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风和煦, 阳光明媚。

但日理万机的魔龙陛下没时间等触手怪被晒干。

于是,他只能帮她喝掉多余的水分,帮她加速这一进程。

应渊也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为一只低等魔物做这种事情。

如果有巡视的禁卫路过花园, 会发现尊贵的魔龙皇陛下伏在地上,捧着触手怪的触手吸吮,脸几乎埋进了触手怪小姐的裙摆里。

好在, 有魔龙皇的气息威压笼罩在周边, 一般人也不会这么没眼色地闯进来。

但那一丝不确定的可能性,还是让应渊精神紧绷。

哪怕是在几道墙之外禁卫的走动声, 亦或者是蝴蝶落在花朵上震一下翅膀的轻微声响,都会引起他的高度警惕。

身体和意识似乎被分割在了两个不同的纬度。

意识高度紧绷, 杯弓蛇影。

身体却热得不像话,明明是能给人解渴降温的汁液, 却让他喝得无比燥热, 大汗淋漓。

这只是为了节省时间。

应渊在心中说。

苏荔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身前的魔龙皇。

如果是之前魔龙把她吃进嘴里, 她肯定会害怕,毕竟曾差点被魔龙真的吃掉。

但他这次明显温和很多。

他是在帮她, 是为她吸走多余的水分, 不是要吃她。

意识到这一点,苏荔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要多喝一点啊。”苏荔继续将出手往他嘴里塞, 怼到他的喉咙口。

应渊抬眸怒视她,得寸进尺的触手怪。

但他还是尽可能打开喉咙, 将她容纳进去。

小触手怪一共有八条触手,其中四条拟态成了手与腿,另外四条隐藏在裙摆下。

应渊为她吸取走每一条触手的水分, 苏荔仍然觉得不够。

她的水蕴含在整个身体里,并不仅限于分化出来的触手中。

于是,她掀起裙摆,让魔龙继续喝。

应渊呼吸凝滞,瞪大了眼,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却又移不开视线。

今日的海棠花怎开得如此繁盛?

坠着清晨的花露,带着荔枝的清甜,让人目眩神迷。

或许是刚刚喝了太多水,他现在嘴里不干了,就是唾液分泌得厉害,口齿生津。

“你这个,放浪不堪的触手怪!”他低骂了一声,正要俯首,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还真有过于尽职尽责、没眼色的禁卫,巡视到了花园来。

应渊自己倒是没什么,但小触手怪可不能被看到。

更别提……她现在这副模样。

应渊赶紧把她的裙摆压下来。

虽然小触手怪根本没那个羞耻心,说不定还会期待见到更多的人,希望更多人捕获成孕体。

但应渊没法接受她被人看到分毫。

只要想到那个可能性,就让他躁乱不已,只想将她藏进他的巢穴。

应渊快速脱下外衣,将她一裹,包裹得严严实实。

再将她抱了起来。

苏荔不满地扭动挣扎。

坏龙,说好了帮她吸干净水分的,又莫名其妙凶她,还用衣服绑她。

“别乱动。”应渊被她扭得心头火起,低声训斥。

她就这么想把其他人吸引过来吗?

“大坏龙,说话不算数。”

五感没有魔龙敏锐的苏荔气呼呼,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应渊喉结滚动,缓缓道:“回去帮你,给你舔。”

苏荔这才满意松口。

不过舔是什么?

可不能只舔。

“要多喝一点。”苏荔交代。

“嗯。”应渊沉声应下。

他知道触手怪将他当成了什么。

哪怕她看似很亲密地揽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她心里也没有他,她可以对任何一个人这样做。

这些亲密的假象很能迷惑人。

哪怕应渊都会在这样的假象下失了底线,对她一再纵容。

但他内心深处其实又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他只是为了不让她去祸害其他人。

在寝宫中被小触手怪双腿绞住脖子的应渊这样想着。

苏荔放下裙摆,从应渊身上跨过,跳下床,开心地跑向放着食物的桌子。

“我今天可以多吃两管营养液吗。”

苏荔拿了两支新口味的营养液回头问。

她睡了两天,水分大量流失后,开始觉得很饿。

应渊平躺在床上,手指微动。

身边的空荡感让他有一瞬的不适。

当小触手怪从他身上跨过跑走时,他几乎下意识想伸手将她抓回来。

若非寝宫的门窗早已封闭紧锁、知道她跑不出去,他已经这样做了。

听了小触手怪的问话,他神情未变,哑声道:“可以。”

她就算现在问他能不能把皇宫送给她,他大概都会回答可以。

脑中一片混乱,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

只余下唇齿间的芳香。

她太甜了。

应渊掩着唇想。

不愧是能靠着汁液就能捕获高等种的触手怪。

她简直是毒药。

苏荔抱了一怀的营养液,打开门,走出他的寝卧。

应渊顿时坐起身,厉声问:“你要去哪?”

“回我的小窝呀。”苏荔理所当然道。

在她看来,之前那个用玻璃墙隔离出的房间,才是她的小窝。

虽然玻璃墙已经被凶残的魔龙打碎了,但她的床还在,那就是她的窝。

苏荔脚步轻快地离开。

应渊顿感一阵烦躁。

忍不住起身跟了上去。

哪怕身下黏糊得难受,急需清理,他也不能接受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苏荔靠坐在床头,吸食着荔枝味的营养液,见他过来,思索了一秒,还是挪了挪,将旁边的空间让给他。

触手怪永远愿意跟孕体分享巢穴。

哪怕她的巢穴只有一张床那么小,她也会分享给她的孕体。

对触手怪来说,孕体的存在和家差不多。

只要有孕体在,就算失去了一切,也能从头再来。

从零开始繁衍后代,构建自己的王国。

哪怕她的孕体并不愿意为她繁衍孵卵。

只要卵还在他的肚子里,苏荔就会把他当成她的孕体照顾。

应渊犹豫了下,还是在她身旁躺靠下来。

这是张单人床,空间很小。

当初应渊想着,触手怪只是被他关押在这里,不该有太好的待遇,哪怕是为她添置家具,也是按照监牢的标准进行。

当然,是最高档的那种监牢。

能送进皇宫的东西,本就没有差的。

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它监牢的本质。

单调的桌椅,窄窄小小的单人床。

当时的应渊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手打破“监牢”的玻璃,还会躺倒这张提供给“囚犯”的床上。

这算什么?

警卫没抵住诱惑,监守自盗?

还是监狱长胁迫囚犯,提供服务?

应渊自嘲地笑笑,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躺在小触手怪身边,确实让他躁乱不安的心安定了些许。

但随之衍生出的,是巨大的孤寂。

明明同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却泾渭分明,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像极了某些貌合神离的夫妻。

他们甚至连夫妻都算不上。

肉体的纠缠过去后,温情的假象破碎,什么也不剩。

应渊闭上眼。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的,他没法去奢求任何东西。

对精神波动感知格外敏锐的小触手怪偏过头,她隐隐捕捉到应渊的情绪,不太好的情绪。

他的情绪总是不好。

唯一一次完全开心的时刻,还是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那晚。

那时他正处在发晴期,意识模糊,但与她纠缠时的情绪很高昂。

她也很开心,特意给自己拟态了他会喜欢的外貌。

她以为,他们会一起生很多很多的蛋,他会给她孵化很多后代,一起建立她的王国。

但现在,她连她的第一窝卵能不能平安出生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安抚孕体的情绪都是触手怪的本职工作。

苏荔加快速度喝完营养液,把空了的玻璃管放到床头的小桌上。

随后转身躺下,埋进他的怀里。

手脚和触手一同缠上他。

空寂的怀抱骤然被填满,应渊压抑地低喘了声,将她抱紧了。

苏荔探出精神触须,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但魔龙强大的精神壁垒阻隔一切,不容窥探。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魔龙在她耳边警告。

什么叫多余的事情?

她明明是在照顾他。

苏荔愤愤,故意用触手怼他,探到了一手粘腻。

应渊面上快速闪过一丝难堪之色。

有那么一瞬,他想把她狠狠推开,但现实是,他对她主动张开了腿,将她迎了进来。

应渊的呼吸变得粗重。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也没放开揽着她的手,依旧将她紧紧限制在怀里。

只在她的触手过于深入即将碰到卵的时候,微弱地挣扎了下,扣着她的手却十分坚定,阻止她的继续探入。

苏荔抬起眸,跟他沉默而赤红的眼睛对上。

试着转变方向,戳了戳别的地方,他便放松了对她的辖制。

等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不那么糟糕了。

苏荔像一滩液体一样地下滑,钻进被子里,抱住他的肚子。

感受着略微鼓胀肚子里生机勃勃的卵,将脸颊贴了上去。

应渊闷哼了声,他的肚子里装载了太多,略微的触碰也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刺敫。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动作本身所代表的含义。

他掀开被子,露出她的脑袋,垂眸看向她,神情不明。

“你能给我生宝宝吗?”苏荔小声问。

她还是希望她的卵由他生出来。

她不想她的卵被弄碎。

这是她和她选定的孕体的第一胎卵,如果它们没了的话,她会很难过。

应渊注视了她良久,没有答话。

一胎由他生出的卵,代表了太多。

尤其是这胎卵既继承了他强大的龙族基因,又有着听命于触手怪母体、一切为她服务的本能。

这或许会给宇宙带来难以控制的灾害。

他将亲手打开潘多拉魔盒。

苏荔将他的沉默当成了否定。

她吸了吸鼻子,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

应渊低叹一声,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

“就这么在意这些卵?”

“坏龙。”苏荔咬在他肩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应渊手足无措地给她拭泪。

他想,触手怪大概是水做的。

明明给她吸了那么多的水,她还能流。

哪怕明知道她的情绪都是为了子嗣后代,他也完全没法狠下心。

“真是怕了你了……给你生,都给你生……我不生的话你还想要谁生?”

灾害就灾害吧,应渊不负责任地想。

他只希望他的小触手怪能开心,能留在他的身边。

为此,就算宇宙倾覆,也没关系。

当然,这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话。

就算只是想想,应渊都觉得愧对自己的职责,很是羞愧。

但总会有办法的。

他口勿去小触手怪眼角的泪。

心想,他多盯着点,总能把那帮幼崽教育好的。

他很擅长教育。

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