洁。

施遇放下电话,火速调集医疗团队。

施闻钦很注重自己身体的健康,每年都会进行体检,牙齿上的健康都不放过,他有自己专门的医疗团队,以及牙医。

施遇一直觉得他哥很夸张,此时此刻觉得再怎么夸张也不为过。

施遇带着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去医院接施闻钦。

在病房看见施闻钦那刻,施遇热泪盈眶,从未如此觉得他哥的身姿这么伟岸,恨不能现在放一串鞭炮,庆祝他俩会晤。

施遇大步朝施闻钦走去:“哥——”

施闻钦皱眉:“不要在公众场合,喧哗,扶我起来。”

施遇闭麦了,上前将施闻钦扶到他带来的可移动医疗床上。

施闻钦坐上去后,不忘向借他手机的隔壁床病患道了一声谢,又看了一眼施遇。

施遇掏出自己的皮夹,抽出一叠现钞递给了隔壁床病患,“感谢你的帮助。”

隔壁床的男人:?

不是,大兄弟这么实在嘛!

等他反应过来,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其他人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施闻钦被推到车上后,问施遇有没有带来他的干净衣服。

比起衣服,施遇更关心施闻钦这段时间的去向。

“哥,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我找你都要找疯了,老爷子知道你失踪后,虽然帮忙稳住董事会,但我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也不支持跟医保局洽谈。”

施闻钦强迫症似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听到施遇这番话,他停下动作,抬起头。

“什么失踪?”施闻钦用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施遇,“你在说什么?”

施遇愣了愣:“哥,你失踪了一个多月,你不知道吗?”

施闻钦这才注意到袖口泥点以外的细节,比如今天很冷,而且地上有积雪,以及施遇刚才见到他的过分激动。

施闻钦问:“现在几月份?”

施遇说了一个超出施闻钦意料的日期,听过后,施闻钦沉默了。

见他哥捏着袖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施遇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哥?”

施闻钦松开手,对施遇说:“先说说公司的事吧。”

施遇:“……好。”

-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江羽秋的烧已经完全退下来,起床简单洗漱,拿了两袋面包就去奶茶店上班。

见江羽秋不仅迟到了五分钟,施闻钦还没有来,收银不禁纳闷。

看着江羽秋略带倦意的面色,收银谨慎地问:“你们又吵架了?”

江羽秋摇摇头:“没有。”

收银好奇:“那他今天怎么没上班?”

江羽秋点钱的动作微顿,低声说:“他回家了。”

收银以为施闻钦就是单纯回家,没有多想,四点半后她换下工装,给江羽秋道了一声再见,就愉快地下班了。

收银已经走出奶茶店,江羽秋才慢半拍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施闻钦的确回家了,江羽秋没有骗收银,只是这种回家是不会再回奶茶店上班的“回家”。

依照施闻钦的性格,他清醒后不可能不给江羽秋打电话报平安。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施闻钦恢复记忆了,且失去了他俩相处的记忆。

江羽秋早就设想过这种情况,没办法,谁让他现在生活在狗血小说里,车祸失忆这种桥段会发生太正常了。

江羽秋苦恼的是,该怎么找到施闻钦。

据那位护士说,施闻钦醒来后跟隔壁床借了手机,但江羽秋赶到医院时,隔壁床的病人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护士虽然很想帮江羽秋,但医院有规定,她不能泄露病人的私人信息给江羽秋。

江羽秋:……

果然是狗血文!施闻钦没有身份证能住院,就已经很不符合规矩了,起码在江羽秋那个世界是不允许的。

现在问隔壁床的电话,倒是违反医院规定了。

要不是江羽秋很确定沈锦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江羽秋都要以为他跟施闻钦是了。

他俩没在一起的时候,各种规矩给他俩开放。现在在一起了,因为意外而分开,规则开始上线了,制造各种意外让他俩联系不上。

按照狗血文套路,是不是得等到五年后,江羽秋领着一对双胞胎在商场意外遇见施闻钦?

江羽秋有心想找沈锦然帮忙找施闻钦,但他翻遍了手机相册,里面居然没有一张施闻钦的照片。

名字不知道,身份不确定,还没有照片,沈锦然除非是太上老祖,通过掐算帮他算到施闻钦的方位。

江羽秋很后悔没有早点找沈锦然帮忙,都怪施闻钦整天勾引他,让他把这件事忘干净了。

现在可好,施闻钦把他忘干净了,江羽秋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至少……

债还是要讨回来的。

-

回到家,江羽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琢磨要不要找去美术学院找一个学生,帮他画出施闻钦的长相。

江羽秋很后悔没存一张施闻钦的照片,现在想找人都找不到。

突然,江羽秋脑袋闪过一个画面,他猛地坐起来。

他记得前几天去方明琅家补习功课时,他跟施闻钦在给方明琅写角色卡片,方明琅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他们,不知道是在录像还是拍照。

方明琅那里会不会有施闻钦的照片?

江羽秋激动地拿过手机,解开手机锁,看到屏幕显示的时间愣了一下。

居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方明琅是高三的学生,这个时间肯定在睡觉,江羽秋就算心急也得等明天问她。

好在明天他上早班,晚上要去给方明琅补习。

江羽秋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隔天早上,江羽秋给方明琅发了一条信息,方明琅没回。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方明琅是高考生,方妈妈只允许她晚上玩一会儿手机。

艰难地熬过白天,吃过晚饭后,江羽秋乘电梯去找方明琅。

这个时间点,方家刚把饭做好,方妈妈邀请江羽秋一块吃晚饭。

江羽秋看了一眼厨房的方明琅,礼貌对方妈妈说,“不用了阿姨,我找一下小琅。”

在厨房偷吃的方明琅,听说江羽秋找自己赶忙出来:“怎么了,秋子哥?”

江羽秋冲她笑了一下。

方明琅立刻会意,“你是说前天给我留的作业是吧?在卧室呢,我去给你拿。”

江羽秋跟着方明琅一块进了房间。

避开方妈妈的视线,江羽秋问她:“你相册有没有沈总的照片?”

方明琅有点尴尬:“上次我看你们俩凑一块,本来是想照的,但酷子哥发现了,抬手挡了一下你的脸,我就没好意思拍。”

正主不愿意被拍,方明琅没再做这种事。

江羽秋静了几秒,然后“哦”了一声,看起来很失落。

方明琅小心地问:“怎么了?”

江羽秋很轻地摇了一下头:“没事,你先吃饭吧。今天补习提前一个小时,我在你房间等你。”

似乎觉得江羽秋今天不对劲,方明琅又看了他一眼,“……那我先去吃饭了。”

江羽秋:“嗯。”

方明琅吃过饭,江羽秋开始给她补习。

方明琅感觉对方今天心情明显不佳,话也比之前少了一些,因此没敢八卦问施闻钦去哪儿了,她老老实实上课。

给方明琅补习到一半的时候,女同学从家里过来了。

江羽秋找了几道题让方明琅做,然后再给女同学讲今天的课。

上完今天的补习课,江羽秋没多待,乘电梯的时候,跟一个青年险些撞上。

江羽秋主动道歉:“不好意思。”

那人的视线落在江羽秋脸上,几秒后说:“没事。”

江羽秋走进电梯,摁下“7”的数字按键。

他清俊好看的脸随着轿厢缓缓闭合而消失,李特助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敲开了小姨的家门。

开门的是方明琅,看见是李特助就撇嘴。

李特助敲敲她的脑袋:“怎么,看见哥不高兴?”

方明琅挪开身体让李特助进来,“没有,我以为是我补习老师呢,谁知道是你这只牛马。”

李特助微惊:“刚才乘电梯的那个人是你的补习老师?”

方明琅骄傲地昂了一声,“好看吧?”

李特助想起江羽秋的照片曾经出现在施遇办公桌,不由好奇他的身份,“你之前说他跟你的另一个补习老师在谈对象?”

方明琅:“对啊。”

李特助“哦~”了一声。

方明琅皱眉:“你哦什么?”

李特助收敛表情,“没什么。”

方明琅不信:“没什么,你会这样‘哦~’?”

李特助绕过方明琅,“你就当我今天心情好。老板总算回来了,我可算轻松了。”

方明琅纳闷:“什么叫你老板回来了?之前你老板去哪儿了?”

李特助一下子把嘴巴闭紧了。

其实,施遇把他安排在身边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因为他真就是一个大漏勺,嘴上藏不住一点事。

施闻钦失踪这段时间,李特助怕把这么大的事漏出去,硬是在公司装了一个半月的高冷。

李特助咳了一声,“没什么。”

方明琅没太在意,“用一下你的手机。”

李特助警惕:“干什么?”

方明琅小声说:“我妈把我手机又禁了,着急进一下超话,就五分钟。哥,求你啦~~~”

李特助像是受不了她撒娇似的,打了一个寒颤,把手机塞给了方明琅。

方明琅的同学见她家来了客人,给方明琅使个眼色,意思是超话见,然后离开了。

方明琅把人送上电梯,偷偷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李特助跟方妈妈聊了起来,他今天来主要是想她劝劝自己亲妈,别整天给他组相亲局。

两个人正聊着,方明琅卧室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方妈妈扭头看过去:“方明琅,你又闹什么妖呢!”

李特助起身:“我去看看。”

方妈妈嫌弃道:“越大越不稳重,哪里像是读高三的人?你看看人家小晴,多安静内敛……”

李特助刚打开房门,里面就伸出一条胳膊,把他拽了进去。

方明琅把李特助摁在学习椅上,指着他手机相册的一张照片问,“这是谁!”

李特助看了一眼:“你不认字?”

上次施遇让他办什么事,用了一下施闻钦的身份证,李特助存了一张施闻钦的身份证照片,以备不时之需。

方明琅就是因为认字才震惊的!

方明琅激动质问:“这是沈总!我的补习老师!什么时候姓施了?施闻钦不是你的大老板吗,怎么成了沈总!!!”

李特助不解:“什么沈总?”

方明琅张了一下嘴,看着李特助那张看似精明,实则很傻白甜的脸,顿时没了倾诉欲望,不耐烦朝他挥挥手。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用你手机打个语音电话。”

方明琅熟练地登录自己的微信账号,给江羽秋拨过去一个语音电话。

那边一通,方明琅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

门外传来方妈妈的声音:“方明琅,你要疯啊你!”

方明琅赶紧收声,对着手机里的江羽秋说:“秋子哥,你老实告诉我,酷子哥是不是不姓沈?还是说他上演什么隐藏富豪身份,装穷小子跟你谈纯爱的戏码!!”

江羽秋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方明琅压低声音啊啊啊啊:“沈总不是沈总,他原名叫施闻钦!是我哥的大老板,施家你知道吗?就是环宇生物制药公司,因为成功研发老年痴呆特效药,而股票大涨的环宇生物制药!他家超级有钱的!”

方明琅一句一个感叹,哪怕是这样也不足以表达她的激动。

施闻钦?

这个名字让江羽秋短暂陷入沉默,所以沈……他的名字叫施闻钦!

江羽秋不自觉抓紧手机,急迫地问:“那你哥能带我去见他吗?”

“必须能!”方明琅用力拍了一下李特助的肩膀,笑容灿烂:“是吧,哥!”

李特助:-。-

我谢谢你哦,这么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