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认错老公

作者:小文旦

面对老婆的求助,兜里揣着第十二只的贺绛稳如老狗。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皱眉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扔垃圾桶了?”

商景支支吾吾道:“我怕被护士看见……我们以后还要经常去这家医院的,不是吗?”

“你赶紧倒车回去,趁你妈妈还没发现,我们找一找……就说、就说我纽扣掉了一颗!”

“你不要以为只有我丢脸,你妈肯定以为是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贺绛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商景的衣服裤子,慢慢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纽扣掉了一颗?请问你的衣服有纽扣吗?”

“是哦……”商景懊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羽绒服只有拉链,他今天的装束就没有能掉纽扣的地方。

“那怎么办?”

“好办。”贺绛手指一按,暗格里滑出一把黑色小剪刀。

他倾身过来,拨开商景的大外套,咔嚓一下剪断了牛仔裤小腹位置,唯一的一颗扣子。

贺绛的动作太行云流水,倾身时又挡住了商景的视线,直到贺绛把剪刀收起来,商景还没反应过来。

贺绛摊开手掌:“给。”

商景盯着这颗扣子,无语凝噎:“你怎么能剪这个,我站起来裤子会掉。”

而且牛仔裤的固定扣怎么会掉啊,贺妈妈不会以为他吃撑了崩开的吧?那多丢脸。

贺绛:“你呆在车上,我进去找。”

商景努力吸着肚子正襟危坐,没有了固定扣,牛仔裤的拉链就不受束缚,老是往下开。

但是在贺绛车上拉拉链有点淡淡的猥琐,商景双手压了压长款羽绒服,假装云淡风轻。

贺绛把车倒回去,开到贺家门口时,稍稍减缓车速,却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向前开。

商景扒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建筑,没错啊,就是刚才来的地方,“你是不是开过头了?我记得你早上这个门口进去的。”

贺绛表扬道:“记性不错,以后我拍戏不在家,你可以自己去爸妈那里吃饭,找个时间去把你的驾照申请换成中国的。”

第一个出租屋里找到了商景的美国驾照。

商景:“是不是只要考科目一……等等!我不是跟你说这个!你怎么不进去?”

贺绛目视前方:“我刚刚想起,旺旺跟你互动的时候,我看见地上有个安全套,顺手收起来了。”

商景松了口气:“还好你看见了。”

过了三秒,商景猛地转过头:“不对!你肯定早就想起来了!你干嘛故意剪我的扣子!拉链都开了!”

凡是带颜色的东西,贺绛的记性都逆天了,他不信贺绛刚刚想起来。

贺绛承认:“我就是想脱你裤子。”

商景:“……”

商景默默抱紧了自己,就不该问的。

太草率了,贺绛说要复合的时候,他就不该轻易答应,起码等贺绛去大戈壁拍戏冷静冷静之后再答应。

贺绛轻笑:“链子开了?”

商景:“没有。”

贺绛:“那我可要检查一下。”

商景:“不给。”

眼看着贺绛有往城外开的趋势,商景心脏砰砰砰狂跳,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想开到荒郊野外吧?”

车里什么都有了,贺绛不会想……吧?

他很传统的。

贺绛:“没,开车带你兜风,这条线风景很好,不觉得吗?如果你想做点别的,我更欢迎。”

柏油路两旁高大的悬铃木半苍半黄,一阵风吹过时,金色的叶片飞舞着拥到车前,然后随风躲开。间或路过一排上世纪的楼房时,让人忍不住驻足,想象二十年前这条路上的人。

那时候私家车还不如现在普及,二八大杠灵活地碾过枯叶,驶进冬日傍晚的金色余晖里。

商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条路,“我爸经常带我走这条路,前面拐弯能看见一个小池塘,可以钓鱼。”

他爸爸放假的时候,妈妈就会去参加英语沙龙。傅蓬便带他来钓鱼,商小景运气不好,俩人就偷偷去菜市场买一条鱼回去充数。

这是他和爸爸的秘密。

贺绛:“它被誉为s市十五年来变化最小的一条路。”

市政对它手下留情,这些年只重新铺了柏油路。这里变成了一些人的网红打卡点,也是s市本地人的情怀。

商景:“如果你没有剪掉我的裤扣,你就是我爸爸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贺绛点头:“所以我只能是你老公,千万别把我当爸爸。”

商景:“你想得美!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打算做一些让我感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搞多余的小动作!”

让人又感动又羞耻,发不出脾气,这是人干的事吗?!

还让不让人好好地怀念往昔了?

贺绛:“当然是为了让你下次走这条路,一定会想起我让你没裤子穿。”

他要接替傅爸爸,陪商小景走人生这条路。

更斗胆希望商景路过时会第一个想起他。

商景:“我爸那时候还有流氓罪,他一定第一个把你抓去坐牢。”

贺绛这种的,早上出狱,晚上就得再关进去吧。

贺绛:“感谢国家取消了。”

贺绛这条反方向的回家路线足足多开了五十五分钟,商景僵硬地坐着,怕自己一动,裤子就滑下去。

黑心司机故意绕路,商小狗担惊受怕,很值得上一上社会新闻。

好不容易忍到家里,他提了提裤子,双手揪着裤头,正要撒开腿跑时,贺绛叫住了他。

指着车前台的11个小包装道:“不拿走吗?我这辆车可能会给别人开。”

商景只好空出一只手,抓了一把胡乱地往裤兜里塞。

因为他一只手揪着裤头,导致口袋皱在一起,开口变小,一把五六个根本塞不进去。

贺绛倚着车门,好笑地看着商景塞一个掉一个,手忙脚乱的样子。

可爱,想……

商景本来就红着脸,又听见贺绛的笑声,气得抓起一把,抬手砸到贺绛身上:“狗男人!”

不拿了,爱谁谁,反正丢的是贺绛的脸。

贺绛抬手接住劈头盖脸的小玩意,跟在商景后面一一捡起。

家里可没有这东西,一件都不能浪费。

商景几乎是飞奔上楼,快速给自己换了一条毛绒睡裤,第二件事就是打开衣柜,把那条吊带团一团扔了。

贺绛迟来一步,就看见商景把吊带扔垃圾桶了。

他抱臂站在门口看商景翻箱倒柜,好笑地问:“你在找什么?”

商景吃一堑长一智:“我看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往我房间里偷偷放东西污蔑我。”

贺绛遗憾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并不遗憾。

还用放什么其他东西,他把自己放进来就成了。

显然商小狗思想觉悟还不够。

商景检查完毕,没有增加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他走到贺绛面前,道:“你明天是不是要走了?”

贺绛:“对。”

商景瘪了瘪嘴,径直走到次卧,打开贺绛的衣柜,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

贺绛:“宝贝,你这是愿意跟我同床了?”

商景:“不是,我帮你收拾行李。”

商景查找了一下当地的气候,把贺绛衣帽间最深处的保暖皮大衣拿了出来。

衣长接近一点五米,矮个子穿直接拖地。剪裁和手感都很高贵。

贺绛:“虽然很保暖,但这是秀场款,不适合戈壁片场穿。”

在片场有时候随地就坐,哪管地上脏不脏,平不平的。一件上百万,再有钱也不必这么折腾衣服。

商景:“哦,那我挂回去。”

贺绛:“不用,先留着,有用。”

商景:“有什么用?”

贺绛:“你在家出门拿外卖的时候可以披上。”

商景:“不用了,我不缺衣服。”

贺绛:“你不生我剪掉你裤子的气了吗?我赔你一件。”

商景:“你还提!”

让这件事过了不好吗!他要是说不生气,下次是不是还敢剪?

“算了,我也不会收拾,你自己来吧。”

贺绛揽住商景的腰:“别,我不说话了,你拿什么我穿什么。”

出差之前,有小娇妻给收拾行李,做梦都没这么美。

小娇妻忙里往外,恨不得把衣服都搬过去,反正贺绛有钱,出得起快递费。

贺绛得寸进尺:“你看是不是还缺了一件。”

商景:“什么?”

贺绛:“你的衣服。”

商景骤然红脸:“干、干嘛……”

贺绛:“你考虑一下给我哪一件,我去做晚饭。”

“我想吃白切鸡!”商景立即点单,上次外卖员送的白切鸡,没来得及吃就发现问题。

贺绛:“我当着全国网友的面说过,不再做白切鸡。”

商景早就忘记这一茬,胡搅蛮缠:“我没听过,我就要吃。”

贺绛从善如流:“如果你挑的衣服让我满意,我就做。”

商景顿了顿:“你不会想要内裤吧?”

狗男人总是对内裤情有独钟。

贺绛噎了一下,他其实就想要商景现在身上这件白衬衫,他也没变态到对衣服有什么想法,纯粹就是逗一逗容易脸红的老婆。

“你说呢?”

贺绛不置可否,道:“我去做饭。”

庄衾妈妈给的白切鸡蘸料配方真的很绝,商景吃鸡水平急剧上升,都不用贺绛帮忙,十分钟解决一盘。

天色渐黑,贺绛铺垫了一天,投喂完老婆,淡然道:“累了一天了,你去洗澡吧。”

商景感到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谨慎道:“搬家很累,我想早点睡。”

贺绛:“好。”

二十分钟后,贺绛出尔反尔,展开那件巨大的黑色皮大衣,在浴室外面包住了商小狗,动作像绑架流浪猫一样熟练。

果然!!!

商景被密密软软的皮毛包围,羞到蜷缩着脚趾,突然察觉到贺绛留下这件大衣的真实用途,什么给他拿外卖披着保暖,压根就是满脑子黄色废料,嫌弃卧室的床品太正经,总要整点花活。

怎么说呢,他也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逃避。

会不会太快了,他还没上网查攻略呢。

他挣扎道:“不是说这衣服很贵?”

贺绛盯着陷在黑亮皮毛里的白里透红的老婆:“不贵,地摊货。”

逮住了商小狗就成功了一半,贺绛抱着商景,哄道:“我明天就要去戈壁拍戏了。”

商景挣扎弱了三分,小声道:“那今晚要好好休息啊……”

贺绛:“可能年三十才能回来。”

商景的挣扎只剩下一分:“万一明天错过飞机……”

贺绛斩钉截铁:“不会。”

因为根本不是明天的飞机,做到大后天也没问题。

商景稍稍放心。

放心个屁。

狗男人说的话根本不能信。

贺绛一边亲他,一边说话缓解他的紧张:“有一个问题,我憋了三年了。”

商景被亲得气若游丝:“什么?”

“三年前我去找你那天,你晚上有没有被枪声吓得睡不着?”

贺绛最后悔的就是,他那天气急败坏地上了飞机,完全忘记自己还给商景约了蒋闻疏导心理。

直到飞机出境,他才想起这件事。

他觉得自己今晚绝对睡不着,商小狗陪他失眠一晚,也是应该的。

但那股气过去,贺绛只剩下懊悔。

商景顿了顿,脸颊越来越红;“忘记了。”

贺绛觉得商景是不想提,愈发愧疚:“对不起。”

“不是的。”商景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你那天亲了我,我脑子里全是这件事,睡觉前也在想,根本想不起别的。”

贺绛倏地捏住商景的下巴,眼睛一眯:“意思是……因为我亲了你,你没整晚失眠?”

商景结结巴巴:“嗯。”

贺绛立马举一反三:“那我要是在射击馆里干你,你是不是还能脱敏?”

商小狗的害羞还有这种好处?

商景呆住,你在想什么!

“你胡说八道,除了第一次亲我,其他几次我才不会不好意思一整天!就第一次!”

不要用这种药到病除的语气啊,他为什么要这样脱敏!说得他跟小色|狗一样!

贺绛使劲揉了把商小狗,深吸了口气,他得重新规划第一次的情景模式。

商景:????

害怕了!

还不如就今晚呢!你是不是不行!