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族兽人向来独居。

只有在适合繁衍的夏秋季节, 一些蛇族兽人会组成临时伴侣。

经历长达一整天的交酉己后再度分开。

白露已经成年很久了,一直没有繁衍的想法。

但在今年夏天,她冥冥中隐有感应,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的身体自发地往外散发着求偶信息素, 吸引着雄性跋山涉水地赶来。

第一个到来的是个年轻的雄性棕蛇兽人。

他在她面前卖力地跳着求偶舞,想跟她亲近。

白露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想繁衍了。

她没看上他,并将他打跑了。

初次追求雌性就受挫的棕蛇落寞离开。

被雌性大尾巴抽飞所留下的心伤, 需要他用一生去治愈。

第二个到来的是条黑蛇。

他太细了, 适合当辣条一口吞,而不是当伴侣。

白露同样没看上他。

蛇口逃生的黑蛇连夜逃出森林。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不知道多少个……

一头黑狼来到了她面前。

他从她身旁走过,假装去湖边喝水, 其实余光都在看她。

他在看她晶莹剔透的尾巴,看她银白如月的头发, 看她碧绿的眼睛, 殷红的唇……

而她也在看他塌伏的腰,看他挺翘的狼臀, 看他扫动狼尾,抖动的狼耳……

这是一头非常年轻的公狼, 身上的味道很干净, 大概是才刚刚成年,还没有伴侣。

但他体型格外地大, 能预见他日后还会长得更加庞大,勇猛, 威风。

他绝对会成为最强大的狼王。

但白露不关心这个。

她只想吃他。

他一直在偷偷用余光看她,他或许想要狩猎她。

很有野心的黑狼,让她心头火起。

想要缠绕他, 绞杀他,将他入得嗷嗷夹尾巴。

“既然想要,为什么不直接过来?”

她对他道。

发现被她看穿,那黑狼果然不装了,转身朝她走来。

三步、两步、一步……

在黑狼抵达合适位置时,白露果断出击,瞬间将他缠住。

那黑狼大惊,慌乱挣扎。

但在她的蛇信触及他脸上时,他瞬间停了下来,僵滞着没了反应。

“不想被我绞杀就安静点。”

她将黑狼压在地上,低声在他耳后道。

黑狼僵硬着,身体滚烫,满身都是灼灼热气。

白露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竟就是觉得这毛绒绒的大黑狼无比吸引人。

她覆在他背上,手往下揪住他的大尾巴,将其抬了起来。

大黑狼显然很是不安,前爪扣入了草地里,几次想要扭头看她。

白露担心被他咬。

这样大的黑狼,要是回首来咬她一口,还挺疼的。

若是没弄好,甚至会要了她的命。

于是,她按住他的后颈,将他的脑袋按到地上,低声威胁:

“不许动。你若是敢张嘴,我就把你的牙齿拔了。”

大黑狼闭着嘴,下颚贴在地上,喉中委委屈屈地发出一声呜咽。

白露用手拂过他的毛绒绒大尾巴,把玩着他的尾根,感觉到他的身体颤栗。

她进入了他,将他占据。

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哪怕趴在他背上,她都能感觉到他如地动山摇般起伏。

大黑狼就再未反抗过。

哪怕她做得过分了些,他也安静承受着。

尤其是当她刚进食完鼓起的蛇身顶住他时,他更是僵着一动不敢动。

这场纠缠进行了许久。

一天、两天、三天。

白露也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

普通雄蛇持续一天就已精疲力尽,只能与雌性结束并分开。

而白露觉得,她还能占有他更久。

但狼的耐力没法跟蛇比,大黑狼大概饿坏了,早已瘫软,哀哀求饶了好几次。

白露难得地放过他,还下水抓了几条鱼给他吃。

当鱼放到他面前时,累到昏睡的大黑狼迷糊中醒来。

看着面前的鱼,想也没想地快速吃了两条。

准备吃第三条时,他似是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她,低头将鱼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喉中发出低软的狼鸣。

他居然在向她分享食物。

白露有些惊奇地看他。

他们交酉己整个过程中,大黑狼也一直很顺从。

虽然会有些克制不住的生理性反应,虽然很多时候都很生疏,但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即使被她入到深处了,累到受不住了,也只小声呜咽求饶,并未真正反抗过她。

这一场强迫性的交酉己,他也乐在其中。

他自愿被一条雌性白蛇占有。

白露觉得有趣,轻笑了笑,道:

“你吃吧,我不饿。”

说完,她又补了句:“吃完继续。”

乌风耳尖微烫,总觉得不该这样,她至少该吃些东西。

但他不敢违逆她。

这段关系的主导权在她那里。

他怕她不跟他好了。

乌风吃完了她给他的鱼。

一颗心早就随她去了。

又去湖边俯身喝了些水。

正喝着,她从后边贴了上来。

乌风差点被呛住。

“没事,你喝你的。”

白露很宽容地道。

她在湖边又要了他几次,湖水中能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倒影。

他们一起度过了整个繁衍季。

相伴的时间漫长得让蛇错愕。

在繁衍季里,他们十分甜蜜,亲密无间。

她终日缠着他,偶尔也会捕鱼投喂他。

他也会为她狩猎,将肉撕下来喂到她嘴边,就算有时她并不饿,也会配合吃上几块。

他们是世间最亲密的伴侣。

但随着温度渐渐降低,蛇族的繁衍季也结束了。

……

白露刚进食补充了一次能量,这会正坐在湖边休息。

黑狼跟在她身旁,低垂脑袋,轻碰了下她的手指。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要过他了,渐渐不再跟他亲近,日渐冷淡。

白露抽回手,看了眼身旁想要亲近她的大黑狼,忽地道:

“你走吧。”

“嗷呜?”

乌风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但心脏本能地重重一跳,紧张收缩着。

白露不想伤害他。

但他应该在她不理他时就自己离开的。

所有蛇都懂得这个分寸。

他现在还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很不懂事了。

见大黑狼一脸茫然的样子,白露只好跟他把话说明白了。

“我们结束了。”

乌风骤然变了神色,急得狼语里夹杂着兽人语。

“嗷?嗷呜!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立刻改!”

“没什么原因。”

白露依旧冷淡。

“繁衍季已经结束,我们也早该结束了。我不爱你了,也不想再看到你。”

她道。

她一句“不爱”刺痛了乌风的心,他从未如此惊慌。

“可是、可是……”

她冷淡的模样让乌风心脏揪成一团,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心知她已经对他毫无情意,这让他绝望得几欲崩溃。

他垂眸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难过道:

“可是我已经怀孕了……”

白露微顿,眸中闪过几分诧异。

公狼怎么会怀孕?

她并不相信。

但是真是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争辩。

她淡然道:

“那正好,你可以离开,找地方安静养育你的幼崽。”

她不在意的模样彻底扎疼了乌风的心,将他扎得千疮百孔。

蛇族不在意伴侣,不会建立长期的伴侣关系。

但狼族只会钟情于自己的伴侣,至死方休。

接下来的日子里,乌风日复一日地守在她身边。

只是她并不理睬他,也不让他靠近。

如果他过于接近她,她就会凶他,驱逐他。

乌风被她咬过几次。

大型蟒蛇的咬合力很强。

哪怕是同样大体型还有着厚实狼毛的乌风,也会被她咬疼。

身上的疼永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一开始,他宁愿被她咬也要接近她。

后来,她躲他躲到湖里,哪怕夜里天凉了也不上岸。

乌风就只能逼着自己离远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许久。

突然某一天,白露发现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大黑狼不见了,连续几天都未出现。

她的心里莫名空落了一瞬,又很快将其抛到脑后。

寒冬降临了。

白露大吃一顿填饱肚子,随后找了个舒服的山洞过冬。

她躺在干燥的地面上,听着外边呼啸的风声,睡意昏沉。

忽地,她听到洞口传来隐约的动静,还有着熟悉到令蛇心烦的气味。

白露立刻警觉看去,摆出超凶的攻击姿态,准备将闯入者赶走。

可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却顿住了。

庞大的黑狼顶着风雪站在洞口。

在他腹下,是四只刚出生没多久、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狼崽。

那四只小狼崽,有黑色,有白色,还有黑白相间的颜色。

白露在那两只纯白的小狼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又看了眼外边越来越大的风雪……

最终收起攻击姿态,任由他带着狼崽进来。

他没有靠近她,谨慎地将狼崽安置在了远离她的角落,然后他就离开了。

他离开了???

白露疑惑抬头看了眼洞口,又看向角落那些挤在一起取暖的小狼崽。

他什么意思,幼崽不要了吗?

狼崽们冻得挤在一团。

白露心中烦躁,不想管。

可他迟迟没有回来,像是真把这群狼崽丢给她了。

白露看了那些狼崽好一会,犹豫着直起身,正想过去,却听到外边再度传来动静。

他回来了。

体型庞大的黑狼出现在洞口,嘴里还叼着一个团团包裹的兽皮包。

他也看向她。

白露收回向前倾斜的上身,重新盘踞起来,扭头对着墙壁。

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做。

没想靠近狼崽,没想照顾它们。

当然也没想着吃了它们。

他尽管放心。

大黑狼进入洞穴,在狼崽身边停下,将嘴里叼着的兽皮包轻轻放下。

白露悄悄瞥了一眼。

发现那兽皮里包裹着的是一窝蛋。

看模样,像是蛇蛋。

他在蛋上趴了下来,调整着姿势,将蛋护在身下。

小狼崽们也自发钻入他腹下取暖,仰头叼着他的孚乚头,大口喝奶。

他转头看向了她这边。

白露收回注视,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

一整天的静默无声,只偶尔能听到小狼崽几声奶声奶气的叫唤。

双方各占据了洞穴一侧,互不干扰。

白露的位置在洞穴最里侧,离洞口最远,吹不到任何风。

他们的位置离洞口近一些。

大黑狼背对洞口的位置,将幼崽环绕在身前,用身体为幼崽和蛋挡住寒风。

白露吹不到任何风,但听着外边呼啸的风声,总觉得烦闷不已。

好在夜间雪变得更大,山上滑落下来一堆雪,将洞口堵了住。

这下,整个洞穴里都没有风了。

白露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跟一头庞大的黑狼一起待在这样封闭的洞穴里,其实很危险。

饿极了时,同类都能变成食物,更何况他们这种非同族。

而她的寒冷的环境下身体僵硬,行动迟缓,根本不是黑狼的对手。

白露安静盘踞着,始终保持着意识清醒,不敢让自己进入冬眠状态。

她许久没有动。

忽地,黑暗中传来些许动静。

黑狼朝她缓步走了过来。

白露顿时警觉。

当黑狼走到她身前时,她猛地张口,朝他的前腿咬了过去。

黑狼发出一声闷哼,但并未退离,反而趴了下来,暖热厚实的毛发笼罩住她。

黑狼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后,带着些颤意。

白露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被大黑狼咬断后颈的画面,害怕得蛇尾翻腾,嘴下更加用力地咬他。

他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啃咬般,始终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将脑袋轻轻搭在了她身上。

白露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是在给她取暖。

她咬着他前腿的动作一顿,不知该不该松口。

他把蛋也带了过来,还有幼崽们。

它们正挨在她的蛇尾旁边,跟她一起待在他的腹下。

小狼崽们在她蛇尾旁轻嗅着,熟悉着她身上的味道。

白露的动作更加僵硬,一动不动。

他身下暖和极了,像春夏之际的阳光,洒在她被冻僵的蛇身上,暖洋洋的。

白露渐渐松了口。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狼首低下来查探她的情况。

在吻部即将触碰到她的皮肤时,他忽地顿了住,克制着保持距离,并未接触她。

这是白露过得最暖和的一个冬天。

暖融融的厚重大黑狼,有些许闹腾但总体很乖巧的小狼崽,还有在初春来临时破壳的小蛇……几乎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外边的雪刚化,白露就离开了。

大黑狼正手忙脚乱地照顾着刚破壳的小蛇,见她离开,下意识追了几步,又被幼崽所绊,只能退了回去。

白露有些饿了,她需要食物。

最开始,大黑狼强行喂了她一次奶。

后边她怎么都不肯吃,他若强行喂她,她就咬他,将他的胸口咬得鲜血淋漓。

即使这样,他也没放弃,几度想要喂她。

好在最终赢的还是她。

白露都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明明冬季食物匮乏,他还要照顾一窝幼崽,干嘛还要把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给她。

所以,一开春,她就早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