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鸿进今晚回家比较早，跟大梨说小梨的新口味月饼做的不错，今年公司的月饼节礼，就定小姨那边的梨记流心月饼。
大梨考虑到家里跟季家的关系，说道：“往年公司那边的节礼，定的都是甄味斋的月饼礼盒，今年换了小梨的，我怕妈回娘家要挨挤兑。”
季瑞香正跟娘家闹了点不愉快，不以为意，“以前年年定他们家的，也没说我个好字，而且他们家也不缺咱们这百十来盒的销量。”
大梨提议，甄味斋和梨记的各自定一半，这次婆婆没反对。
夫妻两个关门进屋，大梨才问丈夫，“听说你给公司得力的业务员开除了？”
俞鸿进估摸着小姨没跟她姐说业务员的事，便说道：“人品不大行，业务能力再好都不能留，晚上还得去应酬，你帮我找套衣服，我去冲个澡。”
大梨悄悄检查了丈夫的外套，没有上回发现的那酒红色的长发丝。
婆婆见儿子又出门了，问儿媳妇，“甜甜她爸晚上又要应酬？”
大梨点点头，“公司越做越大，应酬也多了。”
她婆婆说：“我知道他忙，你得上上心再怀一个，没儿子呀，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大梨神色黯淡，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
大姐夫帮忙介绍了几个他的下游客户，梨记的月饼又订出去小一百盒。
姜梨把四梨裁缝铺的后院和厨房改成小作坊，每天上午收摊就过去做月饼，四梨不忙的时候会帮忙，这天下午，大姐也过来了。
四梨还为上回借钱的事心结没解开，看到大姐来了，没吵也没说话，跑前头去了。
大梨嘀咕，“你四姐她气性真大。”
姜梨问大姐来做什么，大姐说她有个同学，现在是百货大楼的经理，已经跟他那边说好了，只要姜梨愿意，梨记的月饼能上百货大楼的食品部卖。
多个销路，姜梨当然愿意，大姐突然热心，是有原因的。
她跟姜梨说：“小玫的事情，大姐要多谢你了。”
姜梨问：“是大姐夫跟你坦白的吗？”
大梨摇头说不是，是丈夫的秘书后来告诉她的，“你可真傻，帮了大姐也不知会一声。”
姜梨却说那秘书不好，“他是大姐夫的秘书，却跟大姐告密，那以后指不定跟哪个竞争对手说漏嘴呢，还是叫大姐夫多注意点的好。”
大梨不以为意，“人家好心告诉我，难道我还要跟你姐夫告状吗，那太叫人心寒了。”
姜梨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意就是生意，秘书这么重要的岗位，忠心比能力更重要，但这话她不好再说了。
大梨带她去百货大楼，谈妥了上架，姜梨选择在甄味斋旁边上货，还跟经理说，她本人就是品牌方的促销员，不用百货大楼付工资，自己给自己促销行不行？
这倒是新鲜的卖货方法，经理也想看看一个新品牌，在甄味斋旁边要怎么竞争，便同意了。
姜梨选甄味斋旁边是对的，甄味斋老字号，来这边的客人目标明确，就是要买月饼的，她把梨记的月饼切成薄薄的小块给人品尝，买一盒送一个漂亮的杯子，定价嘛，一盒比甄味斋贵四毛五分钱。
铁盒上的包装比甄味斋几年不变的包装好看，流心的新口味，还有漂亮的杯子赠送，一中午卖掉了八盒，大约抢了甄味斋四分之一的目标客户，姜梨觉得不错了。
旁边有个男人看半天了，也没说要买甄味斋的还是梨季的，姜梨切了一块流心月饼请他试一下。
“尝尝今年的新口味，不买没关系的，不过今天买一盒送一个水杯，你看，这杯子是定制的，外头买不到，送对象她肯定高兴。”
男人笑：“你为什么猜我会有对象？”
姜梨笑说：“你领子上有根长头发，酒红色的，这么时髦很漂亮吧，要是结了婚，你肯定不能明目张胆瞧我瞧了半天，结了婚的男人胆子一般没这么大，或许你们还没确定关系，我猜的对不对？”
男人没回答，把领子上的头发丝拿了下来，瞧了一眼便丢掉了。
姜梨估计她没猜对，便问：“那你要不要买我们家的月饼，新口味，送人他们应该会喜欢，说起来，还比甄味斋的贵四毛五分钱，说出去多有面子。”
虽然贵的不痛不痒，可以忽略，但好歹是贵一点。
男人又笑了，“行，那买十盒吧。”
货架上不够，男人没时间等，问姜梨能不能送货上门？
十盒是笔大生意，姜梨说可以送，但是要到下班的时候送，男人留了地址，跟姜梨强调，一定要亲手送到他手里，不能代收。
“不然我要跟百货大楼投诉，让你们梨记下架，记住了吗？”
看来是个有点背景的男人，普通人也不会一下子买十盒月饼，姜梨说：“只要你地址是正确的，你晚上能回家，我肯定交到你手上，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大楼的经理巡楼经过这边，恰好跟那男人打了个照面，问姜梨道：“甄味斋老板没为难你吧？”
姜梨：“……”
那个就是季从容啊，跟原著里描述的毫无人情可言的冷血商人不一样啊。
姜梨是真没联想到，那俊秀的年轻人是甄味斋老板，是跟三梨相亲要一人付一半账单，被三梨诟病的一无是处的季从容。
姜梨苦涩道：“没什么，买了我十盒月饼而已。”
经理看在老同学大梨的面子上，好心提醒她注意点甄味斋老板，“季老板挤兑对手的手段，可怕的很，你小心点。”
……
姜梨怎么能不小心呢，季从容可是预警过的，月饼送不到他手里，就要叫梨记从百货大楼里下架，都是生意人，姜梨当然信甄味斋的老板有这个能力。
下班之后，到底是靠自己的力气，她把十盒梨记月饼拎到季从容家门口。
季家大门上挂了锁，姜梨只能坐门槛上等，等了十几分钟，季从容妈回来了。
姜梨自报家门，肖红凤看姜梨跟三梨长的有几分相似，加上年纪只能是姜家最小的闺女，便问道：“你是小梨吧？”
姜梨点头，解释说季从容从她那边买了月饼，要她送过来。
肖红凤怪不好意思，让姜梨把月饼给她就行了，说天黑了，叫她早点回去。
姜梨说不行，“您儿子威胁我，不亲手交到他手上，要投诉到梨记下架，阿姨，我还想在百货大楼多卖几天，就在您家门口等一等，您忙，不用管我的。”
肖红凤更不好意思了，儿子就是个混不吝，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被他吓的不敢走，要不说到现在都找不着对象呢，可见是活该。
肖红凤叫姜梨进家里坐着等，“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外头冷，进来等吧。“
街坊都在看热闹，姜梨选择进去等。
肖红凤给姜梨倒了热茶，还在姜梨跟前数落儿子，“工作个人分不清，对谁都这幅欠揍的行事做派，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媳妇茶呢……”
姜梨几次转话题，都被肖红凤带回到她儿子身上，又不能走，也没法子，便问季从容往常是几点回家？
肖红凤说：“忙的不沾家，应酬起来的话，十点十一点都是常有的事，要不你别等了，就说我让你回去的。”
姜梨忙摇头，“我看他不是开玩笑的，还是等一等吧。”
肖红凤留姜梨吃饭，“饭总是要吃的，阿姨去做饭。”
姜梨推也不是，不推更不是，肖阿姨这样热情，绝对不会让她空着肚子，看主人家吃饭的道理，她不吃吧，肖阿姨也不能让她坐旁边看着。
一直等到八点钟，她不好叫长辈饿肚子，只好留下来吃了饭，主动去洗碗，肖红凤不让，说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一直等到末班车都没了，季从容才回来，他在收货单上签了字，客套道：“没有公交车了，要不送你回去吧？”
姜梨道：“不了，你们季家的车我坐不起。”
语气谁都听出来不好，季从容捡了份报纸给她看，“看看报纸吧，最近从我家到你家这条路上，已经有三个夜归的小姑娘被人尾随了，或多或少都受了惊吓，谁知道下次会不会闹出凶案，你确定不要我送？”
肖红凤看儿子还有点人性，从厨房跑出来说：“最近确实不安全，别跟他一般见识，还是送送。”
姜梨犹豫了，想了想，说道：“肖阿姨，借你家电话用一用。”
……
二十分钟后，姜梨被人接走了，肖红凤问清儿子还没吃饭，不想给这油盐不进的逆子下面条，把剩菜剩饭热了给他吃，还臭骂一顿，骂他没有肚量。
“三梨都不姓姜了，为这点已经过去的小事，你为难小梨干什么？”
季从容吃着姜梨吃剩下的饭菜，冤枉死了，“我饭都来不及吃就提前赶回来，这还叫为难？”
“那你叫小梨送十盒月饼来，这不是刁难？”
“我买月饼有用的，甄味斋送货上门还少了吗，她就不能送了？”
“家里缺你月饼吃了，买这么多噎死你。”
季从容好笑的很，“不是吃，是叫大师傅把配方研究出来，赶在节前也出一批流心的月饼。”
肖红凤震惊了，“小姑娘守寡不容易，你竟然有脸抢她生意，你不怕报应，我还怕呢！”
季从容被亲妈整无语了，跟亲妈说生意归生意，跟守不守寡没关系。
“梨记的流心月饼，我们不做，别人也会仿照，就我所知，已经有两家在仿了，还有，那小姑娘把月饼上架在甄味斋旁边，来个买月饼的客人就给人家试吃，抢的是我家的生意，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呢？”
“生意吗，不就是抢来抢去的，你有本事就不怕被抢。”
肖红凤拆了一盒，尝了一块流心月饼，实话实说：“就是比你今年推的豆沙味儿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